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嬸嬸之痛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嬸嬸之痛》中國當代作家冀彥峰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嬸嬸之痛

周六,在父母家,母親說道:現在國家允許生二胎了,你們也再生一個吧,畢竟一個孩子孤單了些。說完,眼睛看向妻子,一臉的渴望。母親也真是,我們都五十多歲的人了,哪裡還有這樣的精力。即便可以生,說不準,不等孩子長大成人,我們就已入了土,對孩子來說,豈不更是孤單。心裡儘管這樣想着,但老人家的話,卻讓我的腦海里不時閃現着嬸嬸的身影。

叫她嬸嬸,不是因為親緣的原因。年齡上,嬸嬸並不比我大多少,嬸嬸生於五三年,我生於六五年,按說是同齡人。之所以有輩分之差別,都是因了嬸嬸一家與我的父母走動的較多的緣故。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父母親先後從縣城調入了晉東南地區所在地長治市工作,我們兄妹便一起隨父母就讀於長治市的中小學校。嬸嬸那時已成家立業,先於我們來到長治。嬸嬸在晉東南報社上班,是一名記者;嬸嬸的老公在地區公安局工作,是一名交警。他們兩個都是公家人,按照計劃生育國策,他們只育有一子,小名叫狗蛋。

嬸嬸與我父母是老鄉,在偌大的城市,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老鄉自然顯得就格外親切,平時少不了串門。嬸嬸和叔叔經常帶着兒子來我家,媽媽總是拿出好吃的給狗蛋弟弟吃,有時還會留在我們家裡一起吃飯。那時,哥哥已參加工作,我上高中,妹妹上初中,弟弟剛上小學。弟弟是個很文靜乖巧的男孩,眼睛很大很亮,皮膚黑黑的,個子很高,比妹妹還高出一頭,每次來,都是靜靜地坐在凳子上,聽着大人說話,不亂跑更不亂翻我們的東西,很是討人喜歡。妹妹邀他出去玩,他起初躲閃着,後來來的次數多了,又在嬸嬸的鼓勵下,才跟我們玩在了一起。這點仿了叔叔,叔叔也不多說話,嬸嬸爽朗地講話,大聲地說笑,叔叔基本上是個忠實的聽眾,偶爾陪着一起笑笑。

嬸嬸在報社是名記者,她先在社評部工作,採訪是她的本職。有一段時間,報社對每位工作人員下達有報紙征訂任務,對別人來說,這是個很頭疼的事情,但嬸嬸對此並不怵,每每不幾日便完成了任務,受到領導的讚譽好評。這得益於她真誠的為人、潑辣的性格和吃苦的精神。時間不長,報社領導便調整她去了廣告部,主抓報社的廣告業務。從此後,她為報社創收增效付出了巨大的精力,反而在文字上卻荒疏了許多。

我大學畢業,最早分到一國有企業。九十年代,正是國有企業深化改革的攻堅階段,國務院提出,對長期經營困難、僵而不死、靠國家輸血度日的老大難企業,要實行破產倒閉、關停並轉,在企業內部則進行「打破鐵飯碗、打破鐵工資、打破鐵交椅」的三鐵改革,這是一場不流血的革命,成千上萬的企業工人,一夜之間失去了生存的依靠,像一隻只被無情拋棄在汪洋大海中的小舟,在風浪中飄來飄去沒個着落。

看着渺茫的前景,我想到考取公務員,便找到嬸嬸。嬸嬸在辦公室正忙着接待着客戶,周圍坐了許多的人,有的拿着廣告合同填寫着,有的兩眼盯着嬸嬸,嘴裡不停地問詢着什麼,桌子上放着兩部電話,嬸嬸手裡拿着一支聽筒講着話,另一部電話卻又叮鈴鈴地響起來。

看到我進來,她麻利地說了句:等會兒打給你,便扣了電話,也不接聽另一部電話,撇下一屋子的人,招呼我到另一個屋。她微笑地問:有事嗎?二則。聽我說明來意,馬上從書櫃裡翻出幾本參考書,交給我說:不知道對路不,你先看看。這可是我寫作的看家工具書,一定保護好,別弄丟了。如果還需要其他的書,我回家再找找。

其後,我先後參加了檢察院、司法局等組織的增編補員考試,均未如願。再後來,我工作調入農行,由於工作忙,又有了自己的家,整日裡單位、家庭、孩子的事情,與嬸嬸見面的次數就很少了。

2007年秋冬之交,周日去父母處,聽爸爸說,叔叔得了心臟病,正在醫院治療,我們便買了些水果前去探望。病房裡,叔叔剛做完心臟支架手術,身體很是虛弱,嬸嬸陪在病床前。看到我們一大家子來,她立馬站起來,給我們讓座。幾年不見,嬸嬸看上去蒼老了許多。儘管疲憊,但笑容仍是那樣親切,聲音仍是那麼明亮。看着她這樣,並沒有被叔叔的病嚇到,我們都鬆了口氣,內心很是佩服她的氣度和勇敢。坐了會兒,醫生進來說病人恢復期,需要安靜休息,我們便告辭了。在回來的路上,我納悶地問:怎不見弟弟呢?妹妹說:你們還不知道,狗蛋前段時間一直流鼻血,嬸嬸瞞着叔叔在市裡的醫院檢查過,醫院說不好。又去了北京腫瘤醫院復檢,現在已確診得了鼻癌。我的心像被大錘猛擊了一下,痙攣在了一起。

又過了幾年,狗蛋的病癒來愈重,慢慢的叔叔也知道了。叔叔本是個病人,便早早辦理了提前退休的手續,嬸嬸也請了長期的事假,夫妻倆常年奔走在長治的家與北京的醫院之間,救治弟弟成了他們生活的全部。最後,花光了家裡全部的積蓄,也沒把弟弟的命留下。

弟弟的後事辦完後,我們又一起到嬸嬸家探望他們。已經過去一月有餘,顯然嬸嬸還沒有從悲痛中走出來,我們到達時,開門的是叔叔,聽到是我們,嬸嬸是從床上爬起來的。城市的單元樓房採光很是不好,而嬸嬸室內的每扇窗戶都掛着窗紗,房間暗暗的,太陽還沒落山,卻給人黑夜的感覺。叔叔開了燈,燈泡是那種LED的,發出冷冷的光,餐桌上散亂地堆放着開了口的方便麵和榨菜之類的東西,客廳的茶几上積了一層灰。嬸嬸拿起抹布擦拭着,嘴裡說着:快坐快坐。

坐定後,父親說:孩子已經走了,日子還要過下去,你倆也要想開些,該吃吃些,不能湊合......本來很鎮定的嬸嬸,淚水一下流了下來,哽咽道:我真想和孩子一起走了啊。我已經在狗蛋的墓旁多買了一個墓穴,可是,我還有一個老娘,我的任務還沒完成,總得送走她才能打算自己......

我聽着,心裡那個難受,眼淚也止不住地掉下來。嬸嬸已經將近六十,假如當初國策允許生兩胎,即便狗蛋走了,還有另一個牽掛,嬸嬸也不至於如此的感傷和絕望吧!現在國家又准予一對夫婦生育兩個孩子,但對於50、60後的一代人來說,這樣的政策出台的也太晚太晚了。

半年過後,一次我與妻子在街上閒逛,遠遠的看見嬸嬸和叔叔也在遛彎,他們相扶着、手裡牽着一隻小泰迪,慢慢地慢慢地走着...... [1]

作者簡介

冀彥峰 山西長治人,生於1966年9月,高級政工師,長治市作家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