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杏飄香(龔保彥)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甜杏飄香》是中國當代作家龔保彥的散文。
作品欣賞
甜杏飄香
五月,廣袤無垠的陝南大地上大片大片小麥在一個又一個明晃晃、熱烘烘的烈日照曬下,很快由綠轉黃。微風吹拂,麥浪滾滾,麥香撲鼻,到處一派豐收在望的喜人景象。而隨小麥一起成熟的還有一種水果,那就是杏子。
杏子是陝南最常見的一種水果。主要是由於水土和氣候原因,它極愛在陝南這片氣候溫暖、降水豐沛、光照充足的土地上生長。只要隨便在哪兒的泥土裡扔進一顆杏核,第二年春天就會破土長出一棵杏樹幼苗;只要隨便在什麼地方栽上一棵杏樹苗,要不了兩三年就會開花結果。
正因如此,杏樹幾乎成了陝南農家的「家樹」。家家戶戶房前屋後差不多都栽有一兩棵、兩三棵、三五棵……
每年早春二月,當所有植物還在殘冬的餘威中枯寂沉睡的時候,你隨便走近一戶陝南農家,老遠就能在房前院壩邊光枝禿杆兒的雜樹林裡,抑或是屋後葉色青青的竹林邊,看到一棵甚至幾棵繁花盛開的杏樹。
杏樹上那一朵朵生氣蓬勃、鮮艷惹眼的杏花,含嬌帶露,紅白相間,輕盈似雲,香氣裊裊,把農家房屋及院落瞬間點亮。
它們在最先向人們報告春天到來的消息的同時,給人一種「紅杏枝頭春意鬧」的濃濃詩意。
記得小時候生活困難時期,父母一年到頭除了一天三頓飯能用乾的稀的、寡的淡的填飽我們兄妹幾個肚子外,沒一分錢給我們買個糖果呀香蕉呀蘋果呀之類的零嘴兒吃吃,所以每年到了四月底我家門前院壩邊那幾棵杏樹上杏子還毛絨絨、綠茵茵尚沒成熟的時候,肚子裡的「饞蟲」就勾引得少不更事的我們兄妹幾個成天直流口水。於是我們就急不可待地躲過父母偷偷從樹上摘下一些來吃。沒成熟的杏子不但硬邦邦的,還酸得叫人牙疼,咬一口嚼都不敢嚼,更難以下咽。為了將它們催熟,我們就把它們深埋進我家廚房山牆下麥糠堆里,借着麥糠散發的熱量「烘烤」它們。這樣過五六天再把它們從麥糠里掏出來時,那一個個本來綠生生、硬邦邦的杏子果然變黃變軟了,用手指順着它們身上那條自然生長的溝槽輕輕一捏,果肉立即裂開一條縫隙成為兩半,放進嘴裡吃起來甜面宜人,汁水橫流,香味滿口。
而到了五月中下旬麥子快開鐮收割的時候,還生長在樹上的那些杏子也都完全自然成熟了。
只見那一個個掛滿杏樹枝頭的杏子,有的如雞蛋大, 有的像乒乓球大,有的似大指頭蛋大,毛絨絨,圓滾滾的,金黃金黃,像一個個純金做成的圓球,懸掛在高低不一、大小不同的杏樹上,密密麻麻,累累垂垂,與一片片青綠的心形杏樹葉互相映襯,相互對比,黃綠分明,不僅看上去十分誘人可愛,還把一戶戶農家裝點得殷實而又美麗。
摘杏子的時候,每家每戶都是有講究的,首先是不把樹上杏子摘干摘淨,而是專門有意留一些在樹上給喜鵲、八哥、麻雀、斑鳩、燕子、白頭翁、叼魚郎等各種鳥兒吃。因為故鄉的人們一直以來都認為,誰家若把自家水果樹上水果摘光摘淨不給鳥兒們留一些吃,神靈會懲罰這家人,來年他家水果樹就不會結果子或結的果子很少。誰家若摘自家果樹上水果時有意留一些在樹上給鳥兒們吃,那麼來年他家果樹上結的水果就會非常繁多,保准獲得大豐收。其次是每家人摘下杏子在自己沒吃、也沒拿到集市上賣以前,要給左鄰右舍、親朋好友們無償贈送一些。這樣做既讓大家嘗了鮮,也融洽了自家與左鄰右舍、親朋好友關係,從而在村子裡形成了人與人之間相互關心、親善友好的良好氛圍。
這不,就在前些日子,當我家那五六棵杏樹上杏子成熟的時候,己八十多歲高齡、孤身一人生活在老家的母親打電話對我說,今年咱家和往年一樣,沒人手上樹摘杏子,更沒人手將杏子摘下來後拿到集市上去賣,所以她決定請村裡有勞力的人家來人幫她把杏子摘下來,然後通通免費分送給大家吃。
母親還站在我家院壩邊那幾棵高大挺拔、濃蔭匝地的杏樹前,開通智能手機上攝像功能,像電視台搞現場直播一樣,對着杏樹讓我一一看了我家那幾棵杏樹上黃燦燦、圓溜溜、如繁星一樣掛滿枝頭的杏子。
儘管遠在異鄉的我與身在故鄉的母親隔着十萬八千里距離,但我似乎從手機屏幕上都聞到了我家果實纍纍的那幾棵杏樹上一顆顆個大肉厚、圓實飽滿的杏子甜蜜醉人的芳香…… [1]
作者簡介
龔保彥,男,作家,陝西省漢中市南鄭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