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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邊的口紅(褚廣崇)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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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邊的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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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邊的口紅》中國當代作家褚廣崇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碗邊的口紅

近幾年,我的讀書筆記邊上記了許多擬寫的文章,標題有了,主題有了,有的甚至還寫了開頭幾段,終於擱置下來,一直沒能動筆寫完,留下了很多殘損的軀殼,空蕩蕩的,趴在紙上,跟瘦骨嶙峋的冬天樹枝一樣,寒冷的北風從它們身上呼嘯吹過,它們卻依然保持鎮靜與沉默,矜持得讓人感到難堪,惶恐和羞愧,不敢直視半分。

比如,有篇題目叫《黑暗的童話》,寫了幾句,不知是困了睡着了還是有事耽誤了,反正後半部分空着。開頭是這樣的:「我睡了,只這三個字就足以把我推到孤獨的邊界。窗外,燈光沒有瞌睡,夜空的星星擠着調皮的眼睛。曾經,我們把天的白熬成了夜的黑,仍然有說不完的話題。曾經,我們相信這世上有童話,因為你我相遇就是一個童話。曾經,我們心知肚明的拒絕,再美的風景也會衰敗凋零。我不怕孤獨,因我常坐在孤獨的左右,多年來和它勾肩搭背稱兄道弟。」重讀這些文字,早已忘了當時的情形,單從字面上看要表達什麼主題,也是朦朧不清的,怪不得就草草煞了尾。這樣半拉不全的文字還有很多,就不一一列舉丟醜了。

約摸四五年前,有個周末,興之所至,在書房裡翻騰舊紙片,上班頭幾年的書信捆了一厚摞,蒙塵已久,小心翼翼展開了幾封,往昔的日子就跌跌撞撞迎面撲來了。有家信,有朋友同學寫的,也有實習期教的學生寄來的,我突然想起在山上的第一年,有一天收到了十六封信,把收發室的劉大爺都驚呆了,而那樣的驚喜和收信記錄怕是永遠都不會有了。可能就是因為那份驚喜,或者是那麼多溫暖的信伴我度過了很多孤寂的夜晚,我想寫一篇文章,記錄當時的交遊種種和細小的感動,題目都擬好了:《舊書札——斜暉脈脈水悠悠》,不知最後怎麼就無疾而終了。

還有一個文章題目是《母親識字》,大概是緣於一次和母親的視頻通話,突然覺得有必要把她的識字經歷寫下來。母親年幼時家裡窮,不曾上學識字,及至嫁到褚家,父親是固原師範學生,尚未畢業即遭遣返農村,大搞農村支援建設,算是讀書人,後來在當地小學教書,家裡有書籍報刊,平日裡母親耳濡目染,逐漸認得一些簡單漢字。我們姊妹上學讀書,母親在忙完一天的活計之後,會在燈下督促我們的功課,跟着我們也認了不少字詞,有些古詩她都會背誦了。我上師專的時候,還給母親用工整的字體寫過幾封信,給她匯報在學校里的學習和生活,回到家後,母親說我的信她全能讀懂,不用父親幫助,父親開玩笑說:「你媽媽也是半個讀書人了!」我們聽後都笑了。

還有一篇題目是《故鄉的野草》,名字取得籠統而奇怪,大約是一次回到老家,在房前屋後轉悠,見到自己小時候熟悉的野草,比如稗草,香茅,刺加蓋,駱駝蓬等,也有以前不太常見的野葡萄,曼陀羅,掃帚草等,感覺野草其實也在不斷變化遷移的群落和腳步,跟長了腿腳的人一模一樣。想到自己離開故鄉的種種奇幻際遇,於是想寫一篇這樣的文字。計劃是豐滿圓潤的十八九,而現實總是骨感粗糲的八九十,在日復一日的庸常瑣碎里消磨了多少應該做的事情,應該完成的文字。好在,我寫完了《故鄉的地軟子》,《故鄉的苦苦菜》等,而且反響還不錯,稍微安慰了自己偷懶倦怠的心。

《秋色無痕修行始》,看這個標題,應該是在某個秋天擬定的,有點恬淡、禪意、超脫的樣子。每年春秋季節,尤其秋季,我總能在自然的嬗變和韻律中觀察到太多的草木生命,伴隨着風雨和光影,看它們破土而出,攻占地盤,繼而看它們經了夏天的繁盛,走進秋季的豐沛、金黃,最終乾枯、凋零。季節是天地萬物的師宗,它極具耐心,不用任何語言,也不用教鞭,卻給我們默默講授書本上不曾寫到的知識,還有對生命的理解和感悟。人生一世,草生一秋。這一經典表達,道破了在草木中看到生命的真諦,是一個人感受最深徹的智慧映照。當時在這個題目的下面還標註了這麼一句:「美麗高貴的東西被摧殘,無論物質和精神,依然還喜歡,就是修行的開始。」重讀此句,愧於當時的懶惰,沒有把更多想要表達的寫出來,只留一枚殘破的棋子,在四季輪迴中伴我繼續在人世間修行。

《格子雪》,純粹是因為喜歡加手欠。有年冬天,下了好猛的一場雪,氣溫驟降到零下十度。一大早,我呼着長長的白氣,騰挪在學校操場四周,靠着草綠色的防護網拍雪景,鼻子和手指差點都凍掉了。好在拍的幾副照片還能遮過眼,朋友圈裡高若虹老師看到了,囑咐我寫一篇雪景文字,當時一興奮一激動就取了這個題目,只有天知道怎麼竟沒了下文。自那以後,每次活動集會見到高老師,幾乎都會想起來還欠着這篇文字呢。

拖延,懶散,藉口,忘卻,等等,惡劣的積習毀了我多少應該寫而沒能寫出來的文字,在倍感羞愧的同時,也想到了張愛玲曾說:「月圓是畫,月缺是詩。」一篇散文,一部小說,一首詩,寫完是最起碼的要求。可是世間的事怎會有那麼齊全的「起碼」呢?圓滿的畫,殘缺的詩,懶散的人,構成了整個作者創作的圖景,點染勾畫,潑墨留白,交上了寫作的答卷,好與壞,任人評說,也憑風吹雨打,霜浸雪埋。

那些未完成的文字,就像碗邊的口紅,殘缺里透着美,給人無限的想象空間,這種感覺現如今反而有點迷戀和喜歡了。[1]

作者簡介

褚廣崇,男,生於上世紀七十年代,寧夏固原人,現在北京工作,老舍文學院散文班學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