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芳英愛雲(李長順)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
《尋芳英愛雲》是中國當代作家李長順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尋芳英愛雲
（1）初遇英倫雲
清晨，涼爽的倫敦。這使剛從高溫的中國中原地帶離開，昨晚到達相差8個時區英國首都的我們，感到無比舒服。這天的天氣預報表明，倫敦的氣溫，7度到16度，還需穿件薄毛衣。而我們登機時的武漢，高達23度到35度，女的裙子，男的短褲。我拿起手機，拍下倫敦東部的晨曦。一縷陽光，從遠處的群山後射出，藍藍的天空，淡淡的白雲，與家鄉河南安陽的早晨相似。都說英倫三島多雲多雨，怎麼不像呢？
接踵而至的天象，回答了我內心的疑問。曦光微露，卻非常短暫，就悄悄溜走。大片大片灰白色的雲，偷襲並占領了天空。早飯後上車前的空隙，我來到泰晤士河邊，拍下穿梭往來的繁忙船舶。這時照片背景里的天空，已被一朵朵一團團雲霧擠滿。
英國，不愧是全民具有紳士風度的西方大國。前一天傍晚，我們旅遊團一行32人下了飛機，走出繁忙的倫敦希思羅國際機場，就有了切身體會。前來迎接的，是當地人里查德駕駛的大巴。旅遊大巴寬敞，舒適。里查德高大，熱情，彬彬有禮。我們的導遊肖斌，讓我們把大件行李放大巴邊上，就不用管了，由里查德往行李艙裝行李。我們也自覺不自覺地來一下英國式的紳士風度，或者說展現一下東方文明古國中國人的彬彬有禮，主動把自己的行李箱遞給里查德，緊接着一聲「麻煩了」。里查德每接過一件行李，都用中文說一句「謝謝！」一遍一遍，不厭其煩。我們又回一聲「謝謝」，或者是半生不熟的「thankyou」。里查德的熱心與禮貌，我們下榻酒店服務人員同樣的熱情好客態度，讓我們這些來自於異國他鄉的客人，經過連續三十多個小時的旅途勞頓，乘坐上萬公里的小巴、高鐵、民航大巴、飛機、英國大巴後的疲憊身心，有了賓至如歸的溫暖感。以後遇到的每一個英國人，一言一行,都是這樣。母親，兒童，老人，年輕人，街頭路人，景點遊客，出行的學生，各個行業的工作人員，概莫如此。一樣的微笑，一概的紳士風度。英國人，靠譜。
但是，我沒料到，英吉利的天氣，從第二天的清晨開始，卻陰晴不定。
接下來的行程，無論在世界著名學府劍橋大學，美麗的康河兩岸，著名的數學橋、牛頓蘋果樹邊；還是在英格蘭北約克郡首府約克市，約克古城堡與約克大教堂，鋪滿鵝卵石的古老街巷裡；或者在工業革命的故鄉曼徹斯特市區，英超聯賽「常勝軍」紅魔隊——曼聯隊主場「夢劇場」內外；抑或在溫德米爾湖區國家公園的蒸汽機小火車上，湖光山色夾峙的遊輪上。天氣絕大多數是陰蒙蒙，霧蒙蒙，雨濛濛，沒看到過一次朝霞與晚霞。怪不得第一天行程開始前，年輕而負責任的肖導就提醒我們，下車，就要記得帶雨傘。因為一年裡的日子，英國同中國一樣，都是365天。同中國不一樣的是，英國的365天，最少300天是陰雨天。其餘的65天，是陰，是雨，是晴，還要看老天爺的心情。
哎。靠譜的英國人，不靠譜的天氣，怎麼反差這麼大?
（2）風雨愛丁堡
愛丁堡的一天，難忘的一天，神秘而離奇的一天。這天的經歷，這天的天氣，都值得好生一記。對於我們32位中國人，對於英國大巴師傅里查德來說，都是。
愛丁堡，蘇格蘭最古老最具有魅力的城市。位居不列顛島的蘇格蘭，與同島的英格蘭，威爾士，愛爾蘭島的北愛爾蘭，組成了英國。全稱，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
上午到達愛丁堡。這座古老城市的上空，陰雲密布，好像一個灰色的大口袋，把整座城市，所有的建築、河流、汽車、行人，統統裝了進去，使人喘不過氣來。好在我們緊跟着肖導，先進入了久負盛名的大象咖啡廳。就是在這裡，J.K.羅琳創作出了聞名遐邇的《哈利波特》。小小的傳奇咖啡廳，琳琅滿目的大象繪畫與製品，世界各地遊客的留言和簽名，使我們興奮，拍照，熱鬧好一陣子。
出了咖啡廳，天氣就像被哈利波特施了魔法，開始時不時地流淚。我們則在一路瀟瀟細雨中，在滿目眾多的古蹟中，漫步來到愛丁古城堡。滔滔不絕的專職中文導遊，詳細而引人入勝的講解，把我們帶進千年光陰刀光劍影愛恨情仇里。
一路又走回離停車點不遠的餐館。飽餐一頓後，雨已經從綿綿細雨逐漸下大。我與妻子因為排隊「唱歌」，落到同伴們的最後。走過古堡後側的的丁字路口，還離我們大巴二十多米時，我請打着雨傘的妻子後退幾步，遮住我的手機鏡頭，以便更好地拍下古堡背面的險峻陡峭。就在這時，呼嘯的警車疾馳而來，剎那間封鎖了各個路口。在我們身後，警察也拉起了警戒線。我們急走幾步，登上大巴。同伴們已是議論紛紛。從大巴左側車窗望出去，古堡後面的小樹林裡，晃動着幾個警察的身影，正在忙着，給躺着的一個人做人工呼吸。原來，在我們就餐這段時間裡，古堡後面的綠樹叢中，發生一起兇殺案。我們留守大巴的司機里查德，是目睹兇手倉皇逃竄的唯一目擊者，也是第一時間報案者。
這下好了。里查德需要配合破案，一遍又一遍的給不同的警察，詳細講述目擊經過。因為警察不會百分之百相信里查德。在破案之前，警察可以懷疑里查德。就連我們這一車中國遊客，也被警察關注，把導遊手裡的全體遊客名單拍照。因為現場每一個人，理論上都是被懷疑對象。
經過肖導與警方的反覆交涉，警察終於允許我們離開現場。但我們只能步行，不能坐車。而且警察給我們開闢一條專用通道，再由警察專人護送。謝天謝地，終於可以離開這個不祥的地方了。
這時，愛丁堡上空，已是滿天的淒風苦雨。按計劃是王子街上的自由活動。對逛街購物沒一點興趣的我，與妻子同在一把雨傘的庇護下，沿街觀賞古老的尖塔，歌劇院，老市政廳，街頭雕塑，街另一端山頭上的古建築遺存、名人故居、古燈塔，甚至進入一處有趣的公墓逗留。
兩個來小時後，回到集合地點，麥當勞門前。司機里查德毫無消息，電話也不通。國內組團的新鄉國旅的王總，與領隊肖導商議，讓肖導冒雨步行去找里查德。從王總肖導的手機通話中得知，一會兒，里查德不能離開，大巴車可以開走，但需要另外尋找司機開車；一會兒，里查德可以離開了；久久盼望中又傳來消息，里查德還不能離開，需要配合警方模擬發案現場與經過後，才能離開。我們萬般無奈地走回餐館。吃過晚餐後，終於盼來了里查德人與車都可以離開的好消息。
這時，天氣雖然尚未轉晴，但是風已停，雨已住。警察封鎖線解除。我們的大巴緩緩駛離兇殺案現場。肖導拿起擴音器，激動地現場直播：「報告大家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愛丁古堡下的兇殺案，在我們的司機里查德的大力協助下，已經勝利破案。兇手已被警察抓獲歸案。我們親愛的里查德因為協助破案有功，除給予一定獎勵外，並被市政府授予愛丁堡榮譽市民稱號。鑑於我們5.27旅遊團的每一個成員，都為5.30兇殺案的破獲，做出了犧牲與貢獻，同時被授予榮譽市民稱號。」肖導真真假假的播報，引起旅友們陣陣笑聲與掌聲。
奔往住宿地的大巴上，我不由得想起著名偵探小說家柯南道爾筆下的人物，大偵探福爾摩斯。福爾摩斯，這一極具創造性的人物形象，就是柯南道爾在愛丁堡皇家醫院實習時，從一名善於觀察的老師身上，獲得的靈感。一個十足的英國紳士，頭戴禮帽，手拿雨傘，一場毛毛雨里，一片霧雨里，一種氤氳里，甚至陣陣冷風疾雨里，雨傘並不打開，傘尖仍然朝地，腳步不停，腰杆筆直，目光向前。福爾摩斯的眼神，沉着，冷峻，幽深，憂鬱，矜持，深奧，捉摸不透。他的那份堅定、從容、優雅，風度翩翩，那份雨中的浪漫，那種無雨不歡的自得，成為億萬不同膚色不同國家讀者心中揮之不去的偶像。今天的兇殺案件偵破中，蘇格蘭警察破案如此神速，里查德報案與協助調查如此不遺餘力。我們這些遊客，也有幸成為英國人積極履行公民義務的目擊者，蘇格蘭場警察強大破案能力的見證者。如果神探福爾摩斯親眼目睹，難道不會感到非常欣慰嗎？也可能冥冥之中的福爾摩斯，在給年輕的後輩同行們默默助力與啟示吧。
（3）愛爾蘭風雲
愛爾蘭島的風雲雨，同不列顛島一樣，特沒譜。一會風與雲，一會雲與雨；一會雨濛濛，一會雲漫漫；一會灰白相間，絲絲縷縷；一會藍灰擠壓，層層疊疊；一會藍中有灰，灰中有白，白中有藍。我們乘坐的萬噸客輪乘風破浪，通過北海峽駛向英國北愛爾蘭拉恩碼頭時；我們穿行在鬼斧神工震撼浪漫的北愛爾蘭巨石陣中時；我們在愛爾蘭共和國首都都柏林，品味着世界馳名的健力士黑啤酒，細聽着吉尼斯記錄誕生的故事時；我們觀賞着都柏林之門與聖三一學院圖書館時；我們乘坐三葉草號巨輪，自都柏林渡愛爾蘭海，返回英國威爾士的霍利黑德時。我們的每時每刻，都在與這些云云雨雨結伴同行。我們也染上了與英國人愛爾蘭人相同的習慣：喜愛談天氣。見面第一句話，就是天氣如何。親身經歷這陰晴難測，感受着這風雨不測。不由得思忖，這英愛的雲，英愛的風，英愛的雨，象徵着英格蘭愛爾蘭兩個民族風風雨雨的歷史嗎？
（4）又逢倫敦雲
也許老天知道，我們即將結束英愛游，想要給我們留下一個較好印象。也許英格蘭南部，在英國全部版圖中，本來就氣候最好陰雨最少。最後兩天的倫敦之行，天氣有所好轉。雖然還是翻雲覆雨，雖然還是浮雲不離左右，但天空的底色，大多為令人愉悅的藍色。雲層的底色，大多為人們樂見的白色。
藍藍的天上，白雲飄啊飄。
忽而，白雲像一艘巨大的潛水艇，正潛向藍色的大海深處；忽而，白雲似一群活潑的海豚，在家園一樣的海水裡嬉戲；忽而，一對鴨嘴獸帶領一群鴨嘴獸寶寶，遨遊於藍色的水晶宮；忽而，一排排雪白的天鵝，展翅飛翔於藍色的天空。
這一陣子，白精靈一樣的雲朵，呼呼地飛向遠方，速度快得使你眼暈；下一陣兒，好像有人下達了立定口令，白雲一動不動，在你的眼前展現一幅美妙的油畫;又一陣勢，白雲聚成一團，仿佛一頭靜臥的英吉利雄獅，斂鬃收爪，威而不怒；再一陣場，白雲展現一把直立的愛爾蘭豎琴，古老雅致，錚錚欲響，輕柔飄逸。
當我們坐上泰晤士河的郵輪，忙着給塔橋、倫敦眼、大本鐘拍照時，又一陣不灰不白的雲飄來，又一陣不大不小的雨襲來。一群群大大小小的海鷗，歡快起舞，上下翻飛，連帶着清脆的叫聲，親熱的呼男喚女聲，吞下游魚的「歐歐」喜悅聲。
這時，我的眼前，出現了十餘天來，天天親眼目睹的英愛兩島兩國，那綠油油的草地，那綠茵上白雲一樣的羊群，花白相間的奶牛，那高大健壯的橡樹，低矮茂盛的薔薇與玫瑰，那溫和濕潤的氣候，不都是拜如親人一樣時刻相伴的雲雨所賜嗎？如果說，不列顛島愛爾蘭島是生育兩國人民的母親島。那麼，大西洋送來的大量的雲霧，充沛的雲雨，就是哺育兩國人民成長的豐沛的乳汁。有了這甘甜如注的乳汁，才有這引人入勝的草地、牧場與小樹林，有這起伏不平隨處可見的天然高爾夫球場，有這如詩如畫的小鎮和莊園，有這迷人的荒野、高地與山谷，有這美麗的河流、湖泊與海灘；也才有這歷史悠久的王宮、讓人肅然起敬的的城堡、高聳入雲的大教堂、精彩絕倫的博物館，有這具有民族風味的民居，及其所擁有的各式壁爐；也才能哺育出世界聞名如雷貫耳的眾多大作家、大藝術家、大科學家。
（5）里查德疑雲
英愛游在深入以及行將結束之際。我們這一車遊客心頭，關於司機里查德的烏雲，也逐漸煙消雲散。
里查德人高馬大，待人和氣禮貌，服務周到，駕駛技術堪稱一流。但是，每天兩次為我們裝卸行李箱的他，左右小臂上的兩片烏雲--刺青，時不時地進入我們的眼帘，引起我們的疑慮。這小子，該不會與黑社會有瓜葛吧？該不會是刑滿釋放分子吧？該不會是一名憤青吧？直到聽了肖導的介紹，又聽了某游友近距離觀察的結果，才知道,非也，非也！我們看到的表面現象，一知半解產生的懷疑，其實是一個誤解。里查德右小臂上的刺青圖案，是大力水手的形象，代表里查德自己。而他的左小臂上，中間一行較大的英文字母，意為「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兩端的一個腳掌印與一個手掌印，是他最小的夭折的愛子的，並用其骨灰染色的圖案；上下兩行四組數目字，分別為「27，08，03」「15，04，09」「24，06，10」「02，09，17」。這些數字，按照英文書寫習慣，排列順序為日、月、年。數字上面，還有幾組英文名字。這些數字與名字，分別是他的四個兒女的出生日期與愛稱。
哦，真是一個天大的誤會。原來里查德手臂上的刺青，不是什麼黑道小流氓之類的紋身，而是一種濃濃的愛意，暖暖的愛心。刺青謎底的揭開，既讓我們消除了誤解，更使我們增加了敬意。伴我們一路同行的里查德，熱心為我們服務的里查德，不僅是熱愛工作的好司機，還是盡其所能維護公共秩序的好公民，也是愛子女愛家庭的好丈夫好父親。我們一團人，成都國旅的肖導，新鄉國旅的王偉中老總，占旅遊團人數三分之二的新鄉遊客，平頂山的遊客老史夫婦，我們安陽的遊客王順菊大姐、閆醫生、好好、寶琴、老韓與申老師兩口、老李和喜玲兩口，還有我們夫妻倆，都紛紛與里查德合影留念。不少人還把里查德臂上的刺青圖案拍下來。雖然我們付給旅行社的團費中，已包含了給司機師傅的小費。但在結束行程，進入倫敦希思羅機場出發大廳前，不少團友既與里查德熱情擁抱，依依惜別；還拿出十磅二十磅以及口袋裡的英鎊硬幣，硬塞給里查德，做為對他的鼓勵與獎勵，當然也包含我們的歉意與情誼。
（7）英愛雲芳譜
我們旅遊團登陸大不列顛島後，每一天每一刻，游友們都在遭遇並議論異域的英愛雲。
而隨着英愛遊行程的推進，我心上對於英愛雲的疑問，在一點點化解。
說到這裡，看官可能已經明白，「特離譜」的本尊英愛雲，既不是姓英芳名愛雲之女士，也不是任何一個人，而是大不列顛島與愛爾蘭島的雲，我給它簡稱英愛雲。
我們這次出遊建立的微信群，肖導命名為「2019527英愛游」。導遊兼領隊的肖導，是中國國旅「英愛組」派遣。可見，雖然「英愛」這個詞，以前我孤陋寡聞，從沒聽說過。但是，它確實存在，早已誕生於世。此詞簡明扼要，就是英國與愛爾蘭的組合。就如「馬恩列斯毛」一詞，就是五大偉人的簡稱與組合。所以，本文標題的「英愛雲」，就是指英國與愛爾蘭的雲。「英愛雲」此詞，發明權在我，但不是杜撰，且順理成章。
我眼裡的英愛雲，有點小家碧玉的味道。英愛人呢，某些有着大家風範，如牛頓、拜倫、達爾文、莎翁等；另一些英愛人，卻有着小國沙文主義基因。伴隨着英國工業革命的風雲與英西戰爭的勝利，這些人發展為大國沙文主義者與殖民主義者，成為日不落帝國大廈的奠基者。二次大戰的世界風雲，把大不列顛王國統治的版圖，又縮小到大不列顛與北愛爾蘭，只有一個半的海中孤島上。大自然的風雲，不可抗拒。人類社會發展的歷史潮流，不可違逆。英愛人在變。英愛雲還是英愛雲。
我承認，我有點愛上了英愛雲。我愛泰晤士河的海鷗，我愛劍橋大學的康河，我愛愛丁堡的風雲，我愛莎翁的小鎮，我愛臨危受命力挽狂瀾的丘吉爾，我愛風度翩翩的福爾摩斯，我愛里查德這樣的盡責守法公民，我愛英國人與生俱來的微笑。英國，一個世界史上具有重要地位的國家。這裡，點燃了工業革命的火花，養育了眾多文化巨人--包括莎士比亞、雪萊、狄更斯、王爾德、甲殼蟲樂隊和巨蟒劇團；這裡，既是共產主義者的聖地，共產主義的創始人--馬克思生活幾十年直到去世的地方，馬克思創作偉大著作《資本論》的地方，也是馬克思的長眠之地。
我雖然愛慕英愛雲，我還是更愛中國的雲。
英愛兩島的緯度，與中國東北北部相似，氣候卻大相徑庭。英國和愛爾蘭在地球上的位置，大約在北緯50度到61度之間；而我國東北的最北端，黑龍江省的漠河，在北緯53度左右。黑龍江由於緯度高，冬季嚴寒漫長，夏季短促多雨，天氣就像乾脆利落的東北漢子。或者說，黑龍江人的性格，與黑龍江天氣的脾氣一樣，冷就冷個痛快，下雪下雨就下個透。而英愛兩國地處海島，屬于海洋性氣候。英愛的天氣與黑龍江相比，如同一個扭扭捏捏的小媳婦，既沒痛痛快快的雲，也沒痛痛快快的雨，更沒痛痛快快的雪。
英愛的地理環境與中國海南島相似，都是茫茫大海，四面包圍，但由於南北緯度相差很大，所以氣候差異也很大。我國第二大島海南島，地處熱帶北緣，典型的熱帶季風氣候，光溫充足，雨量充沛。因而海南島氣候的脾氣，也是火辣辣的，或白雲飄飄，艷陽高照。或黑雲壓頂，大雨傾盆。而英愛兩島屬於高緯度地區，這裡的雲雨，溫吞吞的，具有英國人一樣的紳士風度。
從個人的經歷來看，英愛兩島的天氣，倒是與我的第二故鄉——我當兵所在的中國成都地區，有些相似。都是河網縱橫，年降雨量都在1000毫米左右，老天爺經常耷拉個臉，陰沉沉的。所以，這些地方的女人，皮膚白淨，永遠不會曬黑。
而我出生與成長的中國中原地帶的天空，經常萬里無雲，碧空如洗；這裡的天空，常常早晨紅日東升，朝霞滿天。傍晚夕陽西下，晚霞燦爛；這裡的天空，剛剛還黑雲壓頂，大雨瓢潑。轉眼就雲過天晴，彩虹高掛。其實，中國大多數地方的天空，都是這樣，四季分明，陰晴雨雪，該來的就來，該走的就走。
我愛你，英愛雲。
漫步雲端，探索雲奧，你充滿美妙與神秘，變化與無常；借用基督教的語言，你是上帝的詩，聖父的畫，宙斯的歌；回首英愛行，你是大不列顛的表情，你是英愛的靈魂。
英愛雲，你既屬於英國與愛爾蘭人民，也屬於鍾情你的每一個外來者。奔波之外，忙碌之餘，看看頭頂的雲，人們會驚訝地發現，並且無償擁有一份，獨獨屬於自己的美好。人們可能會議論你，抱怨你，甚至有時討厭你。但人們仍然熱愛你，離不開你，有時可能還會想念你。就像現在，我十分忌憚的夏至時刻，中國河南安陽室外，二十四五度到三十六七度的高溫。我在電腦前敲擊字盤，在空調冷空氣的吹拂中寫下此文，但又擔心着空調病、肩周炎之類。而英國倫敦此時此刻的預報天氣，不過是十二度到二十一度。一周內的倫敦天氣預報，氣溫最高的一天，最高溫度二十九度，最低溫度十九度。不僅用不上空調，晚上睡覺還得蓋被子。多麼涼爽，多麼舒適。四川話，好巴適喲。雖然有點雲，有點雨，有點陰，又算得了什麼？灰雲，可以考驗你的精神；烏雲，能夠砥礪你的鬥志；白雲飄飄真好，她會撫慰你的心靈，熨平你的疤痕，增加你的想象力；濃雲密布，風雨交加，自會洗滌你的靈魂。
曾經留戀於劍橋的徐志摩，有過動情地吟哦：「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這句詩，用在此時此刻，已經乘機離開希思羅國際機場的我們，那麼的感人，那麼的貼切。因為我與我們，享受了11天英愛的雲。我們要把這英愛雲，仍然留給離不開她的英愛人。
雲從哪裡來？雲從大海里來。英國的雲，從北海，從大西洋上來；愛爾蘭的雲，從愛爾蘭海，從大西洋上來；美利堅的雲，從太平洋上來；俄羅斯的雲，從北冰洋上來；中華大地的雲，從黃海東海南海，從西太平洋上來。
雲到哪裡去？雲，變為雨。雨，澆灌大地萬物，流入江河湖海。雲與雨，最終匯入四大洋。海水，又從海洋里升騰為雲與雨。如此循環往復，生生不已。
雲的根在哪裡？在大海，在大洋。我們每個國家，每個民族，生活在同一個地球村。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海洋的兒子，都是地球的子孫。地球上每一朵雲，都是海洋母親對我們的愛。每一種雲雨澆灌下的文明，都是地球母親的美好結晶。
美人之美，則為真美。美美與共，且為大美。
英愛雲，我從初始的怨你，嗔你，到逐漸的解你，識你，到最後的愛你，戀你。你，自有你的芬芳，你的柔媚，你的獨具之美。你，自有你的繽紛，你的魅力，你的個性之美。
任性英愛雲。唯一無二英愛雲。欲識英愛雲芳容，須得伴雲侶雲中。[1]
作者簡介
李長順，奔流文學院簽約作家，河南報告文學學會常務理事，中國散文學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