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之歡喜與無(陳軍玲)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
《人在旅途之歡喜與無》是中國當代作家陳軍玲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人在旅途之歡喜與無
臘梅送玉兔，春風迎金龍。
甲辰龍年正月初九，我們夫妻臨時起意決定去廈門轉轉。飛機於當晚降落在廈門高崎機場。前來接機的司機師傅，嫻熟地開着車將我倆帶到旅行社安排的酒店。我是第一次來廈門，心情有些激動和期盼。辦完各種手續後進入賓館房間。房間的床頭柜上擺有兩副耳塞，我還沒想明白它的作用呢，就看到一架飛機，拖着轟鳴的聲音從窗前樓頂掠過。幾分鐘後，又有飛機的轟鳴聲從頭頂划過。哦，原來酒店就在高崎機場的旁邊，酒店上方就是飛機降落的航線。難怪酒店要為客人準備耳塞！我本就認床，飛機的轟鳴聲使我更加難以入眠了。自嘲旅遊是在飛機轟鳴聲中開始的。
第一天清晨，來自祖國各地的十八個人，在女導遊的聚攏下組成了一個團。旅遊車啟動後，女導遊就開始了講解工作。她從天上到地下，從科學到玄學，從歷史到近史，從現實到靈異，從正史到八卦。從2008年的汶川地震，到2024 年初的雪封高速，從自己再婚後幸福家庭的狀況，到一言不合就離婚的心態。她都能說出一段故事，沿途都沒有停止過她的話語權。導遊的侃侃而談，讓我感慨自己真的落伍了。（這都是伏筆）
旅遊第一站，我們來到了陳嘉庚先生的故居，廈門集美學村。在我淺薄的學識中，我知道陳嘉庚很了不起，創辦了「廈門大學」。其他陳嘉庚老先生的豐功偉績卻沒有探究過。這次遊覽集美，拜謁陳老先生的故居，讓我看到一位愛國人士的胸懷格局。他興辦教育、支持抗日、反對內戰，崇尚節儉，生活簡樸，對慈善事業親力親為，信義為上。他對家風家訓的傳承與制定讓我崇拜。為此，我還專門在貼有陳老先生遺教二十則的那面牆壁前拍照留念。我懷着敬仰的心情在陳老先生的塑像前留影，緬懷這位偉大的愛國華僑。老一輩革命家對陳嘉庚先生為祖國解放事業和建設發展所做出的貢獻，都有極高的評價。毛澤東主席對陳嘉庚老先生評價是：華僑旗幟，民族光輝。
離開集美學村，趕往漳州市的南靖土樓和雲水謠景區。景區的人真多，大家可能和我一樣，都在彌補多年不能旅遊的遺憾。南靖土樓遵循「天人合一」的理念，就地取材，建築風格古樸粗狂，功能齊全實用，與青山綠水田園風光相得益彰。我們跟着當地的導遊阿簡，瀏覽了幾座土樓。如今景區的商業氣息比較濃厚，在擁擠的人流中觀看土樓，我擔心碰撞到攤位上物品而惹下禍端，便走馬觀花地走出土樓。土樓門前的菜地，油菜花正在羞答答的開放，雖然開的不夠怒放，但與土樓形成完美的互補。遊客們在油菜花中擺出各種POSS，笑臉如同花一樣美。雲水謠的名氣，來自電視劇《雲水謠》在此地的取景。景區內多處刻着「雲水謠」及「我在雲水謠等你」字樣的石頭前也排滿了照相的人。那顆有年代的榕樹上，掛着喜慶的紅燈籠，樹下坐滿了歇息的人。由大石墩鋪成的橋，連接着景區小河的兩岸，人們歡快地在石墩上拍照取景。那個長年轉動的水車，據說有悽美的愛情故事，我便對它有了專門的特寫。美景無處不在，傳說都是故事。天空雖然有雲密布，但拍出的照片依舊美麗。看着遊客們的笑臉，我的心情也極好，覺得自己就是個「客家」人。西斜的餘暉提醒着一天的旅遊接近尾聲。阿簡將我們帶進一家茶舍，屋中的女子熱情地泡茶。她泡茶的動作行雲流水。我不懂茶道，認為喝茶就是品咂「苦味」。交流中知道茶舍是阿簡的家。夫婦二人主營茶葉和煙葉生意，阿簡兼職導遊。在他們夫婦熱情推銷下。老張買了他家的煙絲。夜晚入住雲水謠。在雲水謠鎮，放煙花是當地的民俗，寓意驅逐晦氣，祈求好運。我和老張沿着街道去尋找放煙花的地方，竟然又走進了雲水謠景區。我驚喜地夜遊雲水謠，歡快地在刻有「雲水謠」的石頭旁拍照。
第二天天剛亮，再次觀賞雲水謠的念頭冒出。於是和老張快步前往。景區內靜悄悄，遠山的霧氣還沒有散去，景區沒了白天和夜晚人聲鼎沸的喧鬧。那幾個拍照的人，估計也如同我的想法：留下美好回憶！我又跑到「雲水謠」的石頭旁拍照。同一景點我留影三次，穿了三套不同季節的衣服，是不是有些臭美？離開雲水謠隨團前行，旅遊車沿着環島公路將我們帶到海邊。女導遊介紹說：這個位置是看對岸金門島最佳的方位。對岸的金門島上有 「三民主義，統一中國」 八個大字，此地有「一國兩制，統一中國」八個大字與彼相呼應，表明了兩岸人民的共同心愿。可天公不作美，海面上霧氣騰騰，我這雙近視眼是無法辨認金門島的具體位置，便在沙灘上寫下「廈門，我們來了」的字，也顧不得遊人詫異的眼光，我放聲高唱「我站在哨位上，把祖國的台灣島遙望…..我們一定要解放台灣，讓那太陽的光輝照耀在台灣島上」。同車的人說：你會唱這首歌，就知道你的職業和年齡了。我不在乎呦。
廈門大學是我嚮往的大學，可當年參軍入伍報效祖國的念頭占據首位，因而去廈門讀書的願望就被擱淺。能夠進入廈門大學參觀，感受文化與景色的美麗也是我此行目的之一。可導遊說：由於某種原因，廈門大學校園不能進入參觀，只能在廈門大學的門前打卡留影，太遺憾了。無奈的腳步跟着導遊進入南普陀寺，敬畏之心油然而生。南普陀寺是閩南佛教聖地，也是體檢閩南文化和宗教氛圍的好去處。耳聽着對普陀寺的介紹，眼看着善男信女的虔誠之舉，使我對佛教更加敬畏；我雖不懂佛學，但也有祈求眾生一切安好的心愿。願天下國泰民安百姓衣食無憂。傍晚的自由活動，我和老張乘坐廈門公交車前往傳說中的美食街，品嘗了各種特色小吃。炒河粉應該算是我的最愛。
第三天早晨準點登上旅遊車。女導遊說：今天去鼓浪嶼瀏覽併入住鼓浪嶼，船票是下午四點鐘的。按照行程安排上午參觀玉石翡翠商場。旅遊中被強行購物的事件早有耳聞，我自信制定的「任憑風吹浪打，我自巋然不動」的方針能抵禦任何威逼利用。女導遊說：遇見你們有品質、有素質的人是我的福氣，相信你們會支持我的。接着她便繪聲繪色地描述某個知名人士的糗事和遭遇以及軼事和八卦新聞，似乎她就是目睹者。漸漸我發現，所有八卦故事無論多麼窘迫和危急，最後峰迴路轉化解危急的，總是當事人身上佩戴的玉或翡翠。這是什麼版本的伏筆？就在我亂想時，女導遊的話鋒一轉，面色陰沉地說起自己養家糊口的辛苦，直接坦言遊客消費的錢數和她的收入有關。此次每個家庭只有消費四千元，才能吻合她這幾天的辛苦。她黑着臉帶有脅迫的語氣說：你們不是純旅遊，你不買物品，我看着你就不順眼。上次帶團時有人說他是純旅遊，我當時就讓他收拾行李去純旅遊了。商場服務是一對一，請大家配合尊重他人。車上的十八人此刻都沒了聲音，大家不知道接下來會發什麼事情，也只好硬着頭皮跟着女導遊進入賣場。
如今旅遊行業的賣場，進場和出場不是一個門，想從進門溜出，實屬不易。在賣場中，我和老張真的被一個小姑娘寸步不離地跟着，她述說着打工的不易。關於飾品，我平日裡就不喜歡，置辦的幾款首飾，也是偶爾地佩戴一下，大多時間它們都是躺在首飾盒中孤獨求敗。女導遊不時地用陰森的眼神掃射她的團員。看今天這架勢，不購買一款飾品，似乎就不能走出大門。我真的很糾結，不買物品，女導遊那張陰沉的臉不知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其他遊客買了你不買，她也不讓其他人上車，無辜的遊客就會怪你耽誤了大家時間。唉，不是錢花不起，實在是心中不爽。當初那個「巋然不動」想法，也被現實擊垮。同車的人也都是我這種心態吧？無奈之下咬着牙買了一款翡翠掛件。女導遊用她「敏銳」的眼睛掃察出「成果」後招呼大家從出口上車，她堆滿笑容地說自己帶團的使命到此為止，後期行程由王姓男導遊接替。女導遊下車後，大家七嘴八舌地說：早知道如此，就不買那些沒用的物品了。果然，大家都有被裹挾的感覺。男導遊似乎很理解大家的情緒，說自己是臨時替班的，承諾絕不帶大家去任何賣場消費。事情已經如此，大家相互安慰自我療傷，畢竟出來是要開心的，誰也不願意為無奈的購物而煩惱。便愉快地跟着男導遊乘輪渡前往鼓浪嶼。
鼓浪嶼真的值得遊覽，島上岸線逶迤，峰岩跌宕。這個享譽中外的島嶼上有許多名人與故事。民族英雄鄭成功高大的塑像就屹立在鼓浪嶼東南端的覆鼎岩，他面朝波瀾壯闊的大海，身披盔甲，手按寶劍，目光凝視台灣島，形象挺拔剛進，氣勢雄偉，讓人心生敬仰。鼓浪嶼島上有許多愛情和勵志故事發生。著名文人林語堂的愛情橋段讓人羨慕，他故居的門前，是年輕人拍婚紗照的絕佳選擇。醫學婦產科泰斗林巧稚的勵志故事，激勵着人們將醫學進行到底。時代英雄鍾南山的母親就曾經居住在島上漳州路64號別墅。如今，八十多歲的鐘南山仍然認為：島上的時光是他童年最美好的回憶。島上每一處風格迥異的建築，都有一段故事。那些曾經被列強國家強行占有過的建築，如今也成為文物保護單位。門牌標識的字幕與王導遊專業的講解，讓我了解到鼓浪嶼以往的屈辱。鹿礁路上曾經的「日本領事館」，現在是廈門大學的「人文與藝術高等研究院」，目前已被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王導遊帶着大家用腳步丈量着鼓浪嶼並觀賞它的美麗，還特地強調「轉角愛」的拍攝地。其實那就是兩條不同的巷道，以A型方式相交匯處。島上隨處可見寫有「我在鼓浪嶼很想你」「鼓浪嶼人人皆可彈鋼琴」等字樣建築，是攝影愛好者的必去處。夜幕降臨時，鼓浪嶼也開啟了人間煙火的繁榮。遊人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尋找美食。哪家排隊的人多，那肯定就是口口相傳的美食。減肥計劃再次擱淺。我處處排隊處處吃，吃了N種美食，吸了各種新鮮果汁，如果不是胃提出抗議，我的嘴仍要咀嚼。隨着人流漫步在岸邊，岸邊有歌手在唱歌，遊人遊玩的興致不減。海對岸廈門市中山路的繁華盡收眼底。著名詩人王心鑒的《鼓浪行》中的「世外有鷺嶼，巉岩鎮海門。碧波連碧空，白帆載白雲」恰恰說的就是鼓浪嶼厚重的歷史和秀美的風景。
第四天清晨我剛拉房門，一團白氣撲面而來，好大的霧啊。站在高高的涼台上，自身已被霧氣包繞，看着雲霧繚繞中的疊層房屋，感覺自己身處仙境中，不由地哼唱起「雲霧滿山飄，海水繞海礁…」。快速收拾好行裝，拾級而下跑到岸邊想看清對岸的廈門。霧氣籠罩整個海面，根本看不到對岸的建築。昨天看到的海礁，在雲霧的籠罩下，也找不到方位了，只有一隻白鷺休閒地在沙灘上尋找着什麼？大海的盡頭是不是雲霧？雲霧遲遲不願退去，出島的遊客積壓在碼頭。如果不能出島，今天坐帆船出海游的行程會不會取消？王導遊可能是見慣不怪，坐在石凳上低頭沉思。終於等到霧散，遊客們火急火燎地登船離島。在趕往帆船基地的途中，王導遊拿出一些廈門特產請大家品嘗，希望大家看在他和開車師傅辛苦奔波的份上，購買特產以宣傳廈門。他的語氣和藹友善，全然沒有強買強賣的勢頭。車上遊客的同情心再次被激發，沒了那種被預言裹挾的感覺真好，百十來塊錢的物品也不貴。於是大家紛紛購買。王導遊和司機師傅也高興地帶大家前往帆船出海基地。在遼闊的海面上，感受着海風撲面，那些城市喧囂中疲憊的心情得到了舒緩，旅途中的那些無奈遭遇也被海風吹到遠處。祖國真美，廈門你好！
回到家中，看着那些不盡人意的商品，感慨頗深。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營銷的方式，花樣也讓人防不勝防。單說這次廈門行，女導遊黑臉裹挾遊客購物，王導遊和顏悅色推銷物品，這可能是行業營銷的一種手段。一黑一紅，穩穩地拿捏了遊客們不願惹事和同情弱者的心態。有誰願意在損失不太大的情況下去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呢？
人在旅遊，無奈的事情是不可避免的，但只要歡喜大於無奈那就是圓滿。任何事情都不會十全十美，留些遺憾和無奈，喚醒鬥志激勵自己再出發也是一件好事。
作者簡介
陳軍玲，在部隊服役二十多年，喜愛文字，曾在報刊雜誌發表過文章,目前在西安某醫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