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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菊花迎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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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菊花迎霜開》中國當代作家李健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太行菊花迎霜開

窩在沙發上的妻子,目不轉睛瞅着電視上的菊花展播,那一盆盆婀娜多姿的菊花,黃的如金,白的賽玉,紅的似火,粉的如霞,吐蕊綻放,猶如亭亭玉立的少女含羞微笑。「快看!懸崖菊」我扛了妻子一膀哂笑「這不是太行菊嘛!」顯然她已不記得太行絕壁三寶——太行菊、太行花、獨根草 。

「一夕秋風天下涼,露重霜寒菊花香。」望着屏幕上隨風擺動的太行菊,我的思緒又回到了太行故鄉

秋風裡,懸崖峭壁上搖曳的太行菊,稀稀疏疏,淺紫潔白交織成畫。在蕭瑟的秋末初冬,三五一簇迎着颯颯寒霜,不顧山風冷落,執意地煥然盛開。

三十年前,我和馮小鎖同住太行山下淇縣黃洞魚泉村,夢想着走出大山。那時的魚泉村,山高陡峭石頭多,出門抬腿靠爬坡,村里老輩常說:「種草草不長,栽樹難乘涼」。有一年,小鎖的娘靳月英非但沒幫兒子找出路,還動員兒子小鎖上山種樹。鎖哥一聽就來氣「山上石灰岩,石頭橫着長,少土缺雨水,栽樹扎不下根兒,別人都種不活,偏偏你能?」月英嬸子一聽,沒說動兒子,自己掛着水葫蘆,揣着幾個饃饃,扛着钁頭上山了。

春天,嬸子上山挖樹窩。在亂石籠中,她就把亂石刨松,壘成圍堰。樹窩缺土,她就背着籮筐,用钁頭從石縫裡一點一點摳,再一捧捧回填樹坑裡。夏天,山上沒樹蔭,嬸子頂着太陽,靠葫蘆里的泉水堅持着。秋冬天,不分早晚挑水澆樹,碰上個雨雪天,就拿毛巾纏住額頭,只要雨水不往眼睛裡淌。

太行山冬天山風特別大,嬸子只能趴着跪着干,太陽落了山,映着月亮干,恨不得一天當成兩天用。

嬸子不識字,為記清挖出的樹窩,對應買樹苗。每天收工,她就往路邊的石窩裡丟上幾粒石頭籽兒。

有天晚上,小鎖左等右盼不見娘回家,一路打聽進了山,這才發現嬸子靠着牆根直不起身子,一問才知道,摔折了胳膊。鎖哥對我說,「當時,他看到受傷坐在地上的娘,真心疼,很想勸解幾句,可啥話也說不出來。」

嬸子脾氣耿直,胳膊的傷還沒好利索,就背着家人進了山。鎖哥實在拗不過,把心一橫,跟在嬸子的身後進山去了……

鎖哥的媳婦劉小榮嫂子說,有次她去給月英嬸子送午飯,那是個三伏大熱天,老遠就瞅見婆婆枕着扁擔,頂着火一樣的太陽,怕是中暑了,忍不住喊了一聲「娘——」淚水就止不住流了下來……

第二年開春,月英嬸子賣掉了一頭家畜買樹苗,她讓鎖哥把石頭窩兒里的石頭籽兒數一遍,不多不少280個。

樹苗栽上,天公「打別」,久旱不雨,樹窩的土都曬得翻熱。小鎖說:「你嬸子脾氣倔,不服輸,來來回回幾十趟,硬是不停從山下往山上挑水。她年紀大,遇上陡坡,腳下一滑人翻水灑,水桶骨碌碌摔出去多遠……」

說起這事,月英嬸子會心一笑「可不是,當時委屈得我直哭,哭一會我就不哭了。心想,這不算個啥!」嬸子深思着仿佛回到了戰火紛飛的年代。

人世間,誰都無法預測令人肝腸寸斷的厄運和絕望。1942年,馮叔青海,加入了八路軍武工隊,嬸子靳月英,也加入了「婦救會」。1947年,鎖哥還不滿一歲,青海叔在一次掩護武工隊撤退戰鬥,子彈從右肋穿出前肩英勇犧牲。月英嬸子二十四上守寡,她說:「以前的事兒,現在想起來就像做夢一樣。那時候啊,真叫苦!我天天禽着眼淚縫軍鞋,怕鞋子單薄,凍壞鑽山打仗戰士們的腳,就從棉褲里把棉花掏出來,縫進棉軍鞋。凍得實在熬不住,就往棉褲里塞進乾草。」嬸子說完,眼圈都紅了。

一段深深淺淺思念過後,嬸子平復了一下心情:「你說怪不怪,那年大旱,栽上的柏樹,竟然種活了170多棵。」嬸子臉上露出了笑意。

鎖哥和小榮嫂子有兩兒三女,名字「樹香」「樹青」都是月英嬸子來起,意在盼着太行山被樹染綠。看着凝結心血和汗水的一棵棵綠蔭蔭柏樹,她仿佛聽到了大別山英雄的聲音,渾身就有無盡勇氣和動力,種罷北山,又渡過奪豐水庫種到了南山。

花開了,樹綠了。沒有人可以抵擋歲月,但總有人在不停抒寫着綠水青山。嬸子的年紀,一天大似一天,種樹已經挑不動水,就一罐一罐往山上提;挖樹坑舉不動大钁頭,就讓小鎖哥打了把小钁頭……

腿腳不靈便了,就在山上砌了座石屋,黑更早晚就吃住在那裡;就連跟着嬸子種樹的鎖哥,也從退休到去世,也始終奉行着「生命不止,種樹不息。」

總有些人始終懷揣夢想,憑着勇氣和初心,不懼怕失敗,不懼怕山高路遠,不懼怕年事已高、錢財多寡,卻在乎人生的意義。

倏忽間,我又想到崖壁上太行菊,心中陡然升騰起一陣別樣的感觸,那寂寞而狂野地獨自開放的太行菊,含着金,蓄着銀,孕育着希望,承載着頑強不屈的骨氣,這不正是傲骨的太行人!也正如嬸子靳月英,三十五年持之以恆,領着祖孫四代殫精竭慮在八架山、十九道坡綻放着綠色的傳奇。[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