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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伯斯庇爾
羅伯斯庇爾
原文名 Maximilien François Marie Isidore de Robespierre
出生 1758年5月6日
加來海峽省阿拉斯
逝世 1794年7月28日(1794-07-28)(36歲)
國籍 法國

馬克西米連·佛朗索瓦·馬里·伊西多·德·羅伯斯庇爾(Maximilien François Marie Isidore de Robespierre,1758年5月6日-1794年7月28日),又譯羅伯斯比,法國革命家,法國大革命時期重要的領袖人物,是雅各賓派政府的實際首腦之一。

基本信息

中文名 馬克西米連·羅伯斯庇爾 出生日期 1758年5月6日
外文名 Maximilien François Marie Isidore de Robespierre 逝世日期 1794年7月28日
國籍 法國 信仰 自然神論
出生地 加來海峽省阿拉斯 政黨 雅各賓派

早年生活

羅伯斯比爾出生於法國北部加來海峽省阿拉斯,父親、祖父和曾祖父都是當地律師,傳說是愛爾蘭移民的後裔。他是4個孩子中的長子,是父母婚禮4個月後出生的。羅伯斯庇爾6歲時,母親因難產去世,父親隨後離家出走,到處遊歷,1777年死於德國曼海姆,他們幾個孩子由外祖母和姑媽分別撫養。

1770年由阿拉斯當地神父給予獎學金名額,羅伯斯比爾來到巴黎路易大王學院學習。他在學校的好友中包括日後法國大革命的風雲人物之一卡米爾·德穆蘭。羅伯斯庇爾學習勤奮,拉丁文希臘文成績優秀,得到「羅馬人」的外號。1775年,國王路易十六和王后瑪麗·安東尼特在登基典禮後經過學院,羅伯斯庇爾代表全校向國王背誦教師寫好的拉丁文獻辭。1780年從法學院畢業,1781年獲得法學士學位。 [1]

同年夏天,羅伯斯比爾回到故鄉,年底被阿拉斯法庭接納,開始從事律師工作。1782年初被任命為阿拉斯主教法庭五名法官之一。他受盧梭影響很深,經常為明顯受到不公待遇的人們辯護,勝訴率較高。1783年,在阿拉斯附近居住的德·維塞爾(de Vissery)因安裝富蘭克林發明的避雷針引起鄰居抗議,羅伯斯比爾在朋友及庇護人比薩爾(A-J. Buissart)的幫助下為其成功辯護,案件曾引起全國關注。

羅伯斯比爾在阿拉斯的生活相對平靜,不時與當地一些律師和學者來往,並參與當地文藝活動。曾被阿拉斯科學院接納為院士,後來還當選為阿拉斯文學院院長。他在這一期間結識了將在法國大革命中扮演重要角色的約瑟夫·富歇(Joseph Fouché),以及他日後在公安委員會的同事拉扎爾·卡諾(Lazare Carnot)。。。

生平經歷

從三級會議到制憲會議

1788年,法國面臨經濟政治危機,要求召開三級會議的呼聲不斷。羅伯斯庇爾發表了《致阿圖瓦人民書——論改革阿圖瓦三級會議的必要性》(按當時的區劃阿拉斯屬於阿圖瓦郡),敘述中世紀以來當地三級會議歷史,強烈抨擊阿圖瓦貴族強占了理應屬於人民的權力,剝削壓迫普通民眾,呼籲進行制度改革。文章中提及路易十六仍使用了尊敬的語言。王室宣布召開三級會議後,他積極投入了競選工作,成功當選為第三等級代表,1789年5月離開阿拉斯。

凡爾賽期間,他曾發言提議教會人士與第三等級聯合,而在一位主教以救助饑荒為由勸說第三等級與一二等級合作時,他發言抨擊教會生活奢侈。儘管他的演說不像米拉波等代表那樣富於個人魅力,但他迅速提高演講水平,在三級會議及制憲會議期間共發言276次,在代表中排第20位。他在演講中支持男性公民普選權、反對國王否決權、支持賦予猶太人民權、呼籲廢除奴隸制和死刑,反對新聞審查,但並未發言反對禁止工人組織工會並舉行罷工的法案。他的提議很少被採納,但迅速為他在全國贏得了極高聲望,使他獲得了「不可腐蝕者」(incorruptible)的稱號。

他當時的另一個主要活動場所是雅各賓俱樂部。在這裡他的影響更為明顯,1791年3月31日曾當選俱樂部主席,導致拉法耶特憤而離開。1791年6月,路易十六和王室成員企圖潛逃被發現,羅伯斯庇爾在制憲會議要求廢黜國王,但表示並不支持建立共和國。制憲會議決定宣布路易十六無罪後,他起初支持科德利埃俱樂部在練兵場舉行抗議請願,但隨後說服雅各賓俱樂部撤回支持。7月17日的練兵場慘案後,以拉法耶特為首的君主立憲派和雅各賓俱樂部徹底決裂,羅伯斯庇爾成為雅各賓派(Jacobins)的領袖之一。

戰爭和審判國王

1791年9月3日,制憲會議通過憲法,30日會議解散。由於羅伯斯庇爾的提議,包括他本人在內的原制憲會議成員不能參加新成立的立法會議選舉。他在制憲會議結束後返回故鄉阿拉斯,直到11月才回到巴黎。在此期間,奧地利和普魯士組成了第一次反法聯盟,戰爭的陰雲籠罩着法國。立法議會中吉倫特派的領袖之一布里索呼籲懲罰逃亡貴族並直接向列強發起主動進攻。國王和王后希望依靠外國勢力恢復昔日的王權,也同樣積極支持法國表現出強硬態度。

羅伯斯比爾返回巴黎後起先也擁護吉倫特派的好戰立場,但隨後改變了看法,從12月初起與布里索展開了長達數月的激烈辯論。除在雅各賓俱樂部發表演講外,他還創辦了《憲法保衛者報》表達自己的觀點。他聲明自己並非反對一切戰爭,但指出法國並未做好戰爭準備,人民手中缺乏武器,而軍隊掌握在貴族手中,而宮廷陰謀推翻革命,真正的敵人其實在法國內部。他駁斥了布里索等人向歐洲輸出革命的說法,指出外國民眾不會熱情地歡迎侵略者。他強調戰爭會大大限制自由民主,而很容易引向軍事獨裁。

儘管羅伯斯比爾繼續得到雅各賓俱樂部的支持,但當時的巴黎並不歡迎他的反戰言論,他的聲望一度降低,而法國最終在1792年4月20日向奧地利宣戰。戰爭爆發初期,法國部隊接連失利,而王室也和吉倫特派發生激烈衝突。羅伯斯庇爾起初仍然主張維持君主立憲制,反對通過起義實現共和,希望通過立法會議爭取民主,但在7月開始逐漸向準備起義的科德利埃俱樂部靠攏,8月8日終於再次提出廢黜國王。

1792年8月10日,巴黎人民起義,攻入王宮並推翻了王政。羅伯斯比爾並未直接參與起義,隨後也拒絕了審判陰謀者的法庭庭長職務。但以巴黎公社代表的名義對立法會議施加影響。9月2日,凡爾登被包圍的消息傳到巴黎後,巴黎民眾擔心監獄中的保王黨和拒絕宣誓的教士進行報復,闖入監獄私刑處死了一千多名犯人,史稱九月大屠殺。羅伯斯庇爾似乎並未煽動或設法阻止屠殺,但在此期間,他曾指控布里索陰謀與王室勾結。布里索在丹東和佩蒂翁的保護下倖免於難。

同年9月21日,法國成立新的國民公會,次日宣布成立共和國。羅伯斯庇爾作為巴黎代表中得票最多的候選人進入國民公會。12月,審訊國王,他發言11次,強烈要求處死國王路易十六。

雅各賓專政

1793年5月,在羅伯斯庇爾的提議下,國民公會通過了「糧食最高限價法案」,但國民公會開始迫害革命公社,逮捕馬拉。5月26日,他號召人民進行起義,清除國民公會中的吉倫特派。6月4日,他當選為新國民公會的主席,主持通過新憲法,保障公民享有人身、信仰、出版、請願、結社的自由,有受教育和受社會救濟的權利,規定如政府侵犯人民權利,人民有權起義。 6月8日當選為「法蘭西第一共和國獨裁官」(亦有狄克推多一說),次日宣布對保王黨和歐洲反法國家宣戰。

7月13日,馬拉被保王黨暗殺,26日公民公會授權公安委員會逮捕可疑分子,27日羅伯斯庇爾參加公安委員會,改組革命法庭,簡化審判程序,實行雅各賓專政,以革命的恐怖政策懲罰罪犯和革命的叛徒,史稱「恐怖統治」,許多無辜的人都被誣告並殺害,成千上萬人被送上斷頭台。其中包括國王的親屬和大部分貴族,有人批評這種政策為「誅九族」和違反人道。

公安委員會新組建革命軍,一方面平定內亂,一方面擊敗外國干涉軍,先後擊退普魯士、奧地利、英國和荷蘭的聯軍。1794年2月,頒布「風月法令」,沒收「人民公敵」的財產,分配給愛國者。公安委員會在主張激進政策、要求擴大恐怖的埃貝爾派和主張寬容、放鬆鎮壓的丹東派之間保持平衡,將兩派領袖均送上斷頭台。

羅伯斯庇爾在抨擊天主教會的同時也反對非基督教化運動,懷疑無神論者的動機。1794年5月7日,他在國民公會提交《關於最高主宰崇拜和國家節日法令草案》,體現了盧梭的影響。最高主宰日的慶典活動在6月8日舉行,由畫家大衛設計安排。當時擔任國民公會主席的羅伯斯庇爾發表演講,焚毀了象徵無神論和虛無的偶像。

熱月政變

1794年7月初,他開始停止參與公安委員會的工作。7月26日,他去國民公會發表了四小時的演講,暗示將清算國民公會和公安委員會中的陰謀家和騙子。7月27日(熱月9日),聖鞠斯特準備在國民公會發表演講,雖然批評國民公會,但並未提出逮捕要求,具有妥協精神。但他的發言剛剛開始便被粗暴打斷,國民公會隨即通過逮捕羅伯斯庇爾及其支持者的法令,但羅伯斯庇爾等人隨即被公社解救。革命公社調集武裝,但遲遲未接到明確指令,在夜深後開始解散。當晚,國民公會宣布剝奪他的公民權,公會衛隊前往逮捕他,他的下顎被子彈擊中,次日下午和聖鞠斯特、庫東等追隨者一起被送上斷頭台。是為熱月政變。

人物影響

羅伯斯庇爾是法國大革命中最有爭議的人物之一,由於他的手稿和筆記未能全部保存下來,為研究工作帶來了很大困難,而對他的評估也往往反映出評論者本人的意識形態。

有些人認為他過於理想主義或思想僵硬,缺乏實際行動能力,但另一些人則認為他善於審時度勢,能夠抓住適當時機採取行動。批評者稱他自我中心、疑心過重、不通人情,支持者則稱讚他廉潔正直、目光敏銳,以國家和革命為重。一些人批評他見風使舵,不斷改變立場,但也有人認為他堅持的原則和目標始終未變,只根據形勢選擇達到目標的不同手段。一般認為他在熱月期間表現失常,引起國民公會恐慌,造成自己的失敗。一些人猜測他當時對革命喪失信心,因此採取自毀行為,也有人批評他愚蠢無能,自作自受。

羅伯斯庇爾在恐怖統治時期扮演的角色是爭議最大的問題。批評者認為他是恐怖統治的理論家,極端殘忍,雙手沾滿鮮血,應為恐怖時期大量無辜者遇害負責。部分支持者指出富歇和俾約-瓦倫等人殺人如麻,遠遠超過羅伯斯庇爾,認為他在公安委員會實際起到了節制激進派的作用。包括拿破崙在內的一些同時代人認為他在熱月期間本打算節制恐怖,懲罰濫殺無辜的富歇等人,才導致後者與右派聯合,但一些學者對此提出質疑。一些支持者認為法國當時內憂外患,實施恐怖專政不可避免,但批評者則認為恐怖開創了危險的先例,得不償失。

整個羅伯斯庇爾研究的文集就是一個擺滿鏡子的大廳,對他的評估也反映出評論者本人的意識形態。法國歷史學家勒·費弗爾在《法國革命史》中寫道:「不言而喻,生活在大革命時代的人對他們經歷的恐怖永遠不能忘懷,他們的怨恨也傳給了他們的後代。」而同時代另一位法國歷史學家阿·索布爾不無同情地說「羅伯斯比爾成了他那個時代的矛盾和他自身矛盾的犧牲品」。

羅伯斯庇爾在法國和世界歷史上影響深遠,19世紀很多歐洲革命家都對他懷有敬意。一些批評者則認為雅各賓專政是從法西斯獨裁專制政權及共產黨民主專政的前身。羅伯斯庇爾與法西斯之間是否存在一脈相承的關係尚無定論,但鑑於俄國十月革命之後不久便為羅伯斯庇爾立碑,布爾什維克領袖根據法國大革命的經驗創造人民民主專政的說法似乎並非空穴來風。由於法國大革命的影響至今尚未消除,對羅伯斯庇爾做出客觀評價仍然遙遙無期。

人物逝世

1794年7月27日,巴黎的天氣炎熱得令人窒息。正午過後,國民公會的會場裡,雅各賓派領袖羅伯斯庇爾籌劃着掀起新一輪的風暴。一年前,他和他的激進派戰友們徹底摧毀了溫和的吉倫特派並將他們從肉體上予以消滅;幾個月前,與他同一條戰壕但漸行漸遠的戰友丹東、埃貝爾也被他送上了斷頭台。羅伯斯庇爾一心要把祖國打造成一個純潔無瑕的烏托邦,狂熱的使命感使他容忍不了任何與現實的妥協、任何道德上的污點。任何人,只要是阻礙了他的崇高目標,除了死亡沒有其它選擇--人類文明最偉大的進步無需顧忌什麼犧牲和代價,羅伯斯庇爾堅信這一點。斷頭台上的4千多顆頭顱還遠遠不夠,今天,他將再一次純潔自己的隊伍,把一批敗類從國民公會中清洗出去。

羅伯斯庇爾忠實的同志聖鞠斯特要求發言。如果是往常,整個議會都會在沉默中顫抖,沒有人知道下一個犧牲者是不是自己,但今天卻不一樣。對死亡的恐懼超過了極限,反而變成抵死一博的勇氣,議員們大聲吼叫,會場一片混亂,聖鞠斯特根本無法說話。羅伯斯庇爾站起身想控制住形勢,但聲音完全被壓住,一瞬間,這個口若懸河的獨裁領袖臉色蒼白,喉嚨哽住說不出話來,一個議員衝着他大吼:"暴君,是丹東的鮮血噎住了你的喉嚨!"

終於,一個人們等待了很久的聲音響起:"我要求起訴羅伯斯庇爾!"會場頓時一片寂靜,幾乎可以聽到沉重的呼吸聲,議員們似乎被自己的勇氣驚呆了,但他們很快明白已沒有退路,隨之而起的是同一個聲音:"逮捕!逮捕!"逮捕羅伯斯庇爾及其一黨的動議立即通過,憲兵把被起訴的雅各賓領袖們帶出會場。離開會場時,羅伯斯庇爾只說了一句話:"這幫惡棍得手了,共和國完了。"

並非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國民公會拋棄了羅伯斯庇爾,但掌握市政大權的巴黎市自治會仍然忠於他,並立即鳴響警鐘,召集起市民義勇軍準備與國民公會對抗。就實力而言,巴黎市可動員的兵力遠遠超過國民公會。羅伯斯庇爾等人先是被押送到市內各處監獄,但沒有一處監獄打算收留這些犯人,畢竟,誰也不知道他們明天是不是重新回到台上。負責押送的憲兵們不知所措,加上擁護雅各賓派的群眾的鼓動,最後乾脆把犯人們送到了市政廳,而正是在市政廳前的廣場上,市民義勇軍們槍炮俱全整裝待發,正等着羅伯斯庇爾來發號施令。

羅伯斯庇爾有整整三個小時來拯救自己的生命,拯救自己的烏托邦,但他做了什麼?什麼也沒有。是不是應該用超出法律之上的暴力手段,來對抗由人民選舉出來的議會?羅伯斯庇爾無論如何下不了這個決心,對於他來說,這等於用自己的手摧毀自己一生所追求的理念和信仰。在周圍同志的竭力勸說下,羅伯斯庇爾一度改變了主意,接過呼籲人民起義的文件準備簽名。但是,寫下了自己姓名開頭的三個字母"Rob"之後,羅伯斯庇爾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扔下了筆。人們催促他寫下去,他環視了眾人一眼,反問道:"以誰的名義?"

羅伯斯庇爾的命運就這樣由他自己決定了。這時,國民公會罷黜雅各賓一黨的公告已經傳到市政廳廣場,加上市政廳內遲遲沒有命令傳達下來,市民義勇軍們開始動搖。漸漸有人離開了隊伍,先是一個兩個,再是一群兩群……。當國民公會派遣的憲兵隊到達市政廳時,廣場上已經空空蕩蕩。幾乎沒有遭遇任何抵抗,憲兵們便衝進了雅各賓領袖們聚集的房間。隨後是一場大混亂,絕望之中有人開槍自殺,也有人跳窗摔斷了腿骨。羅伯斯庇爾的下顎被手槍擊碎,昏死過去,眾人將他抬到一張大桌上放平,草草地包紮好傷口。過了一陣,羅伯斯庇爾清醒過來,掙扎着爬下桌子,坐到椅子上,彎下腰想把襪子重新穿好。看他搖搖欲倒的樣子,身邊的憲兵扶了一把,他含混不清地說了一句:謝謝,先生(Monsieur)--Monsieur這個溫文儒雅的稱謂,早已被國民公會視作舊時代的殘餘而宣布禁用,提案人正是羅伯斯庇爾。羅伯斯庇爾並非陷入昏亂狀態說漏了嘴,他非常的清醒,借着這個字眼表達出大勢已去的無奈和自嘲:他所竭力締造的烏托邦大廈已經轟然崩塌,他所否定的一切即將復活。

天亮之後,羅伯斯庇爾等一干人犯被移送到門房監獄。羅伯斯庇爾的單人牢房,就在7個月前被他送上斷頭台的王后瑪麗·安托瓦奈特的牢房隔壁,他所得到的待遇甚至還不如安托瓦奈特:已經無法說話的他不斷打手勢希望得到紙和筆,但沒有人理睬,不要說為自己辯護,他甚至喪失了留下一份遺囑的權利。審判在匆忙中開始,其實根本談不上什麼審判,法官不過是花了三十分鐘來宣判22個被告的死刑,執行就在當天。

5點過後,運送死刑囚的馬車離開門房監獄,緩緩駛向革命廣場。犯人的大部分都已經在昨夜的衝突中受傷,即使這樣,他們仍然被綁在囚車的欄杆上,被迫直立着示眾,押送囚車的士兵時不時用劍背支起犯人的下顎:"看,這個就是聖鞠斯特!那個就是羅伯斯庇爾!……"從來還沒有過一個死刑囚,受到過如此殘忍和粗暴的侮辱。群眾的咒罵聲如潮水一般,特別是那些恐怖政治受害者的家屬。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不顧被碾死的危險,死死抓住囚車欄杆不肯鬆手,聲嘶力竭地叫喊:"進地獄吧,你們這群惡棍!記住,在地獄裡你們也別想擺脫所有不幸的母親和妻子們的詛咒!"

囚車經過聖托萊諾大街羅伯斯庇爾家門口時,故意停留了片刻。門窗緊閉,羅伯斯庇爾的房東迪普萊一家--他們都是羅伯斯庇爾熱烈的崇拜者--不是逃亡便是被捕,只有一群無賴漢在門前又唱又跳。羅伯斯庇爾閉上了眼睛,不知他是否想起走上刑場的丹東經過這裡時所說的那句話:"下一個就是你!"當天晚上,暴民衝進監獄,強迫獄卒打開牢門,活生生把迪普萊太太吊死在窗簾杆上。

在一個多小時的行進中,羅伯斯庇爾始終保持着一如往常的威嚴和冷峻,對咒罵和嘲笑充耳不聞,目光凝視遠方。用來包紮下顎的白色繃帶浸透了一層又一層鮮血,已經完全發黑,當他走上斷頭台俯身在刀刃之下,為了滿足人們對復仇的渴望,充滿惡意的劊子手狠狠撕下繃帶,劇痛和憤怒擊潰了這個意志堅強如鋼鐵的男人,他歇斯底里地咆哮,像一頭絕望的野獸。

刀刃落下,歡呼聲持續了整整15分鐘!一切都結束了,或者說,一切又重新開始:從大革命恐怖政治的血污中搖搖晃晃站立起來的法蘭西,在不遠的將來,將一腳踏進"500萬人的墳墓"(歷史學家米什萊語)--拿破崙戰爭。

羅伯斯庇爾死後,有好事者為其寫了墓志銘:

【羅伯斯庇爾墓志銘】

過往的人啊!不要為我的死悲傷,如果我活着你們誰也活不了!————-羅伯斯庇爾墓志銘

對應英文原文:

1796.2

Robespierre's Epitaph

Anon

The Tomahawk(January 9, 1796)

WHO'ER thou art who passest, pray

Don't grieve that I am dead;

For had I been alive this day,

Thoud'st beenherein my stead!

人物綜述

羅伯斯庇爾的早年生活對其思想的影響

1758年5月6日,馬克西米利安。羅伯斯庇爾生於法國外省一個律師世家。他出生的時代,法國處於「太陽王」的孫子路易十五的統治下。森嚴的等級制度如同種姓一般將法國各界成績個獨立的社會;第三等級的財富被特權階級肆意詐取,上層的奢靡和黷武將法國一次次推向財政破產的邊緣;「太陽王」為法國贏得的榮光的餘輝不久後也在「七年戰爭」中消失殆盡;隨着俄國和普魯士的興起,法國無可挽回地失去了歐洲大陸的優勢。

羅伯斯庇爾的家族如同當時的法國一樣衰落了,母親過早因難產去世和父親不久的離家出走給馬克西米立安幼小的心靈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也造成了他一生孤僻的性格。羅伯斯庇爾一直給人以不甘落後處處好勝,喜歡出風頭,語言刻薄不留情面,妄自尊大自命不凡的印象。他有很幸運,11歲時得到了一筆獎學金得以到巴黎路易學校學習,他生活窘困但學習刻苦,1781年獲得巴黎大學法律碩士學位,然後回到家鄉阿圖瓦省法院當律師直到1788年,不可否認羅伯斯庇爾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命運。

巴黎的學習對羅伯斯庇爾的影響很大,可以說是活躍的的巴黎帶給他活躍的思想,活躍的思想點燃了他叛逆的火種。羅伯斯庇爾11歲開始接受法學的教育,深受洛克、孟德斯鳩及盧梭的影響,尤其是盧梭。盧梭嚮往一個維護私有制,沒有貧富差別,沒有等級有充分自由的小資產階級民主共和國。可能都是出生於資產階級的下層,都經歷過艱辛困苦的生活,使兩者的思想更容易接近。後來羅伯斯庇爾在紀念盧梭的獻詞中寫道:「我願踏着您那令人肅敬的足跡前進,即使不能流芳百世在所不惜;在一場前所沒有的革命為我們開創的艱險事業中,如果我能永遠終於您的著作給我的啟示,我將感到幸福。」從羅伯斯庇爾在法國大革命中的言行來看,人們可能會認為他是在實現兩個人的平均夢。羅伯斯庇爾大學畢業後從事律師的職業並積極幫助無助的普通人,這使羅伯斯庇爾對「法」產生了特殊的情感。當看到法國的國王可以用「密札」對法律的神聖進行褻瀆,當看到第三等級的不到法的保護而被封建特權所欺凌時,羅伯斯庇爾深深感到要建立一個真正的法律原則,要維護法律神聖地位的迫切。資產階級迫切要求建立一個公平公正能得到保護的競爭環境,小生產者也迫切要求法律能夠對弱者進行支持,法的作用不應當僅僅是特權階層受益,它應該帶有社會性。 法國和其他西方社會一樣是基督教占統治地位的,基督教是認為人性本惡,因此人們對人治是不信任的,所以西方人希望建立一種能約束人性「惡」的工具,於是建立了一中普遍的規範對人進行約束,最後這種規範進一步形成了「法」,羅伯斯庇爾也不會脫離這一傳統思想的影響。加上,羅伯斯庇爾在啟蒙思想家的著作吸取了自然法的精神,於是他認定是法律精神規定了人生來而且是始終是自由平等的,這是人生來的權利是無法剝奪的,因此他義無反顧地為自由平等能在法國得到實現而鬥爭。

羅伯斯庇爾對待恐怖的態度及轉變

羅伯斯庇爾認為「法」賦予每個人的權利是平等的,因此一個人無權隨意剝奪另一個人的權利除非它享受了超越「法」規定的限度,而這種剝奪也應該通過合法的途徑進行。有如此思想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冷酷無情的,絕對不可能在短的時間內成為暴力的支持者。而羅伯斯庇爾就是一個「珍愛人類鮮血的人」,一直以來他就是恐怖的反對者。羅伯斯庇爾沒有參加巴黎人民第二次及第三次武裝起義,沒有參與「九月屠殺」,儘管人們都認為在這幾次實踐中他扮演的是鼓動者的角色,是他在積極激起人民心中的憤怒,是他在唆使人民犯罪。但是在1792年9月2日的「九月屠殺」中丹東是司法部長;吉倫特派的重要人物羅蘭表示對此事的遺憾但又認為是無能為力的。羅伯斯庇爾是一個無行政職務的人,他無力阻止群眾的自發行動,除了表示遺憾還能做些什麼?羅伯斯庇爾在群眾中所謂的「煽動性宣傳」,只是為了讓群眾知道事實的真相,只是盡一個議會代表對選民負責的義務,他無法控制如此眾多的群眾的思維。羅伯斯庇爾沒有違法他一貫的法制主張,在這次行動中人民針對的對象是封建的反動勢力,他們正是危害社會公共規範的人應該受到制裁,雖然羅伯斯庇爾無法使他們在法庭得到法的制裁,不過人民執行了這一權利表現的是公共意志。羅伯斯庇爾之所以避免捲入此事,主要是血腥的行為畢竟是不人道的,他當時還沒有勇氣去面對。但這一次使已經深知群眾力量的羅伯斯庇爾對人民的力量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他感到了人民力量中的危險因素,他應該把這中危險轉移到反動勢力的身上。而羅伯斯庇爾對兩次人民武裝起義的漠視,主要是擔心內部的鬥爭會削弱同盟的力量和加速同盟的分化,且他也不希望將法國一次次推進鮮血之中。

然而如此一個親善的人卻由於外界的重壓而被迫走上恐怖道路的。當1792年8月開始執政的吉倫特派雖然竭力推行穩定法國的的措施,他們積極對反法同盟作戰但沒有對外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對內企圖繼續打擊保皇黨勢力並推行斐揚派的土地改革政策,但是拒絕人民要求最高限價的呼聲而力圖維持自由經濟政策,但一系列措施沒有取得應有的效果法國依舊在貧困和外敵入侵之中。吉倫特派無力挽救社會危機,人民只能再去尋求一個統治者,於是激進的雅各賓派被推到了法國革命的最前沿。

雅各賓派執政時情況是極為危機的。由於王黨分子和吉倫特派的都希望奪回失去的政權而導致全法國的83個郡有60個發生了叛亂,尤其是旺代的王黨分子挑唆當地的農民進行的起義一直得不到控制;不甘失敗的反法同盟一面繼續支持流亡得法國王黨分子一面又攻入法國境內,英國則在海上對法國進行了封鎖;同時法國國內的經濟狀況極為惡化,失業人員激增,食品等生活必需品極為匱乏,物價飛漲,紙幣不斷貶值,人民為了迫使當局實行最高限價不斷進行武裝示威,激進的忿激派、巴黎公社以及內部的埃貝爾派都要求雅各賓派實行恐怖統治。以羅伯斯庇爾、丹東為首的雅各賓派領袖們認識到在當時的情況下如果不採取恐怖的統治政策,那麼法國革命的勝利果實必將失去,資產階級的領導權必將失去,吉倫特派和斐揚派的的政策都暫時無法滿足革命形勢的需求,那麼在非常時期就只能採取非常的手段。不是雅各賓派選擇恐怖,而是恐怖選擇了雅各賓派!

羅伯斯庇爾與危急中的法國

恐怖統治包含政治和經濟兩個方面,即政治上的的恐怖政策和經濟上的「統制經濟」。羅伯斯庇爾作為一個中下層的資產階級革命家深知自由經濟對於資產者、對於資本主義發展的重要性,他反對的是違反市場經濟原則的囤積居奇和投機倒把。但是因為「祖國在危急中」,雅各賓派領導人清醒的認識到只有儘可能的集中有限的財力物力,儘可能的滿足人民的限價要求,才能對內鎮壓封建反革命,對外打敗反法同盟,否則當封建勢力反攻倒算時很多資產者將一無所有。至於政治上的恐怖是以革命的恐怖對付反革命的恐怖,這在當時反革命氣焰囂張的時候完全是必要的,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宣判自己的死亡。正是因為羅伯斯庇爾和丹東清楚恐怖是形勢所逼的暫時行為,所以他們才敢大膽的同意恐怖的開始,一旦形勢好轉恐怖就會停止,因為恐怖的目的在於恢復秩序和營造符合資本主義發展的環境並實現《人權宣言》中的承諾。他們對於恐怖唯一要做的是控制恐怖的發展,使恐怖不要超過資產階級的控制範圍。例如,1793年9月人民的起義迫使雅各賓派實行全面恐怖後不久,代表下層人民的忿激派領導人雅克?;盧就因為提出了過分激進的主張被羅伯斯庇爾扔進了監獄,同時忿激派也被鎮壓。

1793年9月15 日法令重申了穀物和麵粉的最高限價,9月29日法令又規定了對各種生活必需品的「普遍最高限價」以及工資的最高限價。但救國委員會只是迫於需要才推行統制經濟的。資產階級對於限制經濟自由的國營化充滿了敵意。統制經濟對救國委員會來說只能是一種保衛國家和革命的權宜之計。

同年9月17日頒布了《懲治嫌疑犯條例》,這成為了恐怖政策的代表性法令。此法令的頒布的確使反革命分子心驚膽戰,但內容含糊不清使人在理解和執行中容易出現偏差,打擊面不僅限於嫌疑犯而且包括可能是嫌疑犯的人,法令中不僅打擊反革命分子而且還要牽連家屬,加上形勢危急處理難免草率難免會出現擴大化。到1794年5月,全國被捕的嫌疑犯總數超過30萬。很難想象如果當時法國擁有如此眾多的反革命嫌疑犯,封建勢力沒有復辟成功!

雅各賓派似乎一開始就無法控制住局勢了,巴黎的斷頭台似乎格外的忙碌,每天都有被革命法庭宣判死刑的反革命叛國者被送上斷頭台,這個法庭只要一經宣判就不得上訴,在這個法庭上被告失去了一切的權利像一隻羔羊一樣任人宰割。羅伯斯庇爾、丹東對此都是無能為力的,他們只能儘可能少使人在巴黎上斷頭台,為了安撫民眾,徵得他們的支持犧牲人類的鮮血是必要的。在恐怖一開始就有如此多的鮮血,人民的瘋狂是重要的因素。從一開始,群眾的懲罰行動中便夾雜着公報私仇的成分。5無可否認,當人民看到過去騎在自己頭上的老爺夫人們在自己手中結束生命無疑是一大快事,也使他們產生了雅各賓派是他們的救世主的錯覺。

如果說羅伯斯庇爾從一個溫和派在經過四年革命的洗禮後成為一個暴力革命者,那麼至少在一開始他的心裡還存有對人類生命的珍愛。1793年10月國民公會被清洗了,有136名吉倫特派及其支持者被開除,其中不少人可能會以叛國通敵的罪名處死,但羅伯斯庇爾據理力爭認為只應該處死首惡分子,從而挽救了63條生命,但這卻成為埃貝爾派指責羅伯斯庇爾對革命動搖的口實。當然在這一事件中羅伯斯庇爾也表現出冷酷無情、殘忍以及用肉體消滅的辦法對付持不同政見者。如果說處死瑪麗?;安東內特是為了取悅人民的話,那麼把布里索、維尼奧、羅蘭夫人、巴伊、巴納夫等一大批法國大革命中的卓越領導人推進斷頭台則屬殺害持不同政見的同志。如果這些領導人的罪名成立,那麼法國人民是在一群叛徒、反革命、賣國賊野心家的領導下開始並取得了法國大革命的極大勝利!難怪丹東從一個興奮萬分的農民那裡得到布里索等22人被處死的消息時會感到雙重的悲哀。不幸的是不久以後,布里索的命運就降臨到丹東和埃貝爾等人的頭上。從肉體上進行消滅無疑是最簡單最徹底的,當然羅伯斯庇爾也免不了成為斷頭台下的主角。

由於缺乏對恐怖執行者的限制,恐怖特別是在政治上逐漸變得瘋狂起來。大權在握的特派員隨心所欲的主持恐怖。11月7日富歇和科羅·德布瓦來到里昂進行了大規模鎮壓,處死1667人,斷頭台不夠,還輔以步槍排射。7截至9月份,260名被送到革命法庭的人犯中有66名被處死刑約占1/4。8在1793年的最後三個月里,395名被告中被判死刑的有177名,占45%。1793年8月底,被拘於巴黎個監獄的囚犯有1500人,到10月2日增到2398人,到12月21日有猛增到4525人。9儘管恐怖出現了擴大化,但恐怖政策的確起到了嚴厲懲治敵人,震懾反革命勢力的作用。這正如聖茹斯特所說的:「……但是在人民和敵人之間除去寶劍外,沒有任何共同之處。對於那些不能用正義來管理的人,必須使用鐵棍來統治。」儘管死者中有許多不明真相的群眾,但正如勒費弗爾說的:「但我們應該理解,在這場鬥爭中,背叛者比原來的敵人更難得到寬恕。」

伯恩斯和拉爾夫認為:「雖然他(指羅伯斯庇爾)在發起恐怖統治中只起了很少或者說沒有多大的作用,但是要對它的擴大它的範圍負有責任。」對於恐怖政策羅伯斯庇爾認為革命是為了實現憲法,革命只是實現自由、平等和持久和平的手段,恐怖是消滅人民公敵,保護善良公民的合法權益。儘管羅伯斯庇爾堅持認為在對待嫌疑犯上要進行甄別,要嚴厲打擊首惡之徒而不是懲治一片,但是如果不出現恐怖的擴大化就不能稱之為恐怖。在恐怖的執行中會有一批人成為這一政策的犧牲品,恐怖本來就是突破常規的措施,缺乏限制的機制;恐怖中有一大批無套褲漢參與其中,群眾的熱情很容易轉換成政治上的狂熱,而恐怖又無法離開人民;再則實現恐怖為的是達到保衛脆弱的共和國的目的,恐怖在當時是一種責任因此恐怖的控制問題就十分的棘手,無論是羅伯斯庇爾還是丹東對此都無能為力。因此在這個非常時期由此而對羅伯斯庇爾加以非難,顯然有失公允。

在經濟方面,1793年10月初組建了征糧的革命軍,迫使農民交出糧食。國民公會於11月12日授予食品供應委員會武裝徵用一切工場和全部農業收成的權利。食品供應委員會嚴格按照限價法令規定物價,制定了各地生活必需品的價目表。典型例子,特派員聖茹斯特在在只有四萬人的斯特拉斯堡下令徵發了五千雙靴子、一千五百件襯衣和兩千多張床。徵發主要是針對富人進行的,霜月1日(11月21日)羅伯斯庇爾在雅各賓派匯報聖茹斯特執行任務的情況時指出:「你們看,它為窮人的生計搞垮了富人。這種做法喚起了革命的力量,鼓舞了愛國者的鬥志。貴族都被推上了斷頭台。」

恐怖統治的成效是令人歡欣鼓舞的。法國國內由於有效抑制了囤積居奇和投機倒把,實行生活必需品的徵發配給制,物價飛漲、貨幣貶值問題得到了控制,在巴黎再也不見排長龍買麵包和搶購生活必需品的現象了。由於懲治嫌疑犯條例的公布處死了一大批反革命分子,純潔了革命軍隊,充分的後勤保障及一批優秀軍官的湧現,鼓舞了軍隊的鬥志增強了法軍的實力。對內,在年底基本上鎮壓了保王黨和吉倫特派的的暴亂,特別是平定了旺代保王黨煽動的的農民起義;對外,10月16日儒爾當在瓦迪尼戰勝了奧地利,12月19日拿破崙收復了被英軍占領的土倫,12月26日奧什和皮什格律打敗了普魯士軍隊,到1794年初法國的領土上不再有戰爭,戰爭的勝利保證了法國的安全,捍衛了大革命的勝利果實。應該公正地說,是恐怖使得法國從危急中走出來。

恐怖統治恢復了國家的權威,用強制力克服利己主義和服從紀律,使他們能自覺的團結對敵。15恐怖賦予了革命政府無限的權力,無限的權力保障了恐怖政策的順利實行,恐怖的成功又極大的增強了革命政府的威信,也將羅伯斯庇爾的威望推向了頂峰!

羅伯斯庇爾的悲劇

當敵人遠離法國境內的時候,法國人理所當然的認為恐怖也應該漸漸的逝去。索布爾認為「嚮往和平生活的人、嚮往經濟自由的人,都希望救國委員會放鬆約束、削弱權限。然而,還在持續的戰爭和春季重新發動的戰役卻仍然需要這些保障勝利的條件。如果救國委員會向日益公開的寬容派攻勢退讓,他還能保持無套褲漢的信任這一勝利的基本條件嗎?革命政府剛剛站穩腳跟就受到了反對派的兩面夾攻。」

羅伯斯庇爾清醒認識到自己不屬於無套褲漢,自己也不屬於資產階級的中上層,雅各賓派得執政是因為得到了無套褲漢的支持,得到了下層資產者的擁護。由於軍事行動的繼續還必須繼續執行統制經濟,還必須犧牲農民們的利益,在廣大農民看來還在受剝削;儘管廣大的市民階層歡迎限價法令,但是當限價落到自己頭上時又會產生不滿;資產階級由於被限制了價格和利潤,無法實現他們希望的自由貿易,對統制經濟極為不滿。如果取消限價,自己的同時就失去了最可靠的基礎,如果繼續限價擇優違背了本階級的利益。最後羅伯斯庇爾選擇了中間政策。無套褲漢對放鬆物價而不取消工資限價的行為極其不能理解,資產階級對不能對統制經濟進行根本上的調整而對羅伯斯比爾失望至極,這樣埃貝爾和丹東就有機會跳出來同羅伯斯庇爾較量。

劉宗緒認為恐怖統治是大革命中的非常措施,其抑制資本主義發展的措施同他革命的目的相違背,也不符合資本主義自身的發展規律;在恐怖基本完成歷史使命後應該迅速的退出歷史舞台,而把革命的主要任務轉移到會符合發展生產力上來,並為資本主義的發展創造最有力的條件。於是丹東就竭力主張恢復資產階級的社會秩序,實行較為寬鬆的經濟政策從根本上改變統制經濟的原則,同時要求結束政治上無原則的恐怖實現社會的法治。這無疑是符合時代發展要求的,社會的發展要求另外一種政策。同時埃貝爾派所代表的無套褲漢等下層人民要求繼續統制經濟繼續限價。羅伯斯庇爾派被夾在中間。正是在這種情況下羅伯斯庇爾既不能違背自己的階級利益,又不願已失去統治的最有效的力量——下層人民。

如果由於戰時的繼續統制經濟還有進行下去的必要的話,那麼在法國國內繼續實行恐怖政治則是沒有充分理由的。連羅伯斯庇爾也承認:「革命政府所以需要非常的行為,那時因為周圍的環境是動盪不寧和變化無常的,特別是因為,為了對付新出現的和嚴重的危險,它必須不斷採取新的迅速的手段。」18也就是所這時恐怖政治已經完成自己的歷史使命了。但正是由於雅各賓派內部反對派勢力的迅速興起,使羅伯斯庇爾感到了威脅。五年的革命鬥爭是他充分認識到權力的重要性,權力是如此具有吸引力,誰掌握了它,不僅能牢牢掌握自己的的命運,也能主宰他人的命運。只有擁有它,羅伯斯庇爾才能實現他建立一個民主平等的小康共和國的夢想。羅伯斯庇爾看到是恐怖實現了法國從危急中走出來,那麼恐怖也可以是他的資產階級共和國的夢想在法國成為現實。他沉浸於一種想象之中,但埃貝爾和丹東成為他獲得至高權力的障礙,他只能用大革命中人們能普遍接受的方式處置他們,那麼他就愈加不會放棄恐怖政治。羅伯斯庇爾不容許有人侵犯他的權威,他認為自己是法國大革命原則的唯一最好的執行者,誰違背了他的意願就是反對法國大革命,他已經陷於個人中心的黑洞。於是他將兩派都送上了斷頭台。革命統一戰線徹底崩潰了。接下來就是大恐怖。

羅伯斯庇爾從埃貝爾和丹東派的反對中產生了反革命勢力依舊強大,而且不僅存在與外部還存在於革命政府的內部的觀念,這樣他就積極支持並促成了庫東提出的牧月法令在1794年月10日的通過。法令取消了辯護人制度和預審制度,在沒有證據的時候可以用推理判案,大恐怖開始了。從1794年3月—6月10日巴黎有1251人被判死刑,而6月11日—7月26日有1376人被判死刑,其中原第一二等級占5%,原第三等級占74。5%,其餘是軍政官員。正如馬克思所說的雅各賓派後來是把恐怖作為保護自己的手段,這是法國革命的悲劇。

人們在恐怖後期見到的是一個矛盾的羅伯斯庇爾。一方面羅伯斯庇爾竭力贊同牧月法令,一方面又召回一些恐怖時期的主要濫殺無辜的特派員,要求建立甄別委員會,沒有將埃貝爾和丹東派殺絕。他的內心又反對恐怖又要求恐怖就連羅伯斯庇爾在1794年2月5日的國民公會上也承認:「如果在和平時期,人民政府的力量是美德;在革命時期,這種力量就既是美德,又是恐怖。沒有美德,恐怖是有害的;沒有恐怖,美德就是無力的。」20他到底還是主張有節制的恐怖,他和丹東的主張沒有本質的衝突,但是他也是人,他有自己的缺陷,這種缺陷會在一定條件下暴露出來,恐怖成就了羅伯斯庇爾,也埋葬了羅伯斯庇爾。用革命的恐怖對付反革命的恐怖,看似有理,但事實上同樣是違背大革命原則的。

尾聲

羅伯斯比爾是法國大革命中的人民革命家,更是一位資產階級革命家。他的悲劇在於:相信人民的力量,但不相信人民。羅伯斯庇爾在幾次巴黎人民武裝起義中認識到資產階級要取得反封建的徹底勝利,就要依靠人民的偉大力量;但由於當時廣大普通的法國勞動者素質過低,羅伯斯庇爾又認為廣大人民根本無法承擔法國大革命的領導任務,根本無法理解這場偉大革命的歷史意義和根本目的,因此資產階級要緊緊抓住領導權避免人民的盲目性為打亂了反封建的正常進程。最後羅伯斯庇爾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而人民也被看似雙重性格的羅伯斯庇爾帶進了彷徨和觀望之中!

羅伯斯庇爾沒有料到自己也是法國大革命的過渡者,小資產階級共和國的方案無法滿足法國資本主義發展的要求,也不符合資本主義發展的規律。資本主義的發展不會在蛋糕尚未做大時就討論蛋糕較為平均的分配問題,資產階級的中上層很快拋棄了羅伯斯庇爾。這些他沒有認識到盧梭的思想不是法國大革命的原則,盧梭的《社會契約論》和人民主權說是對資產階級的嚴重威脅,當然他也無法認識到,也就更不可能甘心退出歷史舞台!

1794年7月28日清晨,也就是熱月10日,已成孤家寡人的羅伯斯庇爾和聖茹斯特、庫東等雅各賓派的主要領袖們一起被送上了斷頭台。在「國家剃刀」前的那一刻,羅伯斯庇爾再一次感到了個人生命的脆弱,他的生命就這樣被結束了。和布利索、丹東、埃貝爾以及數萬法國人一樣,羅伯斯庇爾也成了法國大革命的殉道者。

雄壯的《馬賽曲》在法蘭西大地上迴蕩了兩個多世紀,這催人奮進的旋律很容易將人們帶入對轟轟烈烈的大革命的回想中。大革命是法國最為津津樂道的歷史,它使「法蘭西萬歲」成為法國人的信仰,而這信仰真正的確立是在雅各賓派的恐怖時期。萊昂納多·達·芬奇說:歷史是真理的女兒。羅伯斯庇爾的形象勿容置疑的應該躋身於法蘭西資產階級民族英雄的行列。他和其他大革命的殉道者們一起用鮮血寫下了一個永不褪色的口號:法蘭西萬歲!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