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書·列傳·卷一百二十九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新唐書·列傳·卷一百二十九出自《新唐書》,此書是北宋時期歐陽修、宋祁、范鎮、呂夏卿等合撰的一部記載唐朝歷史的紀傳體斷代史書,「二十四史」之一。全書共有225卷,其中包括本紀10卷,志50卷,表15卷,列傳150卷。《新唐書》前後修史歷經17年,於宋仁宗嘉祐五年(公元1060年)完成。[1]
原文
方技
李淳風 甄權 許胤宗 張文仲 袁天綱 客師 張憬藏 乙弗私禮 金梁鳳 王遠知 薛頤 葉法善 明崇儼 尚獻甫 嚴善思 杜生 張果 邢和璞師夜光 羅思遠 姜撫 桑道茂
凡推步、卜、相、醫、巧,皆技也。能以技自顯地一世,亦悟之天,非積習致 然。然士君子能之,則不迂,不泥,不矜,不神;小人能之,則迂而入諸拘礙,泥 而弗通大方,矜以夸眾,神以誣人,故前聖不以為教,蓋吝之也。若李淳風諫太宗 不濫誅,許胤宗不著方劑書,嚴譔諫不合乾陵,乃卓然有益於時者,茲可珍也。至 遠知、果、撫等詭行紀怪,又技之下者焉。
李淳風,岐州雍人。父播,仕隋高唐尉,棄官為道士,號黃冠子,以論譔自見。 淳風幼爽秀,通群書,明步天曆算。貞觀初,與傅仁均爭曆法,議者多附淳風,故 以將仁郎直太史局。制渾得儀,詆摭前世失,著《法象書》七篇上之。擢承務郎, 遷太常博士,改太史丞,與諸儒修書,遷為令。太宗得秘讖,言「唐中弱,有女武 代王」。以問淳風,對曰:「其兆既成,已在宮中。又四十年而王,王而夷唐子孫 且盡。」帝曰:「我求而殺之,奈何?」對曰:「天之所命,不可去也,而王者果 不死,徒使疑似之戳淫及無辜。且陛下所親愛,四十年而老,老則仁,雖受終易姓, 而不能絕唐。若殺之,復生壯者,多殺而逞,則陛下子孫無遺種矣!」帝采其言, 止。
淳風於占候吉凶,若節契然,當世術家意有鬼神相之,非學習可致,終不能測 也。以勞封昌樂縣男。奉詔與算博士梁述、助教王真儒等是正《五曹》、《孫子》 等書,刊定註解,立於學官。撰《麟德歷》代《戊寅歷》,候者推最密。自秘閣郎 中復為太史令,卒。所撰《典章文物志》、《乙巳占》等書傳於世。子該,孫仙宗, 並擢太史令。
唐初言歷者惟傅仁均。仁均,滑州人,終太史令。
甄權,許州扶溝人。以母病,與弟立言究習方書,遂為高醫。仕隋為秘書省正 字,稱疾免。魯州刺史庫狄嶔風痺不得挽弓,權使彀矢向堋立,釒咸其肩隅,一進, 曰:「可以射矣。」果如言。貞觀中,權已百歲,太宗幸其舍,視飲食,訪逮其術, 擢朝散大夫,賜几杖衣服。尋卒,年一百三歲。所撰《脈經》、《針方》、《明堂》 等圖傳於時。
立言仕為太常丞。杜淹苦流腫,帝遣視,曰:「去此十日,午漏上,且死。」 如之,有道人必腹懣煩彌二歲,診曰:「腹有蠱,誤食發而然。」令餌雄黃一劑, 少選,吐一蛇如拇,無目,燒之有發氣,乃愈。
後以醫顯者,清漳宋俠、義興許胤宗、洛陽張文仲李虔縱、京兆韋慈藏。
俠官朝散大夫,藥藏監。
胤宗仕陳為新蔡王外兵參軍。王太后病風不能言,脈沉難對,醫家告術窮。胤 宗曰:「餌液不可進。」即以黃耆、防風煮湯數十斛,置床下,氣如霧,熏薄之, 是夕語。擢義興太守。武德初,累進散騎侍郎。關中多骨蒸疾,轉相染,得者皆死, 胤宗療視必愈。或勸其著書貽後世者,答曰:「醫特意耳,思慮精則得之。脈之候 幽而難明,吾意所解,口莫能宣也。古之上醫,要在視脈,病乃可識。病與藥值, 唯用一物攻之,氣純而愈速。今之人不善為脈,以情度病,多其物以幸有功,譬獵 不知兔,廣絡原野,冀一人獲之,術亦疏矣。一藥偶得,它味相制,弗能專力,此 難愈之驗也。脈之妙處不可傳,虛著方劑,終無益於世,此吾所以不著書也。」卒 年七十餘。
文仲仕武后時,至尚藥奉御。特進蘇良嗣方朝,疾作,仆廷中。文仲診曰: 「憂憤而成,若脅痛者,殆未可救。」頃告脅痛。又曰:「及心則貽。」俄心痛而 死。文仲論風與氣尤精。後集諸言方者與共著書,詔王方慶監之。文仲曰:「風狀 百二十四,氣狀八十,治不以時,則死及之。惟頭風與上氣、足氣,藥可常御。病 風之人,春秋末月,可使洞利,乃不困劇,自餘鬚髮則治,以時消息。」乃著《四 時輕重術》凡十八種上之。
虔縱官侍御醫,慈藏光祿卿。
袁天綱,益州成都人。仕隋為鹽官令。仕隨為鹽官令《舊書》卷一九一《袁天 綱傳》及《冊府》卷八六○均謂「隋大業中為資官令」。在洛陽,與杜淹、王珪、 韋挺游,天綱謂淹曰:「公蘭台、學堂全且博,將以文章顯。」謂珪「法令成,天 地相臨,不十年官五品」;謂挺「面如虎,當以武處官」;「然三君久皆得譴,吾 且見之」。淹以侍御史入天策為學士,珪太子中允,挺善隱太子,薦為左衛率。武 德中,俱以事流雋州,見天綱,曰:「公等終且貴。杜位三品,難與言壽,王、韋 亦三品,後於杜而壽過之,但晚節皆困。」見竇軌曰:「君伏犀貫玉枕,輔角完起, 十年且顯,立功其在梁、益間邪!」軌後為益州行台僕射,天綱復曰:「赤脈干瞳, 方語而浮赤入大宅,公為將必多殺,願自戒。」軌果坐事見召。天綱曰:「公毋憂, 右輔澤而動,不久必還。」果還為都督。
貞觀初,太宗召見曰:「古有君平,朕今得爾,何如?」對曰:「彼不逢時, 臣固勝之。」武后之幼,天綱見其母曰:「夫人法生貴子。」乃見二子元慶、元爽, 曰:「官三品,保家主也。」見韓國夫人,曰:「此女貴而不利夫。」後最幼,姆 抱以見,紿以男,天綱視其步與目,驚曰:「龍瞳鳳頸,極貴驗也;若為女,當作 天子。」帝在九成宮,令視岑文本,曰:「學堂瑩夷,眉過目,故文章振天下。首 生骨未成,自前而視,法三品。肉不稱骨,非壽兆也。」張行成、馬周見,曰: 「馬君伏犀貫腦,背若有負,貴驗也。近古君臣相遇未有及公者。然面澤赤而耳無 根,後骨不隆,壽不長也。張晚得官,終位宰相。」其術精類如此。高士廉曰: 「君終作何官?」謝曰:「仆及夏四月,數既盡。」如期以火山令卒。以火山令卒, 按《舊書》卷一九一《袁天綱傳》、《冊府》卷八六○均謂武德初授火井令,「火 山」疑是「火井」之訛。
子客師,亦傳其術,為廩犧令。高宗置一鼠於奩,令術家射,皆曰鼠。客師獨 曰:「強實鼠,然入則一,出則四。」發之,鼠生三子。嘗度江,叩舟而還,左右 請故,曰:「舟中人鼻下氣皆墨,不可以濟。」俄有一男子,跛而負,直就舟,客 師曰:「貴人在,吾可以濟。」江中風忽起,幾覆而免。跛男子乃婁師德也。
時有長社人張憬藏,持與天綱埒。太子詹事蔣儼有所問,答曰:「公厄在三尺 土下,盡六年而貴,六十位蒲州刺史,無有祿矣。」儼使高麗,為莫離支所囚,居 土室六年還。及為蒲州,歲如期,則召掾史、妻子,告當死,俄詔聽致仕。劉仁軌 與鄉人靖賢請占,憬藏答曰:「劉公當五品而譴,終位冠人臣。」謂賢曰:「君法 客死。」仁軌為尚書僕射。賢猥曰:「我三子皆富田宅,吾何客死?」俄喪三子, 盡鬻田宅,寄死友家。魏元忠尚少,往見憬藏,問之,久不答,元忠怒曰:「窮通 有命,何預君邪?」拂衣去。憬藏遽起曰:「君之相在怒時,位必卿相。」姚崇、 李迥秀、杜景往從之游,憬藏曰:「三人者皆宰相,然姚最貴。」郎中裴珪妻趙見 之,憬藏曰:「夫人目修緩,法曰『豕視淫』,又曰『目有四白,五夫守宅』,夫 人且得罪。」俄坐奸,沒入掖廷。裴光廷當國,憬藏以紙大署「台」字投之,光廷 曰:「吾既台司矣,尚何事?」後三日,貶台州刺史。
隋末又有高唐人乙弗弘禮,當煬帝居籓,召見,弘禮賀曰:「大王為萬乘主, 所戒在德而已。」及即位,悉詔諸術家坊處之,使弘禮總攝。海內浸亂,帝曰: 「而昔言朕既驗,然終當奈何?」弘禮逡巡,帝知之,乃曰:「不言,且死!」弘 禮曰:「臣觀人臣相與陛下類者不長,然聖人不相,故臣不能知。」由是敕有司監 視,毋得與外語。
薛大鼎坐事沒為奴,及貞觀時,有請於弘禮,答曰:「君,奴也,欲何事?」 請解衣視之,弘禮指腰而下曰:「位方岳。」
玄宗時有金梁鳳者,頗言人貴賤夭壽。裴冕為河西留後,梁鳳輒言:「不半歲 兵起,君當以御史中丞除宰相。」又言:「一日向雒,一日向蜀,一日向朔方,此 時公當國。」冕妖其言,絕之。俄而祿山反,冕以御史中丞召,因問三日,答曰: 「雒日即滅,蜀曰不能久,朔方日愈明。」肅宗即位,而冕遂相,薦於帝,拜都水 使者。梁鳳謂呂諲曰:「君且輔政,須大怖乃得。」諲責驛史,之,史突入射諲, 兩矢風中,走而免,明年知政事。李揆、盧允毀服紿謁,梁鳳不許,二人語以情, 梁鳳曰:「李自舍人閱歲而相,盧不過郎官。」揆已相,擢允吏部郎中。
王遠知,系本琅邪,後為揚州人。父曇選,為陳揚州刺史。母晝寢,夢鳳集其 身,因有娠。浮屠寶志謂曇選曰:「生子當為世方士。」
遠知少警敏,多通書傳,事陶弘景,傳其術,為道士。又從臧兢游。陳後主聞 其名,召入重陽殿,辯論超詣,甚見咨挹。隋煬帝為晉王,鎮揚州,使人介以邀見, 少選發白,俄復鬢,帝懼,遣之。後幸涿郡,詔遠知見臨朔宮,帝執弟子禮,咨質 仙事,詔京師作玉清玄壇以處之。及幸揚州,遠知謂帝不宜遠京國,不省。
高祖尚微,遠知密語天命。武德中,平王世充,秦王與房玄齡微服過之,遠知 未識,迎語曰:「中有聖人,非王乎?」乃念以寶。遠知曰:「方為太平天子,願 自愛。」太宗立,欲官之,苦辭。貞觀九年,詔潤州即茆山為觀,俾居之。璽詔曰: 「省所奏,願還舊山,已別詔不違雅素,並敕立祠觀,以伸曩懷。未知先生早晚至 江外,祠舍何當就功?令太史令薛頤等往宣朕意。」
遠知多怪言,詫其弟子潘師正曰:「吾少也有累,不得上天,今署少室伯,吾 將行。」即沐浴,加冠衣,若寢者,遂卒。或言壽蓋百二十六歲雲。遺命子紹業曰: 「爾年六十五見天子,七十見女君。」調露中,紹業表其言,高宗召見,嗟賞,追 贈遠知太中大夫,諡升真先生。武時復召見,皆如其年。又贈金紫光祿大夫。天授 中改諡升玄。
薛頤者,滑州人。當隋大業時為道士,善天步律歷。武德初,追直秦王府,密 語曰:「德星舍秦分,王當帝天下。」王表為太史丞,稍遷令。貞觀時,太宗將封 秦山,彗星見,賾因言:「臣商天意,陛下未可東。」亦會大臣上議,帝遂罷。固 丐為道士,帝為築觀九〓山,號曰:「紫府」,拜賾太中大夫,往居之。即祠建清 台,候辰次災祥以聞,所上與太史李淳風合。數歲卒。
高宗時,又有葉法善者,括州括蒼人。世為道士,傳陰陽、占繇、符架之術, 能厭劾怪鬼。帝聞之,召詣京師,欲寵以官,不拜。留內齋場,禮賜殊縟。時帝悉 召方士,化黃金治丹,法善上言:「丹不可遽就,徒費財與日,請核真偽。」帝許 之,凡百餘人皆罷。嘗在東都凌空祠為壇以祭,都人悉往觀,有數十人自奔火中, 眾大驚,救而免。法善笑曰:「此為魅所馮,吾以法攝之耳。」問而信,病亦皆已。 其譎幻類若此。
歷高、中二宗朝五十年,往來山中,時時召入禁內。雅不喜浮屠法,常力詆毀, 議者淺其好習,然發衛高,卒叵之測。睿宗立,或言陰有助力。無天中,拜鴻廬卿, 員外置,封越國公,舍景龍觀,追贈其父歙州刺史,寵映當世。開元八年卒。或言 生隋大業丙子,死庚子,蓋百七歲雲。玄宗下詔褒悼,贈越州都督。
明崇儼,洛州偃師人,梁國子祭酒山賓五世孫。少隨父恪令安喜,吏有能召鬼 神者,盡傳其術。乾封初,應岳牧舉,調黃安丞,以奇技自名。高宗召見,甚悅, 擢冀王府文學。試為窟室,使宮人奏樂其中,召崇儼問:「何祥邪?為我止之。」 崇儼書桃木為二符,剚室上,樂即止,曰:「向見怪龍,怖而止。」盛夏,帝思雪, 崇儼坐頃取以進,自雲往陰山取之。四月,帝憶瓜,崇儼索百錢,須臾以瓜獻,曰: 「得之緱氏老人圃中。」帝召老人問故,曰:「埋一瓜失之,土中得百錢。」
累遷正諫大夫。帝令入閣供奉,每謁見,陳時政,多托鬼神為言。至為武后作 厭勝事,又言章懷太子不德。儀鳳四年,為盜所刺於東都,好事者為言:「崇儼役 鬼勞苦,為鬼所殺。」而太后疑太子使客殺之,故贈侍中,諡曰莊,擢子珪為秘書 郎。命御史中丞崔謐等雜治,誣服者甚眾。及太子廢,死狀乃明。
尚獻甫,衛州汲人,善占候。武后召見,由道士擢太史令,辭曰:「臣梗野, 不可以事官長。」後改太史局為渾儀監,以獻甫為令,不隸秘書省。數問災異,又 於上陽宮集術家撰《方域》等篇。長安二年,熒惑犯五諸侯,獻甫自陳:「五諸侯, 太史位;臣命納音,金也;火,金之仇,臣且死。」後曰:「朕為卿厭之。」迂水 衡都尉,謂曰:「水生金,卿無憂。」至秋卒,後嗟異,復以渾儀監為太史局雲。
嚴善思名譔,同州朝邑人,以字行。父延,與河東裴玄證、隴西李貞蔡靜皆通 儒術,該曉圖識。善思傳延業,褚遂良、上官儀等奇其能。高宗封泰山,舉銷聲幽 藪科及第,調襄陽尉。居親喪,廬墓,因隱居十年。武后時擢監察御史,兼右拾遺 內供奉,數言天下事。方酷吏構大獄,以善思為詳審使,平活八百餘人,原千餘姓。 長壽中,按囚司刑寺,罷疑不實者百人。來俊臣等疾之,誣以罪,適交趾,五歲得 還。是時李淳風死,候家皆不效,乃詔善思以著作佐郎兼太史令。聖歷二年,熒惑 入輿鬼,後問其占,對曰:「大臣當之。」是年王及善卒。長安中,熒惑入月,鎮 犯天關,善思曰:「法當亂臣伏罪,而有下謀上之象。」歲餘,張柬之等起兵誅二 張。遷給事中。
後崩,將合葬乾陵,善思建言:「尊者先葬,卑者不得入。今啟乾陵,是以卑 動尊,術家所忌。且玄關石門,冶金錮隙,非攻鑒不能開,神道幽靜,多所驚黷。 若別攻隧以入其中,即往昔葬時神位前定,更且有害。曩營乾陵,國有大難,易姓 建國二十餘年,今又營之,難且復生。合葬非古也,況事有不安,豈足循據?漢世 皇后別起陵墓,魏、晉始合葬。漢積祀四百,魏、晉祚率不長,亦其驗也。今若更 擇吉地,附近乾陵,取從葬之義。使神有知,無所不通;若其無知,合亦何益?山 川精氣,上為列星。葬得其所,則神安而後嗣昌;失其宜,則神危而後嗣損。願割 私愛,使社稷長久。」中宗不納。
神龍中,武后喪公除,太常請大習樂,供郊廟,詔未許。善思奏曰:「樂者氣 化,所以感天地、調五行。漢、魏喪禮,以日易月,蓋三年不為禮,禮必壞,三年 不為樂,樂必崩。禮,陰也;樂,陽也。樂崩陽伏,禮廢陰愆,故變以適時,孝道 之大。安人神,公也;茹哀戚,私也。王者不以私害公,請如太常奏。」帝從之。 遷禮部侍郎。表皇后擅政,為社稷憂,求汝州刺史。嘗語姚崇曰:「韋氏禍且塗地, 相王所居有華蓋紫氣,必位九五,公善護之。」及睿宗立,崇以語聞,召拜右散騎 常侍。
初,譙王重福徙均州,過汝,善思為刺史。及謀反,偽除禮部尚書。重福敗, 坐關通論死,吏部尚書宋璟、戶部郎中李邕薄其罪,給事中韓思復固請,乃流靜州。 始,善思為御史,中書舍人劉允濟為酷吏所陷,且死,善思力訟其冤,得免。戶部 尚書王本立見之,曰:「祁奚之救叔向,嚴公有之。」後見允濟,語未嘗及之。思 復之解善思也,亦不自德,時稱長者之報。後遇赦還。開元十六年卒。子向,乾元 中為鳳翔尹,三世皆年八十五雲。
杜生者,許州人。善《易》占。有亡奴者問所從追,戒曰:「自此行,逢使者, 懇丐其鞭。若不可,則以情告。」其人果值使者於道,如生語,使者異之,曰: 「去鞭,吾無以進馬,可折道傍〓代之。」乃往折〓,見亡奴伏其下,獲之。它日 又有亡奴者,生戒持錢五百伺於道,見進鷂使者,可市其一,必得奴。俄而使至, 其人以情告,使者以一與之,忽飛集灌莽上,往取之而得亡奴。眾以為神。
時有浮屠泓者,黃州人。與天官侍郎張敬之善。敬之以武后在位,常指所服示 子冠宗曰:「莽朝服耳。」俄冠宗以父應入三品,詣有司言狀。泓忽曰:「君無煩 求三品也。」敬之大驚,已而知出冠宗意。敬之弟訥之疾殆,泓曰:「公弟當位三 品,不足憂也。」已而愈。嘗為燕國公張說市宅,戒曰:「無穿東北,王隅也!」 它日見說曰:「宅氣索然,云何?」與說共視,土隅有三坎丈餘,泓驚曰:「公富 貴一世而已,諸子將不終。」說懼,將平之,泓曰:「客上無氣,與地脈不連,譬 身瘡痏補它肉,無益也。」說子皆污賊死斥雲。
張果者,晦鄉里世系以自神,隱中條山,往來汾、晉間,世傳數百歲人。武后 時,遣使召之,即死,後人復見居恆州山中。
開元二十一年,刺史韋濟以聞。玄宗令通事舍人裴晤往迎,見晤輒氣絕仆,久 乃蘇。晤不敢逼,馳白狀。帝更遣中書舍人徐嶠齎璽書邀禮,乃至東都,舍集賢院, 肩輿入宮。帝親問治道神仙事,語秘不傳。果善息氣,能累日不食,數御美酒。嘗 云:「我生堯丙子歲,位侍中。」其貌實年六七十。時有邢和璞者,善知人夭壽。 師夜光者,善視鬼。帝令和璞推果生死,懵然莫知其端。帝召果密坐,使夜光視之, 不見果所住。
帝謂高力士曰:「吾聞飲堇無苦者,奇士也。」時天寒,因取以飲果,三進, 頹然曰:「非佳酒也。」乃寢。頃視齒燋縮,顧左右取鐵如意擊墮之,藏帶中,更 出藥傅其斷,良久,齒已生,粲然駢絜。帝益神之。欲以玉真公主降果,未言也。 果忽謂秘書少監王迥質、太常少卿蕭華曰:「諺謂娶婦得公主,平地生公府,可畏 也。」二人怪語不倫。俄有使至,傳詔曰:「玉真公主欲降先生。」果笑,固不奉 詔。有詔圖形集賢院,懇辭還山,詔可。擢銀青光祿大夫,號通玄先生,賜帛三百 匹,給扶侍二人。至恆山蒲吾縣,未幾卒,或言屍解。帝為立棲霞觀其所。
夜光者,薊州人,少為浮屠。至長安,因九仙公主得召見溫泉,帝奇其辯,賜 冠帶,授四門博士,賜緋衣、銀魚、金繒千數,得侍左右如幸臣。
和璞喜黃老,作《潁陽書》,世傳之。
天寶中,有孫甑生者,以技聞,能使石自斗,草為人騎馳走。楊貴妃喜觀之, 數召入宮中。
又有羅思遠,能自隱。帝學,不肯盡其術,試自隱,常餘衣帶,及思遠共試, 則驗。厚錫金帛,然卒不得。帝怒,裹以幞,壓殺之。數日,有中使者自蜀還,逢 思遠駕而西,笑曰:「上為戲何虐也!」
姜撫,宋州人。自言通仟人不死術,隱居不出。開元末,太常卿韋縚祭名山, 因訪隱民,還白撫已數百歲。召至東都,舍集賢院。因言:「服常春藤,使白髮還 鬢,則長生可致。藤生太湖最良,終南往往有之,不及也。」帝遣使者至太湖,多 取以賜中朝老臣。因詔天下,使自求之。宰相裴耀卿奉觴上千萬歲壽,帝悅,御花 萼棲宴群臣,出藤百奩,遍賜之。擢撫銀青光祿大夫,號沖和先生。撫又言:「終 南山有旱藕,餌之延年。」狀類葛粉,帝作湯餅賜大臣。右驍衛將軍甘守誠能銘藥 石,曰:「常春者,千歲藟也。旱藕,杜蒙也。方家久不用,撫易名以神之。民間 以酒漬藤,飲者多暴死。」乃止。撫內慚悸,請求藥牢山,遂逃去。
桑道茂者,寒人,失其系望。善太一遁甲術。乾元初,官軍圍安慶緒於相州, 勢危甚,道茂在圍中,密語人曰:「三月壬申西師潰。」至期,九節度兵皆敗。後 召待詔翰林。建中初,上言:「國家不出三年有厄會,奉天有王氣,宜高坦堞,為 王者居,使可容萬乘者。」德宗素驗其數,詔京兆尹嚴郢發眾數千及神策兵城之。 時盛夏趣功,人莫知其故。及硃泚反,帝蒙難奉天,賴以濟。
李晟為右金吾大將軍,道茂齎一縑見晟,再拜曰:「公貴盛無比,然我命在公 手,能見赦否?」晟大驚,不領其言。道茂出懷中一書,自具姓名,署其左曰: 「為賊逼脅。」固請晟判,晟笑曰:「欲我何語?」道茂曰:「弟言准狀赦之。」 晟勉從。已又以縑願易晟衫,請題衿膺曰:「它日為信。」再拜去。道茂果污硃泚 偽官。晟收長安,與逆徒縛旗下,將就刑,出晟衫及書以示。晟為奏,原其死。
是時籓鎮擅地無寧時,道茂曰:「年號元和,寇盜翦滅矣。」至憲宗乃驗。道 茂居有二伯甚茂,曰:「人居而木蕃者去之,木盛則土衰,土衰則人病。」乃以鐵 數十鈞埋其下,復曰:「後有發其地而死者。」大和中,溫造居之,發藏鐵而造死。 杜佑與楊炎善。盧杞疾之,佑懼,以問道茂,答曰:「君歲中補外,則福壽叵涯矣。」 俄拜饒州刺史,後終司徒。李泌病,道茂署於紙曰:「厄三月二日就饗,國與家吉 而身危。」會中和日,泌雖篤,強入。德宗見泌不能步,詔歸第,卒。是日北軍謀 亂,仗士禽斬之。李鵬為盛唐令,道茂曰:「君位止此,而冢息位宰相,次息亦大 鎮,子孫百世。」鵬卒,後石至宰相,福歷七鎮,諸孫通顯雲。
譯文
李淳風,岐州雍縣人。父李播,在隋朝做官任高唐縣尉,後棄官為道士,號黃冠子,以寫作明志。李淳風小時候聰明清秀,通曉群書,擅長推算天文曆法之學。貞觀初年,與傅仁均在曆法上有爭論,議者多附和淳風,因而以將仕郎職務在太史局工作。製作渾天儀,評論前代天文曆法方面的得失,著《法象書》七篇上呈皇帝。升為承務郎,又升任太常博士,改任太史丞,與諸位儒學家一起著書,升為太史令。太宗得到一個秘密讖文,預言:「唐代中道衰弱,有武氏女子代唐為王。」拿着去問李淳風,李淳風回答說「:這種徵兆已經形成,已在宮中。再過四十年為王,稱王后屠殺唐朝子孫將盡。」太宗說:「我查出來殺掉她,如何?」
淳風說「:這是天命,不能除掉,如搜殺的結果王者不死,徒然造成無確證地濫殺無辜。而且陛下所親愛的人,四十年後就老了,老了就會有仁愛之心,雖然承受了帝位,江山改了姓,但不能滅絕唐室。
如果殺了她,又產生出一個更少壯的,肆意多殺,那麼陛下的子孫就沒有倖存的了!」太宗採納了他的意見,沒有追查。
李淳風對於觀察天象變化以測吉凶,就像符節、契約的符合那樣準確,當時研究律歷的術家們認為有鬼神相助,不是學習可以達到的,終不能測其高深。
由於功績封為昌樂縣男爵。奉命與算博士梁述、助教王真儒等審定《五曹》、《孫子》等書,作為定本,加以註解,置於官學。著《麟德歷》代替《戊寅歷》,星象家們推崇它最嚴密。從秘閣郎中又再任太史令,不久逝世。所撰著的《典章文物志》、《乙巳占》等書流傳於世。其子李該、孫李仙宗,一同升為太史令。
唐初談曆法的只有傅仁均。他是滑州人,官至太史令。
袁天綱,益州成都人。隋時任鹽官令。在洛陽,與杜淹、王王圭、韋挺交遊。
天綱對杜淹說「:公鼻子兩邊直至耳朵飽滿寬廣,將來會以文章聞名。」說王王圭:「朝中法令製成後,天地相臨,不出十年將官至五品。」說韋挺:「面如虎,將以武功為官。」又說「:不過您三人為官久後均將遭貶斥。我還會看見你們的。」後來杜淹以侍御史入天策為學士,王王圭任太子中允,韋挺與隱太子友善,薦為左衛率。
武德年間,均因事流放..州。去見天綱,天綱說:「公等終將顯貴。杜將位尊三品,不過談不上壽。王、韋也將官三品。
得官較杜晚,但壽則較長。但晚節均受困。」見到竇軌說:「君的伏犀骨直通玉枕,輔角上翹。十年將貴顯,可能在梁益之間立功勞。」軌後來任益州行台僕射。
天綱又說「:赤脈犯瞳,說話間浮赤入面。
公為將軍必多殺伐,望能自我約束。」軌果然因犯過被召。天綱說「:別擔心。您右面頰光澤靈活,不久即會回來。」果然回來仍為都督。
貞觀初年,太宗召見他說:「古代有君平,我今日有了你,如何?」回答說「:他生不逢時,臣勝過了他。」武后幼年時,天綱見到她母親,說:「夫人當生貴子。」於是叫兒子元慶、元爽來見他。說:「將來官至三品,是保家的主宰。」見到韓國夫人,說:「此女貴相,但與夫不利。」武后最小,保姆抱出來見天綱,騙說是男孩。天綱仔細打量後大驚:「龍瞳鳳頸,是極貴之相。如果是女孩,當做天子。」皇帝在九成宮,要他為岑文本看相。袁說:「鼻準兩邊有光澤,眉長過目,所以文章名振天下。頭生骨而未成,從前面看,該當三品;但肉不附骨,不是長壽的徵兆。」張行成、馬周來請見,天綱說「:馬君伏犀骨直貫腦門,背上像有所負,是貴相。近古君臣相處沒有比得上您的。但面紅而耳無根,後骨不隆,壽不長。張晚得官,終位宰相。」天綱相術之精如此。高士廉說:「君終將做何官?」天綱告訴他說:「我到夏四月壽數就完了。」到時候,以火山令之職去世。
其子客師,也傳習相術,任廩犧令。
高宗把一隻老鼠放進盒裡,叫術家們猜。
大家都說是老鼠。獨客師說「:雖然確實是老鼠。不過,進去是一個,出來是四個。」打開盒子,老鼠生了三個幼仔。一次渡江,客師拉住船要回去。別人問他為什麼。他說:「船中人鼻下都有黑氣,不可以渡河。」一會兒有個男子,跛腳背着東西,直奔船上來。客師說:「有貴人在,我們可以渡河了。」江中忽然起風,好幾次幾乎翻船。原來那跛男子是婁師德。
高宗時,又有個叫葉法善的,括州括蒼人。世代為道士,傳陰陽、占卜、符咒之術,能鎮邪驅鬼。皇帝聽說了,召他去京師,想授他官以示寵,法善辭不受,於是留他在宮內齋場,禮賜優厚。當時皇帝遍召方士化黃金煉丹。法善進言「:丹不可能短時間煉就,白費錢財時日。請先驗核方士的真偽。」皇帝同意,罷黜了一百多人。曾在洛陽凌空祠設壇祭祀,城裡人都去觀看。有幾十個人自己往火里奔,眾人大驚,趕快去救。法善笑說:「這些人被鬼纏住了。我在用法術拘鬼。」問這些人,果然如此,他們的病也都好了。法善的奇特莫測多類似於此。
法善歷高宗、中宗二朝五十年,往來山中,常被召入宮內。他向來不喜歡佛法,總是極力排擠詆毀。評論者認為他缺乏涵養。然而由於他法術高明,終難測其深淺。睿宗立,有人說他有冥助之力。先天年,授職鴻臚卿,安置為員外,封為越國公,住在景龍觀。且追贈其父為歙州刺史。法善所遇恩寵蓋世。開元八年(720)謝世。有人說他是隋朝大業丙子年生的,死於開元庚子年,共一百零七歲。玄宗下詔褒獎悼念,追贈越州都督銜。
嚴善思名譔,同州朝邑人,以表字聞名於世。父嚴延,與河東裴玄證、隴西李真、蔡靜等人都通儒術,通曉圖讖。善思繼承了嚴延的學術。褚遂良、上官儀等驚異其才能。高宗封泰山,善思參加銷聲幽藪科考試得中,派任襄陽尉。因上人去世,住在墓邊,就此隱居十年。武后時升為監察御史,兼右拾遺內供奉,多次談天下大事。當時正遇酷吏構陷大案,派善思為詳審使,平冤救活了八百多人,使一千多家免受牽連。長壽年間,考察囚司刑寺,將不稱職者罷黜了上百人。
來俊臣等人忌恨他,誣他犯罪,被流放到交趾,五年後回來。這時李淳風已死,各占候者的占卜都不靈驗,於是詔聘善思為著作郎兼太史令。聖歷二年(699),火星竄入輿鬼五星之間,武后問他吉凶,他答「:大臣承當此凶。」這年王及善去世。
長安年間熒惑星入月,土星沖犯天關星。
善思說「:天象主亂臣伏罪,但有下臣謀犯上的徵兆。」一年多後,張柬之等起兵誅殺張易之二人。升善思為給事中。
武后崩,將合葬乾陵。善思進諫:「尊者先葬,卑者不可入。如今若開啟乾陵,是以卑動尊,是風水所忌。何況墓門石砌,又熔鐵錮縫,非攻鑿不能開。神道幽靜,此舉會驚動褻瀆了神主。假若從旁邊打隧道進去,則往日葬時神位已定,今若更改為害更深。以當日修築乾陵,國有大難,改姓建國二十多年。如今再修,又將生難。合葬非古制,何況有諸多不安,哪有什麼依循憑據?漢代皇后另築陵墓,魏、晉始合葬。漢國運四百年,魏、晉國統均不長,此亦證驗。現在如另擇吉地,靠近乾陵,取從葬之義。若神道有知,則無處不可通達;若死者無知,合葬又有何益?山川精氣,上為眾星,葬得其所,則神安而後裔昌盛;若葬得不宜,則神不安而後裔陰損。望能割棄私情而使社稷長久。」中宗不採納。
神龍年間,武后喪除服。太常要求演習音樂,以供郊祭饗廟所需。皇帝不許。善思上奏「:樂,是無形之力,可以感動天地,調和五行;漢、魏的喪禮,以日代月。因為若三年不行禮,禮必會廢;三年不習樂,樂必會崩。禮,是陰;樂,是陽。
樂崩則陽遭偃伏,禮廢則陰有差錯。所以變通以應時,是孝道的極至。安人神,是公;表哀戚,是私。為王者不應以私害公。請批准太常的奏請。」皇帝同意。升善思為禮部侍郎。又上表說皇后擅政,為國事擔憂,求為汝州刺史。他曾對姚崇說「:韋氏禍即將平定,相王(李旦)住處有華蓋紫色,必登帝位,公要善加護衛。」到睿宗李旦登基,崇將此話告訴皇帝,委任善思為右散騎常侍。
當初,譙王重福貶均州,經過汝州,善思其時為刺史。及譙王謀反,任善思為偽禮部尚書。重福事敗,判善思關通罪,當死。吏部尚書宋瞡、戶部郎中李邕設法為之減罪,給事中韓思復再三請免,於是流放靜州。當初,善思為御史,中書舍人劉允濟遭酷吏誣陷,將處死,善思竭力申辯其冤屈,得免死。戶部尚書王本立見到他,說:「以前祁奚拚死救叔向,嚴公您也有此心。」後來見到允濟,善思未說自己為之出力的事。思復為善思說情,也不自居恩德。時人稱之為長者所得回報。後遇赦回來。開元十六年(728)謝世。兒子名向,乾元年間任鳳翔尹。他家三代均享年八十五歲。
張果,不讓人知道他是何方人氏而顯示自己神異。隱居在中條山,往來汾、晉之間,世人傳說他是幾百歲的人。武后時,派使臣召他,他當即死去,後來有人又看見他住在恆州的山裡。
開元二十一年(733),刺史韋濟把他的事報告皇帝。玄宗命通事舍人裴晤去接他。張果一見裴晤就氣絕倒地,很久才醒。裴晤不敢逼他,跑回來說明情況。
皇帝改派中書舍人徐嶠帶了蓋有御章的信以禮邀請,他這才到了洛陽,住在集賢院,乘轎入宮。皇帝親自詢問修道及神仙等事,答語詭秘,不傳道法。張果善於屏氣,能幾天不進食,只飲美酒。曾說:「我生於堯時丙子年,位居侍中。」其相貌看來有六七十歲。當時有個邢和璞,善算人壽命長短,有個師夜光,善看鬼。皇帝命邢和璞推算張果的生死,茫茫然推不出來。皇帝召張果坐在密室里,要師夜光看,也看不見果在何處。
皇帝對高力士說「:我聽說喝堇汁而不覺得苦的,是奇人。」當時正天寒,取堇汁給張果飲,喝了三杯,醺醺然說「:不是好酒。」就睡了。不一會兒,見他的牙齒全都又焦又黑。他看看左右,叫拿來鐵如意把牙齒都敲掉了,藏在帶子裡,拿出藥來敷在斷牙上,過了些時,牙生長出來,又整齊又潔白。皇帝更驚嘆不已。
皇帝想把玉真公主嫁給他,尚未說明。
張果忽然對秘書少監王迥質、太常少卿蕭華說「:俗話說娶個老婆是公主,平地就會添公府,可怕啊。」兩人奇怪他說話不倫不類。一會兒有使者來到,傳帝詔書說「:玉真公主準備下嫁先生。」張果笑起來,堅持不遵旨。又下詔要畫他的像放在集賢院,張果懇請讓他回山,得批准。升任銀青光祿大夫,號通玄先生,賜帛三百匹,給服侍二人。到恆山蒲吾縣,不久謝世,有人說成仙了。皇帝在其住處為之立棲霞觀。[2]
作品編纂
《新唐書》主要作者宋祁、歐陽修是北宋一代文宗,著名文學家。宋祁及其兄宋庠,在當時有「二宋」之稱,宋人《東軒筆錄》說宋祁「博學能文,天資蘊籍」;歐陽修為「唐宋八大家」之一,散文為其特長。
參加編撰《新唐書》的其它作者,也都為北宋時期名家高手。宋仁宗嘉佑年間曾公亮《進新唐書表》中所列之范鎮、王疇、宋敏求、劉羲叟等,都是當時文壇知名人物。范鎮曾為翰林學士,文筆流暢,有《東齋紀事》等百餘卷流傳於世。王疇文辭嚴麗,一向為世所稱。宋敏求為北宋一代掌故大家,富於藏書,曾編《唐大詔令集》和《長安志》,對唐史十分熟悉。劉羲叟是著名天文學家,後來曾助司馬光編《資治通鑑》,《新唐書》用這些人主筆,自然文采粲然,體例嚴謹。另一方面,宋、歐等人在修《新唐書》時,態度也很認真。歐陽修負責〈本紀〉、〈志〉、〈表〉部分,撰稿六、七年。宋祁的〈列傳〉部分時間更長,前後長達十餘年。認真謹嚴的態度,體例和筆法、風格上顯得比《舊唐書》完整嚴謹得多。另外,《新唐書》在列傳的標名上也作了歸納整理,如把少數民族仕唐將領合併到「諸夷蕃將傳」中;把割據的藩鎮也歸到一起來寫等等。這樣,就使得眉目更為清楚。 《新唐書》以清新質樸的語言特點為後世人賞識。也有了巨大的影響。[3]
作品影響
《新唐書》是我國正史體裁史書的一大開創,在體例上第一次寫出了《兵志》、《選舉志》,系統論述唐代府兵等軍事制度和科舉制度。為以後《宋史》等所沿襲。自司馬遷創紀、表、志、傳體史書後,魏晉至五代,修史者志、表缺略,至《新唐書》始又恢復了這種體例的完整性。以後各朝史書,多循此制,這也是《新唐書》在我國史學史上的一大功勞。[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