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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榆林(葉沉)

懷念榆林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懷念榆林》中國當代作家葉沉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懷念榆林

中秋過後,秋意漸濃。

隨着節令的變換,天地間的蕭然之氣氤氳而生。雖還未至於黃葉委地,秋山空曠,卻也因一場纏綿不去的微雨而使得早晚時頗有幾分輕寒翦翦的味道了。

八月初新銳散文的榆林筆會,已過去一月又半。然而,那些人,那些事,乃至那片蒼厚古原上的一石一木、一川一嶺,卻依是清晰如初,不曾從心底減弱和隱去,這委實和往昔客行歸來之後的感受大有不同。

2日凌晨登上列車,一路穿山越嶺、迤邐前行,心裡其實是帶有幾分「近榆情怯」的。參會的幾十位作家文友,平時雖多有文字上的往來酬應,有的可說神交已久,但畢竟天南海北、雲山迢迢,素來不曾謀得一面,很怕乍見之時的疏離感冷落了那份心儀已久的熱望。

午夜抵達,神秘的榆林古城正在淅淅瀝瀝的夜雨中睡眼惺忪,不好意思驚動組委會的老師,便獨自入住了指定的酒店。

次日早上,正在大廳用餐之際,忽聽得一聲親切響亮的呼喚:「明輝小弟!」接着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於是,瞬間便有了到家的感覺——神采奕奕、可親可近的上海作家陳廣偉夫婦,正是我想象中大哥大嫂的樣子。

早餐後,幾位文友聚在江西作家李夢初老師的房間裡品茶抽煙、縱情暢談,言語間大有「他鄉遇故知」的意興勃發。廣偉大哥思維敏捷、談鋒犀利,其豪氣干雲的薑桂之性更是令人激賞。

這一日至晚宴前,八方文友陸續會齊:平易可親的王士敏老師,灑脫不羈的蔡漢順大哥,不讓鬚眉的荊淑敏大姐,歡脫活潑的「綠葉子」呂延梅,更有德高望重的張寶傑、王瀾老師······多與想象中相去不遠。唯素有「劉姥姥」之稱的劉莉編輯出乎預料:明媚疏朗、活力四射,分明是正青春的靚姐一枚,哪裡有半點兒「姥」態?平日裡由着眾人「姥姥,姥姥」地叫,她竟好意思坦然應之——「天山童姥」還差不多吧。

四天的筆會行程,被「地主」許學琪老師和他的朋友們安排得緊湊而充實。這幾位重情重義、樸實摯誠的綏德漢子事無巨細、不辭勞苦,將滿滿的精彩,滿滿的收穫,滿滿的喜悅和感動,都滿滿地裝進了我們的心裡,讓我們在以後的日子裡有了滿滿的回味與追憶······

站在榆林市長城南路古老的城牆下,頓生一種恍惚的穿越感,耳邊似乎傳來了金戈鐵馬的廝殺聲和大漠悲風的呼號。腳下這個地方,幾百年前還是風沙肆虐的不毛之地,一個簡陋的塞上小寨,吃力地抵禦着塞外異族的時時侵擾。大明王朝的尚武雄風當然不能允許這種被動狀況的延續,於是,由寨而堡,由堡而衛,由衛而鎮,直至矗立起一座護佑萬千黎庶的塞上堅城,大明朝九邊重鎮之首的榆林鎮就此橫空出世。同時,在周遭廣袤開闊的高原上,衍生出許多軍事重壘星布於各戰略要衝,牢牢拱衛着雄偉壯美的榆林城,也為中原王朝在大西北構築了一道難以逾越的戰略屏障。

而屹立於紅山之巔,有「萬里長城第一台」之稱的鎮北台便是其中的一道雄關。

憑高居險,扼控南北,不由得深深嘆服於建造鎮北台的決策者非凡的軍事戰略眼光。跟隨着講解員拾階而上,直達台頂,手撫垛口極目遠眺,頓覺蒼茫遼闊、胸臆大開。遠處的深谷高嶺、溝渠河塘、田園村樹等等一覽無遺。長空亂雲飛渡,身旁旌旗獵獵,霎那間便體會到了古代將士們那種戰意昂然、血脈賁張的慷慨豪情。

如今的榆林市,是一座既有着蒼然古意,又散發着煥然芳華的現代魅力之城。綠柳環繞的古城牆下車水馬龍,店鋪林立的老街上人煙阜盛,不斷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又昭示着這片土地綿綿不息的生命力。沒有中原地帶的四戰之虞,又幸賴戍邊將士的忠誠守護,這裡的人們數百年來生活得安然而踏實。淳樸渾厚的品性,極具特色的藝術傳承以及自成一體的飲食風尚等,都在詮釋與見證着一座塞上名城的古今嬗變。

紅石峽摩崖石刻,雖早有耳聞,但若不親臨其境,斷不知其震撼如斯。置身於這綿延幽深的峽谷之內,仰望着虎峙兩廂的絕壁上那些銀鈎鐵畫、氣吞山河的古今題刻,聆聽着萬馬奔騰般穿峽而過的榆溪河水,心中的感覺已遠非筆墨所能形容。「榆溪勝地」、「大漠金湯」、「威震九邊」、「還我河山」、「力挽狂瀾」······,左宗棠、馬占山、李子洲等古今志士將他們的書法藝術功力鐫刻於萬古絕壁的同時,更是將他們的浩然英風和錚錚鐵骨深嵌其中。

位於綏德縣城區的疏屬山和山下的大理河畔分別是秦公子扶蘇和將軍蒙恬的長眠之地,歷史的悲劇早已為人熟知。但青山依舊,英靈不滅,在綏德漢子們的身上,仍然能夠看到他們重情重義、堅貞忠誠的影子,踏上疏屬山的那一刻,也似乎能感受到腳下這片土地中綿綿不息的強勁脈搏。

千獅競秀、氣勢恢宏的綏德石魂廣場,是陝北人民傳統石雕藝術的集大成之地。那兩尊盛名遠揚的萬噸巨獅沉靜而威嚴地俯視着古老的無定河穿城而過——我一度試圖解讀它們那深不可測的內心到底在想些什麼。千百年過去了,無定河畔的累累白骨早已化作良田沃土、村鎮城郭,而無定河上那座以「永定」命名的大石橋則分明寄託着黎民百姓對安定與和平生活的嚮往以及美好祈願。

米脂縣楊家溝,又一個紅色聖地,1947年冬,那位中國歷史上最偉大的戰士轉戰陝北時在此留下了深深的印跡。在他以天縱雄才和超拔卓絕的意志戰勝對手、即將贏得全面勝利的前夕,他或許造訪過二十公里外米脂縣城內那位大順皇帝的奢華行宮且引以自警,並告誡他的戰友「我們決不當李自成!」。楊家溝紀念館的廣場上,那尊高大的青銅塑像目光深邃、眉頭微鎖,腳步卻異常堅定:前途必然光明,道路也必然曲折——新生共和國的多舛命運也正印證了這一點。而相比與強敵鏖戰所付出的代價,來自我們自身失誤所造成的損失則更令人扼腕嘆息。故此,面對傑出的歷史人物,在心懷崇敬的同時,是否更要多一份清醒的歷史反思?唯如此,我們的民族才能真正行穩而致遠。

位於黃河之濱的白雲山,是陝北地區著名的道教聖境,山上始建於明代的古建築群參差嵯峨、蔚為壯觀。登上白雲山之巔的魁星閣,蒼涼雄渾的陝北大地盡收眼底,俯瞰中分晉陝的黃河大峽谷,渾濁的黃河水宛如一條桀驁不馴的金色蒼龍翻滾洶湧、奔騰而下。前人登臨此處,留下「凌雲觀濤」的慨嘆,誠哉斯言!

我欣喜於陝北民歌博物館的先進與完備,它將中國最具地域特色的民歌藝術通過豐富多彩的聲像形式很好地保存了下來。於是,這片黃土地千百年來的愛恨情仇就變成了永不落幕的悲喜劇生生不息地演繹下去,再也不用擔心流失與湮滅——偉大的黃河流經這裡,我們民族的根和魂也在這裡。

要走了,耳邊依然迴響着袁明秀、凌代瓊、楊樹老師或深情或嘹亮的詠唱聲:《趕牲靈》、《蘭花花》、《走西口》、《東方紅》······一曲比一曲動人,一曲比一曲醉人。連日來大家在一起登山臨水、尋古探幽,一個眼神,一聲慨嘆,便可讀懂對方心中的萬語千言。相扶相攜的陳大貴、楊桂平老師,秀外慧中的李慧麗老師,紅衣飄飄、溫言淺笑的唐朝媚老師,還有風趣詼諧的東良兄,博聞多識、一口津味兒的樂凱兄,同居一室、促膝夜談的青州才子崔斌等等,都將和這美麗的風景、美妙的歌聲、美好的時光一起沉澱為心中不滅的記憶。

「來來來淑萍,你們姐弟倆應該好好干一杯!」豪情滿懷的廣偉大哥童心如初。於是,隨着兩隻酒杯的輕輕碰響,這世間從此便多了一對天各一方卻心意相通的好姐弟······

人已散,思未了,後會有期。 [1]

作者簡介

翟明輝(葉沉),中原布衣,蓬門子弟。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