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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切的白日梦(水兵)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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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切的白日梦》中国当代作家水兵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悲切的白日梦

眼下这就是“满城绿色半城水”的绿城水城,其实只是梦幻的一个梦而已。在雨水并不丰润的北方,解释多了就是累赘和矫情。

每一次我从河东机场或高速高铁回来,就看到白河最美的容颜。溯流而望挺拔兀立的独山,和它脚下白河两岸明净的田畴、果园、苗圃,宛若氤氲水墨,冒着惘惘的帝都仙气,多少次会想到周同宾散文里丰稔的田园景象,牧歌般的从容大气。光武帝刘秀就是靠着这五谷丰登人丁众多而起家,赊旗而天下,成就一代中兴之帝。

实际上,[[南阳]白河都不是我的真正故乡。只是,命运是流动的,人生也是流动的。我的故乡和这里虽不是千山万水,但百里之外,若不是现代交通,仍会是两个世界。我刚来南阳时,在心里总想着是外乡人,和真正早来的老城人总有着“隔”的陌生和提防。只是,人是个可怕的有思想动物,“吾心安处是故乡”,简短七字,就把一切融化了。如今慢慢地,“异乡”二字,在我心里也模糊了,甚至面向远方和他乡,也以“我的城市”自居了。有了此心,就在心里承载了更为丰腴的意蕴,甚至凝聚为居此而歌,自傲,护短。谁若说这里不好,总要瞥看一眼,冷冷的,浑身的不舒服。其实,说者也并无恶意,只是匆匆的观感而已。而自己才来几天,只是稍长一点的停留或眼缘而已。但就这几十年积攒下的厮磨亲昵,依然成了坚定的爱的基因,虽然心灵一隅,是总装着百里之外的故乡的。这或许是大寄托落空之后的小慰藉,宛如浮萍,被大水吹到了一个新的一片水域而已。

但就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样。这里其实不是我的家。

就如这次猝然而至的生死大疫,一下子就把人推到了尴尬的境地。身边的浮世杂事悲切已是小事,要众志成城、万人一心保卫这座城。不管是本土的、异域的,世代的土著,临时的过客都成了这里的命运共同体,像老百姓说的土语,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必须共命运,才能早解放。“山川异域,风月同天。”此情此景,和远古和过去一样。

应该是大年的初三、四吧,我居住的小区还没封闭,城市的出行管制还没实施,大家对疫情的认识还没那么严重,被自觉隔离憋闷得嗷嗷乱叫的儿子实在忍不住了,哭闹着要出去,我就和妻子一起武装后,带他去了白河。上午十点多钟的样子,雾还没散开,白河和远方一片茫茫。河水不是波光粼粼,而是像没烧开的水,缕缕冒着白烟;岸边的走廊、亭榭、树木、草坪湿漉漉的起着白霜;荷叶莲塘,枯茎残叶,偶有急落的小鸟,落下,又渣一声飞走了;流水也没有了声响,偶有漂浮的落叶聚集些许芦花,慢慢远去。水色不碧不蓝,仿佛倒影也没有,不是岸边石阶上有三二人垂钓,真是死寂一般,很像八大山人的花鸟画。儿子用一只小棍扑打了一会水面,也了无兴致。我们茫然地站了一会,回望这平时热闹活泼的风景,索然地回来了。

有些后悔,因这寂寥的风景,因这恐惧的疫情,因这没有过年气息的死寂。

哲学上讨论唯心唯物,天地人寰,谁主宰谁,谁感应谁。我想,生命万物是互相感知的,没有了人心的感知,一切空旷皆无。任何生命对我们,也应如此。大地无声,在它覆盖的地皮下,可能正有小草拔节生长的涌动,岑静的草丛中,是否有冬眠小虫的蠕动。在物质世界万变的哀愁里,是否还藏着悄然的蜗牛的喘息。

这些年来,我也时常感佩人类的激情、创造、高大,更惊叹人的强大、威猛,甚至霸权。上可飞天,下可入地,劈山架桥,填海造城,太空遨游,星球做客,似乎无所不能,似乎主宰万物。可到头来,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一个小小的病毒,让高大无比的人类歇菜,甚至拉了清单。

大江南北,城市乡村,一切惊悚无奈,万箭穿心。

我是有些自信的,因为有异乡之感,因为有土地之爱,因为有农人之心。在城市安家稳定后,我把几十平米的大凉台布置成了一小块田,把儿时的乡下搬到了窗前。打开窗,就能闻到土地、菜蔬、花木的清香,虽然袖珍些,但除了空旷、辽远,总还有些自然的气味。至少从地景、从切肤的毛孔的呼吸里,我能窥见城市性情之外的另一片天地。我只要站在土地上,就有风雨群山、大河森林,四季变幻的感觉。就能看到雨后蚯蚓的犁土,蚂蚁的运动搬家,阳光下七星瓢虫的亮翅,蝴蝶的飞舞,秋天蟋蟀的鸣叫。因有土地相接,虽身居空中,多了些踏实,有了些与天地相濡以沫的感情。虽然这人造的一片土地不能和大自然相比,也实在不能冲抵我内心的贪婪与肮脏。

何况,生活有时拮据而不丰赡,虽有大鱼大肉,而无山珍海味,野味更是不想。

我是这个城市中一粒微尘,甚至是微小的糟粕,是消耗地球的一员。我的生命消耗着前人的积累和成果,同时又破坏着生态链中不知的那一环。我杂食,凶猛,什么都吃;我无信仰,一切为我所用,甚至恶毒地在心里想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徒劳伤害着先人的智慧,我的日常飞跃里充满着私人的欲望。会有同情的眼泪哀叹,也有悲悯的善念,都不执着。

这次的病毒之害,谁能说与我一点关系没有,我与大自然已无可调和,因为我的野心太大了,我的嘴也太大太馋。不少众生已在我口中。

我曾站在楼顶眺望,朝阳将出未出那一刻,简直是激动人心,美轮美奂。我全部目之所及的东方光景摄人心魄,想大声狂呼,或跪倒神拜。

只是,这个世界的绝对清晨,只是被老人和勤快的人们占去了,大部分“七八点钟的太阳们”,这时候还在懒觉,有的才伸伸头,打着迷蒙的哈欠,急急地挤着上班去了。

他们没有风景美好依傍,没有阳光雨露滋润,鲜嫩嫩却充满杀机,白生生却不可爱。他们只做青春的白日梦,享受的白日梦,一瓣瓣娇艳不中用的白日梦。

疫情来了,烦恼无边,呼天抢地,诅咒谩骂,仍把思考反省放在一边,过去仍是过去,发生的依然发生,与我无关。

噢,依稀的那个明媚的世界,依稀的那一个个人类美好的梦,你在哪里呢。[1]

作者简介

水兵,男,1966年出生,河南唐河人。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