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雪了(閒敲棋子落燈花)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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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雪了》是中國當代作閒敲棋子落燈花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那天下雪了
遲來的冬雪在冬至前一天抵達。有人趕緊發圖配文：又見北國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其實他這麼說時，雪才剛剛蓋住地面。
見到雪，老友一般親。與翩翩落雪結伴走，看着它由鵝毛、鴨絨漸漸變成雪晶、雪絲，地上積雪達四五厘米。造雪機熄火了，轟隆轟隆響着的清雪車一台跟進一台進入工作狀態。雪夜城市通亮，到處銀光閃閃，像有一場盛大的化妝舞會在等待都市未眠人到來。
你說又想起我們一起走在果戈理大街上，當時果戈理大街還叫奮鬥路，走在雪地里，走在熠熠閃動的聖誕夜，不知接下來要做什麼，要去哪兒，就那麼一路走，一路起勁說笑。那時，剛出校門的我們對生活給予了太多想象。
下過雪，入冬以來的大冷天兒也聞風而至。走一會兒，就覺得有風直刺腦門兒，小刀刮臉，迎風走，有陣陣刺痛感。拿現在的冷跟小時候的冷比較下，感覺還是小時候的冷更具侵略性。冷的厲害冷的張牙舞爪時，手和腳貓抓一樣疼，有被凍哭的記憶。冬天跟媽媽和弟弟坐老舊的綠皮火車從哈爾濱返回依安，那時從哈爾濱到依安只有一趟慢車，要坐12個多小時。冬天火車上一點不暖和，車窗上掛着厚厚一層白霜，手指戳上去半天化不開。車上雖冷，可小孩熬不住，我和弟弟還是緊靠在一起睡着了。差不多快到站時，被媽媽搖醒，幫我倆戴好帽子，裹嚴棉猴，一路拖拽，擠過人群竄到門口，準備下車。
這趟車到依安時是早上4點多，下了車外面還一片黑咕隆咚，冷空氣嗆的人直打哆嗦。爸爸已等在出站口，接到我們，爸爸拉着迷迷糊糊的弟弟和我，跟媽媽一起朝停在站外不遠處的馬車走去，爸爸把弟弟和我抱上馬車後，他和媽媽也坐了上去。
那時我們縣裡接送站還沒有汽車，只有兩匹馬拉的馬車，馬車上無遮無擋，上面鋪墊着一些破麻袋片，我們就坐在那上面。馬車走的很慢，遇到下雪的日子，走的更慢，坐在車上的人幾乎凍僵，一心盼快點到家。要命的是接送站馬車只到馬車社，下了馬車，還要走好幾條街才能到家。從馬車上剛一下到地上，早已被凍僵的腳簡直不能邁步，非得走上一會兒才有知覺。爸爸在一旁催促着：快，跺跺腳，快點走，到家就暖和啦！
終於到家，一進門，趕緊摘下帽子手悶子，脫掉鞋，把手和腳貼近火牆，那也得好一陣才能緩過來。還好，爸爸把火牆燒的很熱，為迎接我們回家，不知爸爸幾點起來生的爐子？等手和腳變暖和了，爸爸給我們準備的熱騰騰的早餐也端上來：煎饅頭片和雞蛋甩袖湯，雞蛋甩袖湯上飄着切碎的綠油油的蒜苗，蒜苗是爸爸自己栽的，一到冬天，爸爸就會栽一盆蒜苗，炒菜做湯時，用它來提味兒增色。
想想上小學和初中那會兒，冬天也沒少挨凍。那時學校都是平房，連土暖氣也沒有，每到冬天教室里取暖得靠自己生火燒爐子，班上的學生輪流燒，還要自己帶柈子。遇上爐子不好燒，半天生不着火，教室里弄的冒煙咕咚，也把自己嗆的鼻涕眼淚直流，有時還蹭一大花臉。爐子一般就搭在教室中間，為擴大散熱面積，有的另加幾節爐筒子。
捅一次爐子，大家頭上和身上都會落一層灰。偶爾爐子燒的好火頭旺，挨爐子近的人臉被烤的通紅，有時被烤的直犯迷糊。但教室四處透風，離爐子遠的，還是凍手凍腳，寫字時伸不出手。下課時，有淘氣的男生把穿着膠皮烏拉的腳蹬踩到鐵爐蓋子上，過一會，就能聞到一股鞋底烤焦的味道。有時直到上課，那股烤糊的膠皮味兒還沒散去。一次，又一個男生往爐子裡扔了一把小鞭，爐子裡突然噼啪作響，把兩個女生嚇哭了，結果，那個男生被老師一頓猛尅。因為冷，班上有不少人的手和腳都生了凍瘡，又痛又癢。現在一想到那種難受的滋味，還心有餘悸。
雪沒來時，人們都說今年冬天一點不冷。看來，這話說的早了點兒，這下真冷起來了，嘎巴嘎巴冷，犀利而尖銳，冬天自己給自己找回了感覺。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