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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基督山伯爵》(滄月)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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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基督山伯爵》》是中國現代作家滄月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5年前,在榕樹下的武俠天地版面里,通過某種只能稱之為「天意」的奇妙機緣,一隻菜鳥認識了另外一隻菜鳥。那時候這兩隻菜鳥剛剛為自己網絡上的新軀殼取了兩個名字:一個叫做滄月,一個叫做沈瓔瓔。

文字構築的交往總是很虛幻,何況是兩個用着虛擬身份的人。但出乎意料的,後來她們居然還是成了相交莫逆的朋友。導致她們一見如故的原因有很多,如果要看直接的證據,大約就只能翻看最初的聊天記錄——5年前,QQ的對話里充斥着「對,我也記得那一段!」「天啊,我也是!」「是的是的,我也是這樣想的!」「你也喜歡XXX,太好了!」……諸如此類。

她們曾經激動地說起過無數共同喜歡的作品,發現彼此記憶深刻的都是相同內容。於是,在2001年,一個學建築的和另一個學醫的、兩個臭味相投的理工科MM,在彼此身上找到了身畔同齡人里難以獲得的共鳴。

再後來,她們一起在網絡上貼文,一起給雜誌寫稿,一起出書……一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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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吧,我承認以上全部是鋪墊。而導致我要用如此久遠的事情來煽情的原因,是我今天忽然想起,在初識不久的某日,我們兩個人曾經萬分激動地有過如下討論——

「對,基督山伯爵!你記得馬西米蘭和凡蘭蒂麼?」

「記得!怎麼不記得?他們從不見面,隔着欄杆說話,親吻她從欄杆里伸出手指……天啊,這是我所讀過的最浪漫的橋段!」

「記得阿爾培在決鬥場上的道歉麼?記得美賽黛絲去向伯爵祈求兒子性命時候說的話麼?——啊啊,每一段台詞我都還能背誦出來!完美的對白。」

曾經某一日,兩個二十出頭的女學生,在線上如此熱烈地說過。

而今天,晴朗的中午,我重新找到了它,在溫暖的日光里一頁一頁地翻過那些發黃的紙張,心事如潮。

這是一本和我同齡的書,1979年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蔣學模翻譯,分4冊,定價4元。是我母親從浙大歷史系畢業後,從學校帶回的諸多藏書之一。而它和其他書一起被放在了書架上,靜默地等待着,一直到再過了十幾年,才被一雙初中生的手重新翻找了出來。

我是一個早熟的獨生女。6個月的時候開始學會講話,3歲之前,父母是嚴格的啟蒙教師,每日一首唐詩或者宋詞是必備功課。而完成啟蒙教育後,雙職工的父母很忙,3歲的我就被送往幼兒園,自己上下學。童年在記憶里是非常短暫而孤獨的,與我做伴的,唯有那些高高的書架和成堆的老書——很多時候,我會墊着小凳子,去夠書架上的書,然後拿着字典慢慢閱讀。從最初的詩歌,到稍晚一些的中國古典名著,再到西方文學名著,以及最後飢不擇食看完的佛經園藝類書……少年時的我,在那些書裡面找到了新的天地。

我曾經不止一次的說過,少年時期對我影響最大的幾本書里,屬於西方文學範疇的,是《基督山伯爵》,是《簡·愛》,是《呼嘯山莊》,是《紅與黑》,是《熱愛生命》……都是很「好看」的東西。我是一個簡單普通的讀者,相對於《生命不能承受之輕》之類的高深作品,我還是更傾向於那些情節性強的大眾化普及名著。

很難表述,對於一個敏銳多思的孩子來說,這些作品曾怎樣改變了她的人生——而後來者能看到的具體證據,則是成長後我在自己作品裡雪泥鴻爪般留下的痕跡。此外,便是行文節奏上無形的影響,如今我喜歡運用華麗長句、重視人物對話描寫的習慣,就是來自於少年時的影響。

《夜船》——簡·愛

《劍歌》——基督山伯爵

還有很多。如果對這些名著熟悉的人,很自然都能看出來。而在我心中,好書的標準同樣是以此來衡量的:精彩,飽滿,華美。長大後,漸漸在內心有了新的奢望,希望自己某一日也能寫出那樣的東西來。

十八歲離開家鄉後,喜好閱讀的習慣未曾改變,而隨着閱歷和眼界的開拓,好奇心旺盛的我,閱讀面越來越寬,讀的書也越來越雜,軍事,政治,占卜……什麼都想知道。漸漸也買了很多書,每次搬家都如蝸牛般馱着來去。但,卻從未買過基督山,因為覺得那本書已經存在於我的腦海中,閉上眼就能閱讀,何苦再買。

今年下半年開始,有一個新的計劃,於是開始有目的的閱讀和積累,以便於明年作出新的改變。然而,閱讀着那些西方文學相關資料,難以避免的又想起了這本書。忍不住跑去書店裡,毫不猶豫買回來——然而一翻,便大失所望。

這不是我的基督山……新版的書,從翻譯方式到行文節奏,完全的不同。我記憶中的基督山伯爵,行文典雅,有着莎士比亞式的對白,如此精彩,如此具有穿透力,哪怕是上萬字的獨白或者轉述,也絲毫不給人以冗長的感覺,以至於少年時的我曾一遍遍的默讀成誦——而今日,在這本嶄新的基督山伯爵上,我找不到絲毫舊日感動過我的痕跡了。

於是,只有央求父母在家翻找,然後通過快遞送到了我手上。

多年後的某個冬日午後,手指磨娑着薄脆發黃的紙張,在暖陽里,不知道是因為作品本身的力量,還是某種舊日的情懷,淚水悄然充盈了眼眶。

——時隔多年,它依然有着那種打動我的力量。

在這裡說這些,可能也只是一個人的自言自語,但……還是讓我再度複述一遍那些讓我不止一次心裡默誦過的話吧!那些經典的對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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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夜

「您是誰?夫人?」伯爵問那個蒙面的女人。

來客向四周瞥了一眼,確定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便合緊了雙手,彎下身體,像是要跪下來似的用一種絕望的口吻說:「愛德蒙,你不要殺死我的兒子!」

伯爵向後退了一部步,發出一聲輕微的驚呼,手槍從他的手裡掉了下來。

「您剛才說什麼名字呀?馬瑟夫夫人?」他說。

「你的名字!」她喊道,把她的面紗撩到後面,「你的名字,或許只有我一個人還沒有忘記那個名字。愛德蒙,來見你的不是馬瑟夫夫人,而是美茜蒂絲。」

「美茜蒂絲已經死了,夫人。」基督山說,「現在我再不認識叫這個名字的人了。」

「美茜蒂絲還活着,閣下。而且她還記得你,因為只有她一看見你就認識你,甚至還沒有看見你的時候、她就從你的聲音——從你所講的一個字的聲音——認出了你。」

…………

「啊,伯爵,」伯爵夫人喊道,「惡運讓我犯下的這樁過錯是該得到這可怕的報復的!因我是有罪的人,愛德蒙,假如你必須向人報復的話,就應該向我報復,因為我不夠堅強,不能忍受你的離開和我的孤獨。」

「但是,」基督山嘆了口氣說「為什麼我會離開?您為什麼會孤獨呢?」

「因為你被捕了,愛德蒙,因為你成了一個囚徒。」

「為什麼我會被捕?為什麼我會變成一個囚徒呢?」

「我不知道。」美茜蒂絲說。

「您確實不知道,夫人,至少,我希望您不知道。但我現在可以告訴您。我之所以被捕和變成一個囚徒,是因為在我要和您結婚的前一天,在里瑟夫酒家的涼棚下面,一個名叫騰格拉爾的人寫了這封信,而那個打漁的弗爾南多親手把它投入了郵筒。」

「這封信的結果怎麼樣?」

「你知道得很清楚,夫人,就是我被捕了,但您不知道那次我在監獄呆了多久。您不知道十四年來,我始終在離您一哩以內的地方,伊夫堡的一間黑牢里。您不知道,這十四年中,我每天都要重述一遍我的誓言,我要復仇,可是我不知您已經嫁給了了誣告我的弗爾南多,也不知道我的父親已經餓死了!」

「公正的上帝!」美茜蒂絲渾身發抖地喊道。

…………

那可憐的女人把頭一下埋在自己的雙手之中,她的腿實在支持不住了:「寬恕了吧,愛德蒙!為了我的緣故,寬恕了吧,我依舊還是愛你的!」

但妻子的尊嚴阻止了她充當情人和母親的衝動。當伯爵跑上去把她扶起來的時候,她的額頭幾乎要觸到地毯了。然後,她坐在一張椅子裡,望着基督山先生那剛毅的臉,在那張臉上,憂傷和仇恨依舊還鐫刻着一種威脅的表情。

「不撲滅那當受天罰的一族!」他低聲地說,「上帝把我從死境裡救出來,就是要我來懲罰他們,而我竟不服從上帝的指令!不可能,夫人,這決不可能!」

「愛德蒙,」那可憐的母親說,她嘗試了每一種方式,「當我稱喚你愛德蒙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稱我美茜蒂絲呢?」

「美茜蒂絲!」基督山把那個名字重複一遍,「美茜蒂絲,嗯,是的,你說得對,好個名字依舊還有它的魔力。很久以來,這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叫出這個名字。噢,美茜蒂絲!我曾在抑鬱的悲嘆聲中,在傷心的呻吟聲中,絕望的呼喊你的名字。在寒風刺骨的冬天,我曾蜷伏在黑牢的草堆里呼喊它。當酷暑難當時,我曾在監獄的石板上滾來滾去地呼喊它。美茜蒂絲,我必須要為自己復仇,因為我受了十四年苦——十四年中,我哭泣過,我詛咒過,現在我告訴你,美茜蒂絲,我必須要為我自己復仇了!」

因為他如此曾熱烈地愛過她,所以深怕自己會被她的懇求軟化,就回憶起他當時受苦的情形來幫助自己堅定仇恨。「那末就為你自己復仇吧,愛德蒙,」那可憐的母親哭道。「你應該讓你的報復落到罪人的頭上——報復他,報復我,但不要報復我的兒子!」

「聖經上寫道,」基督山答道,「父親的罪將會落到他們第三第四代兒女身上。上帝在他的預言裡都說了這些話,我為什麼要比上帝更仁慈呢?」

「因為上帝擁有時間和永恆——人卻無法擁有這兩樣東西。」

基督山發出一聲呻吟似的長嘆,雙手抓緊了他的頭髮。

…………

「你可曾嘗過你父親在你離開時死去的滋味嗎?」基督山把雙手插進頭髮里,喊道,「你可曾知道你所愛的女人嫁給你的情敵而你自己卻在不見天日的一間黑牢里奄奄待斃的滋味嗎?」

「沒有,」美茜蒂絲截口道,「但我看見我所愛的那個人將要殺死我的兒子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神情是那樣的痛苦不堪,她的語氣是這樣的絕望,以至基督山再也控制不住一聲啜泣。

獅子被馴服了;復仇者被征服了。

「你要求我的是什麼呢?」他說,「你兒子的生命嗎?那麼,他可以活下去!」

美茜蒂絲髮出一聲歡叫,這一聲喊叫使基督山的眼睛裡開始流下淚來;但這些眼淚很快就消了,因為上帝或許已派了一個天使來把它們收了去,——在上帝的眼睛裡,這種眼淚是比古西拉和奧費亞兩地最圓潤的珍珠更寶貴。

「噢!」她說,一邊抓住伯爵的手,按到她的嘴唇上,「噢,謝謝你,謝謝你,愛德蒙!現在你真是我夢中的你了,真是始終所愛的你了。噢!現在我可以這樣說了。」

「那就好了,」基督山答道,「因為可憐的愛德蒙不會讓你愛久了。死者將回到墳墓中,幽靈將要回到黑暗裡。」

「你說什麼,愛德蒙?」

「我說,既然你命令我死,美茜蒂絲,我就只有死了。」

「死!那是誰說的?誰說你要死?你這種念頭是從哪兒來的?」

「你想,在歌劇院裡當着全體觀眾的面,當着你的朋友和你兒子的那些朋友面前我受到公開的侮辱,——受到一個小孩子的挑戰,他會把我的寬恕大度當作勝利,——你想,我怎麼還有臉面再活下去呢?美茜蒂絲,除了你以外,我最愛的便是我自己、我的尊嚴和使我超越其他人的那種力量,那種力量就是我的生命。你用一個字就推毀了它,我當然要死了。」

「但是,愛德蒙,既然你寬恕了他,那場決鬥就不會舉行了啊?」

「要舉行的,」基督山用莊嚴的口吻說,「但流到地上的血不會是你兒子的而是我的了。」

美茜蒂絲驚叫一聲,向基督山衝過來,但突然停住了腳步。「愛德蒙,」她說,「我們的頭上都有上帝,既然你還活着,既然我又見到了你,我就真心誠意地相信你。在等待他的幫助時,我相信你的話。你說我的兒子可以活下去,是不是?」

「是的,夫人,他可以活下去。」基督山說,他很驚訝美茜蒂絲竟能那樣冷靜地接受了他為她所作的這種英勇的犧牲。

…………

基督山把他的臉緊埋在他那雙滾燙的雙手裡,好象他的腦子已不能受這樣沉重的思想負擔。

「愛德蒙,」美茜蒂絲說,「我還有一句話要對你說。」

伯爵的臉上露出痛苦的微笑。

「愛德蒙,」她繼續說,「你將來或許可以知道,假如我的臉已變得蒼白,我的眼已變得遲鈍,我的美麗已經消逝,總之,假如美茜蒂絲在外貌上已經和她以前不再相象,——你將來會知道,她的心依舊象以前一樣。那末,再會了,愛德蒙。我對上天不再有所求了。我又見到了你,已經發覺你還是象以前那樣的高貴和偉大。再會了,愛德蒙,再會了,而且謝謝你!」

但伯爵並不回答。復仇變成了泡影,使他陷入一種痛苦難受的恍惚狀態中去,在他還沒有從這種恍惚狀態中醒來,美茜蒂絲已打開書房的門出去了,當馬車載着馬爾塞夫夫人在香榭麗舍大道上駛去的時候,殘廢軍人院鐘敲響了半夜一點的鐘聲;鐘聲使基督山抬起頭來。

「我多麼傻呀,」他說,「在我決心要為自己復仇的那一天,我為什麼沒把我的心剜掉呢?」

(手打實在痛苦,更痛苦的是打到一半居然還非法操作了……so,就錄入這麼一段吧)

補:當年,我曾經非常希望基督山伯爵和美茜蒂絲在最後能重新在一起,然而那個可憐的無辜羔羊般的女人,卻是背負着深重的絕望在舊居里孤獨度過餘生。這曾經讓我非常難過,因為我一點也不喜歡那個花瓶海蒂。:(

就是十幾年後再看,基督山伯爵也是令人驚嘆的作品。它的敘事能力、故事架構和人物塑造簡直達到了我夢想中的顛峰,裡面哪怕是配角,比如阿爾培、庇庇諾、狄布雷,甚至諾梯埃即使筆墨不多,都栩栩如生。

好像很多年來,冥冥中,這本書都是我跋涉路上一直望着的目標呢。[1]

作者簡介

滄月,女,原名王洋,79年生,浙江台州人。2001年底開始在網上發文,最初活躍榕樹下,後移居清韻書院、四月天以及晉江文學城,其他地方遊蕩頗廣,但基本是潛水過客。先以武俠成名,後轉涉奇幻寫作,均取得好成績,多本各個出版社編的2002,2003年度網絡佳作選編均收入所寫的文章。2003年入駐榕樹下狀元閣。 主要作品有:《鏡》系列、聽雪樓系列和鼎劍閣系列等。[2]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