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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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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燕吉(1933年1月13日-2014年1月13日)出生於北平原籍台灣中國著名畜牧學家。是書香世家之後。

祖父許南英是清末進士,父親名作家學者、台灣著名詩人許地山

外祖父周大烈是維新派的老學究,母親周俟松畢業於北京師範大學數學系。

她卻一生坎坷,為了活命嫁給了目不識丁的陝西農民。

我是落花生的女兒

說起民國著名學者、作家許地山你可能不知道是誰,但是說起他的散文《落花生》你肯定就會有印象,這是小學課本里,必須背誦全文的一篇課文。

許地山受家庭氛圍的薰陶,自小聰穎好學,曾獲得牛津大學文學碩士學位,回國後在清華北大、香港大學等國內頂尖大學授課,許地山和所有民國大師一樣,一生都致力於文學創作與宣傳抗日救國事業。

但卻鮮少有人知道,他的女兒許燕吉,卻命運多舛,動蕩半生,為了生存,被迫嫁給大她10歲大字不識的一個陝西農民,經歷了一樁樁,在所有人看來充滿悲劇色彩的婚姻,直至生命的終點。[1]

生平

1933年1月13日,許燕吉出生在北平,其時許地山在燕京大學任教授。不久,因爭取國學研究經費與校長司徒雷登發生爭執,許地山被解聘。1935年,經胡適推薦,許地山前往香港大學任中文系主任,兩歲的許燕吉隨父母南下到了香港。[2]

1935年,許地山前往香港大學任教,當時,許燕吉2歲,也跟隨父母一同到了香港,在那裡,她度過了人生最安定最快樂的6年。在香港,他們一家住的是洋房,出入都有汽車,與民國大師陳陳恪做鄰居,平時兩家人互相幫襯,關係處的非常好。[3]

1941年8月的一天,許地山因感冒引發心臟病突然去世。在香港大學為許地山舉行的葬禮上,宋慶齡第一個送來花圈,梅蘭芳郁達夫等社會名流均來參加悼念儀式。

四個月後,日軍佔領香港,母親周俟松帶著許燕吉和哥哥周苓仲逃往內地,從此過著漂泊不定的日子,輾轉於湖南、貴州等地。在戰火連天的年代裡,人命如螻蟻的年代裡,她們孤兒寡母開始四處逃亡的生活,整整5年,居無定所。

1946年,一家人落戶南京,在父親舊友、美術大師徐悲鴻的資助下,許燕吉進入教會學校明德女中,周苓仲進入弘光中學。

1950年,許燕吉考入北京農業大學。

1955年,22歲的許燕吉與情投意合的大學同學吳富融結婚了,婚後生活只持續了不到三年,1958年1月,反右運動在全國展開,許燕吉被劃為右派,被開除公職,此時,她已有孕在身。無奈之下,許燕吉回到南京,不料胎死腹中。胎兒取出後,醫生告訴她,是個女孩。

許燕吉想看孩子一眼,醫生建議不要看,怕心情不好,影響以後再孕。多年後,許燕吉說:「假如當時知道她是我的惟一,無論如何我都要看看她的。」

同年7月,許燕吉被正式逮捕。5個月後,丈夫為求自保,編造各種理由和藉口要求離婚,許燕吉當然不同意,但吳富融卻是個心狠之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將她告上法庭,不離誓不罷休。最後,判決書還是下來了,許燕吉的第一次婚姻結束了。許燕吉被判了6年,開始了牢獄生活。

1964年刑滿釋放時,她已經31歲。雖然結束了刑期,但是按照當時的政策,戴著右派帽子的許燕吉仍有5年被管制期限。為了不連累母親,她選擇在河北第二女子監獄就業。

1969年3月,中蘇「珍寶島事件」爆發,全國隨即進入戰備狀態,大中城市人口向農村疏散,許燕吉被疏散到河北省新樂縣一個極其偏僻、貧困的小山村裡。在這個靠近嘑沱河的村子裡,她拚命乾著又苦又累的農活,掙著微薄的工分,卻依然無法果腹。在實在撐不下去的時候,她尋找和投奔了17年未見的哥哥,其時,周苓仲在陝西眉縣柳林種馬場工作。為了生活,許燕吉想留在哥哥身邊。周苓仲也同意,因為這樣兄妹之間可以互相有個照應。[4] 為了活命嫁了一個老漢/ 哥哥對她說:「找個人吧,就嫁在當地,這樣我們就能在一起了。」這時的許燕吉在命運的逼迫下無可奈何地隨了哥哥的意願。以當時的身份背景,許燕吉對男方無法有什麼要求,只求人品好就行。

嫁給了目不識丁的陝西農民

1971年,許燕吉與比自己大10歲的關中農民魏振德結婚。魏振德沒讀過書,連自己名字都不認識。以前還結過婚後來離異,還帶著和前妻生的兒子,雖然條件不好,但人品好就成,她沒得挑。

但在決定嫁給這個農民時,許燕吉哭了,沒人知道她為什麼哭,也許是不甘,也許是對命運死心了吧。

一個民國時期著名作家、學者的女兒,就這樣和一個目不識丁的陝西農民結成了夫妻。

結婚後,許燕吉就像所有普通的農婦一樣,下地幹活,在村里待久了,她和所有黃土高坡上的媳婦都變得一樣了,黝黑的皮膚,粗糙的雙手,普通話里都夾雜着陝西的腔調,在他們村里,沒有許地山的女兒,只有「老魏頭的媳婦兒」。一次,生產隊收了玉米稈,分成堆,寫上名字,讓各家各戶去領。魏振德不認識自己的名字,就讓許燕吉去領。許燕吉去了,抱回寫着「魏振德」三個字的那堆玉米稈。

許燕吉和魏振德之間沒有愛情基礎,有的只是感情,是患難中的夫妻情。她曾說,當時的她和魏振德的想法都很簡單,一個是想在艱苦的農村活下去,一個是想讓自己屋裡有個女人,孩子有個後媽。

許燕吉不嫌棄老魏沒文化,老魏也不嫌棄她沒別人媳婦能幹。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勞動中,在魏振德旱煙袋的烤煙味道中,在她喊魏振德「老頭兒」、魏振德喊她「哎」的叫聲中,許燕吉成了黃土高原上地地道道的農婦,連說話都帶了陝西腔,她成了真正的農民媳婦。在艱難的人生路上,他們相互攙扶,依偎度過了最艱難的那幾年。

獲得平反

1979年3月,隨著國家開始落實知識分子政策,許燕吉獲得平反。在拿到通知書的一刻,許燕吉禁不住嚎啕大哭:「這算什麼啊?」平反了,可是,許燕吉的青春早已不在,孩子早已夭折,她和粗手大腳的農民丈夫已經共同生活了8年。

1981年,許燕吉回到南京,不久進入江蘇省農科院,後來被評為副研究員,並當選南京市政協委員。台盟南京市委委員以及南京市台聯理事。

看到她的農民丈夫,很多熟悉的人都為許燕吉感到惋惜,他們無法接受這一現實,就勸她給魏振德一些錢,和他結束這段極不相稱的婚姻。但是許燕吉拒絕了,「文化程度有高低,但人格是對等的」。

許燕吉說:「我和他可是一根苦藤上結出的瓜啊,我怎能丟下他呢?我當時被人踹了一腳,心痛了大半輩子,現在我可不能傷他的心。」

許燕吉與魏振德

要進城了,魏振德還是保持他的自尊心,說:我不能跟你學認字。

許燕吉:男女兩個字不認識,你上街怎麼辦?

魏振德:你以為我真的不認識嗎,就把兩條胳膊往胸前一交叉,說這就是「女」字。

魏振德不認識字,可是他認識鈔票,人情世故懂得多。落實政策的時候魏振德就發表了「聲明」,說我不死在這個地方。許燕吉:你住在陝西,萬一以後有病,誰把你送到醫院去?我們不能把這些責任推給鄉親啊。

進城以後,生活改善多了。不久,一直受到許燕吉細心教育的繼子魏忠科以優異的成績考入陝西師範學院。魏振德心情很舒暢,可就是在家閒著不知該乾啥好。許燕吉給他找了一個傳達室的工作,可是因為不認字,只乾了一個星期,就又回到家裡。許燕吉並沒有當回事,依舊樂呵地伺候著自己的老頭兒。

開始寫回憶錄

1988年,許燕吉從農科院退休。

2006年,魏振德去世,許燕吉的生活一下子冷清下來。回顧自己坎坷的一生,她開始寫回憶錄,六年之後,完成了《麻花人生》的寫作。

2013年10月,回憶錄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編輯把書名改為《我是落花生的女兒》。[5]

次年1月,該書入選新浪中國十大好書榜,頒獎詞是:「一部令人唏噓不已的個人口述史,大時代中小人物的飄零,為一個民族的百年史提供了無可替代、豐富真實的注腳。」對於回憶錄,許燕吉自己是這樣說的:「如果說歷史是一株花,我希望讀者既要看到上面漂亮的花,也要看到下面那些不怎麼好看的根。」

我生活在動蕩的歲月,被時代的浪潮從高山捲入海底:國家幹部變成了鐵窗女囚,才女嫁給了白丁老農,其間的艱辛曲折、酸甜苦辣,稱得上傳奇故事。我自己動手,將真人真事和盤道出,也許能給別人一點兒人生的借鑒。--  許燕吉  

善良、寬容和慷慨的性格和品質

「我對婚姻還是嚴肅的,即使沒有愛情,也是一種契約。這老頭子沒有做什麼傷害我的事,十年來都和平共處,不能因為我現在的社會地位變了,經濟收入提高了,就和平共處不了。再說,這老頭子已老,沒有勞動力了,我有義務養活他……文化程度有高低,但人格是平等的。我們的道德觀念基本一致……我們各按各的方式活著,就像房東與房客,過去在關中,他是房東我是房客,現在在南京,我是房東,他是房客。」

所有認識許燕吉的人都會對她留下深刻印象,這不僅僅是因為她坎坷的經歷,還在於她善良、寬容和慷慨的性格和品質。

和父親、母親一樣,許燕吉是個富有同情心的人。在蹲監獄時,每年由犯人投票民主評獎,立功三次即可減刑。

1961、1962年,她連續兩年立功,1963年評選投票時,她得票又最多,理當立功,減刑在即。這時,管教幹部與她相商,說她還有一年就刑滿了,是不是將這個立功名額讓給一個刑期還有五年的某牢友,許燕吉答應了。

2004年,許燕吉的同學們召集畢業50週年聚會。為了避免前夫吳富融因羞愧而怕見她的情況出現,她還特意給他去電話:「有聚會你就來,不要躲著我,不然別人還以為我給你多大壓力。」

後來,吳富融去參加聚會時,給同學們贈送了自己新出版的詩集,也給許燕吉送了一本,扉頁上寫著:「許燕吉老同學指正」。

許燕吉笑言,如果自己寫,會比他寫得好,並當著同學們的面,在紙上寫下一首小詩:

五十流年似水,萬千恩怨已灰。

萍聚何需多諱,鳥散音影無回。

走完了坎坷曲折的一生

2014年1月13日,在《我是落花生的女兒》出版3個月後,許燕吉走完了她坎坷曲折的一生,那一天,恰好是老人的81歲生日。

病中的許燕吉坎坷一生,有人曾問她,還恨前夫嗎,她說「我現在誰都不恨。」不管生活給了許燕吉多少的磨難,她都接受,樂觀很重要。活著,比什麼都重要。總會有水落石出,雨過天晴的那一刻,這種精神值得我們敬佩。

許燕吉的一生,正像她在回憶錄前言中寫的那一段話:「我是許地山的女兒,可惜在他身邊的時間太短,但他那質樸的『落花生精神』已遺傳到我的血液中:不羨靚果枝頭,甘為土中一顆小花生,盡力作為『有用的人』,也很充實。」

這80年人生失去了很多東西,但她始終沒有失去的,是對人生的信念和對生活的堅持。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