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無聲似有聲(胡海新)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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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無聲似有聲》是中國當代作家胡海新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花開無聲似有聲
一
文竹不是竹。按植物分類學，文竹屬天門冬科天門冬屬多年生草本攀援植物。別名雲片松，又叫雲竹、山草。原本文竹長在非洲，誰成想它竟來到咱們南方，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它在西北地區也生活的有滋有味。看來它長在天下，無分南北。文竹由根部抽枝，像筍不是筍。它溫文爾雅，不急不燥，枝抽一寸，生芽一枚，邊抽枝邊生芽，生長到一定長度，它便由枝尖處長葉。其葉也是邊長邊分葉，整個葉略呈三棱形狀，葉莖上伸出一簇簇碧綠的小細針，那便是文竹翠綠之源泉。葉慢慢變得寬展，直到將枝壓彎了腰。而在彎曲處又會有分枝長出，變成了葉。文竹的枝就這樣承載着葉，優雅地折向一邊，挺着。根部一根又一根的抽枝，一根又一根的長葉，直到一簇文竹，滿盆翠綠，像少女初長成。
文竹與世無爭。它好光不爭光，你將文竹擺在強光日照下，它承受不住這樣的熱烈，葉會發黃，這是在提醒主人，它並不喜歡過多曝光；文竹好肥也不爭肥，稍施薄肥即可，多施爛根，不施葉黃。就像絕佳美女子，略施粉黛百媚生。它好水可不爭水，濕潤便是恰到了好處，常有水滋潤，但不可積水成災，否則文竹便會失去了翠綠而萎靡不振。正因為文竹隨遇而安的姿態、不追求奢華的生存習慣和頑強靈活的處世方式，文竹既能長在山野，也可在庭堂奪目。它坦然的立於廣闊的天地之間，在千家萬戶也遊刃有餘，並且活出了自己。
盆栽文竹需要打理。否則它便亂長，攀爬個兩三米那都不在話下，如果這樣讓其雜亂的簇擁在一起的話，那文竹則真的成為山草了。其實打理文竹並不費事，你可以根據自己的意願，在枝抽到一定高度時掐尖即可，這完全以你的需要和審美度之。只需注意掐尖下方的第一枚葉芽的方向，朝向你想讓她伸展的方向即可。這有點像小孩接受教育一樣，大人為他選擇成長的方向，讓他讀書識字，施以精心培育，最後成為可造之材。如果任性不管成為文盲，在現代社會可是十分可怕的事情呢。打理文竹也是需要一定的美學修養和園藝知識。有了這些，你可以將文竹修整出層層疊翠的精緻造型；也可以養成翠竹簇擁，三兩枝幹高聳，枝葉伸展，如雲竹接日的姿態。真可謂小盆景，大意境。文竹的綠讓你心無旁騖，心裝藍天之高遠，胸懷綠野之廣闊；又讓你無限遐想，如竹林起伏，似松濤陣陣，怡情養性，令人心曠神怡。培養文竹，不僅可以享受生活的恬靜，養成人們閒逸的雅趣，還能讓你獲得視覺的美感。可見文竹之風韻和優雅之姿，乃是主人精心培育的結果啊。 都說文竹不開花，那是你沒有注意。每年的八九月間，文竹在葉間會出現一粒粒極小的綠豆兒，很少有人注意到它的這個變化。慢慢的你會發現葉上有些白色的碎花出現，人們此時往往容易忽視，認為是落在文竹身上的白屑，這全因為文竹太過於翠綠，而花又是那樣的微小潔白。忽然有一天，你發現文竹身上星星點點到處是白色的碎花。猶如捲起的千堆碎雪，凝固在碧綠如洗的文竹葉間；又像當空灑下了漫天的星，綠如深潭，白似水晶。此時滿盆文竹翠雲層層，碎花點點，像雪像星像水晶，雖不聞芳香，不見艷色，就連花蕊也好像與花同色，但清新無比，賞心悅目，好看極了，你的心也隨之舒展愜意，輕鬆愉快。我知道的確有花叫做滿天星，花店插花，總少不了用滿天星做花束的點綴。文竹花開之時的確像滿天星，但它絕不做滿天星。它也有滿天星的繁花，但是誰也不會用文竹做陪襯，因為文竹它孤傲百花。
用盆栽的文竹裝點自己的家，是件極為文藝的設想。精美的花盆，配以俊俏的花架，那簡直就是一件藝術品。擺在客廳之上，能使客廳頓添雅致。它雖無花之艷麗，但生花之飄逸，文竹常年翠綠，體態輕盈，姿態瀟灑，是廳堂之上品。擺在書房之內，更顯得文靜、嫻雅、靜謐、別致。文竹帶給你靈動，放飛你的思緒，也為你提供了絕佳的靜思修身之處。
文竹在百花之中，用其始終的綠，回報養它的家。
二
球蘭也非蘭。它與蘭花雖都占一蘭字，但實在是風馬牛不相及。蘭花屬草本，與梅、竹、菊合稱四君子，是高貴之身。而球蘭乃一介藤本，長在石縫裡，附着在樹身上，本是山野之物，作為盆栽花養，那它可是享了大福了
也許是球蘭知道它受到格外的恩寵，所以你帶它到哪裡，它就能帶給你一片綠色。它原本在南方，可是球蘭並不挑剔，以至天南地北無不可見球蘭的身影。尤其是在新疆，它無懼乾旱燥熱，土地貧瘠，只要你騰出一方寸之盆，或一掬濁水，或一捧山土，擗兩支球蘭藤蔓，隨便將其插入盆內，不消一二月，它便會以蓬勃的生機，攀藤展葉。一兩年時間球蘭就能以爬滿窗格的綠蔓和滿藤的球蘭花來報答你的栽培之恩。
球蘭的葉在藤蔓上相對而生，有的兩葉間會生出花梗，向下自然彎曲，像一隻只飛翔的小鳥：有的展翅、有的飛掠，有的俯衝，還有像是在搏擊長空。不過，藤蔓隨意攀爬，葉跟藤長，你簇它擠，層層疊疊，球蘭的藤顯得無序無章，有時需要適當的修整，整整藤，疏疏葉。在清晨的朝陽灑在窗格上藤蔓葉間的時候，這滿窗的綠使你無比的清爽，它隨着你的心情也會有詩一般的景致呢。球蘭花梗開始細小，慢慢長大後端部由細絨環繞，接着不經意間就會出現一簇突出的骨朵，漸漸生出一團花莖，莖在伸長，頭部的突出在變大，是紫紅色的，多麼像紫金流星錘啊。待長到一定程度，球蘭的花蕾便由球狀變為扁平的五棱形態，顏色發白成為粉紅的花蕾，這時球蘭就要開花了。
球蘭的花期一般在五六月間，會提前開花，但不會推遲。它的一簇花蕾一般由二三十隻簇擁在一起。據觀察，球蘭一般在下午五六點左右開花，尤其常在夜間開放，如果沒有完全綻放，白天就會暫時休眠，這大概是植物的生物鐘所致吧。想來人也是需要循時而動呢。開花時每枚花蕾都像脹紅了臉的少女，羞答答地含苞欲放。觀察球蘭開花是件需要耐心、細心的事。我曾坐在窗格前，弓着腰背，兩臂支在膝頭，不錯眼地盯着一簇待放的花蕾達幾個小時。只見每枚小花蕾由棱向心現出的五條線紋逐漸明顯，線紋清晰地將花蕾分開，是五個連在一體的花瓣。慢慢的線紋在開裂，花蕾越發的飽滿，花瓣的尖兒像是在躍躍欲跳。突然，那尖兒「啵」的一下就翹了起來，接着花瓣開了，一瓣又一瓣。接着，其他的花蕾也開了，一朵又一朵。其實球蘭花開靜悄悄，那聲音是響在我心底的悸動，是球蘭花初綻的宣示。球蘭的花雖好卻小，然雖小卻好。當一枚花完全開放時，那粉色花瓣的尖就主動的卷向了背面，於是球蘭的五個花瓣圓潤綻開。更加驚艷的是，花的中間伸出了五個淡黃的副瓣，花心則染成紫紅色，花瓣與這副瓣錯落有致，對稱美妙，相映吐芳。
每一簇球蘭花盛開，自然就張成半球狀，像花傘，如絨球，所以叫球蘭。整個窗格藤蔓上的球蘭花，就如掛滿了小燈籠。夏夜裡，月光下，影影綽綽，月映球蘭，恍如夢間。風透紗窗葉層層，花開無聲似有聲。遙看半天一輪月，映出滿枝粉燈籠。
球蘭的花香與蘭花不同。蘭花是那種清雅的淡香，若無似有，若遠猶近。所以人們說蘭花淡雅高潔，有詩的韻味，文人的氣質。而球蘭則香得直接，香味濃郁，香氣襲人。聞出山野氣息，食遍人間煙火，慣入草堂人家，敢上樓台亭閣；遠草莽英雄，近小家碧玉，隨性隨遇，舉家皆歡。一簾球蘭花開，滿室濃烈的香趕走所有的味。夜間香味四溢時，你安然入眠。清曉起身，卻發現香味全無。原來滿屋都已沉浸在馥郁濃香中了。
看花生情愫，陶冶情趣，安神靜心，明慧其中。球蘭長在尋常百姓家，蓬蓽生香，點綴陋室，綠意無限。它是花中之下里巴人。[1]
作者簡介
胡海新，新疆地礦局高級工程師，高級講師。已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