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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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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皇帝 | |
在位 | 1572年–1620年 |
前任 | 明穆宗(隆慶帝) |
繼任 | 明光宗(泰昌帝) |
明神宗朱翊鈞(1563年9月4日-1620年8月18日),或稱萬歷帝,為明朝第14代皇帝,年號萬曆,是明穆宗朱載坖的第三子。隆慶六年(1572年),穆宗駕崩,九歲的朱翊鈞登基,是為明神宗。在位48年,是明代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諡號為「範天合道哲肅敦簡光文章武安仁止孝顯皇帝」。
明神宗在位前十五年,勵精圖治,勤於朝政,更新庶政,繁榮經濟,明朝一度呈現中興景象,史稱萬曆中興,而在位中期亦主持了著名的萬曆三大征,保護藩屬,鞏固了漢家疆土。張居正死後始親政,因國本之爭等問題而倦於朝政,自此不上朝,國家運轉幾乎停擺,徵礦稅亦被評一大病。萬曆年間也走向活潑和開放,出現了資本主義萌芽,例如利瑪竇就覲見過萬曆帝,開始西學東漸,但同時朝廷內東林黨爭開始萌芽、塞外又有後金鐵騎虎視眈眈,在其晚年佔領東北大部分地區,使明朝退守山海關,終走向滅亡的局面。
目錄
人物生平
早年經歷
明神宗是明穆宗的第三子。出生時,父親尚為裕王,母親李氏為王府宮女出身。父親裕王的第一任王妃李氏所生二子——朱翊鈴、朱翊釴均早夭。他實際上成為裕王的長子。另,嫡母繼妃陳氏無子。
在其父繼位後的隆慶二年(1568年),他被立為皇太子,明穆宗對其很有期望,改名鈞,意思是「夫鈞者,言聖王制馭天下猶制器者之轉鈞也」。幼時朱翊鈞就十分聰惠,明穆宗在宮中騎馬時,年幼的朱翊鈞就大叫道「父皇為天下之主,獨騎疾騁,萬一馬驚,卻如何是好」穆宗聽後恩喜萬分,就更喜愛朱翊鈞了,馬上下馬過來摟朱翊鈞在懷裡褒賞一番。其母李貴妃教子非常嚴格,隔三差五就把兒子叫到面前諄諄教誡一番,每次經筵結束以後,都少不得督促考問他今天所學的內容。朱翊鈞小時候稍有懈怠,李貴妃就將其召至面前長跪。
隆慶六年,父親明穆宗駕崩,朱翊鈞即位,改元萬曆,堅持按照祖宗舊制,舉日講,御經筵,讀經傳、史書。而他每天讀書亦十分用功,朝章典故都讀很多遍,即使是隆冬盛暑亦從不間斷,以後隨朱翊鈞年漸長而學愈進,他自己後來也常常十分得意地說:「朕五歲即能讀書。」另外他的書法也十分出色,筆劃遒勁,經常親自賜墨寶給大臣,連張居正仔細端詳作品,也不得不承認皇帝的書法是「揮瀚灑墨,初若並不經意,而鋒穎所落卻是奇秀天成」,但張居正終究認為他應該成為一位聖君而非書法家,便劈頭蓋臉奏訓一頓,自此直到張居正死後朱翊鈞才重新接觸書法。
萬曆中興
神宗在位之初十年尚處年幼,由母親李太后代為聽政。即位之初內閣紛爭傾軋,閣臣之間關係惡劣,時高拱以主幼國危,痛哭時說了偶然說了一句:「十歲太子如何治天下」,引起朱翊鈞極為不滿,最後在張居正與馮保添油加醋下罷免了高拱。太后將一切內務大事交由馮保,而大柄悉以委居正,軍政皆由張居正主持裁決,獨握大權。
在小皇帝朱翊鈞以及李太后全力的支持下,張居正大刀闊斧地實行了一條鞭法等一系列改革措施,清丈田畝,改革賦稅,整飭軍備,考察官吏,使社會經濟有很大的發展[1][2],人民生活也有所提高,一改前弊。萬曆初年太倉的積粟達1300萬石,可支用十年,國庫的銀兩儲蓄多達四百餘萬,國家繁榮昌盛,扭轉明中業以來的頹勢,是為「萬曆中興」。後人在論及此段發展情況時,多歸功於張居正的鞠躬盡瘁,而對朱翊鈞的傾心委任卻往往忽視,實際上,隨朱翊鈞年紀長大,他也不再是名義上的擺設,張居正可以勸導、利用他幹什麼,卻不能強迫他幹什麼,他不樂意的事情,張居正也有無可奈何之時。
神宗幼年,太后及張居正都希望其成為儒家所倡導的皇帝典範。萬曆八年,神宗因和太監孫海,容用出遊行為輕浮不檢,太監馮保告知李太后。[3]。太后大怒,數落道「天下大器豈獨爾可承耶」,並拿出以霍光罷黜昌邑王之事威脅神宗,帝師張居正又乘機捉刀,寫下罪己詔,言詞犀利,以警惕皇帝[4]。雖然保住皇位,但也因此使神宗認為顏面盡失。一次神宗在讀《論語》時,誤將「色勃如也」之「勃」字讀作「背」音,張居正厲聲糾正:「當作勃字!」聲音太大,嚇得神宗驚惶失措,在朝的大臣無不大驚。沈德符在《萬曆野獲編》中說:「(張居正輔政)宮府一體,百辟從風,相權之重,本朝罕儷,部臣拱手受成,比於威君嚴父,又有加焉。」「江陵(張居正)以天下為己任,客有諛其相業者,輒曰我非相,乃攝也」晚年張居正的權勢之大,威權赫奕,連神宗都有所忌憚,曾經有丘岳由亞卿左遷藩參,曾以黃金製對聯饋張居正「日月並明,萬國仰大明天子;丘山為岳,四方頌太岳相公。」[5]。張居正居正奉旨歸喪時,地方大員行長跪禮,撫按大吏越界迎送,空前絕後。[6][7],神宗亦意識到張居正的權力過大,「幾乎震主」,為後期清算張居正埋下伏筆。張居正死後,二十歲的神宗始親政。
而神宗親政後,勵精圖治,虛心納諫,屢蠲賦稅,生活節儉,如僅在萬曆十一年間,蠲免並災傷織造議留就已達銀一百七十六萬一千兩。北京乾旱,朱翊鈞關心民瘓,親自以旱詔中外理冤抑,釋鳳陽輕犯及禁錮年久的犯人。另親自步行至天壇祈雨,出自《明神宗實錄》卷之一百六十,皇上齋戒,親躬步行而不乘車輦出(將近二十里的路程)絲毫沒有為難的樣子,其舉止從容不迫,表現的肅穆得體,百姓能一睹天顏,紛紛舉首加額高呼「聖德爾」,另外又敕六部都察院等曰:「天旱雖由朕不德,亦天下有司貪婪,剝害小民,以致上干天和,今後宜慎選有司。」蠲天下被災田租一年,又減免了供給皇家享用的杭州織造及尚衣監料銀。
而神宗也每天辦理朝政十餘個小時。而且廢考成法等張居正改革中弊政,詔改《景皇帝實錄》去郕戾王號,安撫流民,減少徭役、稅負,大大減緩社會矛盾,有勤勉明君之風範,維持了張居正死後的中興。
神宗年輕時儀容莊嚴穩重,額頭廣闊、下巴飽滿,步伐矯健、神采威嚴,目光炯炯有神、舉手投足之間使人敬畏,而帝王氣度更是深不可測,是中外一至認為都有道明君。總括而言,這位少年天子在位的前十五年,勤於朝政,勵精圖治,大有作為,足以稱道,儼然如一代賢君。
萬曆怠政
萬曆帝的老師、第一任內閣首輔兼萬曆新政的策劃與執行人張居正過世後第二年,萬曆帝下詔追奪張居正的封號和諡號,並查抄張家。萬曆十七年起(1588年)[8],萬曆帝開始怠慢朝政(一說沉湎於酒色之中,一說是染上鴉片煙癮[9]),萬曆十七年十二月大理寺左評事雒於仁寫《酒色財氣四箴疏》:「皇上之恙,病在酒色財氣也。夫縱酒則潰胃,好色則耗精,貪財則亂神,尚氣則損肝」。鄒漪《啟禎野乘》卷一《馮恭定傳》中也說到明神宗荒於酒色:「因曲櫱而驩飲長夜,娛窈窕而晏眠終日。」《明史鈔略》記載萬曆二十一年皇太后萬壽時,神宗在暖閣召見王錫爵:……上曰:「朕知道了。」錫爵又奏:「今日見了皇上,不知再見何時?」上曰:「朕也要先生每常相見,不料朕體不時動火。」爵對:「動火原是小疾,望皇上清心寡欲,保養聖躬,以遂群臣願見之望。」。後因立太子的國本之爭與內閣爭執長達十餘年,最後索性三十年不出宮門、不郊、不廟、不朝。1589年,神宗不再接見朝臣,內閣出現了「人滯於官」和「曹署多空」的現象[10]。
萬曆二十五年,右副都御史謝杰批評神宗荒於政事,親政後政不如初:「陛下孝親、尊祖、好學、勤政、敬天、愛民、節用、聽言、親親、賢賢,皆不克如初矣。」。[11]萬曆三十四年,禮科左給事中孫善繼也極陳時弊說:「惟願皇上修萬曆十五年以前之勵精,複萬曆十五年以前之政體,收萬曆十五年之人心,庶平明之治成,垂拱之理得。」以至於朱翊鈞在位中期以後,方入內閣的廷臣不知皇帝長相如何,于慎行、趙志皋、張位和沈一貫等四位國家重臣雖對政事憂心如焚,卻無計可施,僅能以數太陽影子長短來打發值班的時間。
萬曆四十年(1612年),南京各道御史上疏:「臺省空虛,諸務廢墮,上深居二十餘年,未嘗一接見大臣,天下將有陸沉之憂。」[12]首輔葉向高卻說皇帝一日可接見福王兩次[13]。萬曆四十五年(1617年)十一月,「部、寺大僚十缺六、七,風憲重地空署數年,六科止存四人,十三道止存五人。」[14]
囚犯們關在監獄裡,有長達二十年之久還沒有審問過一句話的,他們在獄中用磚頭砸自己,輾轉在血泊中呼冤[15]。臨江知府錢若賡被神宗投入詔獄達三十七年之久,直至其子錢敬忠上疏:「臣父三十七年之中……氣血盡衰……膿血淋漓,四肢臃腫,瘡毒滿身,更患腳瘤,步立俱廢。耳既無聞,目既無見,手不能運,足不能行,喉中尚稍有氣,謂之未死,實與死一間耳。」,萬曆帝才以「汝不負父,將來必不負朕。」將其釋放。首輔李廷機有病,連續上了一百二十次辭呈都得不到消息,最後不辭而去[15]。萬曆四十年(1612年),吏部尚書孫丕揚「拜疏自去」[12]。四十一年(1613年),吏部尚書趙煥也因數請去職還鄉不得,於是稱疾不出,逾月才終於請辭成功。[16]。吳亮嗣於萬曆末年的奏疏中說:「皇上每晚必飲,每飲必醉,每醉必怒。酒醉之後,左右近侍一言稍違,即斃杖下。」[17]
樊樹志的《萬曆傳》考究裏,中允地解釋了明神宗怠政原因,源於健康狀況惡化非子烏虛有,追溯萬曆十四年九月十八日以後,皇帝因病免朝,言「頭昏眼黑,力乏不興」,對祭享太廟活動也只能權讓勛貴代理,並無奈地說道「非朕敢偷逸,恐弗成禮」,後來又遣內使對內閣傳諭「聖體連日動火,時作眩暈」,「聖體偶因動火,服涼藥過多,下注於足,搔破貼藥,朝講暫免。」與定陵發掘後查證神宗左足有疾互相引證。且當萬曆十五年三月初六,聖體初安以後,神宗旋即上朝聽政,隨後又與三輔臣見面,並打招呼說「朕偶有微疾,不得出朝,先生每憂心。」,十六年二月初一又如常參與文華殿經筵,並興致勃勃地與閣臣討論《貞觀政要》,唐太宗與魏徵。萬曆十八年正月初一時,收到雒於仁奏疏的神宗召見首輔申時行入見,當申時行向他提出皇上有病需要靜攝,也當一月之間至少數次視朝,神宗並沒有惱怒,只是解釋道「朕病癒,豈不欲出!即如祖宗廟祀大典,也要親行,聖母生身大恩,也要時常定省。只是腰痛腳軟,行立不便。」,次年病情稍好後神宗與閣臣談起病情,也是真情流露地說起自己久病的心情「朕近年以來,因痰火之疾,不時舉發,朝政久缺,心神煩亂」。乃至神宗在位中期王家屏,王鍚爵輔政期間仍是「面目發腫,行步艱難」,以致連嫡母仁聖皇太后陳氏病逝,一向孝順聞名的神宗也因病動彈不得,只能遣人代理,而遭受到朝臣猛烈的評擊責難,有苦難言,此後神宗病情反復,在萬曆三十年病情之差甚至要一度立下遺旨,向沈一貫託孤。可見神宗在位期間的「動履不便」「身體虛弱」以致在位期間怠政,實不是推諉託辭。
萬曆中期後雖然不上朝,但是並沒有出現英宗以來的宦官之亂,也沒有外戚干政,也沒有嚴嵩這樣的奸臣,朝內黨爭也有所控制,萬曆對於日軍攻打朝鮮、女真入侵和梃擊案都有迅速的反應,如萬曆二十四年,乾清坤寧兩宮大火,神宗下罪己詔書,表示雖然忽略一般朝政庶務,但還是關心國家大事,而處理政事的主要方法多是在九重宮闕下通過諭旨的形式向下面傳遞,並透過一定的方式控制朝局。
此外礦稅之弊,即神宗在位期間的賦稅措施,一般被是認為萬曆中年後弊政的一部分,萬曆擺脫張居正的束縛之後,開始通過向各地徵收礦稅銀的方式,增加內庫的內帑,大多數學者認為這是一項弊政,也有許多的反對意見,認為礦稅也有相當的好處,如礦稅入內帑後大多用於國家救災,餉軍救急等。
萬曆三大征
神宗在軍事上任用幹練將校,先後發兵平定了播州(遵義)楊應龍之亂的播州之役、平寧夏哱拜之亂的寧夏之役、抵抗日本豐臣秀吉發兵侵略朝鮮以及奴兒干都司的朝鮮之役,維護了明朝的內部統一及宗主國的權威。此三場戰爭合稱萬曆三大征。後世有說明軍雖均獲勝,但軍費消耗甚鉅,如僅朝鮮一役消耗國庫便高達銀八百八十三萬五千兩,米數十萬斛[18],對晚明的財政造成重大負擔。但實際上明代晚期僅對後金的戰事,耗費就高達六千萬兩之巨[19],遠超三大征,且三大征都是不得不打之戰,如朝鮮一國勢拱神京,地牽關海,薊、遼之外藩,東江之咽噎,一或失守,重險撤焉,如若不打甚至打敗了,明朝都有亡國之危。而三大徵實際軍費則由內帑和太倉庫銀足額撥發,三大徵結束後,內帑和太倉庫仍有存銀,而面對薩爾滸之戰的大敗,朱翊鈞用熊廷弼守遼東,屯兵築城,才稍稍將東北局勢扭轉。[20]。
而被明神宗再造其國的大恩,李氏朝鮮極為感謝。即使經壬辰倭亂使朝鮮國力銳減,還是於薩爾滸之戰派遣兵馬助戰,年年來貢,謹守藩邦職責。而在崇禎帝時曾為明朝事宜而與後金相戰兩次,分別是丁卯胡亂與丙子胡亂,最後不敵被逼成為後金的藩屬國,力屈而服,停止使用明朝年號。但實際上官方與民間依然極為思念明朝,甚至在明朝滅亡後(崇禎十七年,1644年)二百多年依然使用「崇禎」年號,極為恭奉明朝,世代依舊視明朝為父母之國,君上之國,而非清朝。在清朝中期統治下,他們仍舊會對久已滅亡的明朝如此論述:「嗚呼!皇明吾上國也。上國之於屬邦,其賜賚之物,雖微如絲毫,若隕自天,榮動一域,慶流萬世。……蓋吾明室之恩不可忘也。昔倭人覆我疆域,我神宗皇帝提天下之師東援之,竭帑銀以供師旅,復我三都,還我八路。……恩在肌髓,萬世永賴,皆吾上國之恩也。」[21]可見明神宗發動朝鮮之役,在維持明朝在東亞的威望以及影響力擔當了重要的角色。
西學東漸
神宗在位期間,西方傳教士紛紛來華,其中以利瑪竇為代表。利瑪竇還在萬曆二十八年(1601年)覲見了神宗,向神宗進呈《萬國圖志》、自鳴鐘、大西洋琴等西方方物,獲得了神宗的信任。[22]
利瑪竇還與進士出身的翰林徐光啟交情最好。除利瑪竇來華外,來中國的傳教士還有意大利的熊三拔、艾儒略,日耳曼人湯若望等人[23]。
西方傳教士來到中國,把西方數學、天文、地理等科學技術知識還有西方文化傳到中國,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當時中國社會經濟文化的發展,而中國士大夫階層中的少數先進分子,同時起了一種喚醒的作用[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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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蘭地理學家約道庫斯·洪第烏斯編制的萬曆三十八年(1610年)明朝版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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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刻「大明萬曆年製」的御用毛筆
國本之爭
萬曆九年,神宗在向太后請安時臨幸一名宮女,生下了長子朱常洛(後來的明光宗泰昌皇帝)。因為朱常洛是宮女所生,神宗不喜歡他,且有意立愛妃鄭氏所生的朱常洵為太子。萬曆十四年群臣上奏請神宗即立常洛為太子,萬曆以常洛尚年幼體虛未定,拖延不決。
萬曆二十一年,明神宗變本加厲,下手詔要將皇長子朱常洛、三子朱常洵和皇五子朱常浩一同封為藩王,以後再選擇其中適合人選為太子。朝臣聽聞一片譁然,紛紛上奏神宗。如雪片般飛來的痛批奏摺,使神宗倍感壓力,迫於眾議只好不得已收回前命。直到萬曆二十九年,朱常洛已年滿二十歲,立儲一事已不可拖延,神宗才立其為皇太子。
而長久以來的國本之爭引發出了兩次妖書案,這些案件即是朝廷大臣內鬨的縮影,可說是東林黨爭。
女真崛起
此時東北女真族興起,成為日後中原帝國的隱患。萬曆四十六年(1618年)四月十三日,女真酋長努爾哈赤自稱「覆育列國英明汗」,湊「七大恨」,以掀起叛亂,並僭稱國號為後金。四十六年四月,女真兵克撫順,朝野震驚[25]。為了應付女真,把努爾哈赤「務期殲滅,以奠封疆」,自萬曆四十六年九月起,先後三次下令加派全國田賦,時稱遼餉,明末三餉之始。萬曆四十七年(1619年),遼東經略楊鎬調兵遣將,四路進攻後金,在薩爾滸之戰大敗,死四萬餘人,開原和鐵嶺淪陷,首都燕京震動。
戰爭中,明神宗多有佈置方略,但一直吝惜內庫帑銀,不願撥內帑充餉,直至朝臣再三請求而後才勉強發了帑銀十萬,但其中多黑如漆或脆如土,致使師老餉匱。待四路殞將覆師後,神宗才又警憒覺聾,發了近四十萬兩內帑銀解赴遼東,並任用熊廷弼守遼東,並給予其大力支持,屯兵築城,才稍稍將東北局勢扭轉。雖然明神宗多年未正式上朝,但大到朝鮮之役,小到順天府祈雨,均由皇帝在內宮作出,並發各部門直接執行。
明神宗與光宗駕崩
薩爾滸之戰後,遼東失陷,神宗鬱鬱寡歡,焦勞國事。隔年萬曆四十八年(1620年)四月,皇后王喜姐病逝,神宗心力交瘁,過了三個月(七月)明神宗駕崩於弘德殿[26],享年58歲。臨終前遺詔指出大臣應勉以用心辦事,以及廢礦稅,起用建言而得罪的官員等。
萬曆四十八(1620年)年七月二十一日,明神宗駕崩。太子朱常洛立即發內帑(皇帝私房錢)百萬犒賞邊關將士。停止所有礦稅,召回以言得罪的諸臣。不久,再發內帑百萬犒邊。八月即位,改元泰昌,是為明光宗。九月,在位不足三十天的明光宗便在紅丸案之中暴斃。[27]。 因光宗即位不到一個月即告駕崩,孫子熹宗即位後葬神宗於定陵。明光宗即位後,內閣先是為萬曆帝擬謚上廟號顯宗恭皇帝,但後來認為諡號的「恭」是晉恭帝,隋恭帝兩位末代皇帝的諡號,先帝聖謨不可殫述,而帝堯運乃神之德,於是後改成為其上廟號神宗,諡號顯皇帝。
臨終遺言:
“ | 朕嗣祖宗大統,歷今四十八年久,因國事焦勞,以致脾疾,遽不能起,有負先皇付託。惟皇太子青宮有年,實賴卿與司禮監協心輔佐,遵守祖制,保固皇圖,卿功在社稷,萬世不泯。 | ” |
明神宗遺詔:
“ | 朕以沖齡纘承大統,君臨海內四十八載,於茲享國最長,夫復何憾?念朕嗣服之初,兢兢化理,期無負先帝付託。比緣多病,靜挕有年,郊廟弗躬,朝講希禦,封章多滯,寮寀半空,加以礦稅煩興,徵調四出,民生日蹙,邊釁漸開,夙夜思維,不勝追悔,方圖改轍嘉與,天下維新。而遘疾彌留,殆不可起,蓋愆補過,允賴後人。皇太子聰明仁孝。睿德夙成,宜嗣皇帝位。尙其修身勤政。親賢納諫。以永洪圖。皇長孫宜及時冊立進學。瑞王,惠王,桂王。各擇善地。令早就藩封。大小臣工務協恭和衷,輔理嗣君,保乂王室。是皆朕惓惓之至意也。內閣輔臣亟爲簡任,卿貳大僚盡行推補。兩次考選幷散館,科道官俱令授職。建言廢棄及礦稅詿誤諸臣,酌量起用。一切榷稅倂新增織造、燒造等項,悉皆停止。各衙門見監人犯,俱送法司査審,可釋放者釋放。東師缺餉,宜多發內帑以助急需。陣亡將士,速加恤錄。喪禮遵舊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釋服。毋禁民間音樂、嫁娶。宗室親王,藩屛爲重,勿得輒離本國。各處總督、鎭邊、三司官地方攸緊,不許㹡去職守,聞喪之日,止於本處哭臨三日,進香差官代行,衛所、府、州、縣幷土官,幷免進香。詔告天下,咸使聞知。 | ” |
身後之事
1955年10月4日,郭沫若、沈雁冰、吳晗、鄧拓、范文瀾、張蘇等人聯名提交《關於發掘明長陵的請示報告》給國務院秘書長習仲勛。報告轉給主管文化工作的國務院副總理陳毅,並呈報國務院總理周恩來。文化部文物局局長鄭振鐸、中國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副所長夏鼐得知後認為條件不成熟,強烈反對貿然發掘,高層形成一場爭論。周恩來向毛澤東作了匯報,毛澤東點頭後,周恩來批下「原則同意」四字。長陵發掘委員會委員夏鼐負責發掘的技術指導,便讓其學生趙其昌(後任首都博物館館長)做前期調研。趙其昌帶探工在長陵未找到發掘線索。在向夏鼐、吳晗等人匯報後,經商討決定先試掘獻陵,積累經驗再發掘長陵。後來吳晗和夏鼐認為試掘獻陵對長陵的發掘參考價值不大,吳晗提議試掘永陵,遭夏鼐強烈反對,認為這與發掘長陵無異;試掘思陵,吳晗認為太小,是妃子墓改建。此後吳晗和夏鼐才想到定陵。楊仕、岳南合著的《定陵地下玄宮洞開記》認為,吳晗和夏鼐想到定陵的原因有二,「第一,定陵是十三陵中營建年代較晚的一個,地面建築保存得比較完整,將來修復起來也容易些。第二,萬曆是明朝統治時間最長的一個,做了48年皇帝,可能史料會多一些。」[28] 定陵的開挖始末,《風雪定陵》一書有詳細的介紹。
1956年5月開始試掘,歷時一年試掘成功,1957年打開玄宮。其玄宮由前室、中室、後室、左配室、右配室組成,石條起券,前室前面有隧道券,總面積1195平方米,出土文物3000多件。1959年9月30日,就定陵原址建為「定陵博物館」,郭沫若題寫館名。1959年10月1日正式對外開放。[29]由於技術水平落後,出土的大批文物無法保存,發掘出土的絲織品變硬腐化。鄭振鐸、夏鼐為此上書國務院,請求立即停止再批准發掘帝王陵墓的申請,國務院總理周恩來同意了他們的意見。不主動發掘帝王陵墓自此成為中國考古界的定規。[30]
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發後,定陵遭到嚴重破壞,保存在定陵文物倉庫中的萬曆帝、后的屍骨被紅衛兵以「打倒地主階級的頭子萬曆」的口號被揪出。1966年8月24日,萬曆帝、后的三具屍骨以及一箱帝後畫像、資料照片等被抬到定陵博物館重門前的廣場上接受批鬥並焚毀。[28]
陵寢墓地
Template:擴充 萬曆帝的定陵1958年被發掘,萬曆帝屍骨復原,「生前體形上部為駝背」、左腳略右腳短。文革時期的1966年8月24日,遺骨被紅衛兵付之一炬。因此,萬曆皇帝之所以三十年不上朝的原因,有一說是認為自己身形不正,感到自卑,所以不敢見人。
人物評價
官方評價
- 明朝官修的編年體史書《明神宗顯皇帝實錄》總評萬曆皇帝一生說:「蓋上仁孝聖神,逈絕千古,享國愈久,聖德彌隆,無挽近綜核之煩,而自臻治古幾康之理。海內沐浴玄化幾五十年,國祚靈長,永永無極,所培毓遠矣。先是因秉軸者懲操切之過,不無稍劑以寬大,而上明習政事,乾綱獨攬,予奪進退,莫可測識。晚頗厭言官章奏,概置不報,然每遇大事,未嘗不折衷群議,歸之聖裁。中外振聳,四封宴如,雖以憂勤之主極意治平而不得者,上獨以深居靜攝得之,周之成康,漢之文景,未足況也。至慈護先考,終始無間,尤非草野所得窺,而為堯為舜之旨,更諄諄以期。 ……廟號曰神,殆真如神雲。」
正面
- 黃汝良:「倉箱紅朽無憂歲,南北敉寧不用兵。北塞稱臣四十年,封疆無數獲生全。」
- 姚希孟(1579—1636):「緬懷祖德豈難躋,八柄河魁手自持。鳳詔未聞傳墨敕,貂璫只許貢朱提。兵符細柳將軍令,國計元和宰相稽。蟬鬢秀才垂紫袖,批紅不改舊標題。」
- 丁耀亢(1600—1669):「憶昔村民千百家,門前榆柳蔭桑麻。鳴雞犬吠滿深巷,男舂婦汲聲歡嘩。神宗在位多豐歲,鬥粟文錢物不貴。門少催科人晝眠,四十八載人如醉。」[31]
- 錢謙益(1582—1664):「國家修明昌大之運,自世廟以迄神廟,比及百年,可謂極盛矣。」「萬曆中,正國家日中豫泰之候。」「當盛明日中,君臣大有為之日。」「嗚呼,我神宗顯皇帝,丕承謨烈,久道化成,制科取士,人物滋茂。」
- 王時敏(1592—1680):「神宗之世,海內乂安,生民不見兵火。」
- 談遷(1593—1657):「今吏民嗷嗷,追念寬政,謳吟思慕,雖改代詎一日忘之哉?」
- 夏允彝(1596—1645):「神廟沖齡踐祚,睿質夙成……士大夫以氣節相矜,雖無姚、宋之輔,亦無愧開元之盛時也。」「神廟睿聖非常,雖御朝日希,而柄不旁落,止以鄙夷群臣之故,置庶務於不理。士大夫益縱橫於下,而國事大壞。」
- 陳洪綬(1599—1652):「楓溪梅雨山樓醉,竹塢香茶佛屋眠。得福不知今日想,神宗皇帝太平年。」
- 吳偉業(1609—1671):「余嘗惟國家當神宗皇帝時,天下平治。」「以余所聞,神宗皇帝時,士大夫以讀書講學相高。」「餘生也晚,猶見神宗皇帝之世,江南土安俗阜,風習最為近古。」
- 顧炎武(1613—1682):「昔在神宗之世,一人無為,四海少事。」
- 彭孫貽(1615—1673):「眼見萬曆年,朝野穆清昊。」「風光漫思江南樂,父老還思萬曆年。」
- 方孝標(1617—?):「此時神廟正垂衣,四海烽清禾黍肥。」
- 吳嘉紀(1618—1684):「酒人一見皆垂淚,乃是先朝萬曆錢。」
- 徐枋(1622—1694):「神宗朝正當國家全盛。」
- 李鄴嗣(1622—1680):「神宗全盛日,海內一愁無。尚及聞遺老,今猶哭鼎湖。」
- 汪琬(1624—1691):「琬嘗追溯神宗之世,國家方承平無事。」「神宗德澤猶在人心。」
- 曾燦(1625—1688):「神宗乙巳年,中原邊輔無烽煙。聖人御極賢者出,粟米流脂貫朽錢。」
- 陳維嵩(1625—1682):「先朝神宗御宇五十餘載,六服休暢,被潤澤而大豐美。」
- 呂留良(1629—1683):「生逢神廟間,貌古性亦淳。海宇忘兵革,冠佩何彬彬。當時不知好,今憶真天神。三十後少年,語之笑且嗔。」[32]
- 魏世效(1659—?):「萬曆之四十六年,天下熙暤。當斯時也,物安其性,民安其業,濡染涵育,莫不知立身愛君之道。而敦龐之風,謙下之節,亦惟此時人能有之。」
- 朝鮮貢使李睟光(1563年—1628年):「巍功赫業五帝六,冠帶車書四海一。商周禮樂漢文物,鼓舞堯天歌舜日。」「聖主天地千年德,嗚呼!聖主天地千年德。」
- 朝鮮使臣對萬曆皇帝執政前期的勤政是極為稱道的:「因聞皇上講學之勤,三六九日,則無不視朝,其餘日則雖寒暑之極,不輟經筵。四書則方講孟子,綱目至於唐紀,日出坐殿,則講官立講。講迄,各陳時務。又書額字,書敬畏二字以賜閣老,又以責難陳善四字,賜經筵官,以正己率屬四字,賜六部尚書,虛心好問,而 聖學日進於高明。下懷盡達,而庶政無不修,至午乃罷,仍賜宴於講臣,寵禮優渥雲。嗚呼!聖年才至十二,而君德已著如此。若於後日長進不已,則四海萬姓之得受其福者。」
- 成書於清初的小說《樵史通俗演義》開篇說:「傳至萬曆,不要說別的好處,只說柴米油鹽雞鵝魚肉諸般食用之類,哪一件不賤?假如數口之家,每日大魚大肉,所費不過二三錢,這是極算豐富的了。還有那小戶人家,肩挑步擔的,每日賺得二三十文,就可過得一日了。到晚還要吃些酒,醉醺醺說笑話,唱吳歌,聽說書,冬天烘火夏乘涼,百般玩耍。那時節大家小戶好不快活,南北兩京十三省皆然。皇帝不常常坐朝,大小官員都上本激聒,也不震怒。人都說神宗皇帝,真是個堯舜了。一時賢想如張居正,去位後有申時行、王錫爵,一班兒肯做事又不生事,有權柄又不弄權柄的,坐鎮太平。至今父老說到那時節,好不感嘆思慕。」
- 《亂離見聞錄》作者陳舜回憶說:「予生萬曆四十六年戊午八月廿六日卯時,父母俱廿三歲,時丁昇平,四方樂利,又家海角,魚米之鄉。鬥米錢未二十,斤魚錢一二,檳榔十顆錢二文,著十束錢一文,斤肉,只鴨錢六七文,鬥鹽錢三文,百般平易。窮者幸托安生,差徭省,賦役輕,石米歲輸千錢。每年兩熟,耕者鼓腹,士好詞章,工賈九流熙熙自適,何樂如之。」
- 成書於天啟四年的小說《警世通言》,第三十二章說:「自永樂爺九傳至於萬曆爺,此乃我朝第十一代的天子了。這位天子,聰明神武,德福兼全,十歲登基,在位四十八年,削平了三處寇亂。那三處?日本關白平秀吉,西夏承恩,播州楊應龍。平秀吉侵犯朝鮮,承恩、楊應龍是土官謀叛,先後削平。遠夷莫不畏服,爭來朝貢。真個是:一人有慶民安樂,四海無虞國太平。」
- 成書於萬曆四十七年的《萬曆野獲編》,編輯小引說:「今上御極已垂五十年。德符幸生堯舜之世,雖果處菰蘆,然詠歌太平,無非聖朝佳話。間有稍關時事者,其涇渭自明,藿食者但能粗憶梗概而已。」
- 清世祖(1643-1661):「當明之初,取民有制,休養生息。萬曆年間,海內殷富,家給人足。天啟,崇禎之世,因兵增餉,加派繁興,貪吏綠以為奸,民不堪命,國祚隨之,良足深鑒。」
- 崔瑞德《劍橋中國明代史》:萬曆皇帝聰明而敏銳;他自稱早慧似乎是有根據的。他博覽群書;甚至在他最後的日子裡,在他已深居宮廷幾十年,並已完全和他的官吏們疏遠了時,按照他時代的標準,他仍然博聞廣識。
負面
- 《明史·神宗本紀》:「贊曰:神宗沖齡踐阼,江陵秉政,綜核名實,國勢幾於富強。繼乃因循牽制,晏處深宮,綱紀廢弛,君臣否隔。於是小人好權趨利者馳騖追逐,與名節之士為仇讎,門戶紛然角立。馴至悊、愍,邪黨滋蔓。在廷正類無深識遠慮以折其機牙,而不勝忿激,交相攻訐。以致人主蓄疑,賢奸雜用,潰敗決裂,不可振救。故論者謂明之亡,實亡於神宗,豈不諒歟。」
- 清高宗在《明長陵神功聖德碑》則道:「明之亡非亡於流寇,而亡於神宗之荒唐,及天啟時閹宦之專橫,大臣志在祿位金錢,百官專務鑽營阿諛。及思宗即位,逆閹雖誅,而天下之勢,已如河決不可復塞,魚爛不可復收矣。而又苛察太甚,人懷自免之心。小民疾苦而無告,故相聚為盜,闖賊乘之,而明社遂屋。嗚呼!有天下者,可不知所戒懼哉?」
- 黃仁宇在《萬曆十五年》一書將萬曆皇帝的荒怠,聯繫到萬曆皇帝與文官群體在「立儲之爭」觀念上的對抗。怠政則是萬曆皇帝對文官集團的報復。黃仁宇說:「他(即萬曆皇帝)身上的巨大變化發生在什麼時候,沒有人可以做出確切的答復。但是追溯皇位繼承問題的發生,以及一連串使皇帝感到大為不快的問題的出現,那麼1587年丁亥,即萬曆十五年,可以作為一條界線。這一年表面上並無重大的動蕩,但是對本朝的歷史卻有它特別重要之處。」在《萬曆十五年》文末總結,「1587年,是為萬曆15年,歲次丁亥,表面上似乎是四海昇平,無事可記,實際上我們的大明帝國卻已經走到了它發展的盡頭。在這個時候,皇帝的勵精圖治或者晏安耽樂,首輔的獨裁或者調和,高級將領的富於創造或者習於苟安,文官的廉潔奉公或者貪污舞弊,思想家的極端進步或者絕對保守,最後的結果,都是無分善惡,統統不能在事實上取得有意義的發展。因此我們的故事只好在這裡作悲劇性的結束。萬曆丁亥年的年鑑,是為歷史上一部失敗的總記錄」。
其他
- 在黃仁宇等的著作中也表達出中國明代中後期,皇帝只是一個牌位,而事實上萬曆的個人行為對基層的國家的習慣軌跡並無大的影響。
軼事
賢臣為寶,珠玉何益
萬曆元年十月八日,是日講的日子,朱翊鈞在文華殿聽張居正進講《帝鑑圖說》。當張居正講到宋仁宗不喜珠飾,值得效法時,朱翊鈞立即表示同感:「賢臣才是寶,珠玉又有何益!」,張居正接著說:「聖明的君主貴五穀而賤珠玉,五穀可以養人,而金玉飢不可食,寒不可衣,《書經》稱不作無益害有益,不貴異物賤用物,道理也就在這裡。」。 「是啊!宮裡的人喜歡裝飾,我在年賜時每每節省,宮人們都有意見,我說國庫的積蓄又有多少呢?」朱翊鈞又回答說。張居正便誇獎道「皇上能這樣說,真是社稷生靈的福氣啊!」,當時朱翊鈞才不過十歲。[33]
少年老成
萬曆二年,朝鮮使臣許篈,趙憲前來朝貢。許篈在其前往中國記錄見聞的《朝天記》對年幼的萬曆天子的形象進行了描寫,記載其「聲甚清朗」「天威甚邇,龍顏壯大,語聲鏗然,(我)不勝歡欣之極」[34]同行的另一位使臣趙憲則更生動地記錄地在《朝天日記》道「上(萬曆皇帝)年僅十二歲,而注視別人時十分老成,端坐在龍椅上也不曾搖動,並不會叫太監內臣傳達他的旨意,反而是親自對臣工下聖諭,而聲音玉質淵秀,金聲清暢。(我)一聽到年幼天子的聲音,就感動起來,對以後天下太平萬歲的希望,也更加愈切了。」[35],而趙憲甚至把年幼的萬曆天子與其父明穆宗作比較,卻指出其父上朝時精神不集中、時常東張西望,而且聲音微弱,需要宦官再去大聲宣旨,儀態形像不佳。
喜好讀書
自從張居正去世以後,萬曆終於能擺脫出翰林學士的羈絆;而自從他成為父親以來,李太后也不再乾預他的生活。但是,皇帝自幼聰惠,在這個時候確實已經成年了,他已經不再有興趣和小宦官去打鬧,而是變成了一個喜歡讀書的人。他命令大學士把本朝諸祖宗的「實錄」抄出副本供他閱讀,又命令宦官在北京城內收買新出版的各種書籍,包括詩歌、論議、醫藥、劇本、小說等各個方面[36]。
罷治水田
萬曆十四年三月,一次君臣召對中,因京師陰霾蔽空,皇帝決定減免一些稅賦,並認為或許最近開水田太過擾民,而致上天警示,應當停止,閣臣申時行委婉地說道:「京東地方,田地荒蕪,廢棄可惜,相應開墾。」皇帝復說道:「南方地下,北方地高。南地濕潤,北地鹼燥。且如去歲天旱,井泉都乾竭了。這水田怎能做得?」於是申時行頓時認為聖裁允當,拜首執行。
御史拿人
明朝遺民李長祥在「天問閣集」的「劉宮人傳」中也對萬曆皇帝有過高度評價,甚至認為萬曆皇帝比起東漢光武帝,唐太宗來,品德更在其上。
明末流離出宮的一個老宮女劉氏曾在萬曆年間任職。他與李長祥講述當年的事情「一天內官(太監)持朱筆寫的傳票給萬曆皇帝看,皇帝看完不說話,太監說:「連皇帝身邊侍的左右內官都容不下,還敢來拿。」皇帝沉默了一回,便回答說:「朱票拿人是巡城御史的職責,怎麼能奪他權柄,阻礙他執法,況且你們一定是幹了些什麼壞事。這事朕不管,人就隨他拿去吧。」這時候皇帝還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後來李長祥覽神宗遺事,原來是當年有一人告內官於御史,御史不知道他已經進宮了,即出朱票拿人。手持朱票去拿人的也不是有經驗的人,直接走到午門去索問。一眾內官馬上就大怒並把票奪走,走到皇帝面前奏上此事,皇帝說的話就跟老宮女劉氏一模一樣,居然兩事能互相對證。
李長祥也不禁大加讚許:「嗚呼聖人哉,聖人哉......考當日所為,亦飾語耳,若神宗乃真有其實,雖唐虞三代之令主,何以加此。其能使海內家給人足,道不拾遺,夜不閉戶者四十八年,有以哉!」[37]
怠政之謎
明神宗屍骨被發掘後,發現其駝背後左右腳短,但學者認為神宗生前並不適用。一說神宗生前從未走出過紫禁城,也不符史實,《明神宗實錄》均載,祭先皇陵、祭天、祈雨、祭孔、祭先農等重大儀式均由皇帝主持,且亦有參與騎馬、步行,均不見有載其殘頹之說,屍體上發現的殘缺應該是年老時造成的,而非先天疾病,且三十年不上朝的神宗,其實都有在內廷批奏摺、發令等,並非完全不事朝政。
中英交流
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一世在萬曆二十四年(1596年)給當時中國在位的神宗皇帝寫了一封親筆信,希望英中兩國開展貿易往來以及在其他領域交流的願望。同時還派使者約翰·紐伯萊出使明朝,將這封親筆信遞交給神宗。然而使者在途中遇難,但是這封親筆信卻沒有丟失,伊麗莎白一世無奈與此,稱為她的終身遺憾。現在這封親筆信被英國國家博物館收藏[38]。
伊麗莎白一世寫給明朝萬曆皇帝的親筆信內容如下:
“ | 呈上此信之吾國忠實臣民約翰·紐伯萊,得吾人之允許而前往貴國各地旅行。彼之能作此難事,在於完全相信陛下之寬宏與仁慈,認為在經歷若干危險後,必能獲得陛下之寬大接待,何況此行於貴國無任何損害,且有利於貴國人民。彼既於此無任何懷疑,乃更樂於準備此一於吾人有益之旅行。吾人認為:我西方諸國君王從相互貿易中所獲得之利益,陛下及所有臣屬陛下之人均可獲得。此利益在於輸出吾人富有之物及輸入吾人所需之物。吾人以為:我等天生為相互需要者,吾人必需互相幫助,吾人希望陛下能同意此點,而我臣民亦不能不作此類之嘗試。如陛下能促成此事,且給予安全通行之權,並給予吾人在於貴國臣民貿易中所極需之其他特權,則陛下實行至尊貴仁慈國君之能事,而吾人將永不能忘陛下之功業。吾人極願吾人之請求為陛下之洪恩所允許,而當陛下之仁慈及於吾人及吾鄰居時,吾人將力圖報答陛下也。願上天保佑陛下。耶穌誕生後1583年,我王在位第25年,授于格林威治宮。 | ” |
妻妾
- 孝端顯皇后王氏,皇后,諡曰孝端貞恪莊惠仁明媲天毓聖顯皇后,合葬定陵,主祔廟。
- 溫肅皇貴妃王氏,光宗朱常洛生母,初封恭妃,後進皇貴妃,崩,諡溫肅端靖純懿皇貴妃,葬天壽山。明熹宗諡曰孝靖溫懿敬讓貞慈參天胤聖皇太后,遷葬定陵,祀奉慈殿。
- 恭恪皇貴妃鄭氏,九嬪之一。封貴妃,後進皇貴妃。薨,諡恭恪惠榮和靖皇貴妃,葬銀泉山。明安宗諡曰孝寧溫穆莊惠慈懿憲天裕聖太皇太后。
- 端妃周氏,九嬪之一。
- 端靖榮妃王氏[39],九嬪之一。
- 德嬪李氏,九嬪之一。崇禎二年薨。
- 榮嬪李氏[40],九嬪之一。天啟六年薨。
- 慎嬪魏氏,九嬪之一。死於萬曆三十四年。
- 敬嬪邵氏,九嬪之一。萬曆三十四年薨。
- 順嬪張氏,九嬪之一。萬曆十六年(1588年)十二月,禮部題順嬪張氏薨逝。
- 和嬪梁氏,九嬪之一。崇禎十六年薨。
- 宣懿昭妃劉氏[39],思宗尊為太妃。
- 宜妃楊氏[39]
- 恭順皇貴妃李氏,初封敬妃。薨,諡恭順榮莊端靜皇貴妃[40]。明昭宗諡曰孝敬恭順榮莊瑞靖敬天光聖太皇太后。
- 清惠順妃李氏[39]:(?-1623年),萬曆三十二年(1604年)八月冊封順妃。生有皇幼子朱常溥和皇幼女天台公主朱軒媺(皆早夭,次序不詳)。[41]天啟三年薨逝,諡號清惠,袝葬銀錢山恭順榮莊端靖皇貴妃旁。
- 莊靖德妃許氏[40]
- 溫靜順妃常氏[40]
- 僖妃王氏[39]
- 偉嬪耿氏。萬曆十七年六月悼嬪耿氏薨。
- 侍御胡氏,未獲正式冊封
影視作品
影視作品 | 飾演萬曆的演員 |
1986年中國大陸電視連續劇《海瑞傳奇》 | 王安樂飾演明神宗 |
1986年中國大陸電視連續劇《努爾哈赤》 | |
2004年香港無線電視翡翠台古裝武俠劇集《血薦軒轅》 | 林泳東飾演明神宗 |
2004年韓國電視劇《不滅的李舜臣》 | 張太成 飾演明神宗 |
2006年中國大陸電視連續劇《大明王朝1566嘉靖與海瑞》 | 穆泓屹 飾演明神宗 |
2006年中國大陸電視連續劇《了凡的故事》 | 嚴堒飾演明神宗 |
2006年中國大陸電視連續劇《皇上二大爺》 | 周野芒飾演明神宗 |
2007年中國大陸電視劇《明宮謎案》 | 張晨光飾演明神宗 |
2008年中國大陸電視劇《大話江湖》 | 海波飾演明神宗 |
2000年中國大陸電視連續劇《俠女闖天關》 | 王志華飾演明神宗 |
2010年中國大陸電視劇《萬曆首輔張居正》 | 梅年佳飾演明神宗 |
2010年中國大陸電視劇《大明嬪妃》 | 趙家林飾演明神宗 |
2012年中國大陸電視劇《熱血忠魂之獨行侍衛》 | 陳思成飾演明神宗 |
2002年中國大陸電視劇《英雄》 | 孫少博飾演明神宗 |
參考文獻
- ↑ 宋應星,《野議.鹽政論》:「萬曆盛時,(鹽商)資本在廣凌不啻三千萬兩,每年子息可生九百萬兩,只以百萬輸帑」。
- ↑ 清初的顧夢遊說:「餘生曾作太平民,及見神宗全盛治。城內連雲百萬家,臨流爭僦笙歌次。」
- ↑ 《大明神宗顯皇帝實錄卷之一百六》:「戊寅,先是上夜宴宮中,為近侍孫海,客用所惑,杖二內使幾斃,慈聖皇太后聞之不樂,訓戒甚切。」
- ↑ 明實錄卷106萬曆八年11月12日.
- ↑ 《明朝小史卷十四萬曆紀○黃金對聯》:「張居正秉鈞時,威權赫奕,群臣極意卑諂。有丘岳由亞卿左遷藩參,嘗以黃金製對聯饋之云:日月並明,萬國仰大明天子;丘山為岳,四方頌太岳相公。」
- ↑ 《玉台叢語》:「居正奉旨歸喪,所經由藩、縣、守、巡,迓而跪者十之五六。」
- ↑ 《古今笑史○吳饌》:「張江陵相公奔喪歸。所坐步輿,則真定守錢普創以供奉者。前為重軒,後寢室,以便偃息,傍翼兩廡,廡各一童子立而左右侍,為揮箑炷香。凡用卒三十二舁之。始所過州邑郵,牙盤上食,水陸過百品,居正猶以為無下箸處。而真守無錫人,獨能為吳饌。居正甘之,曰「吾行路至此,僅得一飽餐!」此語聞,於是吳中之善為庖者召募殆盡,皆得善價。」
- ↑ 《明史·周弘禴傳》:「十七年,帝始倦勤,章奏多留中不下」
- ↑ 閻崇年:《明亡清興六十年》萬曆怠政(4):沉湎酒色 宮藏「十俊」
- ↑ 《明神宗實錄》卷四一九,記萬曆三十四年大學士沈鯉等上言:「今吏部尚書缺已三年,左都御史亦缺一年,刑、工二部僅以一侍郎兼理,大司馬(指兵部尚書)既久在告,而左、右司馬(指兵部左、右侍郎)亦未有代匱者,禮部止一侍郎李廷機,今亦在告,戶部止有一尚書。蓋總計部院堂上官共三十一員,見缺二十四員,其久注門籍者尚不在數內。此猶可為國乎?」
- ↑ 《明史》卷二二七《謝杰傳》
- ↑ 12.0 12.1 《明史·神宗本紀》
- ↑ 《明史·葉向高傳》:「不奉天顏久,而福王一日兩見。」
- ↑ 《明神宗實錄》卷556
- ↑ 15.0 15.1 《中國人史綱》第三十章 第十七世紀
- ↑ 《明史·趙煥傳》
- ↑ 顧景星《白茅堂集》卷38《吳亮嗣傳》
- ↑ 《燃藜室記敘》十七卷:「徵發浙陝湖川貴雲緬南北兵通二十二萬一千五百餘人,往來諸將及任事人三百七十餘員,糧銀五百八十三萬二千餘兩,交易米豆銀三百萬兩, 實用本色米數十萬斛,諸將賞銀三千兩,山東糧二十萬斛。
- ↑ 《邊鎮糧餉》的統計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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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朴趾源《熱河日記·行在雜錄》(178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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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明實錄·神宗顯皇帝實錄》卷568:「總督汪可受奏臣初五日奉旨即欲出關但撫順初陷……上曰薊鎮援兵既集爾便隨宜調發以資戰守出關調度還酌量緩急以為遲速若賊勢已逼毋得逗遛觀望致誤軍機」
- ↑ 《明神宗顯皇帝實錄卷之五百九十六》:「上疾大漸召英國公張惟賢大學士方從哲吏部尚書周嘉謨戶部尚書李汝華兵部尚書董嘉善署刑部事摠督倉場尚書張問達署工部事協理戎政尚書黃克纘禮部右侍郎孫如游等入見於弘德殿」
- ↑ 《明史·本紀第二十一》:四十八年七月,神宗崩。丁酉,太子遵遺詔發帑金百萬犒邊。盡罷天下礦稅,起建言得罪諸臣。己亥,再發帑金百萬充邊賞。八月丙午朔,即皇帝位。大赦天下,以明年為泰昌元年。蠲直省被災租賦。己酉,吏部侍郎史繼偕、南京禮部侍郎沈飀為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預機務。遼東大旱。庚申,蘭州黃河清,凡三日。甲子,禮部侍郎何宗彥、劉一燝、韓爌為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預機務。乙丑,南京禮部尚書朱國祚為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預機務。召葉向高。遣使恤刑。丙寅,帝不豫。戊辰,召對英國公張惟賢、大學士方從哲等十有三人於乾清宮,命皇長子出見。甲戌,大漸,復召從哲等受顧命。是日,鴻臚寺官李可灼進紅丸。九月乙亥朔,崩於乾清宮,在位一月,年三十有九。熹宗即位,從廷臣議,改萬曆四十八年八月後為泰昌元年。冬十月,上尊諡,廟號光宗,葬慶陵。
贊曰:……光宗潛德久彰,海內屬望,而嗣服一月,天不假年,措施未展,三案構爭,黨禍益熾,可哀也夫! - ↑ 28.0 28.1 萬曆皇帝陵寢發掘實錄:三百年後被掘的報應之謎,浙江熱線,2015-01-25
- ↑ 地下宮殿———北京定陵博物館人民網,2000-07-18
- ↑ 考古之痛:明定陵發掘的悽慘教訓,騰訊,2010-08-30
- ↑ 《古井臼歌》
- ↑ 呂留良,〈靜夫尊人曰從老人留飲今年正九十〉
- ↑ 《萬曆皇帝大傳》:從善如流,整刷朝綱…(2)
- ↑ 《朝天記》許篈:頁二七五
- ↑ 《朝天日記》趙憲:頁二二三
- ↑ 黃仁宇). 萬曆大婚. 中國網. [2017-04-28].
- ↑ 《天問閣集》:「余常覽神宗遺事,有人訟一內官於中城御史,御史不知其為已入皇城之內官也。即為之出朱票。持朱票之役又素非煉事者。即以向午門索問。諸內官憤奪奏之御前,上諭云云如劉氏言。......,嗚呼聖人哉,聖人哉。東漢建武十九年,湖陽公主蒼頭殺人.......蒼頭,公主人,與皇帝之人異,況在御前者乎漢帝今猶稱之,神宗與之相較,豈不勝之絕遠唐太宗謂:「上畏天,畏祖宗,下畏言官「。考當日所為,亦飾語耳,若神宗乃真有其實,雖唐虞三代之令主,何以加此。其能使海內家給人足,道不拾遺,夜不閉戶者四十八年,有以哉!」
- ↑ 張達明). 英國伊麗莎白一世寫給萬曆皇帝的親筆信. 新浪網. [2017-04-28].
- ↑ 39.0 39.1 39.2 39.3 39.4 《國榷》
- ↑ 40.0 40.1 40.2 40.3 《明書》
- ↑ 《酌中志》「神廟順妃李娘娘生皇八子及皇十女。」
參考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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