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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人不老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多情人不老》中國當代作家雪洋的散文。

作品欣賞

多情人不老

好友相邀,參加了一個家庭式的聚會。當代人習慣了灑樓飯館的穿棱,在家裡設下盛宴,幾乎成了當下珍稀的佳肴。人與人情感的弱化,不知從哪天起,成了一道漸行漸遠的菜。我期盼着一種情有可源的回歸!

酒過三巡,滿座說笑間的話語,如初開的薔薇,瞬間盛放了起來。宛如,一道道豐盛的菜品中,浸了一份情愫;一份浪漫。有溫馨的回憶;有年份的疤痕;有春花,也有秋月,說着往事知多少的纏綿又纏綿……

在這柔腸宛轉中,我輕輕地說了一句;多情人不老。一語既出,滿座炸席,仿佛唱響的一首歌,引起了大家的共鳴。也許,這首歌帶着一絲憂傷,落着一段好奇,飄着一點說不清楚的情懷,但有軟,有真,有熱烈,有芳香,有時光不老,我們沒有理由老的水墨的一樣寫意!

多情人不老。仿佛寫着紅葉黃花的秋意;千里留情的行客,漸寫到別來,寫到情深處,寫到紅箋為無色。寄一行給山,說一行給水,沒有章法,只是一心一意跌進去,仿佛旅途一般,一個人背着行囊,拋開周身的繁亂嘈雜,還有煙火燈影的瑣碎,跋涉進去,循着那溪聲雲影,恍然轉進另一個風日,那怕只是一首老情歌,也見春風得意。

讀過沈從文的一段文字,感觸頗深。一天,他從一架籬笆前經過時,看見那些嫩紫色牽牛花上的露珠;他把露珠想成張兆和的淚珠,想倘若是她有什麼不快事纏上了心,淚珠正同這露珠一樣美麗,在涼月下會起虹彩。這樣想着的時候,沈從文已情不自禁地把那朵牽牛花上的露珠用舌頭舔幹了。這樣的一番多情,柔情蜜意,美好得讓人生羨。歲月似乎也總是眷顧多情的人,所以,他一生行過許多橋,看過許多景,總是陪伴着那份多情緩緩而來。

人有多情,哪怕是一長亭一短亭,哪怕折了柳,哪怕不相送,哪怕有愛,哪怕有恨,哪怕已遠在二十四橋。忽一日,閒雲又來,幡然才知,「去時陌上花似錦,今日樓頭柳又青」。何止是柳,留不住的還有一坡的情,也能低低地描着,描上眉,描上水袖不願老,是明媚的好意;是一角檐下江南,儘是淅瀝水聲,纏綿如禪。因有情,連天陰雨,早上陽光普照,一串串蟬鳴,都那麼好聽;因有情,世事紛雜,也看得透,每個人的身體裡,都有一個多情的詩人走來走去,是窗前一縷風,屋檐滴答一串雨,始知,最美的時光,都是一份多情的跌宕自喜——一窗清風,兩鬢白雪,是我與自己的緣,三世明月,都是我與多情不老的緣。

蘇聯作家康·帕烏斯托夫斯基在《金薔薇》中引述過一位畫家朋友的話:「冬天,我就上列寧格勒那邊的芬蘭灣去,您知道嗎,那兒有全俄國最好看的霜……」它就像一份愛的提示,一種畫外音式的心靈陪護。儘管這世界有着無數缺陷與霉晦,生活有着無數的懊惱和沮喪,但只要一閃過「最好看的霜」這個念頭,心頭即明亮了許多。

去看「最好看的霜」。仿佛所有的美,全在那一灣霜上,宛如,天空最詩意的睡眠;宛如,大地最深沉的夢。一份多情走到另一份多情里,仿佛赴一場桃花潭水的約;在鬧市的喧囂里,預留着一份等待的花期,等溪水清吟,等鳥來合鳴,等花來開……

清代袁枚,晚年自號「隨園老人」,求的自是這樣的閒適安逸。他曾說「人閒居時,不可一刻無古人」,想想文中提到的村落,行處,坐處,靜處,呆處,哪裡沒有古人,一定處處是古意;又說「落筆時,不可一刻有古人」,意在讓寫者「精神始出」,見到自己真意。但在那樣的世外天地,素紙落字,寫什麼,都纏綿着一份清幽之心,出塵之姿。

心中開了一片多情地「隨園」,隨興時有花,勞碌時有風。每每走在行行字間,猶如走進春蘭秋菊,夏荷冬梅。你在這邊輕語,花在另一端喜顏相望。你在冬深白雪窗前一念,整片土地便泛滿春意。一園老不去的春江花月,滋潤着一個多情的,老不去的人。

人一生,總會留下逗雨疏花,芳草淺深的一點一划;總有一個人,不遠不近,卻一直在守望;總有一處風景,不妖不嬈 ,卻一直在心中;總有一段情,不濃不烈,卻一直不離不棄。生活,總是在多情而平凡中彰顯幸福,一粥一飯的踏實,一草一木的風景,一茶一卷的回味,一陪一伴的溫暖。如客舍青青柳色新的老歌,有人在反反覆覆地唱,有人在反反覆覆地聽。

猶如山間夜色,輕紗起霧,你知它的好,端得筆,卻畫不出,但依舊笑了多情笑了人。往事的馬蹄聲會突地就遠了,人與事,一團雲影半山風。但我每望窗外,悠然想起張岱所說的「天上一輪好月,一杯得火候好茶,其實珍惜之不盡也」,真是好。哪怕,宣紙空山,往事深遠,亦會扯幾縷白雪,幾點落梅,放在空谷幽蘭里,落在寂靜芬芳間,再留下那句,多情人不老的詞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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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雪洋,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