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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農的土地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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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農的土地情懷》中國當代作家葉長貴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老農的土地情懷

「新冠病毒」流行完全結束之後,我第一次在秋風送爽的雨後,沐浴着薄如輕紗的晨霧,駕駛着電動摩托,沿着平整、光潔、蜿蜒的旅遊路,去久違的「七彩明珠」景區採風。中途,路過一遠離院落的農舍屋後,偶見一位鶴髮童顏的老人,在啾啾鳥鳴聲中,穿一件白寸衫,佝僂着麵條般清瘦的身子,用乾癟得像雞爪一樣的手,正一點兒一點兒的清除地里的「不速之客」。

這塊土地,呈長條狀的梯形。最長,大約十公尺,最寬,大約三公尺。其間的「不速之客」,不僅有酸漿草,絲茅草,咸擺草,牛筋草,紅杆草,而且還有爬山虎……和一些不知名的小樹苗。它們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擁擠在一起,晃眼看,宛如一堵參差不齊的牆。

老人在隨着微風晃動的、漸漸地變薄的、變小的「牆」邊沿,他相繼五次使勁用力,終於拔掉了一棵大約一公尺高的小樹苗。這時,他緩慢地直起腰來。他那溝壑縱橫且略顯漲紅的臉上,洋溢出成功的喜悅。他抬起頭來,一眼看見我在落差大約三米的路邊,舉着手機正在給他攝像。於是,他停里手上的活計,朝我打了一個抿笑:「好久都沒有見到你啦!」說着,他就走出那塊土地,沿着「之」字形般曲折,蚯蚓般狹小的小道,向我駐足的地方,像蝸牛一樣的攀爬而來。

在含笑迎接老人走近的當兒,我在心裡問:陌生的他,怎麼會認識我呢?但靜心仔細一想,又覺得很正常,因為「新冠病毒」出現以前,我幾乎每天都要從這個地方經過一次。當初,他說不定就站在某個角落,多次目迎、目送過我,只不過當時我的車子疾馳而過,沒注意到他的存在而已。於是,一陣熱忱寒暄後,我與他就聊起家常來:

老人姓鍾,現年,九十二歲。他,三歲喪父,六歲喪母。吃「百家飯」一年之後,他就給鄰村的地主窩有財當放牛娃。窩有財和他的妻子兒女,他們都是極其刻薄,且十分吝嗇之人。所以,在那六年當放牛娃的生涯中,他每天早、中、晚,幾乎都是靠一碗恰似米湯般的稀飯度日。剛到十四歲那年春節後,因實在忍受不了窩地主一家老少的虐待,他辭工回到本村,自己蓋了一間矮小的茅草房。隨即,在老祖輩遺留下來的一個坡脊樑上,他披星戴月的開墾了一塊大約一畝的土地。那塊地,因地勢太高,土質瘦薄,缺少水分滋養等緣故,一年四季,無論他怎樣起早貪黑的揮汗如雨的勞作,收成都很差強人意。雖然如此,他總算以此能自食其力的勉強度日了。那時候,聯想起窩地主家那麼多的良田沃土,他就心生渴望,有朝一日,他要是能擁有許多那樣的好土地該有多好!

在苦苦的期待中,老人終於迎來了解放。第二年春,他在夜校里認識了鄰社的一個姓李的姑娘。半年之後,他們就走進了婚姻的殿堂。然而,命運弄人,妻子在給他生下三兒一女之後的第二年(一九七二)盛夏的一天,因一場突如其來的疾病,就撒手人寰了。

在萬分悲痛之中,老人和兒女兒一道,料理完亡人的後事。第二天早上,他就忍痛投入了社裡的勞動

那年月,在合作社裡幹活,絕大多數農民,都有幹得再好、工分掙得再多,也比別人多分不了幾粒糧食(因為人頭的基本口糧,占糧食總分配量的百分之七十;豬雞等畜禽產生的肥料,占百分之十;工分,占百分之二十)的心理。所以,在點播、管理、收穫的過程中,馬夫從事的人比比皆是。這樣的結果,自然就導致各類糧食,都自覺地施行「計劃生育」。於是,包括這位老人在內的許多老農,望着那些羸弱的莊稼就常常嘆息:「這真是'人哄地皮,地皮哄肚皮』啊!」

日期年盼,終於盼到了改革開放。至今,老人還深刻地記得,包產到戶的第一年,和以後那幾年,許多餓夠了,餓怕了,怕再遭受飢餓的農民,除了包產地、自留地,都見縫插針的種上各種莊稼外,不管是田埂,土埂,還是沙溝里,或是坡脊上,凡是那怕就只能種一窩糧食的地方,都悉數種上。那即便是父子、兄弟、親戚、朋友,也當仁不讓的情景,真可以用「寸土寸金」,「寸土必爭」來形容。

可是,好景不長。隨着時間的推進,包括老人的兒子兒媳,女兒女婿在內的許多青壯農民,在經濟利益的驅使下,就相繼狠心地丟下昔日無數革命先烈用生命換來的、自己曾經也是為命根子土地,蜂擁般的走進各大小城市。

兒子兒媳,女兒女婿進城打工之初,老人的身體還相對硬朗。所以,他以「愚公移山」的精神,並沒讓他家十多個人的包產地、自留地,有絲毫的懈怠。可是,隨着年齡不斷地增長,尤其是六年前的冬季的那場疾病之後,他就明顯地感到,干許多事兒,都力不從心了。

於是,他在養病期間,經常緩步來到屋後面的旅遊路上。目睹到眼下那一片片曾經吐翡鋪翠的莊稼地,一年比一年多的被野草、荊棘等「強盜」侵占的情形,他就痛心疾首的老淚縱橫:你也不種莊稼,我也不種莊稼,萬一遇到別人卡脖子,吃啥?如果沒了糧食,金子、銀子、鈔票再多,有什麼用?老祖宗早就說過,「兵無糧自散」,「父子無糧不親」。矣,這麼淺顯易懂的道理,後生們怎麼就不明白呢?!

老人講述到此,用衣袖接連拂了幾把潮濕的眼角。瞟了一眼從旁邊一閃而過的旅遊車上的一家四口,他笑眯眯地說,現在,他的兒女,他們在成都重慶等地的城裡都買了房子。他們對他都很孝順。可是,他在他們家裡卻過不慣「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所以,在「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的思想的牽引下,昨天傍晚時分,略顯耳背的他,從成都回到闊別了四年半的老家。今早出門見到這塊被「強盜」欺負得不成樣子的土地,他就決定把它們徹底趕出去,種上小麥、玉米、紅苕等作物,和各種各樣的時令蔬菜。

對此,我饒有興趣的問他,現在你吃不愁、穿不愁了,為什麼還要這麼辛苦?他回答說,這並不單單是吃和穿的問題,這是當農民的本分。是農民,只要腳還能走動,手還能抓捏東西,就要幹活,就要生產。只有這樣,內心才充實;只有這樣,才配得上農民這個稱呼!所以,雖然他現在年紀太大了,那些大塊的土地,距離家遠的土地,都望之興嘆了。但是,讓這一小塊土地,重新煥發出綠色的生命活力,他還是滿有信心的。說到這裡,他抬頭看了一眼從雲層之中走出來的太陽,對我抱歉的說了一聲「改日再聊」,就轉過身去。他一邊用手攀着樹篼、岩石、茅草,小心翼翼地下斜坡,一邊還不時回過頭來。感慨:「矣,要是時光可以倒流三十年,我絕不會讓這一大片大片來之不易的有靈性的土地,在這麼好的時代里,有絲毫的委屈和傷感!」

聽到這席話,眼睛濕潤的我,很想對老人說,貴村領導切實貫徹 「把中國人的飯碗牢牢地端在自己手上」的指示。許多曾經荒廢的土地,都在隆隆的機聲轟鳴之中,早已復耕,複種。現在,那些隱身在機庫的大小農機,正枕戈待旦的摩拳擦掌。只要季節的鐘聲一敲響,它們就會像勇士一樣,馬上奔赴收穫、點播的第一戰場。可是,目送着他那漸遠的身影,我腦海里湧現出的卻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且將此生余燭燃,不問年華老與鮮」、「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等詩句……[1]

作者簡介

葉長貴,遂寧市作家協會會員,學習寫作十多年來,在全各各大小刊物,各網絡平台,徵文平台,發表了數百篇散文,詩歌,小說,其中,有數十篇作品,在參加國家,省市徵文大賽中獲獎。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