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父親！(布如故)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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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父親！》是中國當代作家布如故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父親！父親！
我趕緊定了返鄉的連飛的機票，五千公里的路途日夜兼程，腦子裡不時浮現8歲時我第一次見您時和最近一個月向您告別時的情景。一種從未有過的不可描述的沉甸甸的感覺像洪水般把我淹沒，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感讓我有些恍惚，腦子裡卻是滿是那些年你對我的暴力教育和無數次形而上的政治課。
我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寒冬里被園丁拋棄的一株植物，再沒有人會用這種炙烈的愛來呵護我了，再也不能激烈對峙對抗你對我的這種塑造，我忍不住給我的孩子說:爸爸是孤兒了，爸爸沒有爸爸了。
您用心良苦一直想把我造成您期望的樣子，我們像所有前世修來的冤家一樣，相恨相懟，不知道您成功了沒有？反正到目前為止，我還奔走在人生三觀正確的大道上。
也許，成長的痛苦總是那麼地深刻，那麼地讓人難以忘記。您對我成長期的壓迫，記憶里總是那麼的粗暴！
記得高中某次假期中午，本來父子言談甚歡，突然就不知道怎麼扯到了人生觀的問題上來了，這個命題本身就自帶無數個歧義。你多次試圖糾正我青春期的偏執，把我引導到您認為的正途來，沒想到您兒子就這麼執拗不卑不亢的與你大聲理論，滿嘴的哲學詭辯詞弄的你無比惱火，最後您還是忍無可忍的認為還是施暴最有效。
當你揮起老拳向我砸來的時候，我不知咋地就想起1984年您對我三次刻骨銘心的體罰（我曾把它寫進我的作品裡，你看後只是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那時您要求我走路要抬頭、挺胸、目不斜視，回答問題要聲音洪亮、乾脆利索。
1985年冬天您看不慣我在寒冬里一副沒出息的猥瑣樣，獎賞了我一記巴掌，要求我再冷也別縮着脖子、哈着腰和袖着手。
1986年讓我去找丟失的羊，我一副漫不經心走路搖歹搖歹（步伐拖沓），你當即解下皮帶一路抽打嘴裡逼叨着:給我快點走，立正、稍息、快步走！以至我多年後散步也健奔如飛。
想起種種，我也怒不可遏快步跑到廚房，拿起菜刀對着自己手腕來了一刀，嘴裡惡狠狠的爆詞:讓你再控制我我就去死，我是你能控制的嘛？當血留出來的時候，當時您快傻掉了，看到您被嚇到的表情，我差一點就笑場了。
1996年高三復讀失敗，我求您再給一次復讀機會，您拒絕的很堅決並撂話說:「我沒那麼多錢浪費在一個沒有能力的廢物上，就好比上樹，自己都不努力往上爬，底下的人再使勁又有什麼用呢？你讓我羞恥！」。
話比皮鞭子還傷人！
您讓我參加工作，讓我自己養活自己。那次我和您的隔閡更深了！
我曾固執的認為，如果您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的命運將會徹底的改變。我不再用正眼看您，好好不和您說話，就是說話我也會很火的嗆您。我在您的屋檐下跟您打起了冷戰，您多次低聲下氣的想找我緩和，都被我冷漠無情的拒絕了。
第二年春天，你看我瘦弱的身體確實不適合在大田班裡拼力氣，你讓我去考成人大專讓我學好就業的獸醫。那次我沒懟您，但也沒給您好臉看，只是有點怨恨地聽從了您的安排。
去上學的第一學期，我沒給您寫一封信，寒假也不回家過年，賭氣去烏魯木齊的夜總會打工當服務生，我甚至討厭花您給我的血汗錢。我用這種只有您懂的方式折磨您，那個假期您對我的同學破天荒滿眼淚花的說起了對我的思念，在我回家後我的態度還是那麼的不冷不熱，一次你鬱悶的喝了酒，多了，大聲地哭了！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指責我的狠心。
去年，我想留起鬍子，讓自己看起來有些文藝范兒！您在我面前沒說什麼卻告訴我姐說:老家習俗老人在，孩子忌諱留鬍子。你終於學會了儘量避免和我可能發生的衝突，我當時就笑着把鬍子剃了個乾淨。
作者簡介
布如故，男，江蘇三強律師事務所律師，蘇州大學法律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