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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令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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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作家,诗人,教授 | |
出生 | 1896年 |
国籍 | 中国 |
职业 | 散文作家,诗人,教授 |
知名作品 |
《信》 《方令孺散文选集》 译著文集《钟》等。 |
方令孺(1897年-1976年9月30日),安徽桐城人,散文作家、女诗人,方苞的后代。1923年留学美国,在华盛顿州立大学和威斯康星大学读书。1929年回国后,先后任青岛大学讲师和重庆国立剧专教授。1939年至1942年任重庆北碚国立编译馆编审。1943年后在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任教授。1949年后被选为上海市妇联副主席。1958年至"文革"前,任浙江省文联主席。[1]
个人简介
20世纪30年代初开始写新诗,与林徽因被称为“新月派”仅有的两位女诗人。1940年后,诗风由朦胧转向朴实。她的散文文字清新,情感细腻。解放后被选为上海市妇联副主席。195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58年至“文革”前,任浙江省文联主席。在“四人帮”垮台的前6天,1976年9月30日,方令孺病逝,享年80岁。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为方令孺平反昭雪,举行了追悼会。[2]
人物生平
方令孺(1896~1976)一生经历了清末、民国、新中国三个不同的时期。她凭着倔强、正直、善良的性格,在社会进步思潮影响下,终于从苦闷彷徨中走出来,走上革命的道路,成为进步作家、民主教授、共产党员,实践了自己“创造新世界、新人生”的夙愿。
方令孺1896年出生在安徽桐城一个封建大家庭里,祖父方宗诚是研究宋学的学者,曾为曾国藩幕僚。父亲方存之谙熟经典诗书,在日俄战争时期,曾两次去日本,受尽强国对弱国的歧视和白眼,加强了他的民族抗争意识,回国后拒绝做清王朝的官。方令孺7岁丧母,是在父亲的影响下成长起来的。他父亲佩服秋瑾,把秋瑾的传记写成习字本教子女临摹,给他们以民族主义思想的洗礼与教育,使方令孺自幼培养起自强进取的奋斗精神。在封建大家庭里,充满三纲五常的伦理观念,男尊女卑的氛围压抑着方令孺,她对一切不平待遇极力抗争。她努力读书,争取有不亚于男性的成绩。她5岁就开始读书,坐在姐姐的膝盖上识字、背诵诗词。在家庭女儿排行里,她排第9,侄儿侄女很多,大家都尊敬她,叫她九姑。在姐妹中,八个都缠了脚,只有她反抗,没有缠脚。她长得聪明伶俐,但长辈们都不喜欢她,说她性情倔强、粗野,不许她上学,常常打骂她并把她关在屋里,要她服侍兄弟,稍有不顺,又打又骂。但她能在受压抑、束缚的环境里自我娱悦。有一天她跑到花园里,在一丛荒草中,发现一棵盛开的海棠,她快乐极了,看那清风吹过,粉白的花瓣在空中轻飘着,落在青草上,她幼小的心灵感到不可言说的喜悦,她静静地观看,惟恐一出声,这快乐会随风飞去。她从海棠花中看到生命的活力。在她苦涩的童年里,她有两个爱好:一是读书;一是欣赏自然。
她祖父母死后,伯父任族长。她父亲因丧妻,带着八个儿女从省城安庆迁回偏僻的桐城隐居,亲自教子女读书,给令孺老师打下了坚实的国学根基。这时,她家经济并不宽裕,靠伯父分给的田产为生,她父亲不得不经常外出借债。19岁时,伯父为高攀豪门,把她作为升官工具,许配给南京陈姓大官僚地主家。她丈夫是一个娇生惯养的人,尽管她父亲对这桩婚事也不满意,但又不敢反抗。她婚后与男方相处,无共同爱好兴趣,生活、思想各方面矛盾重重,加上彼此轻视,精神上非常痛苦。
“五四”运动民主自由思想的浪潮也波及到桐城、南京,令孺老师鼓起勇气,决心要挣脱封建大家庭的羁绊。1923年她把一个两岁的女儿放在祖母家,带着一个8岁的女儿,随丈夫到美国华盛顿州立大学读书。她开始与社会接触,受到资产阶级民主自由思想的影响,还结识了一些进步青年。同学孙寒冰很同情她的遭遇,介绍她读易卜生的文学名著《娜娜》。这本书对她触动很大,她再也不能容忍那种虚伪、压迫的屈辱生活,1927年她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丈夫,到威斯康辛大学读书。但因学校当局认为她是已婚妇女,应该在丈夫身边,不许她注册,她据理力争也无用。后来,她机智地利用美国风俗:年轻姑娘不论到哪里都须有一个结过婚的妇女做监护人,她是和外甥女虞之佩一道去的,她就借此理由,作为虞之佩的监护人,才被允许注册。但女生部主任还经常把她叫去训话,故意找她麻烦。这时,她和孩子的生活费仍靠丈夫供给,丈夫寄钱很少,常常使她们母女挨饿,房主见她穷,也常常刁难她。她就利用假期去海上捕鱼,获得微薄补贴来维持生活和学习。她清楚地知道,这是在为她今后独立生活创造条件。在威斯康辛大学,她又结识了一些进步同学,他们一块谈论海外的大诗人、大音乐家。她外甥女的丈夫胡敦元,是研究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曾启发她正确认识国内的政治形势,她开始反对祸国殃民的政权,积极参加该校的学生会工作,和国家主义派、国民党右派分子作斗争,还参加进步同学的读书会,并开始对共产党产生好感。
1929年丈夫回国,带走了两个孩子,方令孺留下继续学习,但因思念女儿,不久她也回到了祖国。回国后,夫妻间的矛盾激化,貌合神离的生活终告结束。她决定舍弃优越的家庭生活,与丈夫分居,去过艰苦的日子,独自抚养三个未成年的女儿。
1930年春,由清华大学教授邓叔存介绍,她到青岛大学中文系任讲师,教一年级国文,成为当时国内大学极少数的女教师之一。她带着小女儿去青岛教书,另两个女儿放在陈家祖母处。她自信出国学习6年已为她独立谋生创造了条件,只要努力,一定能成为一个独立的人。1929年她开始写诗,后来又写散文。她的诗既有很深的国学修养,又吸收了西方文化的精华。她的散文也有诗的韵味。在这里,她又结识了一些文化界的朋友,和该校中文系主任闻一多、外文系主任梁实秋等,来往密切。
1932年,她因积劳成疾,只好暂时中止两年的教书生活,到北京姐姐家养病。后因病情需长期医疗,她又回到南京孩子们的祖母处。这期间,因重病缠身,又加上她视为知己的侄儿、著名诗人方玮德英年早逝,方令孺深受打击,情绪一度颇为消沉。但她常想起玮德鼓励她的话:“鼓起沉重的翅膀向上飞。”国家的兴亡、民族的灾难仍时时震撼着她,使她在消沉中奋起、挣扎。这时她和许多进步作家来往,大家常在她家聚会,她家几乎成了文化人的俱乐部。来的青年大多是男性,陈家婆婆知道她的人品与文品,对此毫无异议。著名作家丁玲也曾多次到她家去。1933年丁玲被国民党反动派软禁,她还多次去看望,表示愿意帮助,并向丁玲说:“我实在同情你们,尊敬你们……”1936年,丁玲到了延安还曾给她来信,她也给丁玲寄书去。
抗战的烽火把方令孺彻底从苦闷、彷徨的消沉中惊醒,她参加慰问伤兵,写有关抗战的散文。她说:“我确实觉得大时代给我的心有一种新的悸动,新的颤栗,新的要求,过去几年死水似的生活,到此完全给推倒、翻动。再也不允许我停顿、悠闲和沉迷在往古艺种的怀抱里。我睁开眼,看的是人,活生生各种形态的人生,各种坚毅与穷苦的面孔。”个人的苦痛“和那个千万人最大的苦痛比起来,实在太渺小了……”从此,她跳出个人的小圈子,从过去的只为个人独立汇入到进步的潮流中。
主要著作
《信》(散文集)1945年,文生出版社
译著文集《钟》等。
其他编辑
故居
方令孺故居,它建于40年代,属西式花园别墅,位于灵隐白乐桥3号,文坛泰斗巴金也常在这幽静的庭院里与方令孺交谈。
故居依水而建,越涧而人。院外小溪潺潺,院内花木繁茂,右边一棵高大的银杏,左边一颗粗壮的梧桐。小院正中是一幢砖木结构的平房别墅,建筑面积约200平方米,有一半圆形房间突出院中,三面通风,采光甚佳。别墅坐北朝南,依山傍水,风景优美。
在青岛
清代文学中,安徽桐城的学者形成“桐城派”,以提倡古文为主,现代著名女作家方令孺就出身在安徽桐城方氏的书香世家,同时也是充满封建伦理观念的家庭里,3岁即遵父母之命许配与人,16岁完婚。
在“五四”运动影响下,方令孺冲出牢笼,远去美国留学,接受西方教育。回国后深爱新文学,写诗也写散文,她的诗作多发表于《新月》杂志,被称为新月派代表性女诗人。她的侄儿方玮德是一位天才新诗人,少年成名。外甥宗白华是哲学家,也是文学家。他俩比方令孺仅小八岁,所以对方令孺以很大影响,多有往来,并对新诗有所探讨,方玮德也是新月派诗人。
1930年,国立青岛大学建校,杨振声校长广聘教师,在邓仲存介绍下,聘方令孺为国文系讲师,她第一次来到了青岛。青岛大学校舍是利用了原德国人建的俾斯麦兵营,其7号楼原是军官营房,学校作为了女生宿舍,楼上住着单身女教工(筹备期间曾住着蔡元培一家)。住在这里的还有校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李云鹤(江青),张兆和(沈从文的未婚妻)。李云鹤还是国文系的旁听生,与方令孺是同仁、邻居、又是师生。
国文系主任是闻一多,他的助教是陈梦家。梁实秋写方令孺道:“她相当孤独,除了极少数谈得来的朋友以外,不喜与人来往。她经常一袭黑色的旗袍,不施脂粉。她斗室独居,或是一个人在外面而行的时候,永远是带着一缕淡淡的哀愁。……不愿谈及家事,谈起桐城方氏,她便脸色绯红,令人再也谈不下去。”
“极少数谈得来的朋友”之中,首先是闻一多。1931年闻一多由文登路迁居阴岛路(今红岛路)后,书居中常有方令孺的身影。梁实秋,闻一多,杨振声“三日一大宴,五日一小宴”,自称“酒中八仙”,“八仙”中有一女仙何仙姑,闻一多便每次请上方令孺,“凑上八仙之数”。其实方令孺不善饮,别人亦不勉强她。是为了解脱她的“孤独”。
方玮德同陈梦家都是闻一多的学生,1931年来青岛,与“九姑”方令孺,老师闻一多,学兄陈梦家相会,大家兴高采烈,那些天是方令孺罕有的快乐的时光。方玮德称方令孺“九姑”,陈梦家自然也同样称呼,青岛大学的同仁也统称她“九姑”。巴金在《怀念方令孺大姐》一文中说:“一般熟人都称她‘九姑’。靳以也这样称呼她。”巴金等都称她“九姑”,梁实秋说:“大家都跟着叫她‘九姑’,这是官称,无关辈数。”
方令孺在青岛,执教之外,从事创作,写诗,也写散文。她写的散文集起名《家》。大学校舍后边是青岛山,昔日这里有汩汩的泉水(今海大的中址)并形成溪流。方令孺在《灵奇》一诗中写到:
有一晚我乘着微茫的星光,
我一个人走上了惯熟的山道。
泉水依然在细细的在与山交抱,
白露沾透了我的草履轻裳。
方令孺同闻一多、陈梦家谈起,在《新月》之外,应办一个可发表诗歌的刊物。陈梦家为此去了上海,向徐志摩谈了九姑的意见,徐志摩很高兴,立即筹办,四处约稿,自己带头写了一首《爱的灵感》,其中写到:“我就像是一朵云,一朵/纯白的,纯白的云,一点/不见分量,阳光抱着我。”
新月社新出版的杂志就叫《诗刊》,1931年1月出了创刊号,有方令孺的《诗一首》:
爱,只把我当一块石头,
不要再献给我,
百合花的温柔,
香火的热,
长河一道的泪流。
陈梦家评价说:“这是一个清幽的生命河中的流响,她是有着如此样严肃的神采,这单纯的印象素描,是一首不经见的佳作。”方令孺在青岛大学的两年,奠定了她在诗坛的地位。
徐志摩乘飞机在济南失事遇难,方令孺十分悲痛,她写了《志摩是人人的朋友》一文:“再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惨烈?这真像是处在迷罔的梦境,不信志摩会这样忽然失去!不管他是在天上融化,或是摔碎在岩石上,那情景只有他自己知道。唉!他带着人类所有的创痛去了!”
几年间,她与徐志摩多次通信,信中多交流对中国新诗的看法,这些信她结集出版,名字就叫《信》。
方令孺的孤独感也在于当时大学国文系的学生,热衷于训诂、音韵、楚辞、唐诗,惟有臧克家一人写新诗,被当作“另类”。 1932年,“九·一八”事变后的第二年,青岛大学的学生在建校两年内爆发了第三次全校性大罢课。“方令孺同许多富有民族正义感和爱国心的知识分子一样,为之忧愁、愤激,加上为生计而进行的奔波,不久竟至积郁成疾,患上了甲状腺亢进疾病。由于病势十分凶猛,她只得离开青岛。”(邓明以《方令孺传》)
解放后,方令孺出任浙江省文联主席,也是全国唯一的女性省一级文联主席。值得注意的是,全国文联秘书长王亚平,副秘书长舒群,河南省文联主席于黑丁,安徽省文联主席刘芳松,北京市文联主席老舍,天津市文联副主席王林,上海市作协主席徐中玉,沈阳市文联主席蔡天心,30年代都生活在青岛。老舍为山东大学教授,王林、徐中玉、蔡天心都是青岛大学(山东大学)学生。
“文革”中方令孺被“打倒”,后下放“五七”干校,1973年方令孺的入党介绍人徐常太去看望她,她悄悄对徐常太说:“我教了一辈子书,教出了不少好人,也教出了大坏蛋,江青是我在青岛大学教书时的学生。……也许江青因为我掌握过她一些丑事,故而对我下这样的毒手。我个人所受非人待遇事小,党和国家遭殃却是大事。”
书信节选
第五篇
这几天秋的使者来了,绵绵的小雨像是谁的泪?今早云中漏出日光,颜色惨白,街上水车同短笛的声音都呈现颓丧的情调,我心里凄凉。我叹息炎夏的消逝,夏,有时会烧灼我的心忘掉生命的冷寂。
漫哉,我不愿一位精神奕奕的年青人受一点病的磨难,我哀怜,如果在这荒漠里能掇得一朵花我愿意献给这受磨难的人。
这几天因为贪看 Flauberts Madame Bovary疏忽了给你写信。这是一本名著,是一个不幸的故事,我所赞美的是作者的艺术,他把全书的情节用一根巧妙的线索连贯着,好像一串珍珠,珠子的形色不一样,但是提起来,有次序也有色彩。我晚上看到眼睛不能睁的时候才把书合上,带着书里的忧愁入梦,早上在鱼白的光里,我坐起读,今天看完了,这一种紧张的心,也像秋蝉一样,带着尾声,在绿叶里消失。但是这松懈的心情使我觉得异常无味。
我发现生活是不能悠闲,要忙,要复杂。小小的园林,养花饲鸟,不是我们这一代的人所能满足,那里没有创造,没有喜悦,所以 Creatioll and Recreation这两个字,同人的生命是织在一起,少一,都教生命有缺陷。为这思想我常常痛苦,常常同环境起冲突…… 傍晚,我一个人走上这园后的高台,静默地看那深红的晚霞,横陈在一丛黑树的后面,河里的水平静到一点细纹都没有,树叶在我耳边发生温柔的叹息。在台下,来了人说话的声音,他们
说什么,我是不管,只是那声音太笨重,像人在石子路上走,没有韵律,没有变化,我不能忍,就离开。
说也奇,我能忍受极复杂强烈的声音,可是不能忍受一成不变的单调。有一次我在一个大城里过年,除夕夜半我走进剧院,人是拥挤得教我不能吐气。他们不管老少就像疯了一样,吹号筒,响口笛,奏各种不同的乐器,他们要使空间充满着喧嚣,好像这喧嚣能把时间抓住,我坐在一个角上,心理同他们完全不同,比平时更清醒,更寂寞,听他们做出的声音,像是在别一个世界上。那些胖的,黑的,长的,短的,戏子在台上舞,笑,唱;但是在我看,他们都是绸子做的傀儡,头上同四肢都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在那里扯着他们动──可怜,驯服地被动着!我信,他们的心,一定同我一样,冰冷。还有,几年前,我生病睡在医院里,我的房在第六层楼上,窗外正在建造一座新屋,土匠用机器挑土,那一声声尖锐的音挤进我的心灵,我每天一到破晓就哭,我厌恨那恼人的单调。
我对于人生也就有同样的感想。
说起生命,是一个不可解的谜!我们爱它,却又憎恶它,到底为什么爱,又为什么憎?记得 Stevenson说: 我们看戏以种种意义解释生命,直等到厌倦为 止;我们可以用所有世界上哲学的名词来讨论,但有一个事实总是真的──就是我们不爱生命,在这意义上我们太操心于生命的保存──再干脆我们不爱生
命,只是生存。
是的,我们爱的不是这固有的生命,我们爱的是这生存的趣味。我想,生存的趣味是由于有生命力。有一位哲学家解释生命说:Life is a permanent possibility of sensation.自然,我们爱生命决不是为这肤浅的感观上的愉快,要不是这生命力驱策我们创造,勇敢的跨过艰难的险嶂,就是生,又有什么趣味!迟钝生命,就像一湾浊水,不新鲜,又不光彩。
八月二十三日晚
(选自《信》,文化生活社1945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