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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州戲藝人的辛酸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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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州戲藝人的辛酸記憶》中國當代作家泗州戲藝人的辛酸記憶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泗州戲藝人的辛酸記憶

在淮北廣大地區有「凍死迎風站,餓死不要飯」的豪言壯語。其實在現實中能做到者則微乎其微。災荒之年為了活命,要飯是必須的。早期泗州戲藝人就是靠賣藝要飯而活下來的,這個卑微起點和選擇,決定了他們要在很長時間裡遭遇各種常人難以想象的辛酸與痛楚。

泗州戲早期藝人在挨門乞討過程中,雖有憐憫之心人家不少,但也有為富不仁,也有冷嘲熱諷白眼,更有關門拒絕辱罵之。他們一副擔子或一輛獨輪車,每日四處流浪,無以為家,到了能擺場子演出的時期,莊子上「大戶人家」會以傷風敗俗之詞或抵制或驅趕,或刁難;到了集市街頭,還沒開張,地痞流氓就到了,敲詐勒索是常態,見有姿色的女子還要猥褻調戲一番,甚至升級。社會上還有些不厚道的人稱他們為戲子,王八,藝娼,下九流,清規戒律使他們活不能進官場,死不能進祖墳。有一句唱詞「車屋草圈常常住,又來了'爺們』把俺欺……」車屋草圈是當年農民放牛車養牛的地方,髒亂差不說,狹窄得只能勉強棲身,還有「爺們」來欺負,這不是親屬之爺,而是那些地痞流氓土豪,物質和精神上的打擊是如影隨形,朝夕相處。

這些藝人想保持尊嚴都身不由己,有時地方集鎮逢會,泗州戲班子會被廟會會主叫去演出助興,這些廟會會主都是當地黑白兩道通吃的人物,地痞流氓斷不敢隨意騷擾,但是演出曲目不是由戲班子來決定的,是由會主來決定的,會主大多品位不高,也為了滿足他們那些狐朋狗友的趣味,就點那些淫詞濫調猥語,插科打諢,裝瘋賣傻作踐的篇子和小戲。今天我們看到的《打幹棒》已經做了很大改動,那時的《打幹棒》在今天就是掃黃打非的對象。演員們都是有人格底線的,一家老少都在,倫理風化使然,也不情願演一些下流的東西,但在他人屋檐下,不能不低頭。這些藝人,有時會被賭場老闆叫去演出,賭場烏煙瘴氣,基本都是烏合之眾,但為了討點賞錢,女演員受盡凌辱,污言穢語不說,還動手動腳,摸摸掐掐。有時去富人家唱堂會,為祝壽喜事助興,場合「文明」點,但這樣演出演員必須端坐那裡,一唱就是小半天,起碼有兩個小時。也是很苦的。

最殘酷的就是給鄉民土豪做一些祭祀活動,比如請神敬鬼、燒香還願迎財神等,主演者在燒香後要用刀尖在胸口劃十字,以見血為好,說明心誠則靈,驚天地泣鬼神了,這樣才能達到驅除邪魔鬼魅、消除災難厄運、慶賀人壽年豐的願景。這樣,如此賣力,主家不僅給點賞賜,也獲得連續演出幾天「願戲」的機會。所謂「願戲」,就是通過藝術的表演,來表達主家許願和還願目的。

到了城裡以後,泗州戲藝人還是以地攤演出為主,有時「借雞生蛋」到茶棚為茶棚老闆招徠茶客,他們順便演戲,一出演完,便「使扣子」或曰「拿簽子」,即暫時終止演出,由女演員向茶客要聽戲的錢,要忍受閒言碎語,還要忍受地痞流氓的調笑戲弄。看似滿臉賠笑,誰知淚水往肚裡咽。

很多行話也可以反映泗州戲演員悲慘生活,諸如「唱戲唱到死,沒有銅錢買燒紙」,「台上笑臉迎,台下淚暗吞」,「父母無志氣,賣仔去做戲」,仔,就是失去自由的學徒。「做戲頭,乞食尾」指台上風光一時,台下社會地位低下。

很多泗州戲藝人天賦和才藝,是當今很多明星大腕不可比的,他們演「路頭戲」,在沒有劇本和固定的唱詞念白情況下,僅憑故事框架和分場提綱,即興發揮,就可以天衣無縫地演繹一部戲,而且繪聲繪色,栩栩如生。但在舊社會鮮有千里馬,也無當權者青睞,只能在底層苦苦討生活,直到有了共產黨,他們和泗州戲才得以一天一天發揚光大,光彩照人。[1]

作者簡介

許衛國,江蘇省泗洪人,當代作家、戲劇家,系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戲劇家協會會員、南京遠東書局文學顧問。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