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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亞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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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 |
1923年4月27日 北京 |
國籍 | 中國 |
職業 | 上海六一兒童醫院名譽院長 |
基本信息
- 中文姓名:胡亞美
- 外文名稱: Yamei Hu
- 國 籍: 中國
- 職 稱: 中國工程院院士
- 出 生 地:北京
- 出生日期:1923年4月27日
- 職 業:上海六一兒童醫院名譽院長
- 畢業院校:北京大學醫學院
- 代表作品:《諸福棠實用兒科學》
- 主要成就:中國科協榮譽委員 國務院學位委員會委員 中華醫學會副會長
- 成立研究院:北京胡亞美兒童醫學研究院
- 專業領域:小兒內科、兒科血液學
- 執業地點: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兒童醫院
- 執業證書編碼:110110000014205
胡亞美
胡亞美,(1923-),女,北京市人。1941年就讀於燕京大學特別生物系(醫預),1947年北京大學醫學院畢業 。就職於北京兒童醫院,曾任住院醫生、內科主任、副院長、院長等職,現任北京兒童醫院、上海六一兒童醫院、六一天使兒童醫院名譽院長、首都醫科大學教授、中國工程院院士。她從醫60餘年,在兒科醫學領域傾情奉獻了一生。 2017年,在北京兒童醫院建院75周年大會上醫院授予她「兒科泰斗」獎盃,感謝她為北京兒童醫院的發展,為我國兒科醫學的發展做出的巨大貢獻。
人物履歷
923年,胡亞美出生在一個富商家庭,在位於北京分司廳胡同的舊居里,她度過了無憂無慮的童年。胡亞美從小愛看文藝作品,安徒生的童話故事
《賣火柴的小女孩》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時也讓年輕的胡亞美對社會弱者產生了深深的同情。
1941年,胡亞美考取了當時的燕京大學醫學預科系,在這所美國人創辦的教會學校里,胡亞美成為了進步青年組織中的一員,並積極參加反帝遊行。
1946年,她加入了中國共產黨的地下組織。入黨後不久,胡亞美來到北京私立兒童醫院實習。
20世紀七十年代,胡亞美開始進行攻克白血病的研究,那時她已經53歲。
1977年,胡亞美組織成立了血液專業組,開始了試驗治療。
20世紀八十年代初,白血病的治療開始取得初步成效。為了儘量減少治療的副作用,胡亞美帶領血液組每隔一段時間就給孩子們測智商,一旦發現智力下降,便及時調整化療劑量。這一獨創的方法不僅能讓孩子們活下來,而且活得更健康。為了增加孩子們治療的信心,北京兒童醫院幾乎每年都開一次白血病兒童聯歡會,讓已經痊癒和正在治療中的孩子一起交流聯歡,這是胡亞美1979年發起的。改革開放之後,為了更多地學習國外治療白血病的經驗,胡亞美利用每次出國的機會,和國外同行交流,並帶回最新的研究資料。
1981年,胡亞美成為了北京兒童醫院的第二任院長。
1994年,胡亞美當選為中國工程院院士。
2009年8月6日上午,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國務院總理溫家寶登門看望了為衛生事業做出突出貢獻的胡亞美,向她致以親切的問候和良好的祝願。
2011年,胡亞美攜手小兒外科中國工程院院士張金哲共同成立北京胡亞美兒童醫學研究院。
2015年4月27日下午,北京兒童醫院黨委書記王天有、工會主席王愛華及北京兒童醫院血液腫瘤中心主任鄭胡鏞、副主任馬曉莉等及職工代表和學生帶着生日蛋糕、果籃來到胡亞美院士家中為她慶祝92歲生日。
社會職務
胡亞美,中國工程院院士,兒科血液學專家,北京市人,中國共產黨。畢業於北京大學醫學院。曾任北京兒童醫院院長,現任北京兒童醫院和上海六一兒童醫院名譽院長,中華醫學會副會長。胡亞美院士在兒科享有極高的聲譽,曾受溫家寶等黨和國家領導人多次接見,被譽為國寶級人物。這次與張金哲院士攜手擔任北京胡亞美兒童醫學研究院直屬北京天使兒童醫院和上海鴻慈兒童醫院院長,旨在推進中國兒童健康事業向着更高、更強、更專業化方向發展,傳承老一輩兒科人慈愛兒童的精神,建立有中國特色的兒童醫療體系暨"送兒童健康理念、送兒童健康知識、送兒童健康服務"的宏偉藍圖。
胡亞美教授是著名兒科專家、中國工程院士,畢業於北京大學醫學院。歷任北京兒童醫院內科主任、副院長、院長。在防治小兒貧血、腹瀉病方面多有建樹,她帶領血液組在治療小兒白血病、組織細胞增生症X等方面取得成績,達到國際先進水平,與諸福棠教授一起主編《實用兒科學》至今已第七版。
胡亞美現為中國工程院院士、中國科協榮譽委員、國務院學位委員會委員、中國國際交流協會理事、中國婦聯保衛兒童委員會委員、中華醫學會副會長、中華醫學會學術委員會主任、中國癌症研究基金會兒童白血病專項基金委員會主任委員、高等醫學院校兒科醫學專業教材編審委員會副主任委員、國家科委發明評選委員會特邀評審員、中華醫學雜誌、北京醫學、中國醫學科學年鑑及醫學百科全書兒科學分卷等雜誌及書籍的編委,以及中國關心下一代專家委員會委員等四十餘個職位、北京市第1―9屆人大代表、黨的十二大、十三大代表、第七、八、九屆中國人大代表、曾獲得中國三八紅旗手、中國五一勞動獎章及北京市有突出貢獻的專家等褒獎。
研究領域
小兒白血病、組織細胞增生症X、血小板減少性紫癜、小兒營養缺乏症及嬰兒腹瀉等。
胡亞美是中國小兒內科領域唯一的工程院院士。二十年來,她帶領的研究小組,將被認為是"不治之症"的小兒白血病的治癒率提高到了74.4%,令世界為之矚目。在北京兒童醫院裡,胡亞美已經工作了48年,治癒了700多個孩子;極具慈母心腸的她,還讓200多個曾經患病的兒童上了大學或是走上工作崗位。
1976年,胡亞美開始致力於小兒白血病的研究,二十多年來,在她的帶領下,這種被人們誤認為"不治之症"的小兒白血病治癒率已經達到了74.4%,僅次於德國和美國。這個數字很難讓人相信,她的研究是在白血病成為兒童惡性腫瘤的頭號殺手,而又沒有任何治療方案和抗癌藥物的情況下開始的。
在這所中國最大的兒童醫院裡,胡亞美已經工作了48年。這位中國小兒內科領域惟一的工程院院士,如今已經80歲了,每個星期她還堅持去一次病房,看看患白血病的孩子。
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小兒白血病是一種可怕的疾病。患上白血病就等於宣判了死刑,醫生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病人死去。在醫學界對小兒白血病還很陌生的時候,剛從"牛棚"中解放出來的胡亞美開始了攻克白血病的研究。
20世紀50年代,胡亞美牽頭研究,提出了中國兒童血液細胞指標的正常值,並制訂了小兒營養性貧血的防治措施;60年代,胡亞美在鄧金鎏教授指導下開展對嬰兒腹瀉病的研究,使營養不良患兒的病死率由20%下降至1%;70年代起,胡亞美帶領臨床科研人員,是兒童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的五年無病存活率達74.4%,屬國際領先水平。經過20多年的不懈努力,在胡亞美的帶領下,截至2000年底,北京兒童醫院存活8年以上的311人。其中,已參加工作和上大學的140人。已結婚的有22人,17人生育有20名健康的小寶寶。
學術成就
1947年7月畢業於北京大學醫學院,在醫、教、研、防實踐中積累了豐富的經驗。1970年代末帶領院血液病專業組攻克嚴重危害小兒健康的血癌(即白血病)成績卓著,目累計收治患兒1000餘例,5年以上無病存活率達74.4%,達世界先進水平,為中國甚至世界所矚目。多年來除潛心於白血病的科研外,還致力於中國小兒白血病專項基金委員會的工作,以期成立中國小兒白血病治療研究中心,進一步造福中國白血病患兒。
此外,胡教授對組織細胞增生症X、血小板減少性紫癜、小兒營養缺乏症及嬰兒腹瀉方面亦多有建樹,並協助諸福棠教授主編《實用兒科學》,至今已第七次再版。主編了《實用兒科臨床手冊》及《嬰幼兒保健全書》。從醫50年中曾發表論文多篇,有關血液病及其他科研課題曾獲北京市科委一、二、三等獎、北京市衛生局科技成果二等獎及軍事醫學科學院衛生科技三等獎,並曾多次出訪美國、日本、英國、法國、加拿大、比利時、丹麥、瑞典,、印度、泰國及菲律賓等國,進行學術交流並積極宣傳中國衛生界及兒科界取得的巨大成績,加深了各國對中國的了解及醫學交流。曾獲中國五一勞動獎章,被評為中國三八紅旗手、北京市有突出貢獻專家。
1.在兒童白血病的診治方面取得突出成績。小兒ALL五年無病生存率達74.4%,屬國際先進水平。該項成果榮獲1995年北京市科技進步一等獎。
2.主編的《實用兒科學》第七版獲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1996)、國家新聞出版一等獎。此外尚有多部專著出版。
3.曾發表論文數十篇。並多次榮獲科技成果獎。
訪談
胡亞美:白血病兒童的福音
1976年,胡亞美開始致力於小兒白血病的研究,二十多年來,在她的帶領下,這種被人們誤認為「不治之症」的小兒白血病治癒率已經達到了74.4%,僅次於德國和美國。這個數字很難讓人相信,她的研究是在白血病成為兒童惡性腫瘤的頭號殺手,而國內又沒有任何治療方案和抗癌藥物的情況下開始的。
在這所全國最大的兒童醫院裡,胡亞美已經工作了48年。這位我國小兒內科領域惟一的工程院院士,如今已經80歲了,每個星期她還堅持去一次病房,看看患白血病的孩子。
主持人:我聽說您參加一些非常重要的活動,都是穿着您的病人給您設計的服裝,那我不知道今天您穿的這身是不是您病人幫您設計的。
胡亞美:您看我這服裝怎麼樣,挺好的吧。這是我的白血病的孩子,他長大了,他做了服裝設計專家,他給我設計了一套中老年服裝,你看我穿上了,好看吧。我穿着這衣服呢,我就參加人大會。我到人大會開會的時候,我就說,這是我白血病的孩子給我設計的,我說我可不是受賄。他們都笑了。
主持人:我發現一提起您的病人,用您的話說您的孩子,您就特別興奮。站起來給我看這個衣服,不過這個衣服設計得的確是挺有特色,那像您的病人都跟你保持多少年的關係,如果說他長大應該有二三十年了吧。
胡亞美:就是,你看我是最高治療白血病是1976年,您看我的76年的孩子到現在已經是27年了,已經活了27年了,我有76年的病人活着,77年的孩子也有,這個給我設計這服裝的是1979年的病人,你看,都活了20多年了,他已經結婚了。最近他給送結婚照片去了,你看。這個是他叫吳坤,這是服裝設計專家,你看多漂亮的孩子。
主持人:應該說這個白血病特別是在北京地區,它已經成了兒童惡性腫瘤一個頭號大敵,那麼首先我關心的是為什麼近年來,白血病它是成逐漸增加的趨勢呢?
胡亞美:現在這個白血病的病因雖然不是完全明了,可是跟這個空氣污染還是有一定的關係,還有跟電離輻射,你比方說吧,日本長崎廣島兩顆原子彈投下來以後,它3到7年白血病發病率是比正常的地區高20倍以後,一直到20年以來它才逐漸下來,所以這個輻射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主持人:那您的意思是說,最近這些年我們的國家的外在環境是有問題的,所以白血病患者才會增加是嗎?
胡亞美:對,再有你看咱們都是懷孕的時候照照透視,看看胎位正不正,這個一定不要,因為幼小的細胞對輻射也敏感,再有現在都裝修,大理石的那個地面那也有一種輻射,所以你要裝修完了以後,不要立刻搬進去,過了一段時間,放射過了以後你再搬進去。再一個含苯的,苯環的這些氣體污染也會引起白血病。比如說裝修油漆裡頭有苯,還有汽車尾氣裡頭有苯環,這些都是刺激孩子容易得白血病。
胡亞美:為什麼你看汽車尾氣也好,裝修的,有害氣體都下沉,大人很少吸進去,大人高所以3到7歲都是發病率最高的年齡,小孩的白血病,所以這個階段個矮,就容易那些有毒的氣體,有害氣體容易吸進去了。
主持人:特別是這些小孩,要您這個說法,這個白血病外在因素比這個遺傳更厲害。
胡亞美:對,你看我的孩子多好啊,我有18個白血病的孩子生的21個第二代,這個第二代沒有一例是有畸形的全都是正常的孩子,而且都還很聰明的小孩。
主持人:那也就是說白血病這種疾病它並不是遺傳的。
胡亞美:所以現在有的人就不理解,覺得這個孩子得了白血病就不想跟他結婚,這是錯誤的。所以我有一個孩子長得很漂亮,她給我寫信,她說胡阿姨我很苦惱,就是我看得上的人呢,他不想跟我結婚,追我的人我又不喜歡,挺漂亮的一個女孩。所以有的人不理解。
胡亞美:而且還覺得白血病是不治之症將來再復發,這是錯誤的觀念。
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小兒白血病是一種可怕的疾病。患上白血病就等於宣判了死刑,醫生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病人死去。在國內醫學界對小兒白血病還很陌生的時候,剛從「牛棚」中解放出來的胡亞美開始了攻克白血病的研究。
主持人:76年您才開始研究小兒白血病這個課題,那麼這個時候我算了一下您是53歲,那麼53歲對於一般女性來說,這個時候應該是享受天倫之樂呢,為什麼您卻把白血病,相反把它作為一個終身研究的方向?
胡亞美:因為我看了一個我們北京市城區和一個通縣專區的小兒死亡原因調查的數字,哎呀,我一看呢,北京市城區1到5歲死亡第一位是肺炎,第二位是惡性腫瘤,5到10歲,10歲到15歲城區死亡原因第一位就是惡性腫瘤,所以白血病成為威脅孩子健康的一個主要殺手了,76年那個調查,所以我一看這個,我就覺得我就是什麼威脅孩子健康最厲害,我就應該治療白血病。當時還有人勸我,說你剛從專政隊出來不久,文化大革命我們都被專政了嘛,你怎麼又高這個少見病,當然還是比較少見的,死亡率比較高,還是比較少。
主持人:76年那個時候國外應該說也沒有什麼成功的經驗您可以借鑑,那麼國內的治療條件很差,那麼您是怎麼來着手進行小兒白血病的研究?
胡亞美:76年的時候,我們國家還沒有一所醫院治療白血病沒有我們自己的方案出來,我只好引用國際上的東西,結合我們國內的情況來治療。當時開始的時候我困難極了,連藥都沒有,藥都困難極了。因為這種藥,治療癌症的藥生產得比較少,國內。
主持人:那麼研究這個少見病對您當時的情況來說,它的危險性是什麼?
胡亞美:就怕將來再挨批呀,後來有人說你不怕再挨批嗎?我說我不怕,我有這個治療的結果,什麼威脅孩子最嚴重,我就應該治療什麼我不怕挨批,我應該為了孩子的健康我應該努力工作。
現任北京兒童醫院血液中心主任醫師的臧晏,作為胡亞美的學生,參與了攻克白血病的全過程。
1977年,胡亞美組織成立了血液專業組,開始了試驗治療。這是胡亞美帶領血液科的大夫們製作的一種叫「大表」的特殊病歷,上面詳細記錄了病人每天的骨髓情況,血象變化等等。醫生主要依據上面的數據給病人制訂合理的治療方案。八十年代初,白血病的治療開始取得初步成效。也就在這時,一部日本電視連續劇的播出,讓觀眾記住了一位日本女孩幸子,和一種可怕的疾病白血病。白血病是不治之症的偏見也因此深入人心。
主持人:那麼所有這一切的偏見,我覺得隱含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科普的宣傳。
胡亞美:對,所以這一點我覺得非常非常感謝能夠儘量宣傳一下,白血病是可治之症可是杏子,因為日本那個電視片叫《雪疑》,那個杏子得了白血病就死了。所以現在很多人心裡頭覺得白血病就是杏子,所以他不理解,實際上白血病是可治之症現在。而且我倒不是偏心眼,我的白血病孩子我覺得比正常的孩子還好,為什麼他們都經過痛苦的磨練,他得了白血病以後,它不是說像感冒上風你吃幾劑藥就好了,他治療三年,這治療三年要做腰椎穿刺,預防腦膜白血病,骨頭穿刺看看它骨髓裡頭還有沒有白血病細胞,腰穿骨穿都很疼,而且他要經常化療、打點滴,化療它是起到一定的好的作用,同時也有副作用,副作用就是什麼呢,白血球正常的白細胞也消滅一些,把白血病的那種細胞殺了,可是把正常的細胞也殺掉一部分,所以這樣的話,正常的細胞是保護身體的有吞噬細菌的,所以這個正常細胞低了,白細胞低了很容易得感染,甚至得了細菌感染,黴菌感染了什麼的。嘴爛了,肛門爛了。又得了肺腑什麼的。
主持人:所以這三年他要經受很多痛苦。
胡亞美:很多痛苦的磨練這些孩子真不簡單,他們能扛過來,就說明他們非常堅強。所以這個我不是偏心眼,我說他比正常孩子還要堅強得多。
為了儘量減少治療的副作用,胡亞美帶領血液組每隔一段時間就給孩子們測智商,一旦發現智力下降,便及時調整化療劑量。這一獨創的方法不僅能讓孩子們活下來,而且活得更健康。為了增加孩子們治療的信心,北京兒童醫院幾乎每年都開一次白血病兒童聯歡會,讓已經痊癒和正在治療中的孩子一起交流聯歡,這是胡亞美1979年發起的,每當那個時候,胡亞美感到十分欣慰。
主持人:我們兒童醫院雖然是做到74.4%,但是其他的地方醫院只有40%,那麼確實非常令人擔憂,我不知道您最近創立的這個兒童白血病全國聯網,會不會把您的一些可貴的經驗傳授出去?
胡亞美:我們現在剛剛辦了一個學習班,白血病的講解、管理,我是講的管理。剛剛辦的學習班,一個多星期以前。同時呢,我在人大我是七、八、九三屆人大,我每屆人大都提意見,提什麼呢,我覺得應該在中國建立一所小兒血液腫瘤中心,這個起到什麼作用呢?就是治療,可以再多收一點病人,我現在是110張床,結果就住不進來,好多人都等着床,再有呢,培訓,我不是說嘛,我說醫學是一個實踐性非常強的科學,你淨看書本,你沒有經過實踐,你就不可能達到這個水平。它才45點幾。所以這樣的話,我們蓋這個中心呢,就可以收集全國各地的搞血液病的到我們這兒來進修,給他培訓一年或者是半年到一年,他就經過實踐,培訓。再有一個就科研,咱們這個臨床工作並不亞於先進國家,發達國家。因為我們病人比較多,可是我們的科研跟國際上有些差別。所以我現在在籌備這個工作呢。
主持人:已經開始籌備了,那我應該祝賀您了。
胡亞美:還沒立項呢,我想就來立項以後我就想在我見馬克思以前,我希望看見這個中心成立起來。
主持人:剛才在談這個中心的時候,我覺得您是非常興奮的狀態,那麼剛才談到您的病人時候,您一直說我的孩子這樣,我的孩子那樣。那麼在這裡我特別關心的一個問題是,您的這些病人的生命,兒童患者的生命,它們之間是一條什麼樣的紐帶?
胡亞美:就是都是我自己的孩子一樣,這個聯繫非常緊密,所以你看我的孩子結婚了,都我給送結婚照片去,你看多好啊。
主持人:我聽說您這個手我剛才其實一直注意您的手,為了您的這些孩子都被扎爛了是嗎,因為給他們獻血。
胡亞美:那是在我年輕的時候,經常獻血。那時候舊社會窮極了,而且還沒有什麼這樣的血站,所以怎麼辦,家長的血配不上,都是買血,有賣血的到這兒來,家長又窮。所以跟我血型合適的,我也伸出胳膊來,我站那兒把我的血推到孩子身上。那時候還沒有點滴瓶子,都是叫三通,吸一管推身上,吸一管推身上,這樣子,所以我一分鐘也不休息,給孩子取了150cc,我就站那兒就輸給孩子,我繼續還工作。所以我也沒什麼不舒服。
主持人:經常這樣嗎?
胡亞美:很多次了,我現在這個血管扎壞了,取血都困難了,昨天我檢查身體只好取這兒的血了。這兒的血取不出來了,血管扎得不好了。
主持人:這些事在我們聽起來它不是一些輕鬆的事,可是您講起來非常輕鬆,好像很平常的事。
胡亞美:這是作為一個兒科醫生應該做的事情,因為與己無害,與人有利何樂而不為是吧。
主持人:所以能不能說,您有今天這樣一個成就,最重要的還是您對患者的這份感情,這份愛心。
胡亞美:是應該的,因為作為一個兒科醫生,我覺得最大樂趣是什麼,就是看見你的孩子經過你的搶救,也許你24小時,36小時沒睡覺把他從死亡邊緣上搶救過來了,這孩子睜開眼睛叫你聲阿姨,叫你聲叔叔,一切疲勞都沒有了,這是最大的樂趣及所以我看我的孩子成長起來了,比什麼都高興。因為現在有的時候我走在大街上,有的人叫胡阿姨,我說你是誰啊,我不認識你,我小的時候你給我看的病。
主持人:您今年有80,但是我覺得您看起來就像60歲以後,因為非常健談而且這個精力非常好,那我不知道這樣一個精力這樣一個精神面貌,是不是也是因為您平時老跟孩子打交道?
胡亞美:所以兒科大夫顯得年輕,因為什麼,老跟孩子在一起,所以有點我說的有點幼稚,小孩一樣的,所以跟孩子一起這是最大樂趣了,所以跟孩子在一起這是最大的樂趣了。因為你看兒科大夫看你的病人都長起來了,長大了。我說要當老年醫生最不好了,你的病人都見上帝去了。
1923年,胡亞美出生在一個富商家庭,在位於北京分司廳胡同的舊居里,她度過了無憂無慮的童年。胡亞美從小愛看文藝作品,安徒生的童話故事《賣火柴的小女孩》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時也讓年輕的胡亞美對社會弱者產生了深深的同情。
主持人:您出生在一個富商家庭,您父親有自己的麵粉廠,還有很多房地產,應該說您小時候的生活是相當富裕的。但是您生活的那個時代是一個戰火紛飛的時代,那麼看到您周圍那麼多的窮人和病人,您內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因為我家是非常富裕的,生活非常好,可是那個時候國內很窮,所以每到冬天都叫(倒臥),什麼叫倒臥呢?在我們家附近都可能看見冰死的人在那兒,再有就是要飯的。我是住的學校對門,我每天上學的時候就一條馬路就過去了,在這兒就有一個老頭在要飯,還有一個小孩跟我一樣的年齡,脖子上掛一個牌,當時賣煎餅,賣燒餅油條沒有像現在這樣子的,就是掛一個牌,裡頭擱的燒餅和油條什麼的,就是在那兒賣燒餅油條天很冷,他有站在那兒。
主持人:讓您想起來《賣火柴的小女孩》。
胡亞美:所以我就覺得你看我能上學,吃得好,穿得好,他呢不但不能上學而且還要受這麼艱苦的磨難,所以就覺得非常非常可憐。
主持人:那你是幫助他們嗎?
胡亞美:我當時給這要飯的錢,人家都是給一大枚,那個時候,一個大枚或者一個小枚,都是銅子兒,我都拿一個30大枚的票子什麼的給他。我母親給我的錢,零花錢我一般都不花,而且我們在那個時候4月4是兒童節,當時有一句話就是少爺、小姐是廢物,所以我們就貼大字報是一樣的,說少爺、小姐是廢物,所以我是我們家的大小姐,我弟弟都是二少爺、三少爺什麼的。
主持人:那您貼這個少爺、小姐和廢物,你自己內心怎麼想?
胡亞美:我就說,我不當小姐,我不要當小姐,我應該跟大家一樣,跟老百姓一樣,所以我們的僕人叫我大小姐,不要,不要叫我大小姐,那叫什麼,叫大姑娘。
主持人:那您看您的優越的生活和當時的這個社會現狀應該說反差是極大的,那麼這種反差有沒有使你對生活感覺困惑或者迷茫?
亞美:是,我就覺得這社會太不公平了,太不平等了,當時就宣傳宗教什麼的,後來我就覺得信奉宗教吧,愛世人,不是上帝愛世人,所以當時小學畢業以後,我就上了教會學校了。
1941年,胡亞美考取了當時的燕京大學醫學預科系,在這所美國人創辦的教會學校里,胡亞美成為了進步青年組織中的一員,並積極參加反帝遊行。1946年,她加入了中國共產黨的地下組織。
主持人:您從一名基督教徒轉變成為一名共產黨員,它不是一個單純的身份轉變,它是一個信仰,是一個思想意識的一個轉變,那麼除了這些文藝作品,我很想知道這種轉變的根本因素是什麼?
胡亞美:我們在北大的時候,我們在燕京大學受了一點進步思想影響,對過去那個舊社會不平等我就非常不滿足,怎麼辦,我就尋找一個能夠解決的辦法,當時沒有,在舊社會。後來我到北醫以後有一些留人,就是成功部領導下有一些同學比我高班的就對我進行教育,我給看了劉少奇,《共產黨員的修養》了什麼的,這些,我從那些著作裡頭逐漸領悟到,我們要是能夠富強,大家要平等,大家都富裕起來,我覺得共產主義還是非常重要的。所以當時呢,我在46年我就加入共產黨了。
入黨後不久,胡亞美來到北京私立兒童醫院實習。至今胡亞美的辦公室里,還放着他的老師諸福堂的塑像。諸福堂先生是我國現代兒科學奠基人,1942年創辦了北京私立兒童醫院,也就是現在北京兒童醫院的前身。跟隨諸福堂四十多年,對胡亞美的醫療事業產生了很深的影響。
主持人:我想這個兒童醫院能夠有今天這樣的成績,成為全國最好的兒科專門醫院,應該說兩代人共同的努力,那麼這個朱老師也是您的前任,同時也是老師,因為他也當過這個兒童醫院的院長,那麼您剛才說了他教課非常有特色,那麼他這個特色是什麼呢?
胡亞美:朱老對孩子特別耐心,比方說他給我講課,他講課說下海肚子疼,他說這小孩肚子疼你要摸摸他肚子,你的手非常涼,一摸他一痙攣,小孩也挺難受的,手那麼涼,所以你要是看這樣情況下,你最好把你的手泡在熱水裡頭溫了以後你再摸他的肚子。你看,他說的
主持人:他連這兒心細的東西
胡亞美:都教給我們,所以他就是對孩子非常熱愛孩子,所以他從協和醫院關門以後,他就開了一個它的私立醫院,他就有一個院訓,公、慈、勤、和。
主持人:那麼這個院訓對您的啟發是什麼?
胡亞美:就是,你看大公無私,慈,對孩子應該慈祥、慈愛,所以我應該愛孩子,勤奮努力學習,和就是大家要團結協作,和睦共處。所以他的院訓,剛建院就有。過去沒有一個醫院有院訓的,也就是說我的老師他的修養非常高的這品質。
1949年,26歲的胡亞美成為了北京兒童醫院的住院總醫師,並開始攻克小兒貧血和小兒腹瀉病,幾年時間,把小兒腹瀉病的死亡率從20%下降到了1%。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發,胡亞美和許多知識分子一樣受到了衝擊。
主持人:我知道您在文革時候受了很多苦,包括挨打,據說你現在腦袋上還有一個凹陷的坑,都是在文革的時候造成的。那麼我想問的是說,在文革的咱們最受磨難的時候您的信仰有沒有動搖過?
胡亞美:我如果動搖的話我早就死了,所以當時有好多人在文革挨整以後自殺了,你看是不是,我呢當時他們說我是美蔣日特務,他們半夜就把我從床上抓走了,說我是特務,我不跟他們走,拽着門不動換,他們就打,可能有一個人拿着錘子,我也看不見,就打得我顱內出血,顱骨都骨折了,我就昏迷了。給我拉到地下室,我就昏迷抽風了,抽了三天。後來我清醒了以後,我寫了一個遺囑,我說我死了,不是自殺。他說你是自殺,我是顱內出血,要求解剖。後來沒死,第二年又抽了一次,第三年又抽了一次,可是我就覺得,我堅信就是說這種現象是不合理的,是錯誤的,這個錯誤的東西不可能不會糾正,我覺得人民群眾的眼睛還是亮的,所以我就堅信我不能自殺,我不能死,所以要堅強地活下去。所以當時我們那個時候在地下室工作,什麼擦地了,打掃衛生了。我現在對擦地很感興趣了。墩布,我都會擦得很好,我有的時候看見人擦牆,他擦得不好,我都教他們怎麼擦。
主持人:那麼每天打掃廁所作為一個專家裡說,您當時一點都不覺得苦悶嗎?
胡亞美:多時我總覺得希望還是有的,不可能永遠這樣子,我是覺得這個是一個錯誤的時代,所以我就覺得反正我堅強下去,我說將來可能會有希望的,
主持人:您剛才說的挨打也好,掃廁所也好是一種非常樂觀的態度來跟我描述這個事情,那麼這種樂觀我覺得也是對人生的一個態度這種樂觀,那麼我想知道的是這種樂觀是長年下來最後養成的一種樂觀,還是這種樂觀是與生俱來的?
胡亞美:不是,我覺得跟我過去的教育什麼的也有關係,我的信仰也有關係,我信仰共產主義,我覺得不可能就這樣下去,這種現象是錯誤的,總會糾正的。
胡亞美在醫院打掃廁所的時候,她的學生總會偷偷地來廁所找老師請教。兩年後,胡亞美恢復了醫療工作,被下放到農村。
主持人:人在磨難的時候很容易失去自我,別說信仰了,就是做到說真話都非常難。特別是在文革的時候,比方說我聽說您就遇到過這種事,八一中學的幾個人被誤診成流腦,只有您堅持說不是。是嗎?
胡亞美:對,那個時候我到鄉下去了,正好那時候不是有時候拉練隊伍嘛,所以那些學生拉練一天走好幾十里,他們都背着書包,正好是冬天,冬春天那時候。書包磨這個肩膀什麼的,結果就有一些出血點,說你這是流腦,就給他們隔離起來了,隔離起來了。後來讓我去看,我一看這孩子,一點腦膜炎刺激症狀都沒有,都是一天吃,一頓吃四個饅頭,流腦還能那麼吃飯的,吃四個饅頭。所以我就覺得,就不是,後來他們就批判我,說你是錯誤的,因為要走出醫院才能看到這種情況,你老在醫院裡待着,看書本上的東西,新的東西你不了解。後來我就堅持我的,我說絕對不是流腦,那我說我查血。當時有顯微鏡,一查,那些孩子都6000多白細胞一點不高,沒有這樣的流腦,那流腦都是白細胞相當高的,我說你看完全沒問題。
主持人:那如果是按照他們誤診為流腦的話,會對這些孩子有什麼樣的損失呢?
胡亞美:你知道,他們就給他吃藥,吃這個磺胺藥,吃得孩子都尿血了,吃了大量的藥,而且這個拉練隊伍不許走了。為什麼?他怕走回去再傳染給別人,可是當地這些孩子都住在村子裡頭,當地的村子裡頭沒有一個孩子得流腦。
主持人:那麼當時除了您一個人,有沒有跟您觀點其實相同的?
胡亞美:一般都沒有,誰都害怕,他們都害怕。
主持人:不敢說真話。
胡亞美:不敢說真話,後來就把我們醫院的一個傳染科大夫調過來了,我想他一定給我一致,結果他也不跟我一致,他也說是流腦,他不敢,後來那時候就念毛主席語錄,念什麼呢?說群眾是真正的英雄,而我們自己往往是幼稚可笑的。就是他們說我是幼稚可笑的,我不相信群眾,因為我當時是內科主任了那時候,我就念什麼,我說實事求是,共產黨員就講實事求是,所以天天打語錄仗,真有意思。
主持人:那最終的結果
胡亞美:後來怎麼得呢,就是把傳染醫院的大夫也找來了,我想這傳染醫院大夫那一定會跟我一致的了,結果他說什麼,這是典型的流腦,哎呀,我簡直都快暈了,我說傳染科大夫能這麼沒有水平,這個人是工農兵大學生,他是幹嗎的,唱越劇的。唱越劇的原來是,調過來的。
主持人:從剛才您講這個故事當中,我們一方面看到了您的機智在那種情況下,用一些很機智的方式,比方說同樣地說毛主席語錄來反駁,那麼在這裡我們有這樣一個反思,當時您為了堅持真理可以說也付出了代價,那麼應該說保持沉默它是正直的一個底線,難道你就沒想到過用保持沉默來保護一下自己嗎?
胡亞美:不,我覺得我不能保護自己,我應該保護科學。有人勸我說,說胡大夫,這什麼時候了,你幹嗎還這樣堅持,這是什麼時候了。就是剛剛文化大革命,我說我不怕,我說我心裡有底,我相信科學。所以我就一直堅持下來了。
人物評價
胡亞美覺得一個女人要奮鬥,不要覺得自己低於男人,不但要奮發圖強,家庭的處理也很重要。如果你完全管家,工作就受到影響了,所以她的家庭一般管得很少,沒有時間。她愛人已經離休了,很多都是他管。
胡亞美的兒女都在國外且事業有成,她和先生以及一雙龍鳳胎孫女(解佳天)、孫子(解佳地)住在一起。晚年的胡亞美在為建立一所小兒血液腫瘤中心的事而四處奔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