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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院親情(謝喜平)

滿院親情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滿院親情》中國當代作家謝喜平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滿院親情

老張在地里走了幾個來回,才不舍地走到地頭,他蹲在地頭的塄坎上,拿出別在腰上的煙杆和煙袋,裝滿煙葉,扣了兩下打火機點燃,美美吸了一口,火星忽明忽暗,煙一圈一圈在的頭頂升騰,擴散,就像他的快樂和幸福不斷的在膨脹。這煙袋跟隨他已經十幾年了,是老婆逛廟會時買的,他總覺得再好的香煙都沒這旱煙過癮,解饞。

看着剛長出來齊唰唰的黃綠色的嫩苗,他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莊稼人圖什麼呢,只要風調雨順,能打下糧食,有吃有喝,就是好日子。想想過去,村裡的地主王有田還不及現在的自己呢,雖說種百十畝地,要養牛養馬,還要僱人,一年精打細算,也就比別人家吃的好點,穿的好點。如今天天白米細面,頓頓不離肉菜,偶爾還進一次館子,喝二兩小酒,這日子比神仙還好。

北方的九月不算太冷,樹葉由深綠慢慢轉黃,路旁的野菊花一叢叢,一簇簇,開得燦爛,黃得芬芳,像雲朵,像星星,給這空曠的田野增添了無限的生氣。風一縷一縷,輕輕的漫過麥田,樹上有幾隻麻雀嘰嘰喳喳,跳來跳去,像在討論一天的生計大事。

「嘟……嘟……嘟」一陣清脆的電話鈴聲打斷了老張的遐想。「他爸,趕緊回來進城買菜去,咱孫娃一會就到了。」是老婆打來的。老張站起來,把煙鍋在鞋上磕了兩磕,仍舊別在腰上,背着手大踏步向村子走去。有兩個月沒見孫子洋洋了,這小傢伙長得虎頭虎腦,濃眉大眼,活脫脫兒子小時候的樣子。這讓老張覺得自豪,雖說女兒是小棉襖,但終究兒子才是繼承香火的。

「叔,弄啥起來?看把你高興的。」一進村子,在門上剝玉米皮的虎虎笑着問道。

「在地里去轉了一圈,麥都出來了,齊得很。」

「叔就是閒不住,才把玉米剝完,又去看麥子去了,還不好好歇歇。」虎虎媳婦忙着手裡的活,不忘咐合一下。

村子裡的水泥路,是前年新修的,比家裡的案板還平,夏收時割麥機把麥子割下倒進地頭的奔奔車裡,幾分鐘就拉回家直接晾在門上的水泥路上了,水泥路曬麥子,好得沒法說,即乾淨又好攪好收,還沒等曬完,早有收糧的奔奔車在路上侍候着,

還沒到家,老遠就看到老婆翠蓮在門口等着。這娘們,都六十多了,還是急性子,幹什麼都風風火火,跟年輕時一樣,對孫子那可是親得不行,每次回來,恨不得把她的肉割下來給孫子炒着吃了。「瞧你磨嘰的,這半天才回來。趕緊去買東西,再買點雞翅,咱洋娃每次回來都愛吃。」

「還不如把那隻公雞殺了,自己養的,肉好吃又新鮮。」老張提議。

「瞧你心偏的,咱外孫上周來,嚷着要吃肉,你硬是捨不得殺。」老婆狠狠剜了老頭一眼。

「還說我,你不也是捨不得嗎?要不打個電話,讓女兒帶孩子過來,熱鬧熱鬧。」老張很愛女兒和外孫,主要是離得近,三天不見兩天見,憑心而論,給外孫買的好吃的比給孫子的多得多了。

莊戶人殺雞是十分麻利的。還沒等水燒開,老張已經把雞放在大盆里了。「你慢慢整,我先進城。」燙雞拔毛不是一時半會能弄完的。老張交待了一下,騎上新買的電驢一溜煙就無蹤無影了。

女兒接到電話不到半小時就來了。外孫濤濤一進門就喊到:「舅舅,舅舅,洋洋哥,洋洋哥。」

「還沒來里,給,這是你外爺昨天弄的木猴,先在院子裡玩,我和你媽給咱做好吃的。」翠蓮拿過窗台的鞭子給外孫。女兒和媽一樣,也是急性子,三下五除二,就把雞弄得乾乾淨淨,開膛破肚,剁成小塊。「嫂子愛吃麻辣的,要不就弄成麻辣雞塊。」女兒心細,很體貼別人,難怪一家子都喜歡。

兒子大學畢業,留在城裡,結婚生子,雖說離家也就一百多里,但兩人忙着上班,帶孩子,很少回來。兒子很孝順,媳婦也很乖巧,幾次接二老進城,一來可以幫着帶帶孩子,二來可以相互有個照應。二老年齡大了,也該享享福,休息休息了。可老張每次去了,呆不幾天就心急心荒,吃不下睡不着,特別是上廁所就是大問題,在農村蹲慣的土茅坑,坐着死活拉不出來。沒辦法只得打道回府。

縣城離家十里多路,騎電動車來回也就一個多小時,老張回來時,兒子的車已經停在門外的路旁了。兩個孫子掘着屁股在打木猴。這血源關係真怪,洋洋是城裡娃,啥耍活沒有,汽車,飛機,氣槍,可偏偏就愛耍自己做的木猴,彈弓,每次回來都不願回去。前腳後腳的跟着,張口閉口爺爺,爺爺的叫着。叫得老張心裡那個美呀,得像吃了蜜糖似的。

「爺爺回來了。爺爺回來了。」兩個娃把木猴一扔就撲了上來,一人抱住一個腿就爭開了:「這是我爺,是我爺。」

「來,看爺爺給娃買啥了?」說着老張變戲法似地拿出了兩個大蘋果,一人手裡塞一個,「去,叫你婆給娃洗洗。」

廚房裡三個女人又說又笑,聽見車響,媳婦笑盈盈的出來,甜甜的問候道:「爸回來了。」說着接過老張車上的大塑料袋:「又讓爸破費了。」

兒子正站在梯子上,一個一個摘樹上的柿子。今年的柿子結的很多,把枝條都壓彎了。「爸,這麼多柿子,怕是吃不了。」兒子跟爸說。「走時多帶點,慢慢吃,這是水柿柿,能放。」

柿子才摘了不到一半,廚房就喊飯好了。「爸,把我伯也叫過來吧,剛才在門上看到,還問我里,像是過得不好。」

兒子吸着爸的口氣。前幾年為了分家,大伯可是費盡了心思,家產一個棍都不能少,老人是一個都不要,那幾年,大伯是工人,每月都有工資可領,就是可憐父親,上有老下有小,靠那點地養活一家子,太辛苦。爺爺奶奶過逝時,大伯還是那一套,孝子要當,一分錢不出。父親忍無可忍,在安排完老人後事後,徹底和大伯翻臉了。風水輪流轉,大伯萬萬沒想到,他的兩個兒子比他還狠,在大嬸生病後沒有一個人回來看一眼,也沒給一分錢。大嬸住了三個月醫院,最後人錢兩空。

「 哼,活該。」兒子一看老爸的臉拉下來了,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臉說:「爸,都過去了,咱不是好好的嗎,還是叫過來吧,也不差這碗飯。」 老張沒再言聲,兒子知道父親同意了。

中午的陽光很好,把院子照得亮堂堂的,很暖和。飯是在院子裡吃的,一個大園桌,圍的滿滿當當,桌上擺滿了七碟八碗。老張從柜子里拿出一瓶紅西鳳,沖兒子說道,「強子,給你媽到上。」

大伯看着兄弟一家,滿臉慚愧,端起酒,說:「富貴,以前我對不起咱爸媽,也對不起你,我借花獻佛,在這給你賠不是了。」

老張翻了一眼,對兩孫子說:「吃飯,嘗嘗奶奶做的雞香不?」

媳婦笑着夾起一塊雞肉,放到婆婆的碗裡,說道:「媽,辛苦了。」兒子也夾起一個雞腿放進父親的碗裡,說:「爸,辛苦了。」兩孫子一看,也學起了大人,都給爺爺爺奶奶夾菜夾肉,不一會,老兩口碗裡的菜堆得像座小山似的。

老張看着其樂融融一家子,端起酒一揚脖喝了下去,高興地說:「咱這個家全憑你媽,院子裡雞呀,豬呀都是你媽弄的,你知道前一陣咱那窩豬娃買了多少錢?」

兒子看着父親,伸了三個指頭,老張搖了搖頭,兒子又伸出了一個指頭,老張還是搖了搖頭,「整整七千二,沒想到吧。」

媳婦兒子瞪大了眼睛:」爸,媽,你們太歷害了,比我們都強。」

旁邊吃飯的女兒插嘴道:「還有麥子呢,你知道麥子賣了多錢嗎?一萬。」

「不對,咱家五畝地怎麼會賣那麼多?」兒子懷疑的問。

「咱爸把二柱,二奎家的地都種了,有十多畝呢。」女兒給哥哥解釋道。

「爸,不是說好不種地了嗎?怎麼越種越多了。」兒子有些心疼父親。

「你爸越活越沒樣了,前幾天還說,他要是年輕幾歲,想買個拖拉機開開,」老媽嗔怪的說。

「爸,媽,您們年齡大了,我們又不在身邊,還是別種地了,用錢說一聲。」媳婦懂得強子的意思,知道她說能起點作用。

「爸知道,你們都是好娃,很孝順,現在種地不像以前了,很輕鬆,跟玩似的,再說,我和你媽都能動,閒着難受,種點地就當鍛煉身體了。」

「哥,咱爸你還不知道,閒不住,不種地就閒出病了。」

你一言他一語,邊說邊吃。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吃完飯,媳婦拉着媽的手說:「媽,有個好消息,我們單位組織去杭州旅遊,免費的,我有事去不了,您們兩去吧。」

「好娃里,媽哪走得開,雞,豬咋辦?還是讓你爸去吧。」

門外的大伯插嘴道:「去吧,難得娃的一片孝心,你要是放心,雞,豬我來餵。」

「好,就這麼定了,這幾天把家裡安排一下,周三晚上我來接您們。」

門外的樹上蹲着幾隻麻雀,也許被院子裡的氣氛感染,它們安靜的一動不動,像秋天的果實。強子拉着媳婦的手,很感激,多虧她想得周到,要說自己花幾千元讓他們去玩,還不知心疼成什麼樣呢。[1]

作者簡介

謝喜平,陝西省鳳翔縣農民。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