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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金伞
本名 苏鹤田
出生 1906年
中国河南
逝世 1997年01月24日
国籍 中国
职业 诗人
知名作品 《地层厂》
《窗外》
《苏金伞诗选》
《1980年 入伍》

苏金伞(1906-1997) 原名苏鹤田,河南睢县人,现代著名诗人。

1926年毕业于河南省体育专科学校。

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被捕入狱。历任开封第一高中、河南水利专科学校、河南省立女中教员,河南大学体育系主任。后进入解放区,任华北大学三部文学创作组研究员。

1932年开始发表作品。

1932年到河南体育场工作。

1939年,苏金伞到河南大学任体育教师。

1949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1949年10月,调回河南筹办河南省文联。

上世纪50年代被错划为"右派"。

70年代末,从长期的禁锢中解放出来。历任河南大学讲师,河南省文联专业作家,文学创作一级。河南省文联第一届主席,河南省政协常委、人大代表。

著有诗集《地层厂》、《窗外》、《苏金伞诗选》(之一)、《1980年 入伍》、《鹁鸪鸟》、《苏金伞诗选》、《苏金伞新作选》等。 1997年1月24日病逝于郑州。

解读人物

他是中国"五四"以来杰出诗人之一,是20世纪最伟大的诗人之一。1997年病逝于郑州,曾任河南省第一届文联主席。他从1925年就开始了长达70年的诗歌创作。他的诗作最大的特点是自然和清白,具有丰厚的思想内涵、鲜明的中原地域特色和浓郁的生活气息,以朴实自然、清新隽永的艺术风格,受到国内外读者的喜爱,被誉为我国乡土诗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其诗集《地层下》、《鹁鸪鸟》、《窗外》、《苏金伞诗选》、《苏金伞新作选》等在全国文坛产生了很大影响。谨以此文共同缅怀这位在中国文坛有重要影响的商丘诗人。

童心:诗歌的孩子

苏金伞以诗为业,以诗自命,自言"三生修来是诗人",诗是他的寄托和价值所在,诗给他带来了欢愉和荣誉,也给他带来了痛苦与灾难,但他无怨无悔,相伴终生。

"童心只有爱/不会有杀机",这是苏金伞在80岁时写的一首题为《童心》里的诗句。在诗中,诗人真的"返老还童"了。

诗从两个生动而又相似的场面开始。

一个是:一片圆圆的小屁股/蹲在刚生出茅芽的草地上/茅芽肥肥的/几乎把小屁股扎疼。

另一个是:不远的一根草叶上/落着一只白蝴蝶/可能是刚刚幻化出来的/多次试着也落不稳当。

简单的故事出现了:孩子们并不费力地捏住了白蝴蝶,不忍心,于是把它放开了。然后有了第二个故事:孩子们决定不再逮蝴蝶,而去追逐肥头大蚂蚱,最后终于把它捉到了。

这时候,诗人给了我们如下动人的场景:每人手里都捏一只大蚂蚱/就像赛鸽子似的/又一齐放手撒开。这情景不仅使诗人感动,甚至是震撼了!最后,脱口而出这样两句:童心只有爱/不会有杀机。像这样的诗,是朴素而又鲜明的风俗图画,这种对大平原乡村状态的大写意,实际上是天地间动静大秘密的揭示,是真正诗的感觉。

在河南省文学院召开的纪念苏金伞诗歌艺术研讨会上,著名作家南丁这样评价苏金伞:"他童心未泯,具有一颗诗心,也非常自信、率真,对自己的作品永远充满期待。"著名诗人王怀让说:"苏老是我的导师,受益终生,他那张油漆斑驳的写字台如今就放在文学展览馆里。苏老的诗是从心里流出来的,质朴自然,不雕饰造作。有人说苏老是'长不大的孩子',我祝愿他在天国的幼儿园里茁壮成长。"

乡情:故乡即诗

作为我国乡土诗派的代表人物,苏金伞晚年对乡土的回忆,几乎触处皆诗。在长久暌隔的想象中,原来存放着自己生命所熟悉的所有细节,都成为"五十年茅台酒"了,一旦打开,则香气四溢。"故乡即诗",苏金伞用诗创造一个如同故乡的家,营造了浓浓的乡土精神家园。

旧中国风雨如磐,旧河南满目疮痍,群众和农民呻吟在战争和灾荒的旋涡中,苏金伞和农民一道流泪。抗战初他写了一首《跟妈妈说》:有一条黑狗/在野地里扒坑/都说这是老八婆家的狗/老八婆已经死了三天/才被人发觉/---这狗是替主人挖墓穴哩/大前天/她还跟我一起挖野菜/她的肋巴疼/弯不下腰来/她说她没有一个亲人。

苏金伞从小生长在农村,深深了解农民对土地的挚爱:地翻好/又耙了几遍/耙得又平又顺溜/看起来/好像娘儿们刚梳的头/这么松散的地/简直是一张软床……

1946年,苏金伞在《头发》一诗中写道:在我的记忆里/父亲的头发/还拖着一条长辫子/祖父常用脚/踏住那辫子/拼命地拳击/城里来的差人/又把那辫子/吊在树上/用鞭子抽打着/要钱粮/……/母亲的头发/一辈子不梳/上面落满了/磨面时荡出的面屑/和烧锅时/飞出的灰星子……

这首诗曾多次被各种刊物转载或诗集收录,1995年台湾九歌出版社出版的《新诗三百首》中收录了这首诗。台湾著名诗人余光中在序言中说:"我一向认为苏金伞是早期诗人中虽无盛名却有实力的一位,却未料到他能写出像《头发》这么踏实有力、捣人胸臆的好诗,并且立刻认定,此诗虽短,撼人的强烈却不输鲁迅的小说。"苏金伞的诗源自生活,他以白描的手法,抒发了心中的愤慨、压抑和嘲讽。

雷电:和雷电一同咆哮

苏金伞的诗歌用艺术语言反映时代心声。1941年皖南事变后,苏金伞无比愤慨。他读了毛泽东的《新民主主义论》等著作,深受鼓舞,写出了著名的诗篇《雷》:有终年的沉默/才有破天的轰响/有辽阔的天的幅员/才有不羁的行踪……雷不信/世界上会有卑微的私语/会有在肚子里发霉的密谋/所以不管跟谁说话/都是披肝沥胆的倾吐。这首诗是苏金伞个性的写照,也是对真理和光明的追求与渴望。他盼望着自己能像雷一样炸响,他坚信:"这样经过很久的一阵胎动,才渐渐来到我们头上。"他盼望着:"当雷第一声鸣响时,饥渴的土地,马上翻转身体……"

《控诉太阳---哀闻一多先生》写于闻一多被害的第三天,他写道:五点二十分/正是你/太阳/辉煌照耀的时刻/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卑鄙的谋杀/在大街上公开地进行!……这首诗在上海《大公报·文艺》刊登后,在社会上引起强烈的反响。当时常有特务在苏金伞家周围出没,有几次深夜,宪兵出其不意地闯入他家,幸好他不在家。有一次,他刚好在家,听到破门声,他从后窗逃出去了。其实当时苏金伞已经作好了准备,顶多和闻一多李公朴一样的结局。

苏金伞度过了许多寂寞和惆怅的岁月,他被当局迫害到了"虽然已习惯于无声",但也"亟欲一吐积愫"。随着革命形势的不断高涨,苏金伞渴望成为中国革命的一分子。他"只巴着/有一天/霹雷在屋顶上打滚/闪电/刺得夜睁不开眼/而自己化一条火蛇/飞出户外/和雷电一同呼吸/一同咆哮"。1948年,他到了解放区。

追忆:诗大于名

1997年2月5日的《人民日报》刊发了专文,纪念我国当代著名诗人苏金伞病逝,这位老人走完了他91年的人生历程。在举行的遗体告别仪式上,河南省有关领导同志及各界人士300多人为他送行。中国文联、中国作协及巴金臧克家贺绿汀等单位和知名人士发了唁电、唁函或献了花圈。

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孔玉芳这样评价苏老:自然清白,是苏老为人也是其诗作的基本风格;童心、真心不泯,人的气质与诗的意境达于统一,是苏老的基本特色。他一生创作新诗300首,均具有极高的艺术和思想价值,是"诗大于名"的诗人。

苏金伞一生共出版过6本诗集,第一本《地层下》出版于1947年,收入臧克家主编的"创造丛书"。臧克家在该诗集的序言中说:苏金伞的诗读者很多……他的诗句看上去很素净,没有斧凿的印痕,可是味道却极醇……他的情感是颇为浓烈的。

苏金伞是一位独具风格的诗人,他一生沉醉于诗、献身于诗,是我国诗歌界创作周期最长的诗人,成为我国当代诗坛代表性诗人之一。他是一位具有大爱、纯粹的诗人,他的为人为文都为商丘、河南乃至全国文学界树立了一个标尺。

家人

道铎:苏金山的夫人。

苏盢:苏金伞的六女儿,河南博物院副研究馆员。与李铁城共同主编《苏金伞诗文集》。专著《中原考古大发现》,将由中央电视台和省委宣传部联合制作大型纪录片《叩醒中原》。

名作欣赏



《控诉太阳》

五点二十分,

这残暴的时间,

从世界上

拉走了我们的闻一多先生!

擦干眼泪

我要提起控诉。

--但控诉谁呢?

呵,太阳,我选定了你!

五点二十分,

正是你,太阳,

辉煌照耀的时刻,

为什么眼睁睁地

看着卑鄙的谋杀,

在大街上公开地进行!

你怎么不早点落下去,

或者索性不出来!

让那些暴徒们

把中国的人民杀光,

你都可以不作见证。

也或者,

七月十五日

又是下雨的日子,

跟李公朴先生死的那一天一样?

--哎哎,霪雨的昆明

霪雨的中国呵!

然而五点二十分,

究竟还是白天,

是应该由你管束的。

谁叫你带来与黑暗不分,

而又同样可怖的白天哪!

1946年7月

《无弦琴》

无弦琴

挂在贴满蛛窝的泥壁上

过着无声的岁月

虽然已习惯于无声

但当失去了温暖的衰风

象病后的妇人的脚步

来回地蹴着廊下的枯叶

或沉重的岁月

从檐射入

照在琴胸上

象一个被卖的婴儿

顷刻就要从怀里

被人携去

那时

也许会触动他无限的感慨

亟欲一吐积愫

尤其是

从山外传来的群众呼喊

象海的多足的远波

爬上了窗棂

它真的想剖开胸膛

大喝一声

在兴奋中破灭

然而

跟人无神经

不能思索一样

无弦

是难以表白的

只巴着

有一天

霹雷在屋顶上打滚

闪电

刺得夜睁不开眼

而自己化一条火蛇

飞出户外

和雷电一同呼吸

一同咆哮

《埋葬了的爱情》

那时我们爱得正苦

常常一同到城外沙丘中漫步

她用手拢起了一个小小的坟莹

插上几根枯草,说,

这里埋葬了我们的爱情

第二天我独自来到这里

想把那座小沙丘移回家中

但什么也没有了

秋风在夜间己把它削平

第二年我又去凭吊

沙坡上雨水纵横

像她的泪痕

而沙地里已钻出几粒草芽

远远望去微微泛青

这不是枯草又发了芽

这是我们埋在地下的爱情

生了根

作于1992年2月27日,是年86岁

作者注:几十年前的秋天,姑娘约我到一个小县城的郊外,秋风阵阵,因为当时我出于羞怯没有亲她,一直遗恨至今,只能在暮年的黄昏默默回想多年以前的爱情。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报纸上,在一群大学生里

醒目地显出一个少女的面容,

文雅的眉宇间

带着一幅细边眼睛。

她在哭什么?

她头顶的飘带比任何皇冠

都更崇高而神圣。

按年龄她该是我的外孙女,

却在那里痛哭,

我想拽住她的胳膊,

把她扶回家中,

她流满泪水的青春的脸,

多么使我心痛!

我不知道她现在在那里,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这是我的外孙女,

我要把它扶回家中,

虽然我不知她的名字。

1989.6

《渡船》

一只木船停在水面上,

没有撑船人

也没有乘客

长长柳丝垂在船板上,

不靠此岸也不靠彼岸,

横绝了万重关山的连接,

中断了古往今来的通途。

从远方回来的本地人

隔河看着自己的村庄

却无法回家;

而村里想出去的人

又不知从哪里出发。

于是渡船不见了……

《独轮车》

独轮车

在北方的土地上,

压出一道辙迹。

长长的车迹

远远地逝去,

送走了地面

却不见回还

送走了地面

又迎来了新的地面,

如此反复不已,

走了千里万里。

碰上了大海,

地面没有了

只有望洋兴叹!

往回走吧,

在回去的路上

还有一个家呢!

《寻找》

我要到开封寻找我的童年

我的身高、体重、肺活量,

以及血液的浓度、大脑的容积,

都是开封给我完成的,

开封的哪一条大街

我没走过千万遍?

脚后头还常常跟着落叶,

在泥泞的小巷里,

老是沾掉我的鞋。

我要到开封

寻找我上学时被我弄脏的讲义,

寻找被我踢破的皮球

寻找我上课时坐过的板凳,

以及从教室外伸进窗户的红柳。

到开封我能找到,

在哪一块墙壁上,

夜半贴过传单和标语;

在哪一家门楼里,

开过秘密的支部会议。

在杨家湖南岸,

我们曾一路走着一路接吻,

湖里的星星被波纹挤到岸边,

在我们的脚下发出微声。

还有我坐过的监狱,

在我脚上钉过的脚镣是否还在?

我想找到跟我同房坐过监的老友,

跟他一块去看看我们的牢间。

对开封我怕弄得面貌全非,

致使我回去难以认识;

但又怕面貌不变,

老友调谢而城廓如昔

参考文献

本报独家披露 2月27日,是著名诗人苏金伞百年诞辰,本报特约苏老的六女儿苏盢重新发掘一颗诗魂深处的雷电风云。苏盢一边流泪,一边披露了这些鲜为人知的往事——爸爸高举一把金伞

苏金伞:我们不能逃走

在大雁翅膀下——写在著名诗人苏金伞先生诞辰100周年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