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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年前的今天(易发生)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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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年前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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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年前的今天》中国当代作家易发生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四十三年前的今天

雾楼画室今年春节便停止了正常的运行。

节后我患荨麻疹,浑身间隔性地痒,无法工作。

痒客没走,新冠六月又找上门,尽管住院治疗,还是留下了新冠的痕迹,治好表象,摆脱不了内在毛病,喘气和腿软一直留在身上。

祸不单行,前不久在家因腿软无力,摔一跤,幸好右手先落地,造成右上肩肌腱严重受损,每天要去医院治疗。医生说:宁可右手骨折,也不能屁股先落地,否则结果更不敢想象……

在家右手不能动,只好折腾书画报纸。

翻开鄙人十多年前拙作《记录自己》一书,读后看得自己抬不起头,羞愧难言。

主要问题是:

文章无技巧无版样

国画无架子无自己

摄影无张力无影子

我是典型的三无创作人。

世上除了经典著作外,多数人的作品待一段时间自己再重读会有许多毛病,这是正常常识,因为作者本身也在提高,但我离谱太远。

这本书得亏于湖北美术馆冀少锋馆长书名取得好《记录自己》好歹记录的是自己,没糟蹋别人,但由于我急于进入了社会,可能浪费了读者的宝贵时间。

我读《记录自己》书中长江边的五个女人,其实是五篇文章,五篇文章各自写了一位女性。五个女性的故事离现在43年多了。都是我经历我接触的真实的人和物。她们的形象常在我脑中出现,我将五个故事主人翁的主要行为原封不动地留下,除去每篇文章繁冗拖沓的地方。删除了二千余字,重新组织了一篇文章,意在我对四十年人的思想行为的巨大变化的重新认识,现发于后,不知朋友读后有何感触!

1980年五个女性的故事

1)女房东

1980年4月,湖北美术院的雷必农教授约我同往长江三峡写生。

从武汉顺江而上到宜昌银杏坨与中央美术学院的许仁龙等教授相遇。

银杏坨是长江边名不见经传的一个自然小村,新建的三峡大坝将在此地,银杏坨村永远成为三峡大坝的故乡。

在小村画了三天画。

下午,我们乘一只小渔船逆江而上。

长江翻起的浪花有节奏地拍打船头,小小的渔船,一会跌进浪谷,一会又顶到浪尖,大起大落,忽隐忽现,随波逐浪,惊心动魄。

不知道颠簸了多长的时间,船停靠在长江南岸一个叫青石洞的山脚下。崭然的石壁,夹江高耸,被夕阳染成一块五彩缤纷的屏障。一座高峰岩壁断折缺口处,肉眼能见三块巨石相叠,酷似面江而立的女人全身的雕像,亭亭玉立于隐隐约约的云雾之中,这就是闻名遐尔,被世人称为长江三峡神女峰的神女。

神女峰,造就了长江三峡的一段美丽传说,无数过往乘客的虔诚目光,迎来送往。直至渐渐离去,不见踪影…… 到神女神,我们住农民家,农房是三间连山墙的木结构平房。大门对着青石洞,后窗直视神女峰。木房被脚下一根一根的木杉树桩顶起地板,腾空而起,俗称吊脚楼。

借房中的窗口远望,神女峰偶尔撩起薄雾蒙蒙的面纱,立于长江穿插而过的大山中。高山、薄雾、峡谷、奔腾怒吼的长江,恰是一幅有声有色的传统中国山水画。整幅画面,笔墨恣纵,元气淋漓,皴法新奇,巨细无遗。

坐在房中就走进了中国的山水画中。

接我们的船工,是这家的主人。白天捕鱼或运输,忙船上活,晒得与非洲人的皮肤一般。对外接待,全凭老婆打理。四十岁左右的女房东,中等身材,做事像风一样,快速,干净,灵光。遇到高兴的事,笑的声音,像对着麦克风连隔壁三家都能听到。大嗓门的标准四川话又快,又准,又清楚。每天接待十余位客人的吃喝洗浆,毫不马虎。我们睡觉的床,一个星期每天总是干干净净的。

她知道这次接待的是从北京来的画家,害怕他们听不懂四川话,特地学着用北京话与画家对话。实际上四川话的 “吃”与普通话的“吃”发音都能听懂,女房东还是扯着嗓子学北京人讲“吃”饭,听起来好像是“迟”饭。

我们在长江边画神女峰,中午时分,女房东从村里走来。喊我们吃饭,雷老师小声说,又要回去“迟”饭了啰!

一天,我们提前回来坐在堂屋里闲聊,女房东从厨房出来,满脸笑容地说:“我们这里有红薯,好甜的

哟,'迟’不'迟’啊。”我们不想吃,只是学着说,“迟”啊“迟”啊。女房东从厨房两次端来四碗水煮红薯片,一碗七八片,送到我们每个人手里。女房东再次从厨房转出来收碗时,告诉我们:“一元钱一碗。”这么贵,我们吃正餐的中晚餐也不过五角钱四两粮票嘛。那么贵哟?她说,里面放了白洋糖的。管她放了么糖,吃了是要给钱的,都是一群知识分子,还是从京城来的,谁愿掉那个份啦!

进峡前,雷老师在宜昌的学生请我们吃饭,对我们千嘱付,万叮嘱,到神女峰农民家,千万别吃鱼肉之类,尽管女房东多次动员我们吃长江的活鲜鱼,我们一直以农家青菜好吃为由谢绝了,可是并没有说不吃红薯啊!想起来很有意思,农家妇真有头脑,冷不防,就让她牵着走了。

女房东是从大山里嫁出来的农家女,她告诉我们,顺小支流往山里走,是她的娘家,里面有七十二小峰,来这里画画的画家都要进去,她劝我们也进去看看。

2)不会开饼干盒的小女孩

第二天,我们按房东指定的小路进山了。

我们沿河岸水流逆向的方向往大山深处行走,溪水缓缓由高向低流入滚滚的长江。清清的溪水岸边,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稚嫩的肩上挑着一担小水桶,从底谷一步步沿台阶艰难地慢慢往上爬。我们停下了脚步,眼睛一直随着小姑娘身影移动。小女孩爬到坡上,放下水桶休息。许仁龙老师说:“小姑娘,我喝点水可以吗?”小姑娘点了点头。许老师双手捧了一点水送到口边,顺便从背包里拿出一盒饼干说:“我喝了你的水,这盒动物饼干算水钱行吗?”我知道许老师喝水的目的,是为了给小姑娘营造一个合法的理由,我没有白拿你的,我是用水换你的饼干。

小姑娘接过用白蜡封起来的硬纸包装的饼干盒。她左看右看,上下不停地翻动,可能不晓得怎样打开饼干盒子。我拿过来,从边上开了个小口子,她睁大眼睛,打量我们,许仁龙老师说:“走吧!走吧!快回家去。”

小姑娘稚嫩的小肩挑起了她不该承担的重量,也许她有不承担不行的原因。

小姑娘现在应该有五十多岁,该为人妻为人母了。我想她的孩子不会八九岁去挑水吧,或许现在她的孩子正好坐在教室里,为迎接高考而复习,一代新的文化人,将彻底改变原来的生活。

3)不知道中国还有北京的牧羊女

大宁河上游的大昌镇建筑依山坡排列,临河而建。我们去的那年,葛洲坝还没有建成蓄水。大宁河河水很浅,人涉水而过,两岸自然散落大小不等的鹅卵石滩,既平又干净,画画疲倦时躺在平坦的石块上晒晒太阳,是非常惬意的事。 我与许仁龙老师摆好画具,准备画大宁河对岸的小山坡。 许老师在前,我在后,同画一个景,依着他的写生程序进行,这是我创造的学习方法:一边看山写生,一边对着许老师已经画好的写生画作现场临摹。进三峡来一直按这个方法学习,很快地熟悉了写生的程序,逐步理解笔墨的内在关系。 这次写生,许仁龙教授成了我画中国山水画的启蒙老师。

一张画差不多完成了,对面山腰出现了一群羊和放羊的小女孩,许老师在画面上加了一组大宁河岸边放羊的小女孩,瞬间画面活跃起来了,整张作品有了生气。我刚准备画羊群,我的背后出现了放羊的小女孩。

小女孩十一二岁,穿一套不合身的衣裳,站在许老师后面,显然看见了画中放羊的她和她的羊群。我问,画中放羊的是谁?她大大方方地说是她自己。许老师问,家在哪里?她答道,对面的山上。许老师又问,读几年级?她答,没有读书!许老师抬头看了一眼,似乎是疑问,好像又找到了答案。又问,家里有什么人?她说,有个姐姐的,有一年,姐姐跟一个河南来这里玩武术卖药的人跑到河南去了。我问小女孩,你怎么知道的?她说姐姐从河南来信说的……. 小姑娘问我,画她的画家是哪里来的?我说,北京呀。许老师接着说,我带你到北京去玩,去不去?小姑娘摇摇头问,北京是哪里?我问她,你没有听说北京?小姑娘的头直摇,并说,我只想到巫山县耍耍。我问她,到过巫山县吗?她说没去过。

中国人不知道中国还有个北京的,我原以为不会有。大昌镇属巫山县管辖,离巫山县城不到十公里路程。一个十一二岁放羊的小姑娘,竟然没去过?不知道中国还有个北京城,也就不奇怪了。

4)下面条的老妈妈

雷必农教授画长江水的美术作品,受到美术界的广泛赞誉。

这次来三峡写生,画长江水是有备而至。

我们每天写生到下午四点多钟开始往驻地走,就近找地方画画,准备吃晚饭。

一天下午,已经四点多了,雷老师反常地说,到前面再看看。我俩慢慢往大宁河上游走去,前方有段河水汊子,两边来的水,相碰、相撞、相击,流动的线条似鱼跃翻腾。雷老师站在那里,两眼死死盯着两股水。我知道他要“开工”了,这弓箭一旦拉开,压根就不会考虑现在几点钟。

下午五点多钟,天逐渐暗下来了,我催雷老师已经好几次,除了说一声知道就再也一声不吭……

终于着手清理画架画箱“摊子”了。雷老师说:“小易,找个地方吃饭吧,肚子饿了。”

这次写生,雷老师每天拼命画画从不管吃和住。现在餐馆早关门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这餐饭要在什么地方解决?我无语,往回走,走进大昌镇,黑灯瞎火,顺着石板路方向走到旅社错不了。

默默走着,我只考虑找地方吃饭。

只要有一家住房有灯光,我想吃饭的问题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突然看见在镇的中心地段,有家窗户是亮的,我的逻辑是有灯就有人,有人就能弄吃的。我大胆走上去,客客气气地轻轻敲门说话:请问,有人吗?开门的竟是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妈。老大妈说:有事吗?我只好硬着头皮说明来意:我们是来这里画画的,时间晚了还没吃饭。老大妈说:白天我看见你们几个画匠,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来给你们下面条。

打扰了一位老人,感到很抱歉,没想到老大妈非常热情

用新鲜的莴笋叶子下面,还煮了两个鸡蛋,非常合口味,锅里剩下的面和水也添到我们的碗里。那个年代在农民家吃饭,按干部下乡的规矩,中餐或晚餐须交五角钱四两粮票,早餐二两粮票两角钱。全国约定俗成,没有讨价还价的事。吃完面条,我拿出一斤全国粮票,一元人民币递给老大娘并道声谢谢,可是老大娘使劲地推我的手,坚决不收,这是怎么回事?没有少给呀!还多给了二两全国粮票。我们与她无亲无故,不知道该怎么办。老大娘此时不但不肯收粮票和一元钱,还推着我们往门外走。

太晚了,不能影响一位老人的休息,我们顺势走出门外,钱和粮票塞在老人的手里,老大娘推着我拿钱的手说:“钱我不收!”老大娘说:“我的儿子也是干部,在外面也会遇到这种事情的……” 每次给朋友讲到这里,我的鼻子会酸酸的,声音在这里总是哽咽,泪水直往心里流……不停几秒钟,下面的一句话,很难完整地讲出来!吃了面条,不收我们钱和粮票的老大娘,我会永远记住您一辈子。母爱无疆!

5)一位女军人

三峡写生结束了。

我与雷老师盘点行李准备回家。买了回武汉的船票,余下两人所有的零币加起来不足五元钱。雷老师说,船上伙食贵,五元钱两人在船上肯定不够,现在就地采购点心等食品,明天船上食用。

购完副食品两人身上仅剩四分钱。我俩哈哈大笑:“如此革命,还不能脱胎换骨成为无产阶级,到头还是一个资产阶级。”钱是胆,身上只有四分钱,碰坏了别人的东西也赔不起,再好的景,也无心看,窝在四等客舱里,各人拿一本书。

巫山风起云涌,阵阵的旅客呼叫,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啸声,彼起此伏,源源不断涌进客舱。经不起巫峡美景的诱惑,我拎起照相机,随观景的人流,拍起巫山的云烟波浪。

突然一位年轻的解放军战士,给我行完军礼后和颜悦色地说:“同志,我们首长请你去一趟。”我一愣,有点紧张,什么意思,难道不能拍照吗?文革结束虽然两年,对军人还是信任的,军人要我去,肯定不敢违令,何况说得够清楚,首长请我去一趟。跟随小战士,一直转到特等客舱。一位五十余岁的女军人伸出手,边握手边说:“我们看见你的照相机很专业,首长请你在船上为我们照照三峡的像行吗?胶卷我们有。”当然可以,我爽快地答应了。这对老年军人在重庆,部队的同志为他们拍了一些照片。船航行到巫峡,在特等舱的船尾甲板上,看到不一样的三峡,他俩见众多的摄影人在拍三峡,那位女军人让通讯员找我为他们完成这事。

女军人很内行,一直指挥导演我为首长拍巫山风云的个人照时。突然我发现旁边多了位便装的女同志,原来女军人到客房换了便装来到甲板上,她说:“脱掉军服,再拍几张。”

女同志拍完军服照片,换上便服,拍照更随意自由,行动举止更浪漫。她时而侧身用双手梳理头发,时而扭动身体显现良好的女性身材。船快要驶过巫峡了,巫峡仍然在画面中,后面的照片,几乎全是给女军人拍的。女军人优雅的姿势和快速地切换场面,不一会拍了两个胶卷。

中午,首长请我吃饭,我说下面还有位美院的教授,是我的老师……首长对小兵说快去!,一同请来。

感谢我会使用照相机,小时候父亲常对我说:荒年岁月饿不死手艺人,同样对在的年轻人来说,多门技术,多个出路!

船到汉口港,麻烦事又来了,雷老师怎么回武昌?乘轮渡过长江需要七分钱,我两共起来仅有的四分钱,打传呼电话也不够。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原以为是文学中的一种夸张和比喻的写作方法,这回,真被几分钱难住了。 到公用电话亭,我与管电话的师傅讲,请通融一下,我先打电话,等送钱的来了再付。好在电话亭的服务人员给予了方便,便有了机会给汉口的父亲打电话求援。不到半个小时,父亲骑自行车送来十元钱,解了燃眉之急。 2014年6月

2020年8月整理

2023年11月4日[1]

作者简介

易发生,1941年出生于汉口西马路。系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湖北美协会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