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的小屋(小豬她爸)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小舅的小屋》是中國當代作家小豬她爸的散文。
作品欣賞
小舅的小屋
聊起小舅的小屋,是在老大組織的一次聚會上,老大退休了。
老大不是我親哥,一起長大的七個小夥伴,依照出生年月,從一排到七。後來,看過動畫片《葫蘆兄弟》,便自詡「七個葫蘆娃」。
聚會上,三哥拍着老大的肩膀說,祝賀,祝賀,平安着陸。我聽得一頭霧水,老大在國企化驗室工作,技術工人,何來「平安着陸」一說?老七也是一連串的恭喜、恭喜,頗令人費解,某種程度上講,退休意味着能力缺失、暮年蒼老,何來之喜?果然,不一會,大家就覺得無聊,話鋒一轉,話題便回到從前。好在都是髮小,一起長大,有着相同的青春歲月,一樣的快樂年華。
老六舉起酒杯,趁着桌上各種「從前」的間隙,問大家,還記得小舅家的房子嗎?大家先是一怔,接着七嘴八舌地說起與小舅小屋有關的故事。
小舅不是我的小舅,是老六的小舅。其實,誰的小舅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舅有一間小屋,更為重要的是小舅不住在這裡。四十多年前,我們藉以給小舅看護房子為由,成了小屋的主人,小屋則成了我們的樂園。
二
小舅的小屋,是一座紅磚房的一樓,十多平方米。
因為房子一直空閒,老六的媽媽便把鑰匙交給老六,讓他照看房子。這是個活計,又是一個不着家的好藉口。十四五歲的年齡,好動,叛逆。雖然那時家長並不嘮叨學習的事,但在我們看來,呆在家裡就是一種束縛,不敢放肆,不敢頑劣。所以,我們都樂意幫老六照看小舅的房子,在這間十多平方米的屋子裡,無所顧忌,天馬行空。
記得那些年的大年三十,我們都會在午夜聚會在小屋。夜裡十二點之前,照例是要在家裡與家人過年的,儘管心裡惦記小屋,惦念着小夥伴們,但這是規矩,犯規了可沒有好果子吃。十二點一過,就是新的一年,這是屬於我們的時辰。各自走出家門,飛奔小屋而去,那裡沒有香蕉鴨梨和大魚大肉,卻能放飛自我,快樂無比。
寒冬,午夜,小屋很冷。這難不倒我們,山頂洞人都會做的事,我們也會,劈木頭生火,爐火一旺,小屋漸漸溫暖起來。「七個葫蘆娃」把各自從家裡偷摸帶來的吃食,放到小炕桌上,打開用壓歲錢買來的汽酒,一聲新年快樂,喝將起來。除了汽酒,還喝過一種名叫「格瓦斯」的酒,大概是俄羅斯傳來的,什麼味道,我已經回憶不起來了,但這種低酒精度的飲料,也足以讓我們喝醉。
暖暖的,醉醉的,開始我們的頑劣。老六拿出一把「火鉗子」,插到爐膛中。稍頃,他把「火鉗子」拿出,在舊報紙上夾了幾下,報紙上留下極淡的焦黃色。他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持着「火鉗子」問道:「誰先來?」二哥率先坐到凳子上,伸長脖子,像一隻待宰的鴨子。
老六梳起二哥一綹頭髮,用「火鉗子」夾住頭髮,順勢一卷,保持不動。幾十秒後,我們聞到一股淡淡的焦糊味,老六鬆開「火鉗子」,那綹頭髮彎曲如波浪滾在二哥頭上。這就是當時的燙髮——火燙。老六會理髮,也會燙髮,趁熱又來幾鉗子,二哥就是滿頭捲髮,像一朵盛開的菊花。對着鏡子,用梳子梳理一番,層次分明,彎曲有致,還別說真的挺帥氣。
接下來,哥幾個依次坐到凳子上,如法炮製。這時,不知是誰拿出從家偷來的「大生產」牌香煙,學着大人的樣子抽起煙來,不時被煙嗆得直咳嗽。天放亮時,潛回家中,裝作沒事的樣子,吃過餃子,新的一年開始了。
儘管裝作沒事的樣子,但一頭大波浪是藏不住的。我們差不多都被罵了一頓,好在家長們還沉浸在節日的快樂中,罵過也就過去了。略微悲催的是,二哥潛回家中,卻沒我們那麼好運,被其父扇了兩耳光,責令用熱水洗頭,把彎曲的頭髮捋直。孟子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相信二哥的父親也有,只是擔心我們走上「邪路」,才把剛剛盛開的「菊花」掐掉,捋直了二哥的頭髮。
後來,看德雲社的相聲。郭德綱總是調侃搭檔于謙,鼓動觀眾一起喊出于謙老師的三大愛好:抽煙,喝酒,燙頭髮。巧合得很,我們在小舅小屋裡,有着與于謙老師同樣的三大愛好。
歲月如梭,轉眼便是花甲之年,當年的三大愛好都發生了改變。抽煙的,有的戒掉了,有的還保持着,酒還是必須要喝的,燙頭的,斷然沒有了,日漸稀少的頭髮,每一根都彌足珍貴,豈能「火燙」。
作者簡介
小豬她爸,退休公務員,喜歡文字寫作。
參考資料
- ↑ [中國作家網 (chinawriter.com.cn)中國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