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百科歡迎當事人提供第一手真實資料,洗刷冤屈,終結網路霸凌。

寧遠太平(歐陽杏蓬)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前往: 導覽搜尋
寧遠太平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寧遠太平》中國當代作家歐陽杏蓬的散文。

作品欣賞

寧遠太平

太平是個地方,中很多地方有這個地名,太平是所有中國人的希望。寧遠這個太平,其實有點悲情。東與郴州市嘉禾縣交界,南與藍山縣接壤、西與禾亭鎮、冷水鎮毗鄰、北與新田縣、保安鄉相連。說白了,就是地處寧遠的邊緣地帶,山多地高,十年九旱。年情好的時候,穀子不夠吃,年情不好的時候,只有要飯一條路。

太平人那一板一眼的官話,乾淨,生硬,聽起來很遙遠,確實也遙遠,因為寧遠北路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太平在哪,是個什麼樣子。

寧遠地方不大,太平為什麼這樣子,想不通。

太平於我,一直只是個美好的名字,一個善良的祈願。

上初中的時候,語文老師是太平的,教了我一年,來年開學就不見了,一句話都沒留。或許是他走得匆忙,來不及跟大家告別。也許他覺得自己是過客,崗位在哪人在哪。我們完全不知道他去了哪。那些日子,我是比較失落的,因為在任課老師里,他是最年輕的,羞澀的樣子,讓人怕不起來。他去了哪裡,我不敢說,也不敢問,憋着。過了很久,初中那間學校已經把我拉進了黑名單,社會把我打磨的沒了脾氣,生活讓我顧此失彼的時候,我在一個聚會上見到了不再羞澀的他。

原來,他當年離開我們,調回了老家太平。

我在估摸着,太平距離柏家坪,有一百里地吧。

老師講:太平在寧遠的九鎮十八鄉里,是自然環境最惡劣的一個,也是發展最差的一個。

俗話說家醜不外揚。他講得卻很坦然。

我不信,我一直固執的認為,在寧遠的九鎮十八鄉里,太平是最有詩意和內涵的一個地方。

太平是個期望,當年躲避亂世的那些人,給了這個地方一個最樸實的願望——要過太平日子,哪怕是窮山惡水,只要太平,就能過好日子,哪怕不能安居樂業,不要流離失所,也心甘情願。平、戶、處、母、仲、蘆、展、苑、蒿、漆等,在全國都是小姓的人家,在、元、明、清,千里萬里,都奔太平而來。歷史是多麼殘酷,而這些姓氏又多麼的幸運,在這個窮鄉僻壤繁衍生息,傳承了幾個世紀,到了今天,成了太平的活歷史。

在白牆的匡家祠堂大門口,看着面前的那一彎水塘——這一路看到的都是水塘。匡家祠堂大門緊閉,裡面是什麼樣子,想不出來。祠堂右邊是白色的瓷磚樓房,鎖着的大鐵門上,貼着大紅「囍」字。祠堂左邊,是破敗的瓦房,檐上黑瓦搖搖欲墜,門前長着一蓬一蓬亂草,茂盛的在眼皮下張揚着荒涼。看着殘垣斷壁粉縫的白灰和古色古意的青磚,我心裡打了個節般的不舒服。我們學會了創新,用各種材料蓋高樓,卻忘了保護曾經為我們遮風擋雨的舊居,任其破敗、坍塌、消失,留下來的,是一個錯亂無序的新樣子。這是我們追求的樣子嗎?可能更多地是人心的樣子,有模有樣,就是沒規矩,在極大滿足欲望的時候,已經對過去的經歷失去了敬畏。

水塘邊上的旱地雜草叢裡,傳出幾聲蛙鳴。在空空蕩蕩的正午陽光里,顯得格外的清幽,仿佛置身於世外。

這太平,在重複着毀滅與重生。

這是涅槃嗎?

我不知道,我像個迷失的小孩,有方向,但現在沒人證實最後的答案正確。

沿着匡家水泥路往山上走,走幾十米,路下窪地里又是一個水塘,山風悠悠,水塘波瀾不驚。

山路兩邊的地里,依次種着柑橘樹、茶葉樹、油茶樹,柑橘樹新開的小白花,讓迎面而來的風有了滋味。

山下,是嶺頭塬,面前最大的一個村落。房子從山坡一直延伸到窪地,一棟一棟,逐路而建,在用輝煌講述着新生活的舒坦。放眼望去,除了窪地里幾塊不規則的水塘,見不到一條水流嘩嘩的河,不,水溝都沒有。這是個靠天吃飯的地方,不為愁困,不畏艱險,一代一代戰天鬥地,這太平鎮的人,真的是豁出性命去了。

繞了兩個Z字形,我看到了山下的青草塘。

太平有不少很有詩意的村莊名字,比如青草塘、雲塘、清水嶺、龍眠洞、妙瑞井……

村莊名字,不是塘,就是洞,不是井,就是水,太平,渴望水啊。

青草塘背靠着大嶺,高矮不一的房子錯落如畫,冷清的高大上。

村口兩灣平靜的塘水,十幾畝水面,幽幽的,在陽光里像兩塊大琉璃。

水塘邊一塊樅樹林,密密麻麻綿延數里,像一塊幽綠的大塘。

如果有一條河……

扭頭看看後面,匡家、嶺頭塬、瓦石窩、老屋坊……一塊一塊黃土曝曬在陽光里,一匹草都沒有,如同荒原。

人和自然對峙着。

再過幾天,這荒原般的黃土地就要栽上辣椒、黃豆、花生、高粱這些耐旱的經濟作物。那些靠近水塘的窪地,種上稻子。以前是靠人力灌水,現在還好,有機打井,可以電灌了。

放眼望去,一座一座山,高低起伏,占滿了大地,如同凝固的波濤。太平,一點也不平。

在半山上,滿耳都是轟隆隆的聲音,可藍天如洗,天有多大,山有多寬。山頂着天,天罩着山,卻沒有滋養出一條河來。這壯麗的山地,用無情庇佑了一方安寧,讓人在收穫之前付出十倍的努力,而這裡的人們通過無數代人的努力,用大小不一的水塘,把這片乾渴的大地裝扮得如同鑲了寶石的綢緞。

人在絕境裡,總會找到活路。

太平,太平了。

下山的時候,在路邊遇到一個老人,戴着斗笠,蹲着身子,像一塊石頭,在整理着大小不一的紅薯。

是種苗嗎?

是餵鴨子的。

鴨子呢?

他抬頭,用抓着紅薯的手指了一下匡家祠堂門口窪地里的水塘。

兩隻麻鴨蹲在塘埂上,一隻白鴨子浮在水裡。一共三隻鴨子。

你孩子呢?

我一個人過。

你孩子出去打工了?

我一個人過。

他一個人過。

我遞給他一支上好的煙。

到屋裡喝杯茶嘛?

我還要到下墜中學去。

我記住了他乾癟的臉龐,像一塊風雨刻畫過的石頭。

下坡,走了好遠,回頭看他,只看到山坡上的橘子樹。

橘子樹在這片乾燥的大地上掙扎,綻放出芳香,也將結果圓滿。

我還是懸着心,為自己,也為太平。

老師當年選擇回太平鎮教書,是因為當時他有青春熱血,為生他養他的地方盡匹夫之責。

崇山峻岭,大自然很僵硬。渴望太平日子的人們,淌過歷史河流,匯聚在這裡,用微薄又綿延不絕的韌力,硬生生的在山縫的旱土裡扒拉出生機,只要天下太平,生活總是有奔頭的。

苦難是磨刀石。

起伏不平的太平,有了幾分柔軟。 [1]

作者簡介

歐陽杏蓬,湖南人,現居廣州,經商,散文領域自由寫作者。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