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有雨叩窗(王晶華)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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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有雨叩窗》是中國當代作家王晶華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昨夜有雨叩窗
時令剛過雨水，春雨便淅淅瀝瀝下了一夜，真是「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聽雨叩窗：輕盈，溫婉，靜謐，通透。我不禁在「滴答滴答」雨聲中梳理起我的雨情結來。
我是一個鍾情雨水的女子，這是緣於我生於農村的緣故吧，打記事兒起，家裡整日裡都是干不完的農活兒，小孩子作為大人的幫手，也是閒不着，從記事兒開始都在做力所能及的雜活兒：燒鍋，割草，放羊，放牛，麥忙時揀麥穗，秋天裡還得割柴禾……真是煩死了，恁多活兒，總也干不完。所以我們姊妹幾個整日盼着下雨，一是雨天大人騰出手來，小孩兒們就可以歇歇玩玩，遇上星期天下雨，還能心安理得地睡個天昏地暗，醒來還迷迷糊糊不知晨昏；二是媽媽，奶奶能在陰雨天給我們改善改善生活，包餃子，炸油條呀，讓我們能打打牙祭，在那個溫飽不濟的年代，這是個多讓人激動不已的事兒呀。所以我們姊妹幾個眼巴巴地盼着老天爺趕快下雨來「拯救」我們。除此之外，我還喜歡看雨的模樣，有時斜風細雨，有時霶霈滂沱；春日雨織斜柳，夏天滑荷濺塘；遠看雨埋青山，近觸茅檐滴水，炊煙裊裊，細雨飄飄。最舒心的是聽雨打窗簾的聲音，滴滴答答，讓驛動的心沉靜下來，展開無邊無垠的遐想：玩味「斜風細雨不須歸」，領悟「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媽媽常因此而罵我「傻了」，其實我只是在思緒中和雨面對面的溝通，她不懂。
後來在南方上了大學，江南的雨總是在梅熟季節前後，淅淅瀝瀝地飄灑，宛若南方的女子，輕柔，溫潤而儀態萬方。江南的雨季又特別長，感覺中隔三岔五的都要下一場，同學們撐着五顏六色的小花傘，走在繞塘曲徑上，每把小傘都像一朵流動的彩霞，小徑又如五顏六色的驛動的彩虹。最詩意的事是聽雨「莎莎」敲打雨傘，意念中的雨情結愈發是千般萬般跳脫生輝：「綠垂風折筍，紅綻雨肥梅」的曼妙；「林花著雨胭脂濕，水荇牽風翠帶長」的鮮活；「雨隨花瓣落，風連柳條疏」的嫣然；「黃梅時節家家雨，青草池塘處處蛙」的逼真；「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的朦朧……我不禁由衷地折服這些詩人練字的工巧及清麗，心生今人文采的不可企及與遺憾來。人常說雨在古詩詞中是羈旅愁苦心情的傾訴，我卻只讀出她溫柔婉約與百媚千嬌。更多的時候是幻想在這花花綠綠地雨傘下，能遇到戴望舒《雨巷》中那個撐着花油傘像丁香一樣結着愁怨的姑娘。和小時候相比，我更着魔於雨的情愫中而不能自拔，我也是痴了。
工作後，每逢下雨天，我總會默默地望着窗外潺潺雨簾，希望雨下得大些再大些，想我農村中勞耕不輟的爹娘：可該歇歇了，趁着雨閒做點兒好吃的款待款待自己，理所當然地睡上半天覺兒，舒緩舒緩疲憊的身心。平日裡儘管我們百般苦勸他們，要保重身體，少作農活，仍阻擋不了他們勞作的腳步。只有下雨才能讓我們心意滿足，最妙的是父親總會習慣性地即興寫點隨筆，等我們都回家時拿出來讀讀，算是發表了。去年春節回家，家裡三代同堂，夜間突然下起了雨，又停了電，怎麼打發這個雨夜呢？父親靈機一動，從箱子裡翻出一個本子來，我持燭細看，本皮上赫然寫着「詩歌集」 三個字，全家老少都開懷大笑起來，父親的小散文寫的自然流暢，象涓涓溪水明澈清新。誰曾想父親還會寫詩呀？「這都是我在下雨天寫的詩歌」父親不顧大家的笑聲，一本正經地說「恁別不信，讀讀看看」。我翻開本子，一首又一首小詩，不論平仄音韻，卻記載着生活野趣，樸實溫暖。我讀得抑揚頓挫，家人們笑得前仰後合，就連我那四五歲的小侄兒也跟着大家笑得不能自抑。在停電的雨夜裡，父母親陶醉於子孝孫賢的幸福里，我們則沉浸在父親真實詼諧的文字中。一大家子融融洽洽，幸福其實就是這樣簡單。
「昨夜一霎雨，天意蘇群物」，一場春雨過後，萬物熙熙。柳條搓黃，眉眼張開，在微風中搖曵生姿；剪得整整齊齊的苗圃抽出了尖尖新芽：嫩嫩的，青青的，葺葺的，煞是惹人，催生呵護；點素驚梅，樹樹梅花艷艷灼灼綻放；綠茵茵的油菜吐出黃蕊，引來蜜蜂嚶嚶嗡嗡，好不熱鬧。杏花粉粉，櫻花素素，桃花含苞待放，百花競春，趕滿趟兒：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面對這滿眼春色，腦海里忽然跳出朱自清《春》里的句子：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着，笑着，走着…….領着我們向前去。 [1]
作者簡介
王晶華，中學高級教師，河南確山人，確山朗陵詩社社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