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拼(王茂長)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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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拼》是中國當代作家王茂長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比拼
1
村東頭狗頭不理包子鋪老闆楊名朝夫婦，不到五點，兩口子就起來，刷洗完畢，進入炒菜室。楊名朝把鮮肉沖洗乾淨，利刀熟練地在案板上切成小塊，噹噹當地剁了起來，聲音變換着節奏，抑揚頓挫，高低有序，刺入耳膜美妙的樂章把附近的雞鴨鵝狗從睡意中喚起，村莊就有了開門、走動的腳聲。楊名朝把配好的調料調製好，去揉醒好的麵團，揪出大小均勻的面塊，置於面板，揉搓後，一手持麵杖，一手捏麵團，龍飛鳳舞地用擀麵杖壓出厚薄一致圓圓的麵皮，如一個模倒出來的，無有兩樣。妻子張花帶好口罩，圍着雪白的圍裙，擔負着包包子的任務。小湯匙把盛起的肉餡置入左手中的面片，放下湯匙的右手揪着麵皮繞着肉餡打着摺，打褶的右手一晃，一個九摺圓圓小籠包子就置於籠扇上，轉眼工夫，同樣形狀，同樣大小，同樣皺褶的小籠蒸包，如一枚枚的白菊，均勻地放滿好幾扇籠扇。張花掀開沸騰的鍋，忍着撲面的熱氣，把包子籠扇摞在鍋上，蓋好蓋。喝一碗湯的時辰，包子就出籠了。把包子翻倒在簸籃里，冷涼了，拿起包子吃一口。啊，美極了，幽香沖鼻，柔軟不膩。
天亮了，騎電動車上班的年輕人，打住車，走進包子鋪，包子楊示意讓他們坐下。年輕人早餐來包子鋪用早餐不是一次兩次了。
楊老闆，昨天吃的包子，香味還留在嘴裡哩！年輕人望着簸籃里，外表似一朵一朵地綻放白菊包子說：來上六個！好來！包子楊利索地把包子夾到小塑筐內，端給年輕人。年輕人舀上碗免費粥，叨過來兩塊臭豆腐，美滋滋地吃起來。用過餐的年輕人，邊起身邊說：太好吃了！取出一張十元的錢放在桌上：楊師傅，別找了，一抬腿騎上電動車，哼着小曲，揚長而去。
吃過狗不理包子楊小籠蒸包的吃客，個個贊口不絕，一傳十十傳百地引來大量吃客。屋內的飯桌不夠，人很擠。又在門前搭起棚子，讓幫手買來桌凳，招攬吃客，買賣很是興隆。楊名朝擀麵皮，張花包包子，時不時地下籠扇給顧客遞包子，口罩遮不住滿臉的微笑。
「長沙臭豆腐五角錢一塊，玉米粥不收費隨便喝唻！」。來吃早餐人們，不但享受着包子的口福，更是大碗大碗地喝玉米粥，補足半天身體消耗的水分。
臭豆腐是從幾十里外的縣城超市上批發來的，正宗的湖南長沙特色名吃。外焦里嫩，鮮而香辣。焦脆而不糊口、細嫩而不膩嗓、聞之臭氣撲鼻，食之濃香透心。
十多個小時的勞作，一天下來，兩口子筋疲力盡。吃過晚餐，就十點多了，打掃完衛生，楊名朝命令妻子去休息，自己一個人數那些零錢碎幣，看着當天數千元的進項，楊名朝笑了，困神悄悄從他身上走掉。看來，一個月的純收入不下五千元！楊名朝高興的自語着。
以早餐為主，中午、傍晚如果來吃飯喝酒，來者不拒，要菜做菜，要飯做飯，反正裡屋有麵條、魚肉、各種青菜準備着。犯不着與村西頭的申氏鯉魚飯館大顯身手地掙買賣，搶商機。
牆上掛着電視，不到飯食時，閒客目不轉睛的看電視節目，雅興上來，對着話筒瀟灑地唱上幾嗓。路過飯鋪的人，拉不動腿，停了下來，看電視，聽歌曲，到了飯食，乾脆掏錢繞上一頓。
幾個月下來，楊名朝在銀行里的存款達五位數字，借款的條子也在抽屜里排隊了好多。外人問他一月下來能賺多少，他皺着眉，搖着頭，沒多少，可總比伺候那幾畝承包地強多了，流的汗也多了，睡覺卻少了，體重倒減了。
千多人的村子，居家人過日子，遇到紅白大事，慶賀生日，學子升學，喜慶生子，免不了請親朋好友、莊鄉鄰居前來祝賀一番，買菜，借碗筷碟子、桌子凳子，讓主家幾個白晝忙得頭昏腦脹，不亦樂乎，到頭來剩菜剩飯滿盆滿桶，一連幾天吃不完，倒給雞鴨豬狗。家家富裕了，村裡的生靈歸飼養大戶承包了，村街少了雞鳴狗叫，少了異味刺鼻。門前房後乾淨了，街道硬化潔淨了，有專職保潔員專門清掃。村東街口，楊記狗不理包子鋪是解決慶賀生日，親朋好友，貴賓來客，會餐聚會的首家飯鋪。曾在天津打工的楊名朝看到了在老家發展的商機。要把狗不理包子手藝，在自己村子生根壯大。他把想法鄭重的告訴妻子，妻子張花一聲叫好：早就想開個包子鋪了，沒敢張口，怕你為難，一沒資金，二無場地。二人一拍即合，找到村委求援，村委很支持，經協調聯繫，在村東街頭騰出常不在家一戶村民的宅院，租給楊名朝做包子鋪用。
哎，要不是村委村民的幫忙，恐怕現在鋪子也不開張不了。
對啦，你趕緊去村西街頭「糖醋鯉魚」申氏鯉魚飯館借給的一萬五千元還給人家，在資金急需之時，人家二話沒說，先後兩次借給錢。僅是街坊，又不是親戚。頭次借的沒沒還，又借了第二次，人家有交情、夠朋友，連借條都不讓寫。咱祖輩交友，有講信用老實做人的好傳統，名聲在外，不能讓咱們這輩人毀了，把錢快去還給申大哥。
好的！早該還了！
2
做糖醋鯉魚是西街申記糖醋鯉魚飯館申鵬老闆的拿手好戲，也是就餐人絡繹不絕的定海神針。為服務村民，方便吃客，他走在楊明朝經營飯館的前面，在村西街頭開了首家糖醋鯉魚飯館。在楊名朝開業祝賀的那天，他第一個前去祝賀，並付了一份厚重的厚禮，付禮那天，他當着大家的面，對楊名朝夫婦由衷的說：老弟啊，弟媳啊，俗話說，同行是冤家，俺可不是那號人，咱沾不上邊，開飯館我是咱村頭一家。開張那天，村鎮領導，部門頭目聞訊趕來祝賀、剪彩，熱鬧非凡，干群予以厚望。你開業，我絕不會嫉妒排斥。老弟呀，你們經營好了包子鋪是對俺們的啟發與鞭策，絕不會在背後拆台說怪話，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們的生意好了，我臉上有光彩哩！
是啊是啊，您生意火了，我們，不，全村的人都會喝彩！
申記糖醋鯉魚飯館開業五年來，不管掙多掙少，年年賺錢，人們估計在銀行的存款可達六位數以上，問申鵬時，他笑哈哈地點頭，毫不顧忌。在宣揚掙錢發財的同時，老宣揚手頭緊吧，錢不夠用。他說：錢多有錢多的用法。買車啊，在城裡購樓啊，孩子上大學用啊，很多花項在等着他哩。不過他也不是很小氣很吝嗇的那類人，看準那些實在守信的人，在危難之際，別說借兩千，就是借三萬五萬的，只要能開口，就毫不含糊毫不遲疑的地借給，甚至連借條都不要。抽屜錢不夠，讓來人喝茶等着，叫妻子尤秀龍騎電動車馬上去銀行去取。當然，借債人也會瞄準申鵬較清閒的時候去借的。
尤秀龍是丈夫老闆申鵬的得力助手，人若天仙，口似彈簧；體型嫵媚，舉止嫻雅。客人尚未進院就甜甜地答話，招攬吃客。聲音的甜美，服飾的得體，舉止的動人，不亞於大城市那些訓練有素，和藹可親的年輕女服務員。來客尚未決定就餐，就把他口袋中，用微信、或支付寶的飯錢死死抓住了。周到地服務，甜甜的笑臉，讓客人非下次再來不可。
正在擦地板的尤秀龍聽到街東張花的聲音，立即放下拖把，笑嘻嘻地迎來：大妹子，你怎嘛有閒工夫來啦，看穿戴整潔，提個時髦的女士小包，就猜到來的目的。她一抿嘴：申鵬在那間屋，回來喝茶。
張花把錢交還給了申鵬，沈大哥，我代俺家那口子謝謝您了，要不是您雨中遞傘，雪中送炭，救急了營業資金不足，俺家包子鋪是辦不起來的。
是啊，開飯館，要有足夠的資金來支撐的。
誰有多的閒錢呢，前些日子，要不是遭疫情，經營怎能慘澹呢！客人少了，生意虧本。沒您的資金，包子鋪真的會垮台破產了！
啊，弟妹呀，誰沒個難處呀，這點小事不用老掛在心上，往後急用錢，告訴聲就行，讓楊老弟也別不好意思。
好，不再耽誤您時間了。申鵬微笑着目送張花走出飯莊。
3
糖醋鯉魚是濟南一帶傳統的名菜。濟南北臨黃河，黃河鯉魚不僅肥嫩鮮美，而且金鱗赤尾，形態可愛，是宴會上的佳肴。《濟南府志》上早有「黃河之鯉，南陽之蟹，且入食譜」的記載。」
申老闆一邊細心地清洗鯉魚，一邊對配料的妻子尤秀龍說：楊名朝夫婦在村東頭開的包子鋪，咱可不能使絆子，說閒話，不怕他們引客人，搶買賣。人的經驗能耐是在與對手競爭中練出來的，你說是吧。尤秀龍點着頭，佩服丈夫的大度與心胸。
咱村人都知道，名朝家的為人，從老一輩就都實實在在，沒有坑人的壞心眼，跟這樣的人打交道，用不着多考慮。正在擇菜的雇員小吳聽到老闆說話，搭腔了：我吃過楊師傅的包子，那種感覺太好了，吃一回，還想再去吃，一年也忘不了。
狗不理包子楊，絕不會坑人。為人正直，實在，包子做得好。我敢說，當年皇帝乾隆要是吃了他的包子的話，準會請他到宮廷里去獨家做膳。
申記糖醋鯉魚飯館讚揚狗不理包子楊的美言，讓吃客傳進楊名朝夫婦的耳朵，對沈鵬一家的表里如一的言行，深信不疑。
交這樣的同行朋友，真是幸運，感謝老天的安排。楊名朝長嘆着。
村東村西，兩家飯鋪成了各自的一面鏡子，他尊重他，他讚頌他，似乎誰也離不開誰，兩家生意興隆、風火了近十年。
世界多彩，眼光高了，年輕人逐漸外出打工，有錢人先後在城鎮買樓，於是家裡留守的淨是老弱病殘人，不少房子隔三叉五地成了無人戶，村子漸漸成了空殼村。狗不理包子鋪與申記糖醋鯉魚飯館，生意冷清起來，斷斷續續地吃客少了，補不上生意的虧欠。
一天，東街、西街路口同時在牆上出現了一張同樣的驚人好訊息：
特大喜訊---虧本也甩賣
自八月十二起。人不分男女老少，住勿分本村外地，凡來本飯館用餐者，一律茶水不收費，雞蛋湯不要錢。
特此公告
申記糖醋鯉魚飯館
++++年++月++日
廣告一出，那些愛貪便宜的人，蜂擁而來，大部分均是鄰村的年輕人，老年與病殘者很少來湊這熱鬧。於是茶客酒友圍滿了酒桌，流水席接着一茬又一茬。划拳的，猜火柴巴的，，幺三呵四，如過大年。申鵬夫婦與雇員小吳，忙的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於是尤秀龍硬着頭皮請來幾個待業的大學畢業生幫忙。
狗不理包子楊聞聽到街西申記糖醋鯉魚飯館改進了經營方式，轉虧為盈，又風風火火起來，於是也在醒目的牆上貼上一張廣告：
好消息
本鋪新上免費豆漿，凡來本鋪就餐，買四個包子以上者，免費一個，買八個包子以上者，白送兩個，豆漿、稀粥隨便喝。 特此公告
楊家狗不理包子鋪
++++年++月++日
幾個好友主動走上門來，幫襯楊名朝的包子鋪生意，狗不理包子鋪生意大有好轉，又活泛起來。
申記糖醋鯉魚飯館，經營重新火爆，明贏實虧，只有申鵬自己心知肚明。他卻咬着牙，像往常臉上掛滿笑容與坦然，虧本破財的痛苦卻深深埋在心底。妻子尤秀龍，看着丈夫的這幅比往常心中更有成竹的摸樣，也就很放心，很踏實了。他信任丈夫的魄力，深信丈夫的能耐。穿着時髦的衣服熱情的招攬來客，不忘媚眼樂語。
4
一天，濛濛細雨不斷，楊名朝的包子鋪暫時清閒了些，感恩似地來到申記糖醋鯉魚飯莊。聽到腳步，尤秀龍馬上迎出院來：楊師傅，你來得正好，老申在屋裡喝茶哩。
申鵬起身，讓座，倒了杯龍井茶水遞給楊名朝。
老弟啊，這些日子真夠俺忙活的，要是不下雨，哪有空飲茶？
是啊，我也沒空來這裡。
兩人親切地談起了鄉情，友情，談起了形勢，述說着生意與老輩人就建立的深情厚誼。楊名朝再次對申鵬的雪中送炭深表謝意。
別看村子成了空殼村，但我的生意還是很紅火，還是有錢賺的。
哎呀，真是佩服老哥啊，我那包子鋪，天天忙活，簡直是窮忙活，一月掙不了仨瓜倆棗，還是搭進家底去好多，哎，真不想幹了！
可別泄氣，老弟啊，越是時令對咱不利，越要挺起胸來，強硬起來，一干到底，辦法總比困難多。你看是吧。這個把月來，我與你嫂，還有雇員，薄利多銷，天天忙得不可開交，工資沒拖職工欠一分一文，還有盈餘。
還是你有辦法啊！
酒菜端上來了。楊師傅起身：我得趕回去，還有不少事辦。
我知道，你也是忙人，不下雨沒空來我飯莊。來了，就陪你老哥喝兩杯吧。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就留。再嘗嘗你嫂子做的糖醋鯉魚吧，不收你的錢，哈哈·····申鵬滿臉的真誠。
.糖醋黃河鯉魚端上來了，這是申鵬夫婦一道最誘人的拿手好菜。至親，貴賓來了，才把這道菜做到極致。擺到桌上的糖醋鯉魚，呈琥珀色，艷麗奪目，汁明芡亮，香氣撲鼻，只誘得楊名朝口水欲流，不得不咋吧着嘴吧向嗓子裡咽。
楊老弟，先都叨一口，嘗嘗你嫂的手藝。
好！二人緩緩叨魚。楊名朝一咬。啊，賽極了！外黃里嫩，甜中帶酸，醇而不膩。楊名朝受寵若驚。那次中秋節全家在糖醋鯉魚飯館—他這裡會餐，做的還真不如這次好吃。
好極啦，美極啦！楊名朝贊口不絕。
別披你哥我的馬屁了，來！乾杯！
酒到八成，申鵬提高了嗓門：不是我老申吹，我打算在鎮上租處大院落，大門掛上：東海申氏鯉魚龍門大酒莊。開張那天，第一給你下請帖，願大駕光臨。
有氣魄，有氣魄！楊名朝伸着大拇指，連連讚嘆：到時一定來，一定來！
哎！申鵬倒長長嘆了口氣：不易呀！
有什麼難處，請說，咱這樣的好兄弟。
相信你會辦到，不過弟妹願意嗎？
楊名朝一拍大腿，我能做主，她會同意的。
申鵬終於把資金急缺的事告訴給了楊名朝。
不用十萬，就借你八萬吧，我寫個十萬的條子給你。記住八萬，借期一年。他目視着楊名朝的臉色，宣誓似地補充了一句：請老弟放心，大酒莊開業不出半年，保證把錢給你！
申鵬把借條寫好，借條給楊名朝，名朝推辭。
不用條子，我哪能信不過你啊！
最好的兄弟，也要賬目清晰！
申鵬把借條塞給楊名朝。次日，楊名朝帶着十萬元現金單獨找到申鵬，申鵬收了八萬現金。
不久，申記糖醋鯉魚飯館悄悄散火了，申鵬老闆不知去向。
那天，尤秀龍早上起來，見桌上有一紙條，上面寫着：秀龍，對不住了，我去外地發展，掙錢後歸來，不用找我，打聽我去哪裡。
你夫
天哪，怎嘛這樣啊！她打開抽屜，發現兩張銀行存摺不見了：咱們的飯館還能開下去嗎？
夥計們到齊了，不少提議：我們找找申老闆吧！
不用了，他遠走高飛了，找不到的。她含着眼淚對大夥說：看來飯館得暫時停業了。她讓管家把魚肉青菜、包子饅頭分給大家，把工資發放下去，她含着熱淚傷心的說：這些年來，大夥辛苦了，申大哥一霎半會回不來，啥時回來，何時營業，請各位侯聽通知，在此，謝謝大夥了！他深深向大家鞠了一躬。
楊名朝聽到風聲，到街西頭悄悄看個虛實。果不所料，飯館成了廢品收購場。到鎮上打聽，始終打聽不到申鵬開大酒莊的消息與跡象。楊師傅匆匆趕到申鵬家裡。尤秀龍如變另人，打扮不再有以前風光。沒好氣地問，明朝老闆，你來幹嘛，
我找申大哥，聽說他不在家好多天了。
他出遠門了，哎，我說你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奧，嗨！我是最近聽說的。
楊名朝吞吞吐吐：他，他借了我一筆錢！
什麼？借你錢，我怎麼不知道？多少？尤秀龍顯得異常驚訝。
八萬，他說要在鎮上開家'東海申氏鯉魚龍門大酒莊』，錢不夠。
胡扯，借與不借，我都沒見！尤秀龍「啪」地一聲朝地上吐了口吐沫：怪不得那天喝酒，你倆嘰嘰咕咕好半天，我看嘰咕不出好屎來！反正申鵬不知干麽去了！好多日子了！
啥時不見的。
一個多月前。
啊！我的天啊！楊名朝真的慌了：騙子，披着人皮的大騙子！
你說誰啊，我正尋找誰把我男人拐走了呢！她「啪」地一聲，又吐了口吐沫，用手指按着鼻側，「撲哧」一下，噴出鼻涕：俺申鵬這麽個大方人，村里村外誰不知道！笑話，他能給你家借錢？只有別人給我們借錢，你也借過。要說我男人給你借錢，鬼才信呢！滾，別在這裡侮辱我家的人了，太煩人了！
6
楊名朝回到家，飯不吃，茶不喝，蒙頭就睡，一天多也沒起來。
包子鋪關門了。張花，終於喊醒丈夫，問清緣由，氣的咬牙切齒，幾乎暈了過去。
錢的事，你不好好放聲狗屁，吱聲一下，你上哪裡找他去要呀！活該！
沒幾天，西街給申鵬打工的小吳，開着輛拉貨車，向街東狗不理包子鋪進發，車上坐着尤秀龍與幾個壯勞力。
車停在大門口，尤秀龍在前面帶着人走進院子：進屋去，把冰箱、冰櫃、彩電、沙發收拾乾淨，都抬到車上！什麼值錢裝什麼！尤秀龍叉着腰，吐沫飛舞。
來人抬的抬，裝的裝。尤秀龍一腚蹲在地上，大哭大喊：我的天啊，楊名朝你不是人，你給我聽着，你把我男人偷偷地不知道弄哪裡去了，我家的飯館也幹不成了，找不到我男人，給你們沒完！啊呀，叫我怎麼活啊！哭叫的聲音分貝極高，雞狗驚得亂叫亂跑。
走路的，騎車的停下來看熱鬧。
家電用具裝上車了，車滿了！
一輛電動車在院裡停着。尤秀龍止住哭，站起來：把電動車裝上！
裝不上了！
笨蛋，院外不是停着他家的進貨車嗎，車鑰匙還沒拔出來，裝上開走，盡他媽的本事施！尤秀龍又把嗓門提高八度。
楊名朝夫婦眼睜睜地看着申家把房內房外的值錢家具用具都給拉走了！
張花氣憤地指着楊名朝訓斥：你是啞巴，還是頭不會叫的蠢驢，借給她家錢，還來搶東西，連個驢屁都不放！熊包一個，怕死鬼！
你勇敢，你好漢，你是我的巾幗大英雄！好了吧，有門，把錢給追回來！
好，好啊，你個楊名朝，你個蠢貨，你借出去的錢讓我去要，搶咱家的東西讓我追回，行啊，真行啊，你等着瞧！張花憤憤地走出院門。[1]
作者簡介
王茂長，（王兵），濟南人,共黨員，中國林學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