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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滴青州味(鄭彥芳)

點滴青州味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點滴青州味》中國當代作家鄭彥芳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點滴青州味

花草餵得足夠飽了,貓食添得也足夠滿,把籠中的兒託付給姐姐。

出門來貓咪又蹲在台階上,把它抱回去,再拐進母親臥室,窗簾嚴嚴實實垂着,母親的拐杖靠着床檔頭,被窗簾遮去上半截。

之前出門,一應瑣碎交代給母親,母親站到門上,然後朝我頻頻揮手。

終於上路了,柳絮前後左右飄繞,風塵僕僕,一路追隨。在易安假日酒店落腳時,沒有留意它的存在,一對情侶(亦或是小夫妻)在吵嘴,偌大個行李箱在兩人之間推過來搡過去,我的注意力被拽了過去。

當我走進電梯,猶能聽見那喧聲,年輕還是好啊,誰對誰錯不爭出個子丑寅卯來絕不罷休。

好大一張圓桌,窖藏多年的茅台恭迎天南地北的來客,一群人因一句「想大家了」紛至沓來。

青州古村落的路上,我看見成片成片的山楂樹,白色的花簇將凋未凋。母親院裡那根山楂樹,估計正在打着苞,還未及開出花來吧。七七回去給母親上墳,杏花正開得楚楚動人。

盤山路七扭八拐到了黃鹿井村,關於村名的由來導遊講着美麗的傳說,知恩報德的「黃鹿」成就了一個山村。每條巷道都是熙攘的人流,水泥抹平的巷道,走上去舒坦,總是失卻些味道。

陡陡的坡路口,騎摩托車的人兩隻腳蹭着地面,緩緩地在人流里向下挪移,他眉頭微蹙,不時按響喇叭,有遊客不耐煩地捂起耳朵,他神情焦躁,是上班要遲到了?是醫院裡躺着生病的老人?還是……

望見一株茂騰騰的樹冠,白色花朵密集地敷在上面,星星點點的綠色點綴其間。那不是梨樹,梨樹比山楂樹開花早,這會兒早凋零了,院門深鎖,問是什麼樹,左右都搖着頭。難道是七個小矮人為白雪公主編制的鑲綠寶石的花冠?

路邊一溜兒地攤,多是當地人在兜售土特產,槐花、婆婆丁、山楂片……也有糖葫蘆,這個時節不知道是不是山楂做的糖葫蘆。

父親過世後,母親一下子覺得生活沒了着落,山楂成熟後,母親要做糖葫蘆賣,想着比賣山楂總能多趁幾個錢。她去請教做糖葫蘆的人,然後打電話給我,說需要一種叫「迎門酸」的東西做配料,讓我看看哪裡有賣。打聽了許多店,才知道不是母親說的「迎門酸」,而是「檸檬酸」。

母親幾經試驗,做成了糖葫蘆,她把它們擺進一個小筐子裡,來到學校門口,她不敢吆喝,坐等着孩子們放學出來買。放學了,鄰居家的、本家的、親戚家的……叫奶奶的、叫大娘的、叫姥姨的……圍了一圈兒,母親左一支右一支散完了,咋好意思收錢呢,忙活一陣,提着空筐子回家了。

路邊的老者都飄着母親一樣的白髮,大多也不做聲,悄沒聲兒坐地上等着遊人走過去。

范公亭公園內竹柳翩翩,古木參天,樓台參差,花木陰翳。三賢祠,范公亭,李清照紀念館掩映其間,無異於將「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巧妙地糅合鋪陳在竹柳蔭里,老楸樹下,盤旋此間,除卻沉吟,唯有緬懷膜拜,無須再多的言辭。

在曠達深遠的罅隙里,我似乎對幽微的玄妙的生靈更在意些,它妖妖嬈嬈的,太過真實。該不會也是衡王嫁女時在途經之處特意為女兒鋪設的花徑吧?那滿坡滿架的薔薇花……

一直以為,薔薇花應該在南方居多,它的縹緲與南方水鄉的煙雨最為和諧。在我光顧過的僅有的幾座南方城市裡,努力地在尋覓薔薇,不曾放過每一條路過的街巷。倒也真的遇上過,偶爾在一座門庭外,倒垂着一簇簇的花朵兒,它們大多是粉色的,千嬌百媚,在白牆青瓦間搖曳,再找,就很難看到了,遠不如我想象中的恢宏。

也曾在網上購買薔薇花種,商家的圖片裡花團錦簇、繁星點點,好不熱鬧。大紅的命名「大遊行」,玫紅的命名「大爆炸」,專撿這兩種氣勢磅礴的購得好多株,把它們布置妥當,單等它們在院牆上隨性去游曳。每想到它們「遊行」、「爆炸」時的繁華盛景,心裡不由樂滋滋的。

這樣子足足等了兩年,它們枝莖繁茂,卻終究不曾開出一朵花來。母親見我天天繞着它們轉,說:挖掉算了,把咱家月季花插幾株過來,哪用得着你那樣費神,且月月都開花呢。如今母親家移植過來的月季花結滿了花苞,蓬勃盎然。

在井塘古村的路上,與叢叢簇簇的薔薇花不期而遇,竟是我沒想到的。花徑上香氣襲人,蝶纏蜂繞夾道迎送每一個來訪者,翩然虔誠。

流連花徑時間過久,等我趕到張家大院,同行的一干人已然推過碾,倒完磨,姐夫拜過堂,「姥姥」入住進了洞房。

千年老槐、城牆、教堂、石牌坊……它們更早地踏上青石板路面,屹立至今,它們是歷史、是文化、是塵埃落定、是風煙俱淨、是青州古城的積澱與厚重。層出不群的人慕名而來。

大娘坐在青石石階上,身側貼地鋪一方舊棉布,上面擺着若干雙大小不一的嬰孩鞋,鞋面是各色花布,鞋底一律白洋布納就的軟底。

誰蹲在攤位旁,挑出一雙兩個月大的嬰孩鞋,仰起頭跟大娘談價位。大娘停下手裡的針線活,偏過頭來回回價,騰出一隻手把錢裝進衣兜里,鼻樑上的老花鏡滑下來,撫起眼鏡時,大娘掃了一眼路過的人流。

飾品店不大,三個人進去都嫌擠,飾品卻精緻,她選了一枚髮簪,出門時說「四爺」送那誰的,記得不?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踩着青石板,大街小巷轉悠,足音時而踢踏,時而裊娜。驀然想起來了,木蘭簪子、馬爾泰若曦、三寸天堂。偷偷樂了一陣子,是為窺見她詼諧幽默背後的女兒態吧。

偶園旁有老人說快書、清真寺邊上蹲着剃頭的挑子。唱大鼓的老人站在槐樹蔭下,鼓韻繚繞在古城牆頭。

女導遊或前或後走在人群里,指點着門樓上象徵阿拉伯的標識。原諒她南腔北調的口音,就是原諒古城異域風情的彌篤。原諒她辭不達意的表述,就是原諒擺地攤的無數老者和疙疙瘩瘩的青石路。

青磚小瓦,飛檐大屋頂的基督教堂,是保存完好的清代建築。我家桌面上攤着一本《聖經》,書被母親翻舊了,整理母親遺物時,我從頭翻到尾,每張頁面都用筆圈點過,書里夾着一支筆。圈起來的有母親不認識的字,她看我閒下了,捧着書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問,這個字怎麼念,那個字怎麼念,過幾天她就忘記了,指着它們又來問。母親算不上虔誠的教徒,她只在孤獨苦悶時常常翻一翻那本書。母親倉促離開時,那幾個字呢?她記下了沒有?

望壽閣院內禪韻裊裊,一株深紅色月季花生長在朝陽的牆角,花下臥着一隻黃。花像我家院裡的花,貓似我家的小黃貓。母親常常背着手站在花跟前,貓兒繞在她身邊,母親搬一隻矮凳子坐下來,貓兒順勢窩在她腳下。欣喜地拍下照片,通常這些時候會給母親報個平安,打開手機後,最近的通話記錄里沒看到「媽」,不止一次像這樣走進虛妄,剎那間又回歸無望。

「望壽閣」遙對山巔摩崖石刻鮮紅的「壽」字,走近「人無寸高」的壽,還有好一段台階。

母親節那天在青州,席間荊大姐唱《母親》,我始終沒敢抬起頭來。

人的一生有多少聚散離合?無需折柳,離開的時候,車上粘滿了惜別的楊花。 [1]

作者簡介

鄭彥芳,筆名,人俏西樓。山西晉中和順縣人,市作家協會會員,西部散文學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