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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說兩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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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說兩則》中國當代作家馬汀紳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小小說兩則

村長把我領到了閻老摳家,那院落老舊的像古董,凹進山坳,削壁為牆,連房屋的後牆也是削壁,「門面」圍牆是土坯砌成後用泥抹光。牆上有陳年標語:使用安全套,呵護生殖器!我忍俊不禁,村長便解釋這是誤會,幾年前閻老摳父子被人雇去了一趟南方,回來竟染上了爛襠的病,疾控中心檢查後,說是性病,傳染,強行隔離了他們父子,形勢不亞於當年非典。疾控中心四處書寫標語,大搞宣傳,但閻老摳父子被隔離後吃了消炎藥病竟好了,疾控中心又解釋為不講衛生引起的生殖器感染,閻老摳為此還鬧着為他恢復名聲。不過,耀眼的標語從那時在他家牆上常駐了。

村長進了院門就喊:「閻老摳、老摳叔!」屋內便傳出不滿的責罵:「我一不搶二不偷,摳怎麼了?摳的也是我自已的,你管得着嗎?」屋裡出來一老一少,兩人穿着大致相同,藍褲黑褂,退了色的灰舊帽子,渾身上下沾滿了汗漬油圬,尤其是少的,黑褂格外肥大,快夠上膝蓋了,憨憨的樣子像夏天穿了冬天的棉衣外套。村長笑着打圓滑:「叫順口了,改不了,其實這名字聚財。」又馬上扭轉話題介紹:「這是縣婦聯刁同志,你家的扶貧聯繫幹部。」我剛要說幾句套近乎的話,閻老摳先急了:「咋,是個男的?」說着抗起頂門槓子便往外沖:「狗日的胡拐子,賠老子的雞。」村長忙攔住,問了半天才問清楚是叫胡拐子騙了。

胡拐子村裡有名的日鬼貨,名聲臭的呆不下去了,跑到城裡擺攤算卦忽悠人,還真混的人模人樣了,被城裡人當半仙尊着。他聽說婦聯要到村里搞幫扶,以為又要分東西,提前回家,路過閻老摳的門口瞟見了院內鮮艷的大紅公雞,動了壞心眼,走進院內念念有詞,掐指一算,忽悠閻老摳風水轉了,有女人要主動上門來,而且還是城裡的。閻老摳半信半疑,他的憨兒子卻問來的女人好看不。何拐子說國家派來,比村裡的女人好看。閻老摳覺得稀奇:「啥?國家真往我家派女人?」何拐子:「嗯,派來幫助你家脫貧致福的。」閻老摳認真了:「真有這好事?那你算算她肯不肯住我家。」這年月國家給的好處太多了,種地免稅還補錢,指不定那天給光棍們發女人也有可能,再說兒子也老大不少了,再不安頓女人,老閻家真要絕後了。閻老摳對脫貧不感興趣,對能不能留住女人上心,女人雖說是國家派來的,但也不能強留,社會法制了。胡拐子見閻老摳上套,便故意推拖,說這種事做不得,有損陰德。閻老摳真認為胡拐子有法術留住女人,央求他做道場,當即轉身解開褲帶,從裡面掏出一卷錢,挑出最藏的那張給胡拐子當酬金,胡拐子沒接,閻老摳的錢扎手。等閻老摳央求的火候差不多了,胡拐子順勢看在鄰里的份上免費做了道場,於是,閻老摳家的大紅公雞被剁了頭,胡拐子用雞血在院子的中宮灑了個圖案,說是拴女人的符,又念念有詞化了幾張黃紙完事,閻老摳感激的燉了大紅公雞招待他。

「何拐子的話你也信。」村長笑了。那憨兒子卻一本正經的說:「拐子叔說了,小女人跟俺配對,老女人跟爹配對。」我和村長聽了笑的肚子疼。閻老摳又氣又羞,扛了頂門槓子直奔胡拐子家,等村長領着我趕上時,閻老摳和何拐子擰在一起撕扯,還是被村長強行拆開。何拐子望着我問:「咋?婦聯也有男人!」然後搖着頭說:「怪不得卦不靈,男人搶女人的活了。」

閻老摳要何拐子賠雞,何拐子不賠,說雞不是他一人吃的,三個人吃的,他只賠三分之一,賠了三拾塊錢。閻老摳不肯罷休,又要和何拐子撕扯,我先煩了,答應剩下的雞錢我來賠,才算平息了糾紛。

和閻老摳父子簡單的接觸,我心先涼了,把他們父子歸類智障類的弱勢群體了,不出亂子就是萬幸,脫貧也僅僅靠救濟了。於是,我和閻老摳不着邊際的胡扯,當扯到他家急需解決的困難時,閻老摳毫不猶豫的回答:「女人!」我哭笑不得,這困難真解決不了,又不便嗤笑,轉了彎的搪塞:找女人不難,難的是如何吸引女人,吸引不了女人,找再多的女人也是閒扯。閻老摳感興趣了,問怎樣才能吸引女人,而且是吸引到炕上不走的那種女人,態度認真而誠懇。我靈機一動說,吸引女人,首先要講衛生,穿的乾乾淨淨,不能老穿藏衣服,我指了閻老摳父子身上的藏衣服,又指了指床單被褥說這些也要洗乾淨,太藏了那個女人敢睡,還有牆壁也要刷白……一連套衛生差的問題。閻老摳解釋的振振有詞,衣服床單被褥洗多就不結實了,再說也沒洗衣粉,刷牆需要白灰,白灰要拿錢買……不講衛生的理由。我明白他的名字為啥叫閻老摳了,慘澹一笑,掏錢買了洗衣粉和白灰給他。刻意嚇唬,衣服床單被褥必需洗乾淨,牆也要刷白,不然以後啥也不給發,閻老摳最怕幹部們說這句話,連連點頭承諾行哩。

幾天後,我接到閻老摳稱呼冗長的電話:「是刁婦聯同志嗎?」「什麼事?」「衣服床單被褥全部洗乾淨,牆也刷白,請檢查。」我暗暗發笑,但還是認真對待:「好!表現不錯,明天到城裡來領獎品。」……

第二天一早閻老摳父子拉着架子車進城,仍是那身落伍的穿着,不過確實洗去了油漬和塵埃。我簡單表揚幾句便帶他們去了扶貧辦,通過關係讓他們在捐贈的舊物資堆里挑選城裡人淘汰了的生活用品,兩人如獲珍寶,衣服床單被套挑了滿滿一車,喜氣洋洋的回了。

安靜了一段時間後,又有電話來了:「喂!刁婦聯同志嗎?」「又什麼事?」「洗衣粉用完了。」「……」我哭笑不得,就是不敢發火。

閻老摳還是給我出了難題,而且在電話里直言不諱:「我要給兒子買媳婦,你來當中間人,別人我不相信,你是婦聯的人,不騙人。」我嚇了一跳,這不是讓我干人販子的事嗎?生氣的教訓:「我是幫你脫貧,不是幫你販人,你不怕犯法,我還不想丟飯碗。」他也火了:「啥態度麼!不就是中間人,不當就不當,啥犯法不犯法,你這人和姓一樣刁……」生氣的撂了電話,犯了倔驢脾氣,犟的再不給我打電話了。我才不去理會他生不生氣,他的破事懶得管,樂得圖個安靜。

至到上級領導要檢查婦聯的幫扶工作時,我又記起閻老摳,便提前找他勾通,埋底線,交待領導來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行哩,只要你當中間人,就按你說的,不然就說你啥球沒做,淨扯淡。」閻老摳一臉無賴,我叫苦連天,最後妥協:「僅此一回!」

檢查的前一夜,突然天降暴,發生了洪澇,連接鄉鎮的道路不是被沖毀就是出現泥爛,交通受阻,上級領導決定緩期檢查,我懸着的心才算放下,好多檢查一緩期就往往不了了之,就像死緩犯,一緩也就死不了。

後來再沒有了閻老摳父子的消息,再後來村長告訴我,那夜暴雨中,閻老摳家住的山坳里發生了山體滑坡,房屋被沖塌,父子雙雙遇難。村長還告訴我,閻老摳一點不窮,裝窮,整理他的遺體時,發現褲襠里藏着二十萬的存摺。

農 家 樂

沒進過農家樂的五十八,進了一回後便一聲不吭的回家躺下,呆呆望着天花板,三餐照吃,活卻不幹了。媳婦水仙問怎麼了,他回答好的很,眼晴依然盯着天花板盤算,水仙嘟囔:「天花板會掉票子!」五十八回答:「哦,快了。」

五十八躺了三天三夜,第四天的時候宣布重大決定:開農家樂。「啥?」水仙驚了,摸着他的額頭奚落是不是想錢想瘋了?腦袋燒糊塗了?睜着眼做美夢,農家樂是誰想開就開的嗎?牧民,就是放牧的命,還想往老闆椅上躺,省省吧,一聽那名字就是一個底底道道土錘。五十八是出生那年他爺的歲數,雖說土了些,卻全是吉利數字,他反駁:「這名字差了啥,招財,五十八,我實發!土錘發了財就是土豪。」水仙問:「土豪是啥?」五十八便指着她的鼻子嗤笑:「瞧!沒見過世面,啥都不懂。」水仙立刻反唇:「自從嫁到你家,除了放羊就是放牛,你讓我進過城嗎?我哪裡見世面去……」還要說下去,被五十八攔住:「得、得、得,我告訴你,土豪就是有錢人,小姑娘後面跟着一個一個的。」水仙馬上搖頭:「噫——,跟着小姑娘?流氓呀!」五十八哭笑不得,沒好氣的解釋:「他跟小姑娘?小姑娘跟他!行了,給你也說不明白,等着,掙了錢,帶你進城見世面去。」水仙還是沒弄明白是土豪跟着小姑娘還是小姑娘跟着土豪,怕被他笑話,沒再問,記下了土豪前面或後面有小姑娘,不過,丈夫應允有錢了帶她進城見世面是她很高興。乘着高興,五十八給水仙算了一筆細帳:「一隻羊賣到市場上撐死也就七佰塊,而農家樂里一斤肉就賣六十五塊,一隻羊少少按五十斤算,也要賣三仠二佰五十塊,頭蹄下水加工成菜還能賣幾百塊,一隻羊從農家樂賣出去淨收三仠五佰塊以上,是賣到市場上的5倍。」

水仙聽的睜大了眼晴,五十八繼續給她算帳:「我們一年出售的羊也大約一百來只,按市場價是七萬塊,若從農家樂賣出去,至少有三十五萬。」水仙聽了只乍舌,這個數字太誘人了,不再認為丈夫開農家樂是頭腦發熱。五十八算完了帳便得意的望着水仙,就等她心動後的贊同,不料她卻問:「你開農家樂了,家裡的牛羊誰放牧?」五十八明白她的心思,豪氣十足的回答:「開了農家樂都成土豪了,誰還放牧,僱人。」「那,那……我?」水仙不安的問,丈夫變成土豪了,前面小姑娘後面小姑娘的,她的位置在哪裡?「老闆娘唄,還兼迎賓小姐、收銀員等等,那些崗位都是門面,僱人要好幾千。」五十八早已考慮周全了。水仙竊喜,她不用整天圍着牛羊淨幹些藏活亂活了,終於可以穿上漂亮的禮服活得像電視裡的白領一樣了,那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這會是真的嗎?她試探性的問:「我?能行?」五十八說:「行,咋不行!你長的不難看,穿上禮服,不必城裡的女人差。」水仙聽了像喝了蜜一樣甜,立刻摟住丈夫撒了一回嬌:「老公,我支持你!」說話舉止全是電視裡學來的。

五十八辦農家樂的消息傳開了,鄉鄰們卻並不看好,說他放牧還在行,干行外的營生就懸了。尤其愛擠兌人的那些傢伙們拿他尋開心:啥?他也開農家樂!哎喲!八十歲的老太太懷娃了。啥麼,想錢想瘋了,鑽到錢勾子裡掏哩……

五十八在風景最美的草原上開了農家樂,投入了全部積蓄,不夠又借了外債,鄉鄰們說他破釜沉舟了。

溫暖的季節來到草原時,旅遊的人多了,五十八的農家樂不失時機的開業了,水仙穿戴禮服出入農家樂,光彩照人。生意算不上火爆也算不上清淡,天天有人光臨,天天有錢進,五十八得意的背着手吆喝着夥計們。唯一沒有達到心坎的是羊肉價格雖然賣到了65,卻是熟肉,肉煮熟了要舍三分,他的利潤一下子被縮了三成水。

農家樂里來的第一個客人是吳老闆,次數最多的也是吳老闆,他還熱情的介紹別的客人來,五十八說吳老闆是土豪,不能慢待,水仙沒見小姑娘,覺得不像。吳老闆是個很康慨做男人,每次帶朋友來都請五十八替他陪酒,他只和水仙聊天。陪酒是五十八最願意的差使,他敞開肚皮狠狠替吳老闆消費着。

草原上花開的最艷時候,天也最溫和,水仙穿得很少,像城裡的女人一樣胸口露的很低。吳老闆又帶着朋友來了,五十八去陪酒了,吳老闆要水仙陪着到遠處花叢中拍照,水仙說她又不是小姑娘,拍啥照,吳老闆詭譎的說霜葉紅於二月花。水仙去了,很快先回來了,坐在吧檯里不停用手帕扇風,臉頰潮紅,心神不寧。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吳老闆沒來,客源也銳減,農家樂的生意淡的讓五十八很是煩躁,於是給吳老闆打電活,吳老闆搪塞着,就是不來。再後來,水仙也着急了,給吳老闆打電話,吳老闆馬上就來了。吳來板要去采蘑菇,五十八讓水仙陪着。這次吳老闆和水仙是一起回來的,回來後吳老闆便愉快的宣布五十八的農家樂是他以後的接待點。吳老闆來的勤,介紹來的客人也多,農家樂的生意火了起來。五十八走在鄉鄰前面時肚子挺的格外凸,鄉鄰們便罵他窮人有不得,有了癲不住,掙了幾個臭錢尾巴就翹到天上了。

草原溫暖的季節短,轉眼就過了旅遊的季節,五十八的農家樂也開到了一年的終點,歇業後他清算了一下,利潤並沒有他起初想象的豐厚,沒能爆發,當土豪的夢落空了。值得安慰的是收入比原來翻了一倍,大小也算老闆,啥事不用親自動手,他覺得自己還是成功的,錢要慢慢賺的,明年繼續賺。這種感覺很快又沒有了,還了債後,他成了沒錢的老闆,剩下的是一堆破破爛爛的設施,明年開業時還得借一大筆錢啟動。細細一算,他泄氣了,這一年白幹了,利潤和工資呀折舊的抵平了。他又躺下望着天花板發呆,水仙這次沒敢打攪他,而是相信他又能從天花板上盤算出更好的商機,就像開農家樂前。

又是三天三夜,五十八說話了:「不能再僱人放牧了。」水仙緊張的問:「那……誰來放牧?」「你。」五十八無耐的說。「啥!憑啥是我?」水仙有些惱怒,農家樂體面的工作她還沒幹過癮又要被打回原形了。五十八委屈的解釋:「小本生意呀,掙來的錢全發工資了,雇不起人。」水仙已經厭惡放牧生活,立刻反唇:「我不放牧,要放你去放。」態度堅決的不容否定。五十八的火苗立刻躥了起來,連女人都不服管束了,「啪」搧了一個耳光,水仙捂着臉頰瞪了他一眼後轉身離開。幾天後,她離開了五十八,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鄉鄰們幸災樂禍了,風趣的評論,哈哈!五十八賠了,連媳婦也賠進去了!就是麼,沒有那金鋼鑽,卻攬了那瓷器活……[1]

作者簡介

馬汀紳,原名馬廷勝,甘肅天祝縣人,閒暇之餘或心血來潮時杜撰些文字。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