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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間廚房(趙慶梅)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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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間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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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間廚房》中國當代作家趙慶梅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我有一間廚房

因有廚房,家,讓人牽腸掛懷。

我有一間廚房,儲滿琳琅滿目的糧食

一向節儉,為着對糧食的偏愛,我仍買了橡木櫥櫃。掩上帶着原木香氣的門,糧食的氣息,便與山林氣融泄,恍如棲居自然。

我喜歡把糧食裝在精美的陶罐里,陶罐是土,糧米來於土,安於土。

我喜歡在靜靜的清晨,取一罐稻米。顆顆飽滿的米粒兒,從罐兒里跳出,滑過我的手指,跌進清水,它們在清水裡甦醒,憶起在綠色的田野里醉人的成長:春天裡,淺雨微風,它悠悠然拔節抽穗;夏日裡,蛙語蟬鳴,它將一首首綠色詩歌,吟落田疇;秋陽中,它披淡金的禮服,被一隻長滿老繭的手沉甸甸托起,顆顆飽滿,籽粒里滿盛着清露、陽光、星輝、蟲鳴和蝴蝶翩躚的影子,它還記得從小到大,那雙粗糙的手一遍遍撫過它的種子、莖葉、穗芒……

我喜歡在靜靜的清晨,看一簇跳動的火苗撩撥起水的熱情,稻米翻舞,醉酒般將一生的芬芳潑墨般傾灑……灶火是迷人的,幾千年前,人類渴望溫暖,燧人氏找到參天燧木,見無數鳥兒正用嘴啄木,火花兒飛舞如繁星灑落……此後人們向火而食,圍坐成一家人;擁火而眠,有了家的溫暖。

惦念着家裡的一脈米香、一簇火苗,離家的步子有了牽掛。

我有一間廚房,那裡有一張溫暖的餐桌,快節奏的日子,這方寸之地讓焦灼的心安定下來。

我喜歡一個寧靜的傍晚,或許剛結束一周的工作,換一張淺色的桌布,插一蓬淡綠的雛菊。桌上的晚餐並不豐盛,餐具也質樸粗拙,然而砂鍋里有孩子愛吃的牛肉滋味濃郁,白色骨瓷盤裡有先生鍾愛的綠葉菜,蓋碗裡是父親習慣了的餃子或湯麵。一定有酒,父親喜歡,我也樂着陪他喝上兩口。向窗的位子是父親的,方便他一進門就坐下,他喜歡抬起頭,眼前寬敞明亮。

我有一間廚房,臨窗一個小小的茶台,暗紅的桌椅,青白的茶具。我喜歡在清晨稻米的香氣里沏一杯綠茶,閒閒地看窗外新醒的喜鵲在樹影兒里唱一支傻傻的老歌,看忙碌一宿的老貓等着主人給它開門,看早行的人咬着早餐急匆匆去趕地鐵……或是在準備好一桌用心的晚餐後,泡一杯老茶,在夕陽中看茶色漸濃、暮色漸沉,聽兩個輪椅里的老人慈和爽朗的笑語……絡繹的人流里,等着兒子頎長的身影匆匆而歸,或是先生的笑臉和車影在窗前一閃而過,我便喝盡一盞茶,笑盈盈坐到餐桌前。

我有一間廚房,廚房有一面向街的窗,窗上掛一面竹簾,白天,竹簾垂落,世間煩囂隔在簾外,簾隙清風徐來,日影被篩成細瘦的圖案,斑斑駁駁,落在地上,惹一室清幽;傍晚,捲起竹簾,橘色的燈塗亮窗子,讓奔波勞碌的人們,記起回家的幸福。

站在窗前,看槐花灑落的路延伸到遠方,綠色槐陰漸濃,父親坐在長椅上,笑吟吟看向路的盡頭,那是家人回來的路。今天周末,我有暇陪父親吹吹晚風。

幾千年前,神農土地變成了人類的依恃,城市生活又讓人類遠離土地,人們的心在鋼筋水泥中枯萎。幸有廚房將神農的賜予與我們聯繫在一起。走進廚房,鞠一捧米燒飯,拈一束青蔬炒菜,在樸實的煙火氣中,我們的脈息與土地相連,枯萎的心漸漸豐盈。

眷戀着廚房,其實是眷戀着生存的根本,眷戀着土地;農耕文明讓我們安土重遷,不忍遠離故土,因為家鄉有我生息的煙火,這樣的情結,已輪迴在血液里。

愈是眷戀着廚房、眷戀着家,愈確信人世有輪迴,我們帶着眷戀的種子來到人世,又將帶着眷戀重返前世,在那世里,整理千年來人類珍惜的情懷,預備着下一世輪迴。

時光靜靜地流,我坐在廚房,感動於今世有家、有一間廚房,更感動於時空的遼遠無際。[1]

作者簡介

趙慶梅,七十年代生於內蒙呼倫貝爾盟。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