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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望衣冠神州路.白日銷殘戰骨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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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望衣冠神州路.白日銷殘戰骨出自宋代辛棄疾的《賀新郎·用前韻送杜叔高[1]

細把君詩說。悵餘音、鈞天浩蕩,洞庭膠葛。千尺陰崖塵不到,惟有層冰積雪。乍一見、寒生毛髮。自昔佳人多薄命,對古來、一片傷心月。金屋冷,夜調瑟。

去天尺五君家別。看乘空、魚龍慘澹,風雲開合。起望衣冠神州路,白日銷殘戰骨。嘆夷甫、諸人清絕。夜半狂歌悲風起,聽錚錚、陣馬檐間鐵。南共北,正分裂。

譯文及注釋

譯文

待我仔細品評你的詩作:它們像雄偉浩蕩的鈞天廣樂的遺音,又像是複雜多變的洞庭《成池》之樂的逸響。有如纖塵不染的千丈陰崖,但見滿眼雪積冰封,使人乍見之下。不禁毛髮森然。哎,從來才華出眾的人。遭際都往往坎坷不幸。因此對着天上那片亘古不變的明月,他們難免會感傷身世;或者躲進華麗冷清的屋子裡,借彈奏錦瑟打發夜晚的無聊。

你家祖籍該是在陝西咸寧,如今已經回不去了。你瞧瞧天空上風雲變幻,仿佛連翱翔的魚龍都因之慘然變色。再登高遙望當年北方家族避難南遷的道路。多少死難者的屍骨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無人掩葬,已經朽爛不存了。可恨把持朝政的那些當代王衍們。他們一味清談,確實「清」到了家!夜半失眠,我常常引吭高歌,但覺悲風四起,檐前的鐵馬錚錚作響,仿佛又回到了殺敵的戰場。請記住吧,我們的南方和北方。至今還是分裂的!

注釋

杜叔高:名斿,金華籣谿人。兄旟,字伯高;旃,字仲高,弟旞,字季高;旝,字幼高。五人俱博學工文,人稱金華五高。端平初,以布衣與稼軒壻范黃中(炎)及劉後村等八人同時受召。《中興館閣續錄·祕閣校勘門》:「紹定以後二人:杜斿字叔高,婺州人。六年十一月以布衣特補迪功郎,差充。端平元年七月與在外合入差遣。」陳亮《龍川文集》卷十九《復杜仲高書》:「伯高之賦,如奔風逸足,而鳴以和鸞。叔高之詩,如干戈森立,有吞虎食牛之氣,而左右發春妍以輝映於其間,匪獨一門之盛,可謂一時之豪。」葉適《水心文集》卷七《贈杜幼高》詩:「杜子五兄弟,詞林俱上頭。規模古樂府,接續後《春秋》。奇崛令誰賞,羈棲浪自愁。故園如鏡水,日日抱村流。」

恍(huǎng):仿佛。

鈞(jūn)天:廣闊的天空。

洞庭膠葛:《莊子·天運》篇:「黃帝張咸池之樂於洞庭之野,……其聲能短能長,能柔能剛,變化齊一,不主故常。」膠葛:指意境高遠。司馬相如《上林賦》:「張樂乎膠葛之㝢。」

陰崖:朝北的山崖。

層冰積雪:《楚辭·九歌·湘君》:「桂櫂兮籣枻,斲曾冰兮積雪。」

自昔句:蘇軾《薄命佳人》詩:「自古佳人多命薄,閉門春盡楊花落。」佳人:指杜叔高。

金屋:《漢武故事》:「若得阿嬌作婦,當作金屋貯之也。」

去天句:《辛氏三秦記》:「城南韋、杜,去天尺五。」杜甫《贈韋七贊善》詩:「鄉裡衣冠不乏賢,杜陵韋曲未央前。爾家最近魁三象,時論同歸尺五天。」

乘空:飛上天空。

衣冠:指士大夫。

嘆夷甫句:《晉書·王衍傳》:「衍字夷甫,神情明秀,風姿詳雅。……口不論世事,唯雅詠玄虛而已。……既有盛才關貌,明悟若神,常自比子貢。兼聲名藉甚,傾動當世。妙善玄言,唯談《》《》為事。每捉玉柄麈尾,與手同色。……眾共推衍為元帥,……俄而舉軍為石勒所破,勒呼王公與之相見,……使人夜排牆填殺之。衍將死,顧而言曰:『嗚呼!吾曹雖不如古人,向若不祖尚浮虛,戮力以匡天下,猶可不至今日。』」

聽錚錚句:《芸窗私志》:「元帝時臨池觀竹,竹既枯,後每思其響,夜不能寢,帝為作薄玉龍數十枚,以縷線懸於檐外,夜中因風相擊,聽之與竹無異。民間效之,不敢用龍,以什駿代,今之鐵馬,是其遺制。」檐間鐵:屋檐下掛着的鐵製風鈴,稱為」鐵馬」或「檐馬」。

賞析

上片開端五句,評價友人之詩,言其音韻和諧美妙,意境清峻。「佳人」以下,讚美其高潔的品德,以及壯志難酬的痛苦。下片希望友人着眼大局,挺身報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夜半」二句,遙想金戈鐵馬戰場廝殺之情景,回到現實卻又是無比的痛苦。結句點明恨如潮水,正是由於國土分裂,簡短有力,精悍異常。[2]

上片首句至「毛髮」數句評價叔高的詩作。詞人評點得很細緻,語言優美,比喻新穎,想象奇特,極富詩情畫意。接下至「調瑟」數句哀嘆叔高的蕭索境況。以古今美女多遭遺棄隱喻才士常被埋沒;「金屋冷,夜調瑟」則借漢武帝皇后阿嬌失寵,進一步說明被遺棄的痛苦。運用比興手法,以虛寫實,其藝術效果反而更好。

下片寫叔高之懷才不遇而轉及其家門昔盛今衰。長安杜家曾是大族,門望尊崇,但叔高一家與之有別,朝中眾臣爾虞我詐、爭權奪利。雖然叔高五兄弟都有才能,卻因不會鑽營而不能有所作為。接下來作者又對祖國分裂產生悲嘆:曾經衣冠相繼的中原路上,如今卻是一片荒涼,遍地戰骨漸漸銷蝕。統治者大興清談之風,藉以掩蓋他們的無能和懦弱。但詞人的愛國熱情依舊高漲:「夜半狂歌悲風起。聽錚錚、陣馬檐間鐵。」此時詞人好像又回到了年輕時與金兵作戰的大年代,但這畢竟只是幻覺,取而代之的是無以復加的痛苦。末句「南共北,正分裂」便是造成作者如此痛苦的根源。

全詞詞人擅用比興,設喻新異,想像獨到,詞中稱賞的詩境之美,高冷絕俗,亦可看作詞人所追求的某種美學境界。[3]

創作背景

宋孝宗淳熙十六年(1189年)春,杜叔高從浙江金華到江西上饒探訪辛棄疾,詞人於是作此詞來送別。

辛棄疾

辛棄疾(1140-1207),南宋詞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別號稼軒,漢族,歷城(今山東濟南)人。出生時,中原已為金兵所占。21歲參加抗金義軍,不久歸南宋。歷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東安撫使等職。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論》與《九議》,條陳戰守之策。其詞抒寫力圖恢復國家統一的愛國熱情,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對當時執政者的屈辱求和頗多譴責;也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風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由於辛棄疾的抗金主張與當政的主和派政見不合,後被彈劾落職,退隱江西帶湖。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