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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要好好的(王艷華)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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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要好好的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我們都要好好的》中國當代作家王艷華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我們都要好好的

一列開往廈門的火車上,十一個來自山東各地的年輕人聚集在一個車廂內,大家奔赴的目的地是同一個地方——廈門機場。車廂內又悶又熱,但是因為要去一個遙遠且陌生的城市去工作,大家的心無疑又是激動雀躍的。 十一人之中,只有我和於偉偉是女孩子。彼時的於偉偉長得又高又結實,短髮,愛笑,來自海濱城市威海;負責我們這一路上大小事宜的臨時班長叫王健,來自革命老區臨沂,行事說話比其他人顯得穩重;其餘人中只有岳猛和我算真正的老鄉,來自聊城,長得黑瘦,最突出的優點是眼睛,又黑又亮,讓人過目不忘。彼時的我淡然地坐在這一大群人中,唯一感興趣的是看車窗外那些與家鄉迥異的風景:一路蜿蜒的溪流,錯落有致的稻田,山上青色的翠竹,遠處粉牆黛瓦的房子......夜幕降臨,車廂里的人逐漸睡去,我在攤開的日記本上安靜的記錄沿途經過的那一個個小站的地名以及到達的時間,那時全神貫注書寫的我並沒有意識到,由這列急馳的火車開始,一些人漸漸走進我的生命,並且深刻地留在了我青春的記憶里,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初來安檢

先是為期兩周的封閉式培訓。在太陽下站立,做各種規定的動作,比大學軍訓還辛苦。

此時我們十一人已經與來自其他各省的新員工編排在一起,由不同的班長帶領訓練。「沙場秋點兵」,氣勢夠磅礴,只是我們誰也找不到誰了。

只要是訓練,無論上午還是下午,我最喜歡教官說的只有兩句話,一句是「大家解散,原地休息」,另外一句是「大家解散去吃飯」。聽到最後一句時,又累又乏的我們如遇大赦般拿起飯盒沖向食堂。食堂里的老闆娘長得胖胖的,一見我們如洪水般湧進來,兩隻眼睛就笑得像月牙一樣彎起來......

熬過了難捱的培訓,終於等來了分科室的這一天。於偉偉和岳猛被分到旅檢科,王健去了行檢科......而我去的是護衛科。至於每個科室到底做什麼,初來乍到的我還一無所知。因為我們每天除了訓練就是訓練,機場一次也沒去過......

終於上班了

第一天去機場候機樓上班的情景仍歷歷在目。

新發的白色短袖,黑色半截裙,腳踩一雙黑色高跟鞋,我一下子完成了從學生身份向職場新人的華麗轉身。

唯一不爭氣的是頭髮。太短,扎不住,沒法戴統一的頭飾。好在當時我們的班長是個女的,姓孫,當時未婚。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在我的頭上別了一大把黑色的小發卡才得以收攏那些扎不住的頭髮,並成功為我戴上了頭飾,然後我就跟着指定的老員工去學習要交接的工作內容。

護衛科的工作實在是太簡單不過了。不到一周,我就學會了大到工作內容的交接,小到去哪裡可以買到健康又美味的早餐,甚至機場地下車庫有多少個洗手間這等事情我也掌握的清清楚楚。

糟糕的是,從第一天上班起,我的腳就被高跟鞋磨破了,雖然腳後跟貼了好幾個創可貼,可只要一把腳塞進高跟鞋裡還是會感到鑽心的疼痛。每次排隊去吃飯,我都走在隊伍中最後一個,還要可憐兮兮的小聲請求前面的人別走那麼快......唉,長這麼大,第一次穿這麼漂亮又這麼折磨人的高跟鞋。

多事之秋

護衛科的工作時間是上半天班,然後休半天班,所以我的空閒時間很多。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一般都窩在宿舍看書,偶爾也去外面的草坪上和老鄉聊聊天。

一天我正在宿舍看書,聽到有人敲門,開門一看,原來是王健。他告訴我,我們一起來的一個老鄉逃走了。

「為什麼要逃啊?」我吃驚得問。

「好像是怕機場方面不放他走吧,」王健解釋着,「畢竟我們簽合同了」。

聽了這個消息,我心裡五味雜陳。我們一起從山東老家坐火車來到這遙遠的異鄉,這段時間雖然大家彼此交往還不多,但心理上總歸是親近的。逃走,想象起來,那該是多麼驚慌多麼狼狽的離開啊。

沒幾日,又聽說走了一位老鄉......

又一日正在上班,忽然接到老鄉的電話,說王健出了車禍,人正躺在醫院裡,問我是否一同前去探望。我聽到這個消息就嚇傻了。我都記不清自己是穿着上班的工裝還是換了便裝才去的醫院,總之當我們趕到醫院的時候,王健正躺在病床上輸液。還好只是脖子有一點輕傷,那個肇事的司機也沒有逃跑,願意承擔所有檢查和治療的費用。我心裡長舒了一口氣,就安心和大家陪着王健輸液,最後又等着辦完所有的出院手續。

我們坐車回到駐地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把王健送回宿舍安頓好,於偉偉也趕來了,她找到我,焦急地問着到底怎麼回事,看得出她也被這件事嚇得不輕。

回到宿舍,我疲憊地躺在床上,想着最近發生的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感覺大腦有點不夠用。我剛剛走出單純寧靜的校園生活,社會就開始向我展示它足夠豐富、非常的一面,完全不顧我的慌亂無措。

煩惱和成長

我寫的文章在航空港報上發表了。

文章發表後,老鄉見到我都會向我祝賀,尤其於偉偉。她一見到我就迫不及待地向我提起那篇文章,那激動的表情,仿佛文章的作者是她而不是我。

科長也在大會上點名表揚了我,說我初來乍到就在航空港報上發表作品,為護衛科爭了光,實屬難能可貴。除了文章的稿費之外,科里還要額外發錢作為對我的獎勵。

我心裡樂開了花,哪裡會想到煩惱在後面拍好了隊等着我。

自從那片文章發表後,我就可有事幹了。科里要稿子,我得寫;班長要稿子,我得寫......

誰讓你以前發表過作品呢,誰管你心裡想不想寫呢,反正你得有文章交上來。這還不算,竟然還有別的班的班長也要我有空給他們寫一篇,並且文章還要署他們的名字。這些無理的要求讓我苦不堪言。他們哪裡知道,我真正的強項是看書。寫文章,那只是偶爾為之的事情啊。

我恨死了那篇已發表的文章。

愛上榴蓮

離我們駐地不遠的地方有一個水果批發市場。我和同事偶爾會跑去那裡買一些柚子或西瓜回來。如果運氣足夠好,還可以花少少的錢買到一大堆熟透的香蕉。

我買水果依據的判斷是顏色和形狀。如果顏色形狀都不討我喜歡,我連名字都懶得去打聽,更別說買來嘗一嘗了。因了這種保守的判斷,所以即使來到了琳琅滿目的水果批發市場,最後被我帶回宿舍的永遠是那幾樣:柚子,蘋果,西瓜,香蕉,最多再加上葡萄。除此之外,我實在不知道自己還喜歡什麼其他的水果了。

一天晚上,於偉偉一臉激動地來找我。我好幾天沒見她了,正要問她什麼事這麼興奮,於偉偉拉起我就往樓頂上跑。

來到樓頂,嚇了我一跳,有人在上面約會。

於偉偉可不管這些,她找到一個僻靜的地方,這才打開了她手裡的包。

「這是什麼呀?」我一臉疑惑地問。

「吃吃就知道了。」於偉偉笑着。

我扯下一小塊,軟軟的,咬了一小口,沒吃出什麼感覺,反倒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這是榴蓮,」於偉偉邊吃邊侃侃而談,「一隻榴蓮三隻雞聽說過嗎?」

我茫然的搖搖頭。

「來,再吃一塊。」於偉偉又扯下一塊遞過來。

「不吃了,」我連連擺手,「下次,我們還是買只雞啃骨頭吧。」

沒多久,於偉偉又一次把我約到了樓頂。

「這次是什麼?」我好奇地探過頭去。

媽呀,又是榴蓮!

為了不拂逆於偉偉與我分享的好意,我便象徵性的吃了一口。剩下的榴蓮全被於偉偉一個人消滅光了。

「放心吧,第三次你會喜歡上吃榴蓮的。」於偉偉一邊吮吸着手指一邊信心十足地給我打保證。

我堅決不信。吃了兩次都不喜歡,第三次想讓我喜歡,懸!

半年後,於偉偉的話應驗了。

那時於偉偉已經辭職離開廈門回到威海老家,我也從護衛科調到了旅檢科。有一天在機場上晚班,休息的時候,班長打開一整隻的榴蓮,隨手給我掰下一大塊,我咬了一口,多麼熟悉的味道,我竟然津津有味得把它吃光了!

現在每次看到榴蓮,我的耳邊都會想起於偉偉那爽朗的笑音「......你會喜歡上吃榴蓮的」

親愛的,你是對的。

班長湯包

因為工作需要,我從護衛科調到了旅檢科。

我的新班長來自安徽,姓湯,大家都喚他「湯包」。在我接觸到的十幾個班長里,湯包絕對是最值得我大書特書的一個。

先說說湯包的愛臭美。上班時頭髮一定要噴定型啫喱,以便頭頂處那一片頭髮可以精神抖擻的直立,再配以那一臉的燦爛,每次在眾人眼裡亮相時,絕對可以拿到100分的活力獎。最好玩的是那次,在眾人驚訝的目光里,湯包喜氣洋洋地頂着一頭剛染得黃頭髮去上班,這可是安檢站的大忌,果不其然,科長一來就發現了湯包頭頂的「與眾不同」,最後的結局是湯包不情不願地直接從機場打的去了理髮店又把頭髮給染了回來。

其次湯包有愛吃的美德。像女孩子一樣喜歡吃零食,尤其喜歡吃臘肉。家人千里迢迢從安徽寄了幾斤臘肉給他,他寶貝一樣拿來系在陽台上進行所謂的風乾。上班之前炒點臘肉放在飯盒裡,中午在機場休息室里吃飯的時候,他配着一盒米飯在那裡大嚼其嚼,仿佛吃的是人間第一美味一般。一個人吃還嫌不過癮,還要用筷子夾起幾片來要大家一起來分享。我推辭不過,就嘗了一小片,媽呀,又咸又膩,簡直是「下里巴人」的食物。一旁的湯包,沒找到知音般地嚷着:「這麼好吃的臘肉,太香了,沒人喜歡......」

不上班的時候,湯包作為一班之長會領着大家去各處玩。我們去海邊的沙灘租自行車來騎;去農家買自己採摘的新鮮草莓;西餐廳里,湯包教手足無措的我們怎樣使用刀和叉吃七分熟的牛排;跑馬場上,第一次騎馬的我在馬背上嚇得啊啊大叫,而湯包在旁邊另一匹馬背上看着我驚慌的樣子哈哈大笑......旅檢科的工作量又大又累,但是湯包卻把我們班打造成了一個充滿歡聲笑語的集體。

如果非要打一個比方的話,我想把湯包留給我的回憶比作一顆水晶,純粹,透亮,無比的璀璨,毫無瑕疵的完美。

最後的離別

又是八月。轉眼我來到廈門已滿三個年頭。

又到了與安檢站簽合同的日子。這一次,我在「不再續簽」一欄輕輕打了一個勾。一同要離開安檢站的還有岳猛。我們兩人是當初十一人中堅持到最後的兩個。

我們花了幾天時間去集團總部辦理離職的各種手續。晚上是各種飯局。

我把這幾年買的書全部打包寄回家鄉,宿舍里的蚊帳,涼蓆,上班的工裝,香水之類全都一一送人,火車票也早已買好,只等着日子一到就提包走人。

這個時候,王健卻從遙遠的山東趕來了。

晚上我們在中埔一家小餐館吃「最後的晚餐」。至於那天我們吃了什麼,說了什麼,都記不清了,我唯一記得是那頓飯我們吃的並不盡興,以往我們的聚餐有笑聲,但那次沒有。對前途的迷茫籠罩着我們每一個人。

走的那天,王健和岳猛去火車站送我。他倆提着行李在開閘似的人流中擠上火車,找到我軟臥所在的車廂,把東西給我一一放好,又叮嚀我路上該注意的事項。我一一答應着,想起那次我離開廈門回家探親,大大小小七個行李,從駐地到機場,王健一直忙碌着,為我辦理行李託運,換登機牌,和岳猛一直把我送到登機口,一直等我走進機艙才離開......

多年以後的今天,每每憶起那次火車站的離別,我的內心總是充滿錐心的疼痛。我們沒有微笑着對彼此說一聲再見,我們沒有大方地給對方一個祝福的擁抱,年少青澀的我們以為一切都會來日方長,哪裡知道歲月的洪荒就此把我們推向了不同的遠方......

謝謝你們,來過我的生命。

一起走過的日子已化為顆顆珍珠在記憶里安放。想起它,我會微笑會流淚,但永不會忘記。

我們都要好好的。

唯有如此,才沒有辜負我們的青春曾相遇一場。[1]

作者簡介

王艷華,聊城市莘縣張寨鎮實驗小學教師。熱愛閱讀,喜歡用文字記錄時光的流逝與生命的成長。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