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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美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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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美鳳凰》中國當代作家黃大榮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醉美鳳凰

我於鳳凰的嚮往,緣於著名作家沈從文先生的《邊城》。不同於以往去其他地方有準備的旅行,去鳳凰,我僅在心中揣着沈從文這個名字就出發了。冥冥中似乎有一種聲音時時撩撥着心弦,顫動着,讓我一刻也不得平靜。其實想法是好久以前就有了的,但因種種原因一直未能成行,直到偶然的那一天,再也經受不住與之謀面的強烈渴望! 從我居住之地,自駕三個多小時就到達了目的地,在華南門附近找到停車場停好車便直奔古城而去。

古城並不大,真正屬於城牆內的也就一小塊而已。我們由阜城門進入,隨了自己的腳步,漫無目的地閒逛。沿城牆根兒往東走了一段,就到了南門沱,附近就是南門遺址,但我並沒有看到,也沒有刻意去尋找。一條不大的溪流,被兩岸密布的挨挨擠擠的吊腳樓束縛在中間,吊腳樓都不大,也不高,卻顯着秀巧雅致的風韻。溪的上方隔不多遠就有一座小橋,石拱橋、石樁上架着的木板橋,甚至還有跳石,木質的樸拙,石質的端莊,而最具特色的儼然是跳石了。間隔數十厘米,在水中豎起一個長方體形狀的石墩,人就踩着石墩過河,水流從石樁中間急速流過,晃得人眼暈,第一次走的人大多有心驚的感覺。我和同伴站在「泡菜姐姐家」附近的一座石拱橋上。南岸邊數叢高高揚起的慈竹,蒼翠欲滴,尖端略微彎曲着一種無以比擬的柔情在中搖曳,與眼前赭紅色石橋的凝然不動相互映襯,巧趣天成。

吊腳樓前門臨街面,幾位年老的女人兀自做着手工,飛針走線,目不旁顧。秋陽暖暖,遊人也自悄然,雖是旅遊勝地,在此地我卻居然感受到了難得的閒適和寧靜!微風乍起,似有竹棒聲隱隱傳來,是賣叮叮糖的何二又在引誘哪位逃學少年嗎?

從雅居庭院旁穿過一條狹窄的小巷,我們前往沈從文先生的故居。小巷是真小,寬不到一米。赭紅色石板地面,牆根處的點點蒼苔,身邊青灰色磚牆,間或有黑漆大門,銹跡斑斑的門環,無不透着蒼古的歲月氣息。你可以觸摸得到時間之手信筆點染皴擦的痕跡,或濃或淡,或深或淺。穿行其間,有一種恍惚的不真切的茫然的感覺!仿佛在進入小巷的剎那,你身後有一扇門倏然關閉,不由分說地將你隔絕在了喧囂的滾滾紅塵之外,放逐到幽寂的深山古剎之中!

到沈先生故居,我有一種朝聖的心情。倒不是因為自己是一個文學愛好者自居,而是因為先生的文字,為人足以為世人楷模,也因為先生曾兩次獲諾貝爾文學獎提名,是那個特殊年代距離諾貝爾文學獎最近的人。雖然,以先生晚年從容恬淡的個性,也許並不在意這些虛名。

先生故居在中營街。最初建於先生祖父之手,距今已近二百年歷史。典型的南方四合院,青磚山牆,灰褐屋瓦。整體呈深褐色,木質結構,縷空雕花的門窗。進大門是一個院子,左右兩邊是廂房,正對面一連三間正屋。先生就是在這裡度過了童年和少年時代。我們從左邊開始順時針方向參觀,走馬觀花式依次了解先生的平生事跡,平生作品,觀看先生坐過的椅子,用過的抽屜,甚至睡過的船。與我一樣,慕名而來的遊客很多,在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潮中,我並沒有多少能夠觸動心底的感受,反而嘈雜擾攘的人聲使我想儘快脫離這種氛圍。走出堂屋,我和朋友駐足前院,這裡因為較為寬闊,人顯得較少。回首望向神壁前先生的半身雕像。他沉默着,無視過往的人群,深邃的目光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是在醞釀情緒構思新的作品?還是在虛空以悲憫的心境注視世人的悲歡離合?而先生,離開了梓木太師椅的你,是否還能夠從筆端流瀉出靈動的精靈,純淨如深山溪水的翠翠呢?

走出先生故居的大門,街道依然是古舊的石板,恍惚中一位逃學少年,穿着青幫圓口布鞋,狡黠而又略帶羞澀,邁着靈貓般輕盈的腳步,直穿史家巷子,奔北邊街下面的沱江去了。然而誰又能知曉,少年心中竟然還揣着對軍旅生活的嚮往呢!

史家巷子確乎是去往沱江邊的捷徑,然而我們只是在巷道入口處徜徉了一會兒,眼見巷子上方懸掛着的紅色油紙傘,雖如太陽花般美麗,但刻意的裝飾感卻令我少了穿行其間的興致。

過十字街、東正街到東門。東城門保存得很是完好,重檐歇山頂,四方翹角似展翅欲飛的鳥,靈動而利落。與大多數城門樓朱紅顏色不同,這裡穿斗式木結構的城門樓卻選擇了黑色,灰黑的屋瓦、黑色的面壁、黑色的已現斑駁的柱子。我不知曉其中的緣由,但另類的黑色使得小小的城門樓越顯瘦小,然而,你從其中卻可以領略到嶙峋不羈的風骨,如懷素的草書,鐵畫銀鈎,自有一種灑脫於世塵傲然於天際的風流!

繼續沿城牆往北邊街而行,這一段城牆非常完好,全由開鑿規整的當地暗紅色條石砌成,牆垛一個連着一個,每個牆垛上都有一個長方形槍眼。城牆敦實、厚重,暗紅的色澤使它看起來逾顯冷冽和悲壯,伸手撫摸,似能感受到戰鼓槍炮的轟鳴和馬蹄踏地的律動。它沉默着,不知道在此沉臥了多少年,也不知道還要在此沉臥多少年。也許在它的心裡,永遠烙印着一個守護黎民蒼生的忠誠信念吧!無論這人世怎樣變幻,時光怎樣一去不返!

古老的北邊街,石板已經被行人的腳步磨得異常光潔。驍勇的鎮筸兵、抗戰時撤離前線的熱血學子——芸芸眾生都曾在這石板上留下過印跡,而最多的還是普通的鳳凰居民,商人、農民、先生、學生,這裡面有哪一道印痕是先生留下的呢?

經過楊氏宗祠略作停留,祠堂是清道光時曾任太子少保、果勇侯、鎮筸總兵的楊芳捐資修建的,現成為鳳凰九景之一。沒有什麼特別可述的,唯大門引起我的注意,因為與其他地方見過的宗祠不同,是側開的。據說是楊家人相信風水,側開的大門迎着沱江來水方向,江水源源不斷,可保楊家萬世榮昌、財發人旺。大門上的對聯也很有意思,為「四知延世德,萬里讋威名」,上聯說楊家延續了東漢時名臣楊震「四知」拒賄的德行,下聯彰顯楊芳的軍功。

悠閒的腳步無意中來到熊希齡故居。熊希齡曾擔任民國政府第一任內閣總理,是鳳凰名人之一。我們沒有進去參觀,只是在院前的巷道處看了一下簡介。正準備離去時,無意中一回頭,見院門方向,一位穿着民國服裝的少女靜靜站在黑漆院門的內側,月白立領斜開上衣,藍色長裙,低着眉,雙手在衣襟下擺交叉輕握。幾分靈動,幾分安寧,幾分沉靜,幾分溫婉。在黑色的瀰漫着歲月風塵的門框裝飾下,淡然出塵的韻味撲面而來。我們不忍讓這無暇的意境受到驚擾,唯有輕輕離去,折返至北門。

北城門又稱壁輝門。城門用紅砂條石砌成,這裡的城門樓是可以上去觀看的,不需要門票。順着一段不長的石梯走上去,城門樓木壁與女牆之間的條石走到已不平整,中間下陷,兩側略高,條石之間的接縫處磨成了U形凹陷,即使是頑石也經受不住歲月的打磨呀!城門門洞中有兩扇大門,鐵皮包裹,其上密布圓頭大釘,應是以前的舊物,顯着古樸和蒼老。在開開闔闔的時光里,它見證過鳳凰這一方靈秀之地滄海桑田的變化,見證過無以計算的人世間悲歡離合,如果它有靈性,是否也該明見心性成就佛果了?還有誰比它更看透和感悟到生活之艱辛,生命之困厄呢?還有誰比它更多地洞見人性中的善惡美醜呢?

從城門洞下十數級弧形台階,就到沱江邊了。這就是先生一生都在魂牽夢繞的沱江啊!水流清澈,溫和沉靜,自西向東緩緩流淌,江面並不十分寬闊,也無奔騰洶湧的氣勢,然而佇立江邊,依然讓人有「逝者如斯,不舍晝夜」的感慨以及由此而生髮的悲涼!墨綠的水草在江底柔曼飄搖,跳石邊,束束白色浪花和嘩嘩的水聲,方才讓人感受到江水的流速。這裡的跳石規模比南門沱那邊大多了,兩排,中間間隔有二三十厘米,一高一低,行走其上,惶恐驚懼與興奮悸動交織,不時傳來女性遊客的尖叫,其中透出的更多是興奮吧!

河灘是早不見泥沙了,沿河兩側用長條石砌成堤岸,許多遊客或站或蹲或坐在河邊,有的乾脆把腳伸進河水中,感受江水撫過皮膚的舒爽和愜意。

右側,一棵大古槐樹下,是沱江泛舟的碼頭。水面漂浮着十多條小木船,我想在其中找尋翠翠和爺孫倆常年擺渡的那條船,卻連一張微黑而明麗的面孔都找不見了。而船呢?

單說那河邊泊着的小船,船小得像把刀,狹長臥在水面成一排,成一串,互相挨擠着,把頭靠着岸,像一隊待命的兵。看,這是一隊雖然大小同樣,可是年齡衣服槍械各不相同的雜色隊伍,有些是灰色,有些是黃色,有的又白得如一根大蔥,還有的把頭截去,成方形,也大模大樣不知羞恥的攙在中間。先生可能無法想象,眼前的船大部分都成了不知羞恥卻大模大樣的方頭了!且清一色都髹成黃色,裝上船篷,掛上燈籠,再也不是雜牌隊伍了。然而,卻少了先生筆下那種自在隨性率真質樸的野趣!

泛舟沱江是值得體驗的項目。之前到過的朋友多有推薦。尤其是清晨,江面有薄薄霧嵐浮動綿綿之時,舟行水面,如雲端御風飛翔,最足引人遐思。我們到鳳凰時已近中午,思想着第二天清晨去親身感受一番,不想貪睡,錯過了這一美景,成為鳳凰之行的一個遺憾。不過我卻以「見面不如聞名」來安慰自己,何況貪睡懶床陷在溫柔鄉中的滋味也是讓人迷戀的呀!

江邊有長凳可供小歇,江流緩緩,水草悠然,泛舟點點,垂柳輕颺,水鳥背襯藍天,翩翩而翔。背後古老的城牆,蒼涼厚重,其上雜草叢生,間或有藤蔓披拂,柔情宛然。動靜相融,剛柔相濟,萬物竟秀,色彩斑斕,人世間的味道撲面而來,浸潤其中,才驚覺紅塵原來是如此讓人留戀難捨!

江邊的水車極有特色,圓形,高數丈,隨水流衝擊緩緩轉動,外邊沿傾斜安裝的竹筒即斷斷續續將江水提到高處後傾倒出來,落在竹木製成的梘槽中流往田間。閉目聆聽水車吱吱呀呀的轉動聲和水流傾瀉的嘩嘩聲,蒼涼悠遠的氣息在心間滋生漫漲,五穀的濃香仿佛近在鼻端。雖然如今水車早已失去了本有的為農耕服務的功能。

沱江上,橋樑是一大看點。

從沱江泛舟碼頭繼續往下游不遠,是鳳凰古城最為出名的虹橋,下端石質結構,上端兩層為木質,有屋頂遮蓋,可避日曬雨淋,是為風雨橋。經過橋頭的拱牌坊門,進入風雨橋,中間是人行長廊,兩側密布店鋪,出售各種當地土特產。據說二樓是民俗文化展示之處,我們未能親至一觀。這座橋歷史悠久,最初建於明洪武初年,距今六百多年歷史,後來幾經修繕加固,最後一次是公元2000年,建成我們今天看到的模樣

風雨橋在苗鄉、侗鄉似乎較為多見,應是當地人應對多天氣,順應自然奇思妙想的結晶。也許就是在某一天,一個石匠、一個木匠河邊遇雨難以渡河焦急萬分時腦海里靈光閃現的急智,也許是人們從長期實踐中摸索總結出來的結果。過去的風雨橋不僅是人們渡河的橋樑,也是人們休憩閒坐的場所。張家大爺、李家大媽——·各種年紀各種職業的人們都可以在橋上拉拉家常、談天說地。而如今的虹橋已不見大爺大媽拉家常敘舊事的身影了,除了密布的店鋪,就是擁擠的人流。

虹橋有三孔半圓橋洞,遠遠望去,似青虹凌波。水面上的實體與水中的倒影連成一個整體的圓環,硬朗的石塊卻構成如此柔和的曲線,雄渾中透着柔美,柔美中彰顯雄渾,這是人類對於美學最隨意而又最細緻的詮釋嗎?

往上遊方向望去,是雪橋。是鳳凰籍著名畫家黃永玉先生在2011年捐資並親自設計修建的,同時修建的還有「風、雨、霧」三座景觀橋。雪橋仿古設計,清秀古樸、精巧雅致。分為兩層,一層平面,二層拱形,橋頂重檐歇山式,青瓦白脊。一層二層都是白色雕花欄杆,頂端的風雨閣樓木質結構。從遠處望去,整個橋看起來像一副引而未發的弓箭,直欲射向蒼穹,有強烈的力量感,而橋上熙攘川流的人群反而讓人感受到人世間的沉靜。一時間,我分不清虛與實、動與靜,只覺得逸氣飄然,心馳神往!

「風、雨、霧」三座橋因時間的關係,這次未能一一領略風采,殊為遺憾。

河對岸,是林立的客棧和酒吧,全為木質結構房屋。

順着跳岩過江,從鳳凰傳奇酒吧附近一條小巷上行,即到老營哨酒吧街。此時夜色尚未降臨,顯不出酒吧街的特色,何況我們意不在此,也就沒有給予更多的關注。田氏宗祠往東經望江亭到萬名塔一線,街道沿江沒有什麼建築,可以盡情地觀賞沱江對岸鱗次櫛比的吊腳樓。這是古城最具特色的建築,因歷史久遠,稱為百年吊腳樓群。臨水面陽台高高的,伸展在水面上方,其下密密撐着木柱,並不十分整齊。遠遠望去,細腳憐仃的樣子,別致得讓人心跳。不過不用擔心,鳳凰人一直就住在這樣的居所里。隔幾棟樓,中間即有小小石階巷道通往江邊,方便人們洗衣、淘米、取水——·如今這些吊腳樓大多數經營着客棧或酒吧。客棧陽台上大多數懸着一個吊籃,戀人們蜷臥其中,擁着彼此,面對一江秀色,寥廓高天,浸潤在舒緩沉靜溫暖的氛圍中,該是溫馨浪漫非常的吧!是不是該就此沉醉哪管他地老天荒!

不過沉醉也有醒來時,隨着夜色來臨,酒吧仿佛貪睡的少年緩緩甦醒。不知不覺間,滿城的燈光悄然亮起,古城換了一副模樣!

如果說白天的古城是一位溫婉明麗的少女,集柔情知性於一身,那麼夜晚的古城就是一位潑辣俏麗的少婦,張揚、充滿激情。

酒吧里,歌手聲嘶力竭的吶喊或碎語般的低吟淺唱,和着密集的鼓點或舒緩的曲調,刺激着誘惑着天南地北的人們,在酒精的慫恿下,放縱熱血在身體中奔涌。

密布的燈光將古城綴成了一串串多彩的明珠。沿江一線更是如夢似幻,酒吧間的光怪陸離,橋欄上明亮的串珠,城牆和城門歇山頂暖黃的光暈,跳岩及瀑布下方色彩跳躍的水幕,吊腳樓上線條成就的立體感,共同營造出一個迷離璀璨的世界,奪人眼目。設計師用他們天才的想象把古城的一切在夜幕中給予了全新的展現和詮釋,似乎所有的建築、河流、甚至山體都以光線的形式呈現在我們的面前。

我們從金家園到江邊,走過曲折往復的金水橋後沿江邊漫步而行,難得放鬆的心情一如舒緩流瀉的沱江水,輕柔寧靜得不像是自己了。穿過鳳凰大橋下海藍色的光幕,經過橋,我們再次駐足在跳岩附近。靜靜欣賞燈光點綴裝飾的北城牆。江面倒映着城牆根和頂端暖黃的燈光,呈現出明亮的金色,清澈的沱江遂變成了金色的河流,白天看起來平靜的水面此刻泛着粼粼波光,旋轉着,翻滾着,不停歇地變換着姿態,此起彼伏,真正的流金溢彩呀!而跳岩處的湍流反而隱藏了面目,如功成身退的高人,把叱咤風雲的形象定格在人們的腦海里,悄然離去,不知所蹤!

從北城門往東,北邊街城牆外牆根,一溜房舍,許多咖啡店和客棧,與城牆之間有小小巷道,寬僅容兩人並肩而行。古老蒼涼的城牆與現代氣息濃郁的咖啡香味,在夜色的攪拌下融為一體。一間客棧前,一位清秀的女子獨自斜依着栗色的木門,雙手墊在身後,微側着臉,黑亮而略卷的頭髮在腦後隨意扎着,尾端披散到肩背,露出秀氣的耳朵和白皙的脖子。穿着黑色外套和破洞牛仔褲,靸着鞋。在微黃的光暈里,靜默着,看着面前城牆上磚縫裡油綠的細草發呆。此刻除我們外,小巷裡沒有其他人,一種慵懶恬然還有一點幽隱的氣息悄然瀰漫開來。我突然有倦鳥思歸,不再浪跡紅塵的渴望。

不過在江邊留戀徜徉久了,眼見燈紅酒綠的城市倒映水中,一時間又覺得自己好富有,居然擁有了兩座城,水中一座,岸上一座,虛實糾纏,光影交輝。是從遠古,抑或是從未來,因緣際會到沱江邊一晤的嗎?那麼的不着痕跡,默默相擁,不離不棄,款款情深得讓人眼熱!

離開那天上午,我們經喜鵲坡路、豹子灣路、過雲橋,來到沈從文先生墓地——杜田村聽濤山麓。聽濤山在鳳凰名氣頗大,本是曾任清代雲貴提督的鳳凰籍苗族人田興恕為孝敬其母杜氏修建的花園,又名「杜母園」。

墓在一塊小小的台地上,沒有任何裝飾,甚至沒有墳冢,唯有一塊五彩石碑,簡單、平實、樸拙,如先生的為人。正面鐫刻在先生《抽象的抒情》中的兩句話:「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可認識人」。背面是妻妹張充和撰聯:「不折不從,星斗其文;亦慈亦讓,赤子其人」。五彩石碑前有各地慕名而來拜謁的遊客敬獻的花卉,有的已經枯萎,有的正當鮮艷。墓的右側靠外,豎立着先生的表侄鳳凰籍著名畫家黃永玉先生為之題寫的碑文:「一個士兵,不是戰死沙場,就是回到故鄉」。

據介紹,先生生前曾有遺願,死後骨灰葬回故鄉鳳凰。1992年,也即先生去世後的四年,夫人張兆和女士送其骨灰返鄉安葬,一半撒入沱江,一半埋進墓地。依偎在畢生讚美謳歌牽掛的山水之間。似乎是先生以生命作筆觸完成的最後一篇文章,表達的依然是對故鄉無比的眷戀和深情。而張兆和女士去世後與他的合葬,當是圓了先生最後的心愿吧!

先生曾有詩云:「一個女子在詩人的詩中,永遠不會老去,而詩人他自己卻老去了」。先生的心中,這個女子是「三三」,也是故鄉鳳凰。她一直在這裡,靜靜等候遠行的遊子!如今詩人終于歸來了,不再離開,安靜的駐足在鍾靈毓秀的聽濤山,悠遊在煙雨迷濛的沱江,行走在天地大化眷顧垂青的鳳凰古城大街小巷。

離開鳳凰時,已近中午。車漸行漸遠,心卻依然在古城中徘徊![1]

作者簡介

黃大榮,筆名若塵、佚名,重慶市酉陽縣人,中國散文學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