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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什麼記住你 我的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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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什麼記住你 我的村莊》中國當代作家落花滿肩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拿什麼記住你 我的村莊

近幾年,隨着中國越來越多的女星走上各大國際時裝周,帶有中國風的衣服也衝出國門,走向了國際。於是法國設計師Bvien大明地把個「拆」字也搬了T台,究其原因是他在中國旅行期間,經常在建築物或圍牆上可以見到一些漂亮的圓圈,圓圈裡還有這個漂亮的字,且有人告訴他:這個字在中國代表着家庭走向富裕,是幸福生活的象徵,與「福」字同義。於是,他回國後,就把拍下來的這個符號引入了他本季度的最新服裝設計中,並命名為中國元素。

現在要說的不是服裝,而是這個令老外遐想連篇的「拆」字。要說,這一輩子,活在城邊上,誰還不遇到那麼一回「拆」呢。也許正是因為生長在城邊上,居然遇到了兩次「拆」字,雖然都還未付諸於行動,但不久的將來,肯定是會被實施了的。

第一次是三十多年前了,好好的,突然就說開發區占地了。於是村民忙碌起來,不過,那時膽子大的少,也就是搭個後搭拼個陽台什麼的,沒人敢把一層改成二層甚至三層的。不過也幸好沒改,因為是第一塊試驗田,當時除了把村裡的土地都收了去,並在上面「種滿」了樓房和工廠外,村裡的房子卻一直都好好地站着,直到現在的今天,仍倔強地站在那裡,一站便是三十年,不尷不尬,孤單寂寞。沒了農民的身份,就沒有了修繕的權力,只能看着它一磚一瓦的老去。牆頹了,房萎了,風雨里,滄桑得如一臉惆悵的老人,滿眼的荒蕪和頹廢,卻也無可奈何。房子成了爬山虎的山寨,從上到下,從正到側,不管是瓦面還是窗戶,爬山虎肆意地生長着,侵占着,只把自己當成了院子的主人。

記得最初時,三天兩頭的,還總有人興高采烈地傳着,明天要拆了,可以換幾套樓房,可以換幾個單元,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狼來了的故事講了太多次,一代代地等待已經耗光了人們的熱衷,已經再也激不起人們的熱情。現在誰再說起要拆了,最多也就是一個淡淡的「哦」字。估計哪天真的拆了,換來的也不再是是激動,只會是如釋重負的嘆息,唯可憐那些滿懷着希望,在等待中死去了的人們。

後來,想着好歹是生了長了的小院,想在能力許可的情況下好好修繕了,春天時仍住回去,在小園裡種種菜,守着仍在生着長着的老槐樹,過一過想要的生活。只是物是人非的感覺卻是如是強烈,沒有了熟悉的面孔,沒有了熟悉的聲音,一切的溫暖好像也悄悄地隨着歲月湮滅了,包括那些年少時的熱情。

估計,哪裡有了那個字,哪裡就會一片如火如荼的模樣,時隔了近三十年,婆家居然也要趕上這個「拆」字了。這拆字還未正式落在牆上,只是有了些眉目,村裡的百姓已經忙壞了,每天都在搭建中,每個街道都是新鮮的沙土、水泥,這裡多出個欄杆,那裡多個臨時建築已經不算什麼了,有的好好的房子上會突然「長」出一層來。土地也送了多年的孤寂,突然地熱鬧起來。每天都在耕種着,那些一直被荒蕪着的土地一下子繁茂了起來,各類的植物,各種的人群。每一寸土地都金貴着,恨不得土地也可以搭出個二層三層來。

只是不知道這個村子會不會也如我的娘家般,一等待就是三十年。或是,不用三十年,也許只用三年,會不會就有了倦怠的心,土地也會再次孤寂起來。

這歲月,總也在念與不念間恣意穿梭,不惹一絲塵埃,待繁花落定,才發現,總有芳華雨打風吹去,無從提起。

偶爾閒時,忍不住會想,如果可以挑選的話,寧可我家的房子是建在山裡的,遠離城市,也就遠離了拆遷。不要二進三進,只要一個小小的院,足矣。建一座紅磚黑瓦的小房子,三四間就夠,中間是兩間一明的,一邊一個臥房,東邊住着我們,西邊留給遠來的客人。院外栽棵國槐樹,院裡栽種一棵紅果和一棵核桃。春時,在樹下喝茶,夏時吃果。前兩天,高中時的一位老同學還在微信里寫着想放牛了,只放一頭,牛吃草,他睡覺。主意不錯,也養上一頭牛,每天晚上聽聽牛哞哞的叫聲,白天牽上它,滿山野亂走去,走到哪裡是哪裡,傍晚回家吃飯,裊裊炊煙,帶走一天的鄉愁。只是,都說老馬識途,不知這老牛是不是能認識回家的路啊。

閒時開始學畫畫,水粉、彩鉛、油畫,什麼都敢下手,這個年齡,不為了學畫畫才去畫畫,自是輕鬆自在,或者用安適更恰當些。想起什麼的時候,自己畫給自己,無論是把花草畫成人物,還是把人物畫成怪石,總之是畫給自己,手寫我心,美醜不論,便利則已。也許正因了想念兒時的小村莊,村莊裡隨地開放的小雛菊,筆下畫得最多的便也是花草,或是村莊,徒具其形而已,趕不上那時的漂亮,至少會長青不謝了。大概,也只有在失去了的時候,才會更加的珍貴,才會更加的念念不忘吧。 [1]

作者簡介

落花滿肩,又名雲西子,北京作協會員。著有文集《落花滿肩》、《花開半夏》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