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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 古城小鎮的詩人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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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 古城小鎮的詩人驥夫》中國當代作家李景寬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專欄 古城小鎮的詩人驥夫

古城小鎮的詩人驥夫

在我家鄉西部有座古老的小鎮,是清朝末年修築的最後一座城池。現在,城牆皆已不復存在,就連殘垣斷壁也無跡可尋。據說,當年六品道台周冕奉旨放荒,帶着道士站在這片荒原高處,定睛眺望,發現這裡像一座蓮花盆,於是,決定在這裡建古城。同時,委託解甲歸田的武官於成久等按昌字五井設計,修築「昌五城」,設置機構,使昌五成為肇東的發源地和早期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也是黑龍江省西南部地區的一個開發較早的重鎮。這裡人傑地靈,冰雪畫派創始人於志學、金源文化專家、作家湯士安等,皆在此出生。

1946年農曆冬月初三,瑞雪飄飛,昌五五區二村花園屯一家農戶傳來嬰兒誕生的啼哭聲,戶主宮鳳山喜得貴子。他是從合居鄉舉家遷來的,正逢土改,分得了房子和耕地,又被推舉為副村長,他給兒子取名宮少夫。後來,宮少夫從事寫作時,給自己取筆名驥夫。

驥夫在昌五一中念初二時,學校舉辦徵文活動,他的作文《李三友》榮獲一等獎,學校將此文推薦給《北方文學》,在「中學生作文」專欄發表。這篇作文中的李三友,並非是他的同桌或同學,而是他家所屬的生產隊車老闆子,可見他初中時代便把眼光投放到農民身上。此文在省級刊物發表,無疑給他帶來莫大的鼓舞,從此他愛上了寫作。

1963年,他考上了高中,因一場大病而失學。在家養病期間,他幸遇愛好寫作的昌五第一小學教導主任陳友君,跟他學寫各類文學作品。同時,堅持學文學,唐詩宋詞,古典文學,他拚命自學,還學會了寫古體詩。病癒後,他一邊在生產隊勞動,一邊寫作,創作熱情空前高漲。他結識了兩位昌五人,《肇東報》編輯全俊文和柴烈,於是,《肇東報》副刊常有他的作品見報。後來柴烈任《哈爾濱日報》副刊部主任,他常有詩歌、散文在《哈爾濱日報》《北方文學》發表。《黑龍江日報》副刊編輯謝右芳向他邀稿,他寫了散文《生產隊的春天》,在省報上刊發了半版,《肇東報》用整版的篇幅轉載。黑龍江省著名詩人、《黑龍江日報》副刊編輯陸偉然向他邀稿,在他家住了一宿,兩人徹夜長談,他腦洞大開。那時,王傑、劉英俊的英雄事跡剛見報,他寫詩歌頌揚,刊發在省報副刊。黑龍江農村報》副刊部主任趙恆藝來他家邀稿,二人轉、數來寶、唱詞、對口快板、詩歌百餘(首)篇見諸於該報端。他還大膽向省外刊物《萌芽》等投稿,時有命中。《天津文藝》曾發表他的組詩《井架風雲》,其中一首《崗上銀泉》收錄在黑龍江人民出版社編選的詩集《北國春曲》。

1965年農曆臘月十五,家鄉文化館舉辦創作學習班,他結識了家鄉詩人孫金玲、王貴章、閆伯謙。後來,這四位詩人被稱為家鄉詩歌界「四大金剛」。女詩人孫金玲家住縣郊展望大隊,她的自由體詩在省內很有影響,被《北方文學》雜誌社當作重點作者培養。驥夫自從結識了孫金玲,有相見恨晚之感,稱她為姐,兩人經常切磋詩歌創作,甚至睡在一鋪炕上,枕着一個枕頭,用他的話說,兩人交了秦晉之好,省內詩人合集《向陽歌》里分別收錄了二人的詩歌作品。

1966年末,驥夫和孫金玲創辦了全國首家民間自費刊物《紅纓槍》,全國發行交流,產生很大影響。二人交往了十一年,悉心交流,比翼齊飛。在此期間,孫金玲經人舉薦,上鐵路小學代課。1976年八月節後,孫金玲從鐵路小學騎自行車回家途中,在文化館門前不幸被迎面開來的一輛四輪車撞上身亡。縣文教科副科長劉偉主持孫金玲追悼會,驥夫致悼詞,聲淚俱下。從此,心灰意冷,不再吟詩作賦。

翌年,國家恢復了高考制度,驥夫考入綏化中師政治班。畢業後,分配到昌五一中教學。先教語文,後教政治。他幹啥務啥,扔下了寫作的筆,一心撲在教學上。

每次上課,他把自己打扮得整整齊齊,頭髮梳理得一絲不亂,手裡托着教案,邁着方步走進教室。他的一個調皮的女學生背後叫他「端盤子老師」。他講課的語速緩慢,嚴肅認真,與學生和諧相處。他每次叫那個調皮的女學生回答問題時,常常把她的名字錯叫成她姐姐的名字(他曾教過她姐姐)。這一字之差,被這個調皮的女學生抓住了,就是不站起來回答問題。氣得他走到她的面前質問:「你為什麼不站起來回答老師的提問?」她不慌不忙地說:「你沒叫我的名字。」她身邊的幾個同學也給她作證,他知道是自己弄錯了名字,很不好意思地叫聲「請坐」。下次課堂提問,又把她的名字叫錯了,同學們大笑。這個女同學長大後成了詩人,和驥夫在一個詩社,師生關係密切,這是後話。驥夫本來就生活邋遢,剛任教時還注意儀表,後來覺得太累,乾脆恢復了原貌,但手托教案的姿勢卻依然如故。

1981年家鄉文聯成立,致函特邀驥夫參加成立大會,並要他整理孫金玲和他的詩歌作品。他謝絕了邀請,但他很認真地搜集了孫金玲發表在報刊上的詩歌,做了細心地剪裁,寄給了家鄉文聯。

李景寬與詩人驥夫、江山

1996年,家鄉農民詩人劉恩桂到驥夫家請他出山,共同創辦內部交流的油印文藝小報,他沒有馬上答應。他找校長和教導處主任喝酒,提出自己年紀大了,教高中吃力了,要求到學校資料室工作。校領導經過商量研究,同意了他的請求。這樣,同年7月末他才和江山、徐溯聲、趙文厚、由興力、齊雲翔六人到劉恩桂家商談辦刊事宜,他提出刊名就叫《七星壇》,意在要當黑龍江文壇的北斗。大家說他野心大,他反駁說,這是我們的理想,不敢想就不敢做,為理想而奮鬥,心中永遠有大目標。大家被他說動了,推舉第一發起人劉恩桂為壇主,劉恩桂當即掏出50元做活動經費。驥夫負責編稿、排版、印刷,齊雲翔刻鋼板。16開紙、油墨和油印機驥夫所在的資料室有現成的,近水樓台先得月。三年時間共辦27期,17個省、市、縣吸收成員56人,向省、市報刊推薦發表詩歌、散文三百餘(首)篇。

1980年2月,劉恩桂、宮少夫、江山創辦了內部交流的《春泥》鉛字文藝小報,雙月刊,由詩人江山牽頭。發行至十七個省、市、縣,共辦了六期。

2001年4月,由詩人鄭福才任社長,宮少夫和江山任副社長,創辦內部交流的鉛字文藝小報。驥夫提出報名為《松北魂》,意在要辦成松花江以北肇東大地的詩魂。辦了兩年,發行省內外,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從《七星壇》到《春泥》,又到《松北魂》,驥夫和他的詩友們盡心竭力,把小報辦得風生水起,培養了一大批詩歌愛好者。這些小報,還有二百多本文學書籍,驥夫把它們放至木箱裡保存,不幸被老鼠鑽進去全都嗑碎了。驥夫傷心不已的說,我上輩子和老鼠有仇,這輩子遭了報復。

2015年,由江山、劉恩桂、驥夫牽頭,創辦了「北大荒詩社」,後來改為「北大荒文學社」,江山任社長,劉恩桂、驥夫任副社長,還建了微信群「北大荒文學社群」,創辦了內部交流的《北大荒文學報》。

2018年深秋的一個上午,突然接到驥夫兄電話,邀我到小漁館吃飯。上世紀七十年代初我在縣文化館辦創作班時我倆結識。那時,他一表人才,一米七八的個頭,鼻直口方,說起話來很是斯文;如今腰彎了,牙豁了,眉毛和頭髮花白了,屬於「迎風淌眼淚,撒尿呲腳背」那伙的了。老兄特意跑了三十多里來請我吃飯,這麼有誠意讓我誠惶誠恐。見面了,還有他的親家江山作陪。江山是「雙料貨」,詩人兼報人,曾給幾家報紙當編輯、記者,才思敏捷,聰明過人。他的年齡比驥夫還大,楞說跟我同齡,比我生日小。當年辦創作班時,他也是骨幹成員,像個中學生,渾身充滿朝氣。如今雖然年紀大了,但面相不老,身材瘦小,行動快捷,仍富有朝氣。

老哥仨來到了小漁館,選個雅間,他倆去大堂點菜,我囑咐,葷素搭配。他倆點完菜進來,江山拿着半斤裝的貴州老酒,哥仨分了。服務員陸續端上兩個菜,一個湯。葷菜:五花肉片之下埋着炒韭菜;素菜:炒蘑菇,是一根莖上下一般粗的那種,切成絲炒的。

巧嘴的江山端起酒杯代替驥夫兄來個「開場白」,原來驥夫兄要出版一部詩集,邀我作序。這倆傢伙,一唱一和忽悠我,把我忽悠得找不到北了,便滿口答應下來,叫驥夫兄儘快把詩選電子稿發給我,又趁機 「採訪」他,讓他說說自己學詩的經歷,再把「過五關斬六將」的英雄業績表一表。驥夫兄豁牙子嘴說話直漏風,慢條斯理,從頭娓娓道來。江山在一旁不耐煩,打斷了他,勸酒。可也是啊,若聽他講完菜都涼了,我讓驥夫兄把經歷寫出來發給我。

喝酒期間,驥夫兄沉浸在青年時期的回想之中,特別是對他稱為恩姐的孫金玲,念念不忘。驥夫兄喝口酒,小臉通紅,說孫金玲的死與他有關。我大吃一驚,急忙追問事情的原委,並說三十年早已過去了,法律不再追究責任了,你坦白吧。他說,那天吧,孫金玲騎着自行車從文化館門前過,門前的櫥窗里正展出他寫的詩歌,孫金玲回頭瞅,一下撞到迎面開來的四輪車上。我仔細一想,不對呀,櫥窗里展示驥夫兄的詩歌,那得多大的字孫金玲才能看到啊,櫥窗距離大道少說十米遠。再說,他又沒在現場,怎麼知道「孫金玲回頭瞅」呢?莫非孫金玲給他託夢了?他說,是推斷的。我打趣地說,真能扯,我差點又叫你老兄忽悠了。江山抿着小嘴樂,敢情他聽出了「破腚(綻)」。可是,驥夫絲毫也不樂,他是真在自責呀!我和江山也收斂了笑容,陪他默默地喝酒。

驥夫兄喝了幾口酒情緒如常,似乎參透人生,說現在他一個月退休金四千多塊,一個子兒不留,都花完。我問,一旦有個天災病熱咋辦?他說,有一回得了場大病,二兒媳婦拿出十萬塊交給他,讓他安心治療,多暫治好多暫出院,錢剩了還給她,不剩就拉倒。真敞亮——我脫口而出。江山在旁邊美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我一問,原來他說的這個二兒媳婦是江山的閨女。看來驥夫兄還沒被燒酒把腦袋燒壞,還知道往親家臉上抹粉。

杯中白酒進肚了,他倆酒興未盡還想喝,我說你倆喝白的,我來瓶啤的,他倆只好陪我喝啤酒。要主食時,女服務員像炒爆豆似的報了一堆主食名,我聽清了最後那個是「菜糰子」,江山說「來倆」。倆菜糰子端上來了,是玉米面酸菜餡兒的,如小孩拳頭那般大,中間用刀切開了。我當仁不讓,夾了一個;剩下一個,他倆各半個,哥倆夾的時候,不幸把餡兒弄撒了——這個命!酒足飯飽,倆菜沒吃了。打包,驥夫兄拎着。我說,晚上你還能喝一頓,他咧開豁牙子嘴笑了,笑得挺可愛。這正是:

仨老燈,七掛零,

肚子小,飯量輕。

聊寫作,瞪眼睛,

若打雞血,立馬年輕。

兩個菜,還有剩,

忙打包,捨不得扔。

這場酒宴過後沒多久,驥夫兄通過打字社,便把簡歷和一部分電子文稿發至我的郵箱。我等着還有一部分電子文稿發來一併閱讀。可是,遲遲也沒發來。江山打來電話催促,說驥夫兄過幾天要來,還請我喝酒。「要來」的意思我理解了,是來看我寫的序文。這回我長了心眼,寫完不見兔子不撒鷹。可是,由深秋等到冬至,老兄還沒到來。看起來「倆菜一湯」一時半會兒等不到了,我反而感到像欠了債一樣,趕緊敲鍵盤「還債」。當一部封面是奔馬的《驥夫詩選》放在我面前時,我為驥夫兄慶賀,心血結晶終於問世了。

前不久,我要到昌五採訪驥夫兄,替我張羅此行事宜的是女詩人姚傳華,就是當年在驥夫的課堂上調皮的學生,為我開車的是詩人林志超,與我同車而行的還有詩人許海,另兩位是女詩人李艷和著名節目主持人、朗誦家鄧桂蘭,她倆乘坐企業家、慈善家、家鄉殘聯主席、詩人孫根成的車。

冰雪世界,白茫茫一片,加上灰濛濛的霧氣,車開得較慢。剛進昌五門不遠,我乘坐的轎車就在道北拐進了一家門前停下,驥夫裂着豁牙子嘴開門迎了出來。老詩人劉恩桂也從紅河鄉趕來了。這是三間磚房,走進去是走廊,左右兩側是房間,左側是驥夫夫婦的房間,一鋪火炕,屋地鋪着白瓷磚,天棚和牆面刷了白粉,亮亮堂堂。屋地上擺着大圓桌,桌上放着茶具和酒具。隨同我來的文友到右側房間聊天,那是驥夫長子的房間,我過去看了,窗前擺着幾盆花,也許是屋裡溫暖的緣故,有兩株花都盛開了,火紅火紅的。走廊進裡面左側是衛生間,坐便器、淋浴設備齊全;右側是廚房,廚具一色電氣化。嫂夫人在廚房忙着做菜,她比驥夫大三歲,是驥夫的母親特意為兒子選定的,俗語說「女大三抱金磚」,真就應驗了,第一胎是龍鳳胎,接着又生了一對兒女。如今,四個兒女有三個在經商,有車,有房,有存款。驥夫一天三頓酒,晚上還有夜宵酒,小酒壺都捏扁了。

後院是一片空地,足有一畝,白雪覆蓋着。特意趕來的原昌五一中語文老教師、詩人付文閣兄指着東邊那三間磚房說,那也是驥夫家的,租出去了。我稱後院為「後花園」。可以想象,夏天這裡各種果蔬瘋長,紅綠相間,芳香四溢。在「後花園」喝酒,品茗,吟詩,乃人生樂事也。

採訪完,吃午飯時,女主人端上十二個菜,葷素搭配。付文閣兄從家裡拿來昌五老牌子白酒東北小燒王,存放三十餘年了。喝着老酒,品着女主人精心做的菜餚,真是不虛此行。

回到家,餘興未盡,又把《驥夫詩選》翻開細品,半個多世紀,驥夫撰寫的文稿近萬(首)篇,還留有幾句暮年言:老驥伏櫪,難躍潭溪,但騰起四蹄,行程千里,留下永久的足跡……

這部《驥夫詩選》是驥夫自選的精華,有格律詩、自由詩和散文詩。記得當時他把稿子交給老親家江山時,像老雞窩那樣亂糟糟,看來驥夫兄一輩子也沒利索過。心細如麻的江山費了幾天的工夫,幫他歸類、梳理好,就像給一個頭不梳、臉不洗的懶婆娘洗了澡,渾身上下搓得乾乾淨淨,然後交給打字社打了字,這才轉發給我看。我上下打量,這哪是「懶婆娘」,分明是花枝招展、抹着口紅、燙着大波浪、穿着超短裙的摩登女郎。

驥夫兄的格律詩雖受格律的限制,但正是這種限制才方顯出作者駕馭能力的高超,如空中走鋼絲,走得輕鬆那才叫絕。「鋼絲」好比格律,愈輕鬆自如,愈體現作者的本領。

如《詠秋》(一):

楓葉羞紅報時來, 颯爽清風入胸懷。

佇立橋頭望流水, 扁舟逆轉空自裁。

「羞紅」用得妙,不僅把楓葉擬人化,還寫出了她的嬌態,「報時」用得恰到好處:「佇立橋頭望流水」引出了「扁舟逆轉」,而後面的「空自裁」用得絕妙。全詩不晦澀,平實易懂,且韻味無窮。類似這樣的格律詩在本集中俯拾皆是,不得不說,別看宮兄長得沒人樣,格律詩還是美不勝收的。

再如《嗑瓜籽兒》:

瓜籽裡面沒臭蟲,媼翁對食樂無窮。

閒來只把時間嗑,暖屋熱炕焐感情。

頭一句就挺哏,是對歇後語「瓜籽里嗑出個臭蟲——啥仁(人)都有」的反用,接着「媼翁對食」的喜樂情景,後兩句抒發感悟,「閒來只把時間嗑」中的「嗑」用得妙,嗑的是「時間」,更妙;最後收的妙,在「暖屋熱炕」上「焐感情」,一下把尋常小事「嗑瓜籽兒」的意義升華了。

驥夫兄的自由體詩也很有特色,他選取的題材大多是百姓生活中的常見之物、常見之事、常見之人,如組詩《雲》,能夠選取九種狀態的雲,全仗平時注意觀察。再如「老櫃」「老茶壺」「老酒杯」「老戒指」「老醋罈子」「老靰鞡」「老條桌」「老榆樹」「老路」「老字典」等,都能挖掘出詩意、詩魂來,實屬不易。人物如「老勤儉」。我特別對組詩《野刺兒梅》感興趣,其中《法官·石獅子和牛》特別的別致,「法官」「石獅子」「牛」三種意象,居然組合到一起,還不牽強,調侃的背後是警示。這組詩是本文集的「魂」,體現了詩人憤世嫉俗的強烈社會責任感和使命感。

我對敘事詩《菜墩兒》尤為欣賞,把農民風風雨雨走過來的歷史濃縮為老菜墩兒這一具象的老物件,它浸着酸甜苦辣咸,其中有這樣幾句:

妻從母親手裡接過刀把兒

她把菜墩兒翻了個個兒

要填平凹下去的歲月

以告慰先祖在天的靈魂

多麼深刻,多麼富有意味啊!這首《菜墩兒》,是驥夫面對從倉房裡翻騰出來的老菜墩兒,日思夜想,琢磨來琢磨去,終於琢磨出它的味道來。

文集近尾,有幾篇散文詩,也挺別致,只是少了點,沒有讀夠。

肇東詩壇的「四大金剛」曾經在甜草崗叱咤風雲,為開創肇東詩歌新風立下了汗馬之功。驥夫兄作為「金剛」之一,現在也「廉頗老矣」,還能夠一手握酒壺,一手握筆桿,實在令人欽佩。他期望「騰起四蹄,行程千里,留下永久的足跡」,我看是達到了,這部文集就是他「足跡」的閃光。驥夫兄,先收起「四蹄」吧,快喝一壺酒,在這隆冬之際,暖暖身子,然後好撒開「四蹄」,再跑一程。[1]

作者簡介

李景寬,黑龍江省藝術研究院國家一級編劇。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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