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棄在路旁的死老總(杜運燮詩歌)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作品原文
作者:杜運燮
給我一個墓,
黑饅頭般的墓,
平的也可以,
像個小菜圃,
或者象一堆糞土,
都可以,都可以,
只要有個墓,
只要不暴露
像一堆牛骨,
因為我怕狗,
從小就怕狗,
我怕癢,最怕癢
我母親最清楚,
我怕狗舐我,
舐了滿身起疙瘩,
眼睛紅,想哭;
我怕看狗打架,
那聲音實在太可怕,
尤其為一根骨頭打架,
尖白的牙齒太可怕,
假如是一隻拖着肉,
一隻拉着骨,
血在中間眼淚般流,
那我就要立刻暈吐;
我害怕曠野,
只有風和草的曠野,
野獸四處覓食:
它們都不怕血,
都笑得蹊蹺,
尤其要是喝了血;
它們也嚼骨頭,
用更尖的牙齒,
比狗是更大的威脅;
我害怕黑鳥,
那公雞一般大的鳥,
除在夜裡樹上嚇人,
它們的鑿子也尖得巧妙……
我怕,我怕,
風跑掉了,
落葉也跑了,
塵土也跑了,
樹木正搖頭掙扎,
也要拔腿而跑,
啊,給我一個墓,
隨便幾顆土,
隨便幾顆土。
作者簡介
杜運燮(1918年-2002年),筆名吳進、吳達翰,福建古田人,出生於馬來西亞霹靂州,畢業於西南聯合大學。詩人、愛國歸僑,「九葉派」詩人之一。[1]
大學期間曾應召入飛虎隊和中國駐印軍任翻譯三年多。1951年起在新華社國際部工作。杜運燮的詩作《秋》 因為「朦朧」曾被詩評質疑,之後「朦朧」一詞逐漸演變成詩歌史上的專用名詞。杜運燮的一首詩《秋》發表之後,因有評論家說該詩朦朧得讓人氣悶,從此 「朦朧」成為詩壇的專用名詞,後演變成一個重要詩歌流派。[2]
2002年7月16日,因病醫治無效在北京逝世,享年84歲。[3]
九葉詩人
1948年的詩壇,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九葉派」的正式亮相,當然那個時候還不叫這個名字。由於曹辛之與臧克家組成星群社在藝術觀點上的分歧,他與詩作風格相近的辛笛、陳敬容、唐祈、唐湜等人創辦了《中國新詩》月刊,並與已經從昆明的西南聯大回到北京、天津的穆旦、杜運燮、鄭敏、袁可嘉等人取得聯繫,形成了一個新的詩歌流派———「中國新詩派」。
經歷了「文革」的禁錮,1979年之後,整個國內空氣緩和,大家都很活躍,鄭敏也重新開始寫詩,第一首詩名為《有你在我身邊———詩呵,我又找到了你》。有一天她接到唐祈的來信,約她和杜運燮、袁可嘉、上海的王辛笛、唐祈、陳敬容,到曹辛之家見面。袁可嘉是鄭敏的同學,但沒什麼來往。而其他人,其實鄭敏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們,大都以前只知道名字而已。
當時大家都感覺,二戰以後那些前沿的思想都是通過詩歌反映出來的,而20世紀的詩歌雖然有很多創新,但也忘記了以前創作時的一些好的經驗。曹辛之於是倡導,應該把四十年代中國的詩歌結成集給年輕人看看,給他們一些參考。曹辛之、鄭敏這些詩人都是在四十年代的時候在《大公報》發表詩歌的,還被說成是南北才子圍繞沈從文這個大糞坑轉。曹辛之認為是不是起個名字?資格最老的王辛笛就認為應該知道自己的位置,我們不是鮮花,就做一點綠葉吧,九個人就九葉吧。
於是他們每個人都挑選出幾首自己40年代創作的詩,出版了《九葉集》,之後他們也就被大家稱為「九葉派」詩人了。其實他們這個所謂的「九葉派」組織非常鬆散,《九葉集》之後大家還是各自忙碌。而今九葉已經凋零了八葉,只剩下鄭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