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遹
冷遹(1882年—1959年8月18日),字御秋,江蘇丹徒黃墟鎮人,民主政治家。曾先後參與新軍起義,武昌起義,並擔任中華民國陸軍第一軍第三師中將師長。二次革命中流亡日本,袁世凱復辟後回國投入護國運動。抗戰期間轉至重慶,擔任歷屆國民參政會參政員。解放後歷任全國政協委員、江蘇省政協副主席、江蘇省副省長等職。1959年在南京病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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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生平經歷
冷遹(1882—1959),字御秋。江蘇省鎮江人。軍事家、政治家。中華職業教育社創始人、中國民主政團同盟(中國民主同盟前身)創始人、民主建國會(中國民主建國會前身)創始人。
1905年畢業於安慶武備學堂,期間加入「同學會」、「岳王會」。後加入同盟會,是安慶起義總指揮,因密探告發被捕,經營救出獄。創建並主持同盟會廣西支部及《南報》(後改為《南風報》)。歷任同盟會廣西支部副支部長,代理支部長、民軍混成幫統,參加辛亥革命。南京臨時政府成立後,孫中山授予其中將軍銜和文虎勳章。先後任陸軍第一軍第三師師長、安徽軍政府參謀部長。二次革命失敗後流亡日本。1915年回國,參加護國戰爭和護法運動,任參謀處長。護國軍政府正式成立後,孫中山任命其為護國軍政府總參議(武官最高職位)及內務部副部長、代理內務部長。
1916年,與黃炎培等人創辦中華職業教育社,任理事。
1921年,退出軍界,致力於實業和教育救國。先後創辦江北鹽墾公司、蠶種場、鎮江女子職業學校、師範學校、農村醫院和鎮江農村醫藥學校。組織農村信用合作社。創辦鎮江黃墟農村改進試驗區。在杭州組建了絲綢公司,在嘉興改進了絲紡織工業,開展國際貿易活動。
1928年起,任山東省政府委員兼民政廳長。1932年開始,江蘇省政府聘請其為江蘇省保衛委員會委員、江蘇省義務教育委員會委員、江蘇省教育事業委員會委員、江蘇省賑濟委員會委員、鎮江商會主席及江蘇省商會執行委員等職。
抗日戰爭時期,任國民參政會歷屆參政員。與張瀾等人創建中國民主政團同盟,任中央常務委員。1945年7月,與黃炎培等六人訪問延安,與毛澤東等中共領導人商談國是。與黃炎培等人創建民主建國會,任常務理事和常務監事。
抗戰勝利後,拒絕擔任蔣介石的「經濟部長」。歷任國大代表、軍事考察團代表、江蘇省臨時參議會議長。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歷任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財政經濟委員會委員、華東軍政委員會委員、華東水利部部長、華東行政委員會委員、江蘇省人民政府副主席(副省長)、江蘇省政協副主席、中國民主建國會中央常委、民建江蘇省工作委員會主任委員、中華職業教育社常務理事兼上海分社主任等職。是第一、二屆全國政協委員,第一、二屆全國人大代表。[2]
冷遹故居坐落於江蘇鎮江黃墟鎮,其中坐落於冷遹中學的冷遹銅像由江渭清同志題寫。「冷遹故居」由錢正英同志題寫。「冷遹紀念館」由李嵐清同志題寫。
故居占地1400平米,是江蘇省文物保護單位。
冷遹在上海工作期間居住在復興中路(辣斐德路)285弄47號(瑞華坊);
冷遹在南京工作期間居住在乾河沿前街94號;
冷遹在重慶工作期間居住在張家花園。
少年壯志
1882年6月22日(清光緒八年五月初七),冷遹(字御秋)出生於江蘇丹徒黃墟鎮。他有曉雲、曉泉、曉山三個哥哥,他6歲喪母,家境貧寒,全家靠大哥冷曉雲在鎮江小碼頭開一雜貨店維持溫飽。冷御秋曾上過幾年私塾,讀書很用功,每天放學回家,在幫助料理家務之餘,總是手不釋卷,特別崇拜歷史上的愛國志士和英雄人物。冷曉雲的小本生意清淡,家庭經濟困難,僅能糊口,無奈之中,冷御秋只好輟學。經人介紹,13歲的冷御秋在蘇北寶應縣城一家錢莊當學徒,嘗盡人間艱辛。每天除在店中幹活,還要替老闆帶孩子,做家務,累得腰酸背直。因不堪折磨和凌辱,他沒到滿師,即憤而辭歸。冷御秋就在大哥店中協助料理店務,每天起早到市中心大市口、五條街一帶挑擔進貨,走過五十三坡觀音洞旁,常見洞內蜷宿着許多無家可歸以乞討為生的流浪者,情景十分悽苦。他回家後悶悶不樂,對兄嫂講其所見情景後發誓道:「他日得志,定要讓所有的貧苦人有飯吃,有屋住。」他平日與近鄰江月青、王、張三少年相夕相處,猶如手足,乃結為異姓兄弟,號稱梅、蘭、菊、竹,以砥節操。鴉片戰爭後,鎮江江邊一帶已被英國占為租界,江海關大權被英人把持,租界內設英人稅務司、巡捕房、英美洋行等,除英美人員及法國傳教士外,華人很少。租界的馬路一概不許華人通行。英國領事館在鎮江西郊三里崗設有球場,每天下午四點,英人坐轎前去打球消遙,路過華界街道時,橫衝直撞,行人來不及避讓,即被辱罵呵斥。鎮江城內雖駐有旗人兵營,設有都統衙門,但旗人官兵對百姓么五喝六,卻不敢冒犯洋人。冷御秋同江月青等三人常往寶蓋山處散步,途中常見英人坐轎來往經過盛氣凌人,都義憤填膺。
冷御秋怒視洋人大聲呵道:「中國被洋人欺侮到這種地步,真是國家的恥辱!」有一次,他們四人進城,又受旗人凌辱,十分氣惱,同聲咒罵,共勉道:「欲雪恥辱,惟有讀書。」適逢安徽安慶武備學堂招生,21歲的冷御秋決心從軍,苦於無路費,愁眉不展。兄嫂得知後全力支持,將母親生前僅存的一件皮襖交冷御秋去典當。冷御秋去當鋪當了四元大洋,一元送給平常照顧他的一位貧窮的鄰居老婦人,其餘三元作盤纏,與江月青、江謙吾兄弟、南京人陳昌鏞及宋紫雲等四人於1902年正月初九,乘輪船到達安慶投考,均被錄取。
指揮起義
本世紀初,義和團運動失敗,八國聯軍攻陷北京,清廷喪權辱國,中國面臨被瓜分的憂患之中。凡是稍有血氣的人,無不為國家民族的衰亡而痛憤!安慶的革命志士在柏文蔚、陳獨秀、宋少俠、常恆芳的倡導下,取岳飛抗金報國、矢志不移之意,成立了「岳王會」秘密革命團體,從事反清愛國運動。冷御秋主動與「岳王會」取得聯繫,積極從事革命宣傳活動。
同時,他化名「雨秋」在日本東京新創辦的《江蘇》雜誌上著文鼓吹革命。1905年,冷御秋從安慶武備學堂畢業。這時南洋改練新軍,在蘇北各縣徵兵3000名,合併巡撫營編成陸軍第九鎮,由南京特用道舉人出身的徐紹楨統率,兩個步兵協,計四個標,外屬騎、炮、工、輜部隊,駐在南京、鎮江兩處。這時,冷御秋同鄉、著名革命黨人趙聲(伯先)由日本回南京,任33標第二營管帶,後晉升為標統。冷御秋一班同鄉同學20人及安慶武備學堂的畢業生,都分在33標第二營,冷御秋任第二營右隊隊官。?趙聲在1905年參加了同盟會,當時同盟會的組織發展對象,主要放在軍事方面。趙聲積極倡導革命,成立官長與正副目(班長)講堂,並設閱書報社和俱樂部,秘密進行革命宣傳,密謀發動武裝起義。冷御秋素性謹慎誠實,沉靜寡言,趙聲對他尤為器重。東京同盟會本部派革命黨人吳陽穀,來長江流域發展同盟會組織,不久,冷御秋也加入該會。新成立的長江流域中部同盟會,共推趙聲為盟主。?孫中山先生為擴大和鞏固軍事力量,還指示趙聲、冷御秋要和安徽、浙江的有關軍事力量取得聯繫。打算在時機成熟時,長江下游首先起義,作為革命根據地。但是不久,兩江總督換了端方。他一上任,就極端仇恨革命力量,嚴令統制徐紹楨實行甄別、整頓,並派親信數十人下各營任見習官,作為耳目。33標的革命活動漸漸被端方偵悉,他首先撤了趙聲33標標統職務,調其心腹、湖北第八鎮新標步兵營長余大鵬接替標統之職。余大鵬見冷御秋在士兵中有一定威信和影響,為穩定士兵情緒,提他為第三營管帶。同時又派心腹吳大麻子為三營侍衛,秘密監視。冷御秋與趙聲商量:「現壓力很重,環境惡劣,但我們還應留下來,等待時機義舉。」?余大鵬跋扈異常,每藉訓話機會,凌辱下屬,令眾官兵難以忍受。冷御秋與江謙吾等志士商量:「這小子如此霸道,實則心患,我們定要教訓趕走他。」一次,余大鵬又在訓話出言不遜,冷御秋一聲吶喊:「余標統不成體統,得調教一下!」平時飽受怒氣凌辱的新兵一擁而上,將余大鵬打倒在地,飽以拳腳,致成重傷。統制徐紹楨因33標官兵眾怒難犯,亦無可奈何,將此事壓下來未報。
適值江西萍鄉、醴陵、瀏陽爆發起義,徐紹楨為撫軍心,亦為自己仕途着想,轉而保舉趙聲以隨營軍官身份,統率步、騎、炮、工、輜混成協,赴江西會剿。趙聲圖謀伺機聯絡義軍,進行武裝反清鬥爭。到達萍鄉時,起義已失敗,趙聲的行動被江西巡撫覺察,密報端方。端方得信後,立即命徐紹楨將趙聲撤職,並驅逐出境。?趙聲臨行時,將所佩開口軍刀交給冷御秋保存,並囑:「我等同志務必不要離開軍隊,若拿不住槍桿子,則革命不能成功。」?後因第三營逐漸變成革命集合地及聯絡站,經吳大麻子密告,端方於1907年將冷御秋撤職。這時,顧忠琛任安徽新軍混成旅協統,一班革命志士均依附其麾下,冷御秋也投奔顧氏,先任督練公所教練處提調,繼任60標第三營管帶。並與岳王會取得聯繫。騎兵營管帶倪映典,騎兵營後隊隊官熊成基等及許多岳王會骨幹,都是冷御秋在南京第九鎮時的同事,軍需官冷曉山是他的三哥。?安慶城一面臨江、一在背山,上達江西,下連南京,能攻能守。此時正逢南洋決議,陸軍八、九兩鎮派部隊舉行會操,地點選擇在安徽太湖縣境內。1908年,岳王會決定利用這次秋操的機會發動起義,在安慶三祖寺,楊氏試館內設立一個秘密機構,公推冷御秋為全軍起義總指揮,不料機密泄漏,端方撤換了顧忠琛協統和倪映典騎兵營管帶職務,並佯把冷御秋調任南京轉動局提調。冷御秋自知凶多無吉,在上船臨別前,與林達慶、宋紫雲相見無言,彼此點頭會意。他將趙聲留贈的開口刀與宋紫雲的佩刀交換,一言未發。冷御秋剛到南京後,第二即被投入江寧縣監獄,多次遭嚴刑拷打,昏死三次。冷御秋生性剛毅,視死如歸,不供一詞。端方束手無策,一面在報上詭稱「冷遭正法」,以欺騙革命志士和百姓;一面將冷御秋暫行關押。到了夏季,獄中蚊蟲甚多,冷御秋身戴手銬腳鐐,渾身上下均被蚊蟲叮咬,又因嚴行拷打,遍身是傷,無一處好肉。冷御秋深知清廷對革命黨人恨之入骨,對他不會輕易放過,所以對清延當局不抱任何幻想。?此時,八、九鎮部隊在演習中,忽得北京消息,光緒、慈禧死去,宣統登基。岳王會又推熊成基為起義總指揮,於11月19日夜發動近代史上著名的「安慶起義」,但終因寡不敵眾,犧牲慘重而失敗。1909年5月,清廷升調端方為直隸總督,端方對冷御秋案並未掌握實據,急於離寧赴任。加上冷御秋的義兄積極奔走營救,設法找到同情革命黨的端方幕僚、曾任藩司右參議的羅紹田。經羅多方出力營救,冷御秋終於獲釋,返回鎮江。這年秋天,28歲的冷御秋與家鄉黃墟的殷嗣輝(1885-1973)結婚。殷是幼年失去父母的貧農家孤女。婚後8天,冷御秋應在香港籌劃廣州起義的趙聲密約,即將家屬託其兄冷曉山和江月青義兄,別妻隻身赴香港為革命繼續努力。這時,王孝縝(同盟會員)受廣西巡撫張鳴歧委託,延覽新軍人才,由北京取道香港回廣西,碰到冷御秋,兩人一見如故。王孝縝邀冷御秋同入廣西,這樣,冷御秋又成為廣西革命最初發動者之一。?冷御秋在廣西任陸軍小學提調。李宗仁、白崇禧正在該校讀書,是他的學生。冷御秋在學生中大力宣傳革命主張,介紹進步學生加入同盟會。
不久,冷御秋因有革命嫌疑被解職。1910年3月,已是同盟會會員的何遂、耿毅受軍咨府之命調查中越邊防,便邀冷御秋同行。趁調查邊防之便,廣泛聯絡各地革命同志。
他們翻越十萬大山,先到鎮南關(今友誼關),再到龍川結識了清軍管帶、革命黨人陳裕,大家都認為「各地都應組織起來,互通聲氣,便可連成一片。」於是決定由耿毅一人繼續前進調查邊防,搪塞官府。冷御秋與何遂秘密轉赴昆明,雲南革命志士在講武堂俱樂部為他們舉行了一次密會,到會的有李根源、方聲濤、羅佩其、唐繼堯等30多人,主要商討滇桂革命如何合作等問題。一周後,冷御秋、何遂仍回河內,與耿毅會合,經海防到達香港。冷御秋在香港同盟會總部見到了趙聲和黃興。「南寧講武堂總辦蔡鍔(松坡)也是革命同志。」黃興告訴冷御秋,並寫一封信介紹給他:「你們要多與蔡松坡聯繫。」這年8月,冷御秋與何遂、耿毅等人創立了同盟會廣西支部,並歃血為盟,到會的有幹部學堂、陸軍小學、學兵營、諮議局等部門20多官兵,從此,廣西同明會的組織逐漸壯大起來。?
辛亥中將
這時,張鳴歧升為廣西總督,沈秉坤任廣西巡撫,蔡鍔一人身兼兵備處總辦和幹部學堂監督,掌握着督練新軍的大權。冷御秋和耿毅平時見蔡鍔滿嘴官語,出門坐轎,很像個官僚,便不敢貿然拿黃興的介紹信去見蔡鍔。冷御秋另外附了一信:「蔡總辦惠鑒:我們從香港路過,遇到你的好友黃興,帶來一信,並有要事相商,請於明日晚九時到江南會館前門一敘。冷御秋、耿毅頓首」冷御秋把兩封信一起放在蔡鍔辦公桌上。約會那天,冷御秋、耿毅、何遂3人在江南會館等候。會館前面一帶是小湖,他們預備了小船和武器,準備萬一有變,乘船逃走。從9點等到11點,蔡鍔沒來,也沒有其他動靜。?冷御秋說:「蔡松坡與梁啓超素有關係,大概屬於立憲派,我們要想個辦法趕他走。」?廣西本來準備訓練新軍一師一旅,因財政困難,最後縮為一混成旅。
這樣幹部學堂培養的200多名軍官就太多了,蔡鍔決定讓學生考漢文,好的留下,壞的淘汰。考試結果,錄取的120多人中大部分是湖南人,廣西籍學生紛紛抗議。因蔡鍔是湖南寶慶人,於是冷御秋所在的廣西同盟會通過各種關係,以蔡鍔任用私人、排斥廣西人為名,彈劾蔡鍔,使蔡鍔不得已去了雲南。臨行,蔡鍔請冷御秋和何遂等人吃飯,席間笑道:「成大事的人都有個修養,你們念過蘇東坡的《留候論》嗎?所謂『猝然凌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你們能做到這,當成大事。」冷御秋朝蔡鍔笑而不言,敬酒後,自己連喝三杯,算是致歉。「逐蔡」雖是誤會,卻使廣西同盟會的實力大大發展,他們在南門租了一處房子,成立了「軍事指針社」,與陸軍小學的學生來往最密切。
冷御秋此時恢復了陸軍小學提調的職務,更便於開展工作。廣西同盟會又租了福裳街2號的房子,作為活動中心,出版《南報》(後改名《南風報》),宣傳革命。這時革命黨人的生活是苦而樂觀的,冷御秋月薪80元,全部交給梁史經營(稱經理),何遂除每月寄30元回老家供養母親外,剩下的也全交經營安排。?1911年初,香港同盟會本部派一唐姓同志找冷御秋,詢問廣西同盟會發展情況,通知4月將在廣州起義,決定由冷御秋負責桂林方面,冷御秋加緊聯絡地方革命力量,密謀響應。4月21日,廣州起義失敗,這便是著名的黃花崗之役,犧牲86名同志,總指揮趙聲僥倖逃難香港。廣西策劃響應之舉,也走露了風聲。
一時劍拔弩張,風聲鶴唳。因革命黨握有軍隊實權,一般清末官僚又習慣於粉飾太平,廣西巡撫沈秉坤未敢深究,只把學兵營長方聲濤解職,但加緊對革命黨人的監視,冷御秋成為「嫌疑犯」。冷御秋便韜光養晦,還拜了把兄弟。冷御秋年長稱大爺,耿毅稱二爺,時秀峰稱三爺,劉松甫稱四爺,何遂稱五爺,景福戲院一個唱小旦的榮蘭稱六爺,後來排到二十幾爺。許多並非同盟會會員,由此混熟了,後來大多參加了革命。
冷御秋表現十分鎮定,與清廷當局周旋,當局對他們戒備日懈。武昌起義後,廣西同盟會支部原定於10月30日響應,因暴雨成災,被阻未能出發。舊官僚與立憲派得悉,為了搶奪政權,於11月7日宣布和平光復。廣西光復後,新軍改稱民軍。這時清軍南下,企圖撲滅革命,漢口、漢陽先後失守。廣西同盟會支部決定以民軍混成協援助,冷御秋被任命為混成協統領,出師援鄂。冷御秋一行經長沙到湖北金口,由金口渡口到黃陵礬,準備進攻山東附近的毛成渡。鎮守的清軍于振長,十分迷信,得知地名叫毛(貓)成渡,認為己姓於(魚),遇毛(貓)不利,丟下輜重、糧食跑了。援鄂軍前進至孝感,南北和議已開始,奉臨時政府陸軍命令,冷御秋又率軍開往南京。?這時中華民國臨時政府成立,在孫中山就任臨時大總統的大會上,冷御秋一派軍人風度,笑容可掬地坐在孫中山身邊。孫中山授予冷御秋中將軍銜和文虎勳章,並委任他為民國第一軍第三師師長。正準備北伐,不料這時孫毓筠任安徽都督,不得軍心,因冷御秋系安徽武備學堂畢業,又在安徽擔任過軍職,對安徽軍界比較熟悉,就電邀冷御秋赴安徽任都督府參謀長。1912年孫毓筠辭職,柏文蔚繼都督職,冷御秋改任第九師師長,鎮守徐州。這時,徐州城內精華已被從南京潰退的張勳江防軍劫掠一空,人民流離失所,賣兒鬻女者,比比皆是。冷御秋目睹此悽慘景象,極為感憤,乃清剿游匪,整頓軍隊,騰出民房,提倡實業,為貧民謀生計,作了一些有益於人民的事,受到當地民眾的歡迎。冷御秋因此獲陸軍部長嘉獎。
1913年,第九師改編為江蘇陸軍第三師,冷御秋乃任師長,駐守徐州。?1913年3月20日,國民黨代理事長宋教仁在上海被袁世凱派人暗殺,激起全國人民憤怒。孫中山在滬主張興師討袁,發動「二次革命」。
孫中山明知敵我力量懸殊,很難取勝,但對同志們說:「不戰必然要被消滅;戰,成敗未可知。與其不戰而被消滅,不如戰敗而發揚我們的革命精神。」7月15日,黃興出任江蘇討袁總司令,冷御秋為江蘇討袁先鋒部隊。
這時因戰爭環境險惡和其他原因,暫時發不出軍餉。有一個營長率部譁變索餉,不少士兵在門外操場鼓譟。該營長持槍闖入冷御秋師長室內,威脅道:「冷師長,你如不立即發餉,就斃了你。」冷御秋鎮靜如常,好言道:「有話好說嘛。」突然乘其不備,飛起一腳,將該營長的手槍踢落在地,隨即撥出自備手槍,將其擊斃。隨後,他敞開大門宣布:「營長叛變,已就地正法,此事與弟兄們無關,不用驚慌。」操場上鼓譟的士兵毫無思想準備,個個不知所措。爾後,冷師長召集官兵訓話,一場即將發生的暴亂,迅速平息。冷御秋所率的第三師,遭到北洋軍閥馮國璋和張勳辮子軍的聯合進攻,不畏強敵,扼守徐州7天。當時滬寧鐵路和長江航運等掌握在帝國主義手裡,交通完全斷絕。冷御秋終在寡不敵眾,後援不繼,又臨陣受傷,部下張宗昌、褚玉璞叛變投敵,戰鬥遂告失敗。「二次革命」失敗後,冷御秋同江月青到達上海,隨後由滬東渡日本,繼續追隨孫中山先生革命。妻子殷嗣輝先避遷上海,不能安居,常一日幾次搬遷住處,不得已,只好帶着剛滿周歲的長女福安到日本避難。1915年3月,長子福田出生於日本神戶,一家人歡天喜地。?孫中山覽於部分革命黨人意志不堅定,黨的組織不嚴密,到日本後,於1914年7月8日,在東京組建中華革命黨。大家宣誓之後,在誓詞上按手印。孫中山先生看見最後一個冷御秋不按手印,便笑道:「御秋,怎麼不按手印啊?」冷御秋沉思道:「我認為不應該宣誓效忠一人,不應該以名利號召入黨,因為這樣違背革命黨素來提倡的平等、自由之精神。所以我不按手印。」眾人面面相覷,孫中山先生掠過一絲不快,但很寬容地笑道:「好吧,你可以保留你的做法。」1915年冬,袁世凱實行帝制,蔡鍔在雲南發動護國討袁運動。
冷御秋立即攜兒女從日本回到上海,投入護國軍討袁運動。翌年,岑春煌、梁啓超、李根原在廣東肇慶成立軍務院,冷御秋隨章士釗赴粵,任職司令部參謀處長。6月6日,袁世凱死。6月22日,冷御秋致電國務院秘書徐樹靜,敦促段祺瑞迅速恢復《臨時約法》,召集舊國會,組織合法內閣,罷黜帝制禍首。但張勳復辟後,段祺瑞拒絕恢復《臨時約法》,以執政名義解散了參眾兩院,孫中山又組織了西南五省的力量,進行護法。冷御秋又投入護法運動,隨孫中山南下廣州。
9月10日,孫中山就大元帥職,護國軍政府正式成立。孫中山任命冷御秋為中華民國護國政府總參議和內務部副部長,不久又任命他為代理內政部長。某軍閥見冷御秋一人在軍,未攜夫人同行,為了攏絡冷御秋,以美色相誘。一次送來兩個小妾,被冷御秋退了回去。第二次以伺候冷御秋為名,又送來兩個小婢女,又被冷御秋退了回去。當時一般小軍閥都是三妻四妾,而冷御秋身為總參議(武官之首),竟拒絕納妾,一時傳為佳話。
實業建設
1917年5月6日,中華職業教育社在上海成立,冷御秋為該社理事。護法運動失敗後,他與黃炎培等共同主持中華職教社的日常工作。1921年,他由上海回鎮江,決心退出政治舞台,擺脫軍政方面的事務,致力於實業建設。?他受民族實業家張謇先生啟迪,對鹽墾發生了興趣,幾次深入蘇北沿海鹽土地區進行實地調查,深感這時國內民族紡織工業正在興起,加以改良種植棉花,既可減少原棉進口,振興民族紡織業,又可發動地少人多的江南農村的農民參加棉墾工作,開拓生財之道。他得到上海銀行財團陳堯甫先生(鎮江人)和農業界前輩鄒秉文先生資助,創辦他第一個實業——江北鹽墾公司(又稱商記墾團)。?冷御秋主要在鎮江工作,但他卻堅持把住房蓋在鎮江東鄉丘陵地區的黃墟鄉,讓妻子和子女住在農村里。這是他幼年生活的地方,也是他妻子出生的地方。在他工作的地方,一間臥室兼辦公室的房間裡,僅有一張書桌、一張木架單人床,一排木書架,牆壁上掛一幅五萬分之一的江蘇省地圖。?我國是世界上著名的產絲古國,但到二十年代初,蠶絲業因成本高絲質差,受日本廉價商品的衝擊,奄奄一息,蠶絲出口由第一位降至第三位。在國際上遠不及日本、法國、意大利等後起國家。江蘇、浙江是我國主要產絲區,為了振興中華蠶絲業,冷御秋走遍了江浙主要產絲農村,進行調查考察,分析落後原因,提出在江蘇利用丘陵荒山發展桑蠶業,以降低制絲成本,改良蠶桑品種和生產技術,以提高產量和品質的建議。冷御秋就與陸小波、嚴惠宇、蠶業專家葛敬中合作,在鎮江丘陵地區發展蠶桑事業。他率先在家鄉黃墟首創「永安蠶種場」。
同時在鎮江西郊四擺渡創辦了「益民種場」(即現中國農業科學院蠶桑研究所前身),進行墾荒、植桑、制種。不久又在附近擴建一個分場,稱「益民二場」。後又在丹徒高橋和橋頭先後建了二個分場——「均益蠶種」和「三益蠶種場」。「均益」的股東多系上海銀行界人士,「三益」的資金一部分由冷御秋籌集,大部分由中華職業教育社籌集。?江蘇丘陵山區的養蠶業和制種業的迅速發展,引起政府的重視,在全國經濟委員會下成立了全國蠶絲改進會,由冷御秋負責,設在浙江杭州。冷御秋又組建了福華絲綢公司,出任董事長,恢復了嘉興絲織廠,改進了絲紡織工業,並開展了國際貿易活動。1925年,齊盧戰爭,奉軍張宗昌乘機南下江蘇。張系土匪出身,掠殺成性,無惡不作,曾被冷御秋收編為陸軍第三師團長。這時江蘇省長兼江蘇軍務督辦韓國均為免江蘇人民之塗炭,特邀請冷御秋任江蘇水陸警備司令部司令。冷御秋為使江南父老免受奉軍蹂躪,勉為其難,接受邀請,到南京任職。張宗昌部下邢士謙,向鎮江工商界索取50萬銀元,充作軍餉。一時商界譁然,鎮江商會會長陸小波無奈之中趕赴南京與冷御秋謀商對策。冷御秋登門拜訪邢士謙,寒暄一番。
邢士廉得知冷御秋曾是張宗昌上司時,不禁敬畏三分,收斂了傲氣。
冷御秋遞上名片請邢士廉交張宗昌,望取消索取。接着陸小波以鎮江商會犒勞軍隊名義,送5萬銀元。邢士廉拿了名片和錢,一走了之。鎮江人民免受一次塗炭。1月下旬,冷御秋由南京赴上海,對齊、戶雙方進行調停,促使第二次江浙戰爭結束。3月12日,孫中山在北京鐵獅胡同行轅逝世。3月14日,冷御秋深表哀痛,發唁電:「中山先生手造民國,功炳簡書。此次扶病北行,群視早占弗藥,驚傳薨逝,薄海同悲。敢布區區,上為國悼,下哭其私。」同年秋,冷御秋返回故里,繼續從事實業建設和職業教育。冷御秋募集資金,聘請著名造園專家陳植擔任設計工作,建立鎮江伯先公園,以紀念黃花崗起義總指揮趙聲(伯先),歷時五年,至1931年竣工,占地110畝,耗資20萬元,使荒山冢地一變為江南名園。「五四」運動以後,社會上提倡男婦平等的風氣漸開,冷御秋認為婦女須有獨立謀生的一技之長,才可以真正做到男女平等,因此萌發辦女子職業學校的想法。1926年10月,冷御秋與黃炎培、唐儒箴聯名創辦「私立鎮江女子職業學校」,公推冷御秋為董事長。
學校以培養女子有一技之長,能從事社會生活及服務,藉以獲得適當生活為目標,教學採用自學輔導方法,力求由行致知,注意實習,不尚空談。學校開辦初期不學費,並津貼學生膳費,辦學經費除中華職業教育社每學期補助500元,全由冷御秋籌募,每年募款約兩萬元。學校校風嚴謹,學生守紀律,有禮貌,衣着樸素。學生夏季一律穿白布黑布裙,冬季一律穿海蘭布旗袍,剪短髮,着布鞋,而且布鞋一律由學生自己做。該校先設蠶桑科,所場設高師範科,共有七個班級,師範科三個班級,簡易師範一個班級,蠶桑科三個班級。十多年來該校為小學充實了師資,為各地提供了育蠶指導,深受社會歡迎。1928年暑期,鎮江教育局擬將鎮江縣立師範學校遷至鎮江上黨區,經冷御秋建議與地方人士請示,改遷黃墟鎮,就建立在自己家祠堂里。
這天下午,在大操場中舉行典禮大會,除了大批站滿操場的群眾外,還有鎮江的頭面人物和上海中華教育社的黃炎培、江問漁等。
新生王北苑被學校推舉為大會的記錄員。冷御秋講話之後,就由來賓黃炎培講話,這時冷御秋手拿一根手杖跑到王北苑面前,彎下腰來,看看他的筆記本,對王北苑說:「炎字是兩個火字,不是延字。」 王北苑朝冷御秋投去感激一笑,立刻就改正過來。
1928年春,冷御秋代表地方人士與中華職業教育社暨江蘇省農礦廳合作,確定在鎮江東鄉以黃墟為中心的13個自然村鎮為農村改進試驗區,由黃炎培、冷御秋、江恆源、楊衛東等組成鎮江黃墟農村改進試驗區委員會,公推冷御秋為主席。該委員會在黃墟一帶開墾荒地、興辦農場、發展蠶桑事業、修築水壩公路,推廣良種新式家具、開展民眾教育、創辦鄉村醫院、這時黃墟一帶的農村出現活躍興旺的氣象。?家庭教育是根據群眾居住的情況,劃成小組,凡是不識字的婦女,由師範學校高年級的學生每天下午三時至五時半,進行教學;課本有的是自編,有的是小學課本,學習內容主要是語言和算術。凡是黃墟鎮和周圍村子,都進行了這種教學,使廣大不識字的或稍識幾個字的男女青年因此得到一些文化知識。?1928年5月21日,國民政府明令組織山東省政府,任命冷御秋及孫良誠、蔣作賓、宋哲元、石敬予為山東省政府委員,冷御秋兼民政廳長。不久,受北伐的第一集團軍第四軍團總指揮方振武邀請,冷御秋從山東赴北平出任總指揮部總參議和總指揮部辦公處負責人,隨方振武在北平駐防數月。?1928年夏,坐落在河北遵化縣境內的清東陵,被國民革命軍第12軍孫殿英部盜掘,乾隆皇帝與慈祥太后這兩座陵墓的隨葬珍寶被洗劫一空。9月15日,閻錫山電請國民政府准許成立審理孫殿英東陵盜寶案軍事特別法庭,任命商震為審判長,四個集團各出一人,冷御秋為法官。1929年秋,冷御秋從山東回歸鎮江。
1931年前後,黃墟曾多次流行霍亂等急性傳染病,死亡人數眾多。當地名醫殷祥甫,因為替霍亂病人治病被感染而死亡。冷御秋目睹農村缺醫少藥的實際情況,特地從當地選派兩個高小畢業生去鎮江弘仁醫院學習醫藥技術,所有學習生活費用由冷御秋負擔。
學習結束他們回到黃墟為當地農民治病防病。冷御秋又在改進區里創辦了一個專為農民免費治病防病的「民眾診所」,又與陸小波、嚴惠宇諸社會賢達及省立醫院院長汪之臣,在鎮東弘仁醫院附設中專——鎮江農村醫藥學校(後改稱為鎮江農村護士學校)。學生畢業後,回到各鄉為當地農民防治疾病。當年暑假,學生們利用暑期,到鎮江四鄉八鎮開展衛生宣傳活動時,冷御秋大力支持,還拿出100塊大洋為活動費,受藥治病的群眾達數萬之多。
1931年,湘皖魯蘇浙等16省發大水災,長江下游一帶發生61年來特大水災。沿岸城市、陸上交通幾乎斷絕,湘鄂皖贛蘇五省受災人口達2300餘萬,倒塌房屋一萬餘戶,受面積達全國總面積20%。「全國救濟水災委員會」常務理事朱慶瀾先生率工作人員抵達鎮江,當晚住冷御秋家中,冷盛情款待老友,並準備大量食品和急救藥品前往救災。次日,冷御秋又親自將朱慶瀾送至江邊。冷御秋看到黃墟山北水利條件很差,就和村民研究,能不能開塘蓄水?大家一致造成,冷御秋就叫殷壽福先開一口塘,由黃墟改進會出錢。於是,殷壽福就在山坡上一口大塘的基礎上擴大開塘,工作每方二角五分錢。農民很快投工,開好後,能灌溉200畝田。附近幾個村也與改進會聯繫,開起塘來。由於冷御秋在家鄉積極提倡水利,增加了水稻種植面積,當年就獲得了豐收。在冷御秋的黃墟新屋落成後,村民商議共同給冷御秋送了一塊「仁人安宅」的匾,落款是大缺全村村民敬獻。
顛沛流離
盧溝橋事變後,日軍發動了淞滬戰爭。鎮江地處淞滬前線的後方,地位十分重要。為作好應變準備和支援前言的工作,鎮江的政府單位和民眾團體聯合組織了「民眾組織委員會」。公推冷御秋為主任委員,其他主要負責人有會長張清源和地方人士陸小波、嚴惠宇等。「民眾組織委員會」成立後,協調各方,作了大量工作,如接待過境抗戰部隊,協助構築防禦工事,維持治安秩序,接送和慰問傷病兵員,動員工商界購報國公債,查防漢奸,運送過境的難民等,有力地支援了前線抗日將士。1937年11月鎮江淪陷前,冷御秋主持物資沿江西撤工作,中國合眾蠶桑改良系統合作蠶種場總技師陸星恆,請冷御秋與輪船公司聯繫,將蠶種近20萬張、顯微鏡多架,直運重慶。又協助鎮江、高資、橋頭等處蠶種場部分技術人員分批乘輪西撤。這批蠶桑技術人員及蠶種為發展四川蠶桑業起了相當大的作用。?1937年「七七事變」後,中華職業教育社機構內遷。上海失守,南京告急,冷御秋由鎮江去武漢。這裡是抗戰初期的政治中心,也是各地流亡青年的集中地。此時困難當頭,難民顛沛流離,大批失學失業青年流落街頭,無家可歸,饑寒交迫。中華職業教育社在武漢成立辦事處,冷御秋、黃炎培、江恆源連夜研究救濟難民辦法,決定以職教社工作人員為骨幹,邀請江蘇旅漢人士和流亡青年參加,成立「江蘇省失業青年救濟委員會」,進行救濟工作。冷御秋是實際主要負責人之一,負責日常工作。委員會取得江蘇省政府的經費支持在武漢成立了十餘個難民收容所,解決臨時難民的吃住和醫療問題,幫助尋找失散親人。介紹失學失業青年到湘西各地入學。年近花甲的冷御秋穿着長袍,足蹬布鞋,不辭勞苦,經常親赴難民所檢查布置工作,常對流亡青年問長問短,特別關心他們的生活和升學問題。半年時間,共救濟難民十萬人以上。這時,國民政府在全國進步勢力的推動下,決定成立國民參政會,允許多方知名人士參與國政。冷御秋也常被諮詢,每天來訪者絡繹不絕。沈鈞儒先生來訪最多,有時長談,以至忘食,常同至街頭以蓋澆飯果腹。?冷御秋每天都要閱讀《新華日報》和《中央日報》、《掃蕩報》,常對救濟會的工作人員說:「你們要持三報兩家說法,鍛煉自己的分析能力。這關係到中國存亡的大問題,不能漠然視之吶。」有一次,揚州正誼小學的女教師孫某剛從延安陝北公學回武漢,在中共武漢辦事處等候分配工作。冷御秋知道後,約她談話,詳細詢問她在延安的學習情況,並向她借來聽毛澤東領導同志講課的筆記,仔細閱讀。有時為筆記本上幾個難辯的字也要琢磨很久。1938年2月14日,應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蔣介石邀請,中華職教社的三老冷御秋、黃炎培、江恆源到蔣官邸見面。不久,冷御秋與黃炎培一起又向蔣介石面陳發動民眾的意見。冷御秋與黃炎培、江恆源又到徐州第五戰區司令長官署訪問李宗仁將軍。
李宗仁在陸軍小學時,曾是冷御秋的學生,所以見到恩師時,異常尊敬。時值台兒莊戰役前夕,他們三人就如何調整充實發動民眾機構、如何訓練發動民眾人才,如何發動淪陷各縣民眾等問題,與李宗仁長談,並提交一份對第五戰區動員民從抗日的意見書。由於黃、冷、江經常在參政會上發表一致的言論,因此被稱為「職教派」。鄒韜奮在《抗戰以來》一書寫道:「冷御秋先生是軍事專家,是江蘇士紳中的前輩,與黃、江諸先生交誼篤厚,對中國政治有遠見,他不僅對於軍事方面有真知灼見,而且對於政治方面也有公正而深切的見解。」1938年4月29日,冷御秋和登記處的同志正在接待流亡青年,突然全武漢市拉響了緊急警報,日冠數十架飛機,對武漢進行大規模空襲,蘇聯志願航空隊和中國空軍迎戰敵機,展開了激烈空戰,敵機被擊落十多架,我方也有很大傷亡。這是有名的「4.29」大會戰。因登記處設在漢口法租界,這時日冠還不敢空襲法租界,冷御秋等倖免於難。1938年夏,日軍步步逼近,武漢形勢吃緊,職教社決定組織一部分文藝宣傳有一技之長的有志青年,成立「江蘇青年抗戰服務團」,到前方去做抗日救亡工作,組織年齡較小的失學青年成立工讀服務團,由團長江恆源率領去湖南沅陵浦市建校。其餘500餘人,成立江蘇紡織工業委員會,冷御秋任主任委員,他通過實業界愛國人士劉靖基兄弟幫助,在武漢訂購了鐵本織布機1 20台,以及紡紗、漿紗、經紗等工具,與難民一起撤退到湖南常德漆家河鎮,籌建江蘇難民紡織工廠,青壯年難民擔任織布、漿紗、經紗工作,老弱者擔任紡紗及後勤工作,很快生產出布匹,並在市場上獲得聲譽。難民不僅能生產自救,同時也支持了抗戰。1938年秋,國民政府遷至重慶,冷御秋也由武漢入川。中國的蠶絲業振業,對日本是個很大的威脅,所以江蘇淪陷後,日本侵略者就瘋狂地進行破壞,幾乎全部毀壞桑園和制種業。冷御秋在與兒子福田相聚得知此事後,極其憤慨地說:「國家社會的根本問題沒有解決,坎坷艱辛地開創了一點實業,雖然也能對國家有益,但終於是徒勞的。」職教社遷至重慶張家花園,借用巴蜀學校房屋,並在進園高坡空地上搭了一座竹樓,單身職工住在樓上,冷御秋一家住在樓下。青年人愛動愛吹還愛鬧,冷御秋外貌嚴肅而寡言笑,但從未因此而訓斥他們一句。當時吃粗糙而多砂的平價米,年輕人都難咽下,冷御秋和大家同甘共苦,從大食堂拿飯吃。重慶山城,出門就得跑坡,從辦公室到食堂也要上行百步。職都社到觀音岩七星崗馬路上,得爬400多級石級,冷御秋和黃炎培不願坐代步的滑竿(相當於轎子),而常撩着長袍聯袂而上。?1939年5月間,吳大琨代表上海「孤島」的愛國人民去新四軍慰勞而被國民黨囚禁於江西上饒。消息傳到重慶後,冷御秋、黃炎培、江恆源三老於1940年春一起去見蔣介石。冷御秋質問:「吳大琨是一位愛國青年,到新四軍慰問,並不犯法,為何把他囚禁起來?」蔣介石一時被問得無言可答,沉默片刻道:「這事我不清楚,等我向第三戰區詢問此事後,如情況屬實,一定放人。」?第三戰區特務機關原準備秘密處死吳大琨,此時便對蔣介石謊稱:「只留下詢問情況,並非囚禁。」因蔣介石查問後,便對吳大琨獄中生活適當加以照顧。皖南事變後,吳大琨改囚於上饒集中營,由於冷、黃、江三老等營救,到1942年11月,吳大琨被保釋出來。一天,中華職教社的青年工作人員許亨朗,把幾年來日益困惑的問題和個人打算向冷御秋求教:「為什麼抗戰幾年,只見國土不斷淪喪,而國共明合作暗分裂則日益加劇?貪官、污吏、特務、奸商沆瀣一氣,欺壓百姓發國難財,市面上物價上漲真是民不聊生,黑暗一片。但我聽說老家皖南則尚未淪陷,六旬老母久不通信,我想回去看看。」冷御秋耐心地聽完他天真的談話以後,微笑着問:「看來你對抗戰最後勝利已失去信心。」許亨朗點點頭。「那麼你覺得老家還是樂土?」「至少一時還不會受日本人蹂躪。」許亨朗心想安徽四面環山,又非戰略要地。冷御秋很慈愛地撫着他肩說:「你是想家了,所以想得簡單。你隻身回去即使僥倖通過敵人封鎖線,也逃不脫被抽壯丁、拉民夫的命運,即使萬幸做了一個小職員,日子也不會好過。當然與老母隔絕幾千里,無法侍奉是很難過的,戰時家庭離散很普遍,我們想法內線通郵,你可常報平安,使老人得到安慰就是。」許亨聽完感到溫暖,取消返回老家的念頭,但對以後生活道路究竟如何選擇,還是有些迷惑。冷御秋也覺察到了,笑道:「職教社就是一個培訓青年的好地方,雖然生活艱苦,但學習空氣很濃,講民心求進步,團結一致,爭取抗日勝利,你是一個有為青年,在這樣的環境裡也同樣可為抗戰作出一份貢獻。你看,我的建議如何!」從此,許亨朗打消一切雜念,不逃避現實,在職教社工作到抗戰到勝利。
在重慶時,董必武、林伯渠等同志曾幾次到張家花園與冷御秋會晤。1941年12月,冷御秋、黃炎培、江恆源發起組織中國民主政團同盟地的前身「統一建國同志會」。不久冷御秋被選為中國主民政團同盟(後改為中國民主同盟)中央執行委員。1944年9月,冷御秋在國民參政會上,支持林伯渠代表中國共產黨提出的關於成立民主聯合政府的主張。他又和黃炎培等在《國訊》和《憲政月刊》上聯名發表《民主與勝利獻言》,向國民黨要求民主,提出九項要求。冷御秋還在憲政月刊社舉行的座談會上,發表徹底改變國民黨政府全套機構的主張,指出:「要使民主政治能夠持久,最重要的是人民要有議論和身體和自由。」1945年1月,冷御秋與黃炎培等60餘人聯名發表《時局獻言》,要求國民黨與黨派切實合作,挽救危局。2月,他又在憲政月刊座談會上,要求國民黨對結束訓政提出具體辦法,並使國共談判公開進行。?抗戰勝利後,冷御秋和職教社的一部分領導人,參與創建民主建國會,冷御秋被推選常務監事,黃炎培、楊衛玉、孫起孟被推為常務理事。?6月1日,冷御秋與褚輔成、傅斯年、王雲五應蔣介石之邀,至蔣官邸赴餐會。餐前,冷御秋代表大家提議道:「委員長,我們同人商定致電延安,促成繼續商談同共合作問題,可否?」蔣介石點頭表示:「無成見,當照辦。」當日,冷御秋等七名參政員致電毛澤東、周恩來。
延安毛澤東、周恩來先生惠鑒:
團結問題之政治解決,久為國人所渴望。自商談停頓,參政會同人深為焦點。目前經輔成等一度集商,一致希望繼續商談。先請王若飛先生電聞,計達左右,現同人鑑於國際國內一般情形,唯有從速完成團結,俾能抗戰勝利早臨,即夫國新基,實奠於此。敬掏公意,佇侯明教。
不久,毛澤東、周恩來電邀他們在延安商談。
褚慧僧、黃任之、冷御秋、王雲五、傅孟真、左舜生、章伯鈞諸先生鑒:
來電敬悉。諸先生團結為懷,甚為欽佩。由於國民黨當局拒絕黨派會議、聯合政府及任何初步之民主改革,並以定期召開一黨包辦之國民大會製造分裂,準備內戰相威脅;業已造成並將進一步造成絕大的民族危機,言之實際痛惜。倘因人民渴望團結,諸公熱心呼籲,促使當局醒悟,放棄一黨專政,召開黨派會議,商組聯合政府,並立即實行最迫切的民主改革,則敝黨無不樂於商談。諸公惠臨延安賜教,不勝歡迎之至,何日啟程,乞先電示。掃榻以待,不盡欲言。
6月27日下午,冷御秋與黃炎培等7人就赴延安晉見蔣介石。蔣介石答:「余無成見,國社的事,只須於國有益,都可以商談的,你們可去延安。」7月1日,冷御秋與褚輔成、黃炎培、章伯鈞、左舜生、傅斯年等6人乘飛機到達延安機場。毛澤東、周恩來、朱德、張聞天、林伯渠、秦邦憲、葉劍英、李富春、鄧穎超、吳玉章、徐特立、謝覺哉、楊尚昆等中共中央領導人前往機場迎接。
7月2日,延安《解放日報》發表《褚輔成等六參政員抵延》一文,女作家陳學昭、丁玲、新四軍軍長陳毅先後看望冷御秋。下午,冷御秋等6人到楊家嶺拜訪毛澤東。晚上,中共中央設宴招待冷御秋等6人。宴會後,冷御秋一行與毛澤東等中共中央領導人參加延安人民教育會召開的歡迎會。次日,冷御秋參觀延安光華農場。晚上毛澤東、周恩來、朱德、林伯渠來到招待所回訪冷御秋一行,並贈送延安毛毯一條。雙方商定兩點:①國民大會停止召開;②從速召開政治協商會議。4日午,冷御秋一行再訪毛澤東,第三次商談。晚間,八路軍司令部設宴招待冷御秋等6人,朱德、周恩來出席觀看平劇《三打祝家莊》。7月5日,冷御秋一行結束延安訪問,飛返重慶。?7月7日,冷御秋等6人晉見蔣介石,講述去延安商談結果。7月14日,當國民黨準備單方面召開「國民大會」時,冷御秋等3人發表《關於不參加國民大會問題討論的書面聲明》,支持中共建立聯合政府的主張。7月23日,蔣介石又邀餐冷御秋等延安的5人(章伯均未邀)。蔣介石問:「延安怎麼樣呵?」冷御秋說:「延安人民看上去都勤勞樸素,體格健康,那裡人人平等,沒有貴賤之分,沒看見一警察,一個遊民。」?其他幾人都略述所見所聞,發表與冷御秋相同看法。?蔣介石有點不耐煩,打斷道:「對國共談判,冷公有何看法麼?」冷御秋笑道:「我早就表明過了,國共應以國家利益為重,儘快結束分裂紛爭,坐下來和談。」蔣介石「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8月28日,中共中央派毛澤東、周恩來、王若飛等赴重慶和國民黨談判。冷御秋到九龍坡機場歡迎。毛澤東與冷御秋握手時笑道:「我們又見面了,有人說我們不敢到重慶來,這不是來了麼!」8月30日,毛澤東借張治中家約談,冷御秋應邀出席。9月5日,冷御秋等赴延安的6人,借中央研究院請毛澤東、周恩來、王若飛吃飯。席間,毛澤東向冷御秋等6人敬酒道:「諸公團結為懷,甚為欽佩。我向大家敬酒一杯,表示謝意。」冷御秋等為毛澤東不凡的氣魄和寬廣的胸懷所折服。
復員返鄉
1945年10月,冷御秋由重慶回到鎮江,任鎮江善後救濟委員會主任。
不久行政院公布了冷御秋為江蘇省臨時參議會議長。1946年,國民黨募集兵源,特在鎮江設立一個師管區,師管區司令到職後,設宴邀請省政府主席、各廳廳長和省臨時參議會議長等人。席間主人除巡酒寒暄外,並請對徵兵事多賜幫助。大家都保持沉默,未接口。席後到旁邊小間吃菜時,該司令又進一步提起此事。這時冷御秋實在壓不住了,即正色道:「江蘇百姓在抗戰中受慘痛災難,今又繼續內戰,更增加人民苦難,農民為逃避兵役有的自殘肢體,慘況災難畢舉,我們能忍心再加重他們的災難嗎?」冷御秋聲色愈厲,使得該司令只好說:「這是上面的安排,我們慢慢再談。」大家不歡而散。路上冷御秋對建設廳長董贊堯說:「真是胡鬧,這樣抓來的兵,他們能願意打仗嗎?真把百姓害苦了,他說是上面安排,就讓他多向上面反映好了。」冷御秋倡議將四擺渡、高資、橋頭四個蠶種場合併稱為「四益農產育種場」,屬股份制有限公司性質,冷御秋出任董事長。四益農場取得中華職業教育社的密切合作,發展迅速,設有四個部、九個場,共墾荒3000餘畝,每年可供飼養蟻蠶6000克,可制改良蠶種12萬張,冷御秋又不遺餘力地使鎮江女子職業學校、鎮江縣立師範復學,並在鎮江東鄉儒里鎮籌建「建東中學」。冷御秋對蘇北解放區的同胞很關心,1946年初,國共雙方談判,新四軍與國民黨軍隊就地停火,對峙在蘇北高郵一線。3月,冷御秋以考察戰時運河被敵破壞情況名義,去高郵訪問,與粟裕將軍會談治理運河水患,給解放區帶去大量吃穿用物資,對此延安《解放日報》以《冷遹先生抵高郵,讚揚我運河水利工程》為題作了報道。丹徒縣立小學校長王驤為復建抗戰中被日寇炸毀的一排九間教室平房,去請示冷御秋幫助。這時,冷御秋是省參議會長並分管駐鎮江的聯合國蘇寧救濟分會署,掌握一大批救濟物資,支持恢復地方教育也在救濟範圍。王驤寫了一紙呈文,去謁見時,接待室的長椅上已坐滿了人,等傳呼進辦公室後,坐在書案後長椅上的冷御秋朝王驤微微頷首,叫他坐在對面,傾聽面訴,然後點了點頭,在申請書上批道:「請發救濟麵粉五百袋。」蓋名字章後說:「你到救濟分署辦手續。」即將手一抬,示意退出,繼續接待別人。王驤幸虧有這一批麵粉,並籌款向上海校董會爭取到現款,迅速修建成九間新教室。1949年「三大戰役」勝利結束,蔣介石被迫引退,李宗仁代理總統,請教師冷御秋出任代表,赴北平參加國共和談。他婉言謝絕,對友人說:「局勢不行了,何必留痕跡。」冷御秋在侄女家經月不出門,直至解放。
水利建設
1949年9月,冷御秋被推選為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代表,去北京參加第一屆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和開國大典。以後,歷任華東軍政委員會水利部部長、江蘇省副省長、第一、二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江蘇省政協副主席,中國民主建國會常務委員兼江蘇省主任委員等職。?1959年2月,華東軍政委員會成立,下設水利部,任命冷御秋為部長,劉寵光和錢正英為副部長,冷御秋已逾花甲,而錢正英尚不足「而立」。此時華東水利部任務十分繁重,水利工程長期失修,江湖海堤多處潰決。
1950年7月,淮河又發生多年未遇的特大洪水,防洪搶險極為緊張,為及時與上級和省里傳遞信息,水利部每天一次快報,當晚搞好,次日一早送冷御秋批發,歷時三個月。冷御秋十分負責,每次都仔細檢閱,親自修改,常說:「這些材料很重要,要反映反映。」後來此種簡報受到中央水利部的嘉獎。在長江防洪中,華東規定只對沿江干堤和主要圩給予補貼。一次江蘇揚中縣來電要求補助加固圩,經辦同志認為圩在江中島嶼,擬不予補助。但冷御秋指出:「揚中四面環江,揚中縣城即在島上,面積大,農田多,一旦破圩,將滅頂之災,應考慮補助。」1950年11月,中央決定開展治淮工作,毛澤東親筆提詞:「一定要把淮河修好!」淮安成立工程部。冷御秋冒大暑到蘇北,跑長途、走工地,視察導淮工作,回程上海時,從揚州渡江,便順道到老友陸波處休息談話,喜形於色:「蘇北導淮工程場面看了真教人興奮,蘇北人從此擺脫水難災難了,上百年來多少有志於修治淮水水患災害的,都沒能夠得到成功,只有在共產黨和毛主席領導下才能實現。」探望陸小波的許圖南見冷先生面容豐腴紅潤,就說:「這次回來,冷先生精神比以前好了,人也比以前長胖了,倒不因為行程勞頓而顯得瘦。」冷御秋笑嘻嘻地說:「一點不是,的確,解放了,人也年輕了。」冷御秋望着許圖南的面孔:「你好像更瘦了。」許圖南說:「是的,教書,有一點不習慣。」冷御秋說:「瘦些好,瘦些好,瘦而有精神好,青年人嘛!」冷御秋在華東水利部部長任內,治理了沂沭河與淮河,疏浚了運河,防治了長江下游等主要骨幹河道,將華東之水害基本上變為水利,並為農田灌概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得到華東水利學院的專家教授共同肯定。他每月的部務會議都親自主持,重要文件親自簽署,與劉寵光、錢正英、汪胡楨幾位副部長相處得很協調。他工余訪友與辦私事,從來不坐公車,路近則步行,路遠則坐公共汽車,他寫與公無關的往來信件,都是自己購買信紙信封,不沾公家一滴光。他平時只要離開辦公室一步,必然自將燈關熄,出差北京或外地不用「公款請客送禮」,能報的差旅費從來不超支,節約了支出。?1954年11月5日,毛澤東主席任命冷御秋為江蘇省人民政府副主席(不久改為副省長)。1957年的反右鬥爭,江蘇省有位老者,被劃右派,冷御秋在一次會上,為他說了幾句公道話,新聞媒介作了報道,「冷御秋認為×××不是右派分子」。有一天開會舉行辯論,冷御秋和陸小波出席會議,與會者的發言中,有時把矛頭指向冷御秋,冷御秋很難接受,離座進廁所小解,打算退出會場。陸小波緊跟進廁所,握着冷御秋的手說:「要冷靜,要忍耐,不能中途退會。」
冷御秋聽從陸小波的勸言,回到座位上,直到會議結束,避免了更大的麻煩。?1959年南京的天氣特別熱,氣溫高達攝氏40度,冷御秋78歲生日,陸小波專程到南京,在「曲園酒家」為他做壽。這時冷御秋已病,由醫生陪同赴宴,他在宴席上很少飲食,但談笑風生,盡歡而散。8月夏,冷御秋病重住進鼓樓醫院,經過搶救後,精神挺好。一天,他情緒突然好起來,就叫侄孫冷泰俊陪他一起看望少年時的朋友江月青,前往玄武湖畔一個寧靜的茶座。醫生考慮到他的病情,建議他不宜離開病房,冷御秋就指着冷泰俊跟醫生開玩笑說:「你看,這就是我的孩子,他也是醫生,可以給我保駕嘛!請你放心吧。」此時,江月青對大躍進的一些做法不太理解,更耽心國家的命運和前途,而冷御秋對此則滿懷信心,還是要找這位患難相處幾十年的知友,一吐為快。冷御秋說:「只有共產黨能夠救中國,在前進的道路上可能出現某些失誤,甚至會犯錯誤,但是總會得到改正的,你不要氣綏,要堅信黨的領導,跟黨走。」
這是他對老友的最後談話。
1959年8月18日,冷御秋已處彌留狀態,不能言語,陸小波特地從鎮江來寧,趕到冷御秋病榻前,兩老相對,冷御秋依戀地流下了訣別淚水;陸小波則以杖擊地,聲淚俱下,情景極為悽愴。冷御秋患亞急性心肌梗死症,走完了人生的終點,葬於南京雨花台望江磯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