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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不知身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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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不知身是客》中國當代作家曾令琪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夢裡不知身是客

散文大師余秋雨在《文化苦旅》里寫道:「周莊對於我,是樂於參觀而不會想到要長久駐足的,而同里卻一見面就產生一種要在這裡覓房安居的奇怪心愿。」是的,同里雖然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江南水鄉的小鎮,但她卻散發着古樸、直率、天真的美,讓我在去過多年之後,面對喧囂的滾滾紅塵,仍然對之回味無窮,夢繞魂牽……

如果說白馬秋風的塞上是一個性格粗獷、豪放的中年男人,那麼杏花春雨的江南便是細膩、婉約的二八佳人;至於同里,我的感覺卻是江南眾多佳麗中童顏鶴髮的太婆:滄海桑田曾經她的眼,鴻爪留痕曾經她的心。青春雖然逝去,但當年的風采依稀可見。她就這樣靜靜地坐着,看庭前花開花落,看天上雲捲雲舒。

不信嗎?那我來個「有史為證」:

同里舊稱「富土」,唐初,因其名太侈,改為「銅里」。宋代,有文人將舊名「富土」兩字相疊,上去點,中橫斷,拆字為「同里」,沿用至今。同里古鎮四面環水,鑲嵌於同里、九里、葉澤、南星、龐山五湖之中,建築依水而立,鎮中家家臨水,戶戶通舟。鎮區被川字形的十五條小河分隔成七個小島,許多古橋又將小島串為一個整體。以「小橋流水人家」著稱,是目前江蘇省保存最為完整的水鄉古鎮。

同里的文化傳統是有很深的淵源的。同里鎮北一公里多的「九里湖」,原先有九里湖面,煙波浩淼,東南與「同里湖」相連。惜於70年代被圍墾,南北一條大堤硬把湖一分為二,西邊占了大半,起先墾作稻田,現均為養殖魚塘。東面雖為小半,湖面仍不失靜穆與美麗。著名的「珍珠塔」的故事就發生在「九里湖」邊。男主人公方卿家在「九里湖」南,女主人公陳彩娥家在「九里湖」北。故事中有湖南、湖北之詞。「九松亭」在「九里湖」西,現在的九松公墓邊。鎮上猶存陳彩娥住的堂樓,現在原址旁成了「珍珠塔園林」。當初「九里湖」被圍墾,出土眾多文物,有良渚陶器、戰國印紋陶、唐宋瓷器等等,其中部分現存於「吳江博物館」。據周圍村民說:當時湖底有宋代石板街和好多水井,罈罈罐罐到處都是,打碎算數。歷史的陶瓷雖然被無知的衝動打碎了,但重文的傳統卻積澱在人心,一代一代地繼承、發揚了下來。同里人世代勤奮苦讀,知書達理,教育發達,人文薈萃。據有關方面統計,自南宋淳佑四年(公元1247年)至清末,同里先後出狀元一人,進士四十二人,文武舉人九十三人。一個小鎮,文風如此之盛,讓人讚嘆不已。

踏過同里的每一寸土地,我如同翻閱着一本厚重的史書,從這裡走過的一批批名人志士,真是星漢燦爛。如何發掘同里的人文精神,弘揚同里的醇厚民風,保護同里的古蹟古物,這是歷史賦予今天的同里人的重任!

一輩子瀟瀟灑灑、妻子死了都可以鼓盆而歌的莊子,在《莊子·大宗師》里說過:「古之真人,其寢不夢。」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難道修行到一定的境界,就會不再為人生而煩惱?可惜我非「真人」,難怪歷來多夢;去同里之前,我就作過很多夢;在夢裡,我千百次地猜想着同里的容顏。我想,同里應該是這樣的――

「二月春風似剪刀」的初春,染柳煙濃、細雨濛濛的清晨,一條深深的雨巷裡,一個女孩撐一把油紙傘,歡快地走在如絲細雨打濕的青石板路上。她身着大襟印花衣,頭裹藍花布,腰系小圍裙,和着笙蕭,踏着鼓點,影影綽綽閃過白牆、青苔、垂柳間。她帶給我的是一簾能在古鎮留住一夜的溫婉潤潔的甜夢……

九曲迴旋的彎彎河濱,朦朧的晨曦中,一位洗衣婦蹲在河埠頭,腳邊是一個木盆。她的身後,是一排排低低的、密密的、寂靜的小木屋。西天的月牙兒還掛在柳梢,河上升起一片潮濕的霧氣。「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她那一下一下的搗衣聲,如同富有節奏的曲子,餘音裊裊,縈繞耳際,和着潺潺的流水,輕輕拂掉我心靈上的人世風塵……

黃昏時分,不拘哪個地方――也許是自家的門前,也許是一株大樹下;也許是雜花生樹的河岸,也許是造型優美而長滿青苔的小石橋邊――一個飽經風霜的老人,靜靜地看着遠方。西下的夕陽在天邊抹出最後的一道霞光,霞光給老人的輪廓鍍上耀眼的金光,金光讓老人變成一尊歷史的雕像……

同里,就如同這樣的一尊雕像,她承載着歷史的厚重積澱,她包含歲月的雙眼,讓我羨慕,讓我渴求,讓我神往!

與許許多多的江南水鄉一樣,原來的同里也是楊家有女,養在深閨,不為外界所知,近年來卻因文人墨客的吟詠潑墨,因旅遊觀光的遊客眾多,而遐邇聞名。

同里周邊大小湖盪星羅棋布,沿岸屋宇叢密,街巷逶迤。鎮內悠悠綠水,分明「水巷小橋多,人家盡枕河」之蔚然。不僅如此,同里深厚的人文底蘊,不來,你自然不會感受得到;來了,則會驚艷嘆絕――原來,在商業發達的今天,千年一貫的樸素,也可以美得如此的耀眼。同里的美,在於一亭一閣,一橋一堂,更在於那些到處充滿故事的隱約。

歷史自是多情的,它把愛無私地給予了同里,讓她千年流芳,而不是被歲月的風沙湮沒。這樣看來,歷史還是偏愛同里的,同里又是幸運的。這一方江南的水鄉澤國,因此而別有風味,更增嫵媚。她用繾綣,用溫婉,用無言,不過一個眼神,就輕易讓人戀戀難捨。

著名美學家王朝聞說:「一千個讀者,就會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在人們的眼裡,同里也一樣。正因為這樣,人們從不同的角度,用盡一切能夠想到的詞彙,讚美被歷史的面紗遮掩了千年的同里。

在同里,我們可以處處感受到她因為古老而彌足珍貴的美。

你看,一排排因為年代久遠而發黑的黛瓦白牆的老屋,一棵棵因為碧水滋潤而姿影婆娑、翠色慾流的楊柳,一段段因為無數代人踩踏而顯得光滑、長滿青苔的青石板街道;縱橫交叉的水巷,清亮的河水,空寂的窄巷,沿街而立的騎樓,石拱橋邊的垂柳依依,房前朵朵黃花下斑駁的門板,屋後低低矮矮的絲瓜棚,宅院中蜿蜒折回的流水,水道上搖轤而過的小船……午夜夢回,你盡可以聽到欸乃的櫓聲,從窗外飄然而過……

你看,同里歷史久遠,古色古香。古橋,古樓,古塔,古寺,古宅,同里名人多,人文薈萃。她的美,不只是「一泓月色含規影」、「兩岸書聲接榜歌」的纖麗,還有種閒逸灑脫。南宋至清末,鎮上先後建成宅院三十八處,寺、觀、宇四十七座。水、橋多。鎮上有各朝代的古橋四十多座,有南宋詩人葉茵建造的思本橋,元代的高觀橋等。都是古色古香的造型。同里最有名的就是江南名園退思園。此園在不大的面積里精巧安排,移步換景,讓人耳目一新。崇本堂、嘉蔭堂兩堂,太平橋、吉利橋和長慶橋三橋,都很有名。諺曰:「走過太平橋,一年四季身體好;走過吉利橋,官運生意步步高;走過長慶橋,青春長駐永不老。」這三座普普通通的橋,代表了同里人對未來的幸福的渴望,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同里的思本橋,從古至今,始終有着非常的意義。它是古鎮最古老的橋,始建於南宋,距今已有七百多年,橋名「思本」,令人想起「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有點哲理意味。

你看,同里處處一個「小」字。小鎮,小船,小河,小街,小巷,小店鋪,小戲台,民居小樓「一線天」,最近處兩家隔窗對飲,可以握手問好。這個小鎮,最小的橋是坐落在環翠山莊荷花池上的獨步橋。兩人相遇需側身而過,單孔拱形,小巧玲瓏,堪稱一絕。最能反映同里人勤奮好學的橋,則莫過於普安橋,又稱小東溪橋。最富有神話色彩的古橋是富觀橋。在此橋的龍門石上,有一幅惟妙惟肖的「桃花浪里魚化龍」石雕。因為橋多,所以「走三橋」就在光陰的流逝中成為同里古老的民間風俗。

說到同里,人們不可能遺忘的人,則是金松岑。

從「九里湖」回同里鎮上,要經過「同里中學」,校內有一幢舊小洋樓,名「天放樓」,市級文物保護建築,原是「同川學校」校舍「紅樓」。主人金松岑,又名天羽,號鶴望,吳中耆宿,出生於同治年間,世代同里望族。金松岑畢生致力於興教救國。1902年,30歲的金松岑在同里創辦第一所公學「同川自治學社」,倡導「誕育軍國民」,從此,這裡走出一大批愛國志士,名人學者:柳亞子,王紹鏊,金國寶,范煙橋,楊千里,徐平階,薛天游等。柳亞子在回憶這段時光時說:「此時的同里,正是東南人才薈萃之區,風虎雲龍,一時會合。」1946年,金松岑最後一次回「同川學校」,在校舍「紅樓」前為學生講話:「我同川乃報仇雪恥之邦,非藏垢納污之地……」擲地有聲,今猶迴蕩。今天,站在「天放樓」前,緬懷先輩為民主自由奮鬥,愛國愛家之心油然而生。更值得稱頌的是金松岑創辦過吳江第一所女子學校「明華女校」。在同里,當時還有一所女校「麗則女校」,舊址在退思園邊,為退思園主人任傳薪創辦。任傳薪也是金松岑的學生。師生同辦女校,為吳江培養了一大批才女,真謂功澤後世。

2003年底,還是在「同里中學」,學校基建工地發現新石器時代崧澤文化墓葬。一件四方陶壺精美之極,為國內僅有,還有玉器及各式陶器出土。墓葬清晰可見,邊上紅燒土歷歷在目。據考證,史前部落首領下葬,要陪葬生前所用之物,其數量多少代表身份大小。葬後在墓上要燃起大火,曰「燎祭」,圍着大火,人們或歌,或舞,或號。原始的宗教、文化在部落活動中孕育,誕生。

站在遺址前,我的思緒飄過幾千年,遙想我們的祖先在這裡勞動創造的情景,有一種激盪心靈的感動。我想,真是地靈生人傑啊。要是能讓來同里旅遊的人都得到這種感受,那麼,旅遊就會成為一種對於歷史文化的真正的享受

我曾以為,白雲蒼狗,江南的那份儒雅和飄逸似乎都被淹沒在歷史的汪洋之中了。而領略同里的美,卻讓我心頭為之一震。那小橋、那流水、那古巷、那醇厚如陳酒般醉人的吳儂軟語,無不引發我無限的幽思。

如果說天堂一般的蘇杭是以其得天獨厚的自然環境而聞名,那麼僻處江南一隅的同里就是以其隨緣的姿態而取勝;如果說身居城市的蘇州園林以其精巧而不露痕跡的人工堆疊傲世,那麼遠在山野的同里則是以其素樸的本色而令人傾心。

世事變幻,人生無常,如同繞着同里彎彎曲曲地伸向遠方的小河,終歸要奔向大海。在同里靜靜而溫暖的懷抱,我靜靜地與她一起溯回到古遠,細細地觸摸歷史,真真切切地感知未來。剪不斷,理還亂。同里的美,已經深深地留存在我的心底――薄霧輕籠着古老的小城,於清晨看看濛濛的天空,輕撫岸邊的依依垂柳,悠坐千年不變的烏蓬船;或於黃昏在溫柔的雨絲中,在寧靜的夜間輕踩清脆的響着回聲的石板,拖着木屐走進狹小的深巷……江南的同里,她帶給我的不僅是風花雪月的往事,不僅是雲淡風清的回憶,更多的還是那由古運河的浸染而生出的沁人心脾的情致,是那一份經過歷史長河淘洗而漸漸淡忘的恬靜、閒適與安詳。

走在青石板上,夕陽從巷口那頭斜斜地穿了過來,我仿佛聽到了時間斷裂的聲響,沿着鋪滿卵石的路,我走過同里,走過喧囂的人群。江南水鄉的生活,就像門前流淌的小河――斑斕的日子解讀着駁岸邊石枕上的滄桑,河埠的村姑沖刷着《似水年華》的惆悵,安詳的老人訴說着《林家鋪子》的舊事,鮮苔班駁的石階上飄逸着「花雕」的酒香,碧綠如藍的河水裡縈繞着「梁祝」的吟唱……

徜徉同里,沉浸在一個古老幽深的夢裡,我如醉如痴。在美妙無比的夢裡,我似乎已「樂不思蜀」,忘記了自己是一個遠道而來的蜀人,不禁對着自己疑惑起來:我究竟是在天上,還是在人間?夢裡不知身是客啊,我的同里,你這東方的小威尼斯…… [1]

作者簡介

曾令琪,1988年畢業於南充師範學院中文系(現西華師範大學文學院),中國辭賦家協會理事。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