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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一天我們各自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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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一天我們各自經過》中國當代作閒敲棋子落燈花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同樣的一天我們各自經過

接連大雨,樹喝得醉醺醺,樹幹上長滿嫩綠的青苔,草葉頂着撲閃的露珠,花變得更美更水靈。趁雨中場休息,走入林中。

林中有音樂在放送,先是保羅·西蒙的《寂靜之聲》,接下去是一組陶笛曲——《天空之城》、《檸檬樹》、《北海道的花蕊》……湖面柔波緩緩,有船在打撈湖上密生的水草,靠近岸邊的蒲棒和蘆葦正在茂盛生長。

顧鄉公園的杏熟了,熟透的小黃杏一顆顆落在草地上,有時小麻雀會來叼上幾口,是正餐後的小甜點?有人在撿落地杏,只為要杏核兒,曬乾後當枕瓤,說枕杏核兒枕睡覺能舒筋活絡。薔薇果也在成熟中,一枚枚小紅果在陽光下閃着光。有人小心翼翼地摘着多刺的薔薇果,摘果人說她在網上看到有人用薔薇果做果醬和果凍,薔薇果富含維C,還能做成好喝的果茶,所以,她也想摘一些自己做做看。

有人在打非洲手鼓,聲音聽上去很好聽。走到近處看見在一條紅色長椅上坐着的老人正跟身旁的一個少年學習打鼓,少年教的耐心,老人學的認真。借着雙手擊打鼓面發出的聲音,這一老一少似沉浸在對古老非洲的聯想中。

陽光剛透出雲層就被擋了回去,再出來又被擋回去。感覺陽光想擺脫雨的糾纏自己曬曬自己。踮起腳能夠到樹上垂下的柳枝,兩人比着看誰夠的快。走在路上感嘆一年當中真正舒適宜人的天氣其實屈指可數。但四季如果都像夏天這樣滿眼蒼翠,一樹繁花,是不是也會看膩?正因春夏秋冬呈現出不同景象,我們才得以體會其各具特色的美。

雨醞釀了一整天,待到傍晚全線出擊。恰逢晚高峰時段,人們被雨阻隔在外面一時回不了家,車也因雨被堵在路上,一排排踟躕不前。

雨下的很急,凌空下出一道道白線。天空中有鴿子冒雨在飛,這麼大雨,它們飛行時如何能辨得清方向?想象着自己也張開一對隱形翅膀,在雨中飛行。沒有雷聲,沒有閃電,只有雨在大聲歡歌,縱情舞蹈。

這麼大雨,松花江又得長個兒。城市披着濕淋淋的透明雨衣在慢慢移動。穿人字拖的女孩兒一不小心,一隻腳上的人字拖被雨水沖走,女孩兒索性彎腰將另一隻脫下拿在手上,光腳去追被沖走的那隻。街上走着的人褲腳裙角都被雨打濕,淘氣的風在傘下搗亂,讓你握不穩傘柄。

終於下出一點亮度,雲薄了,像被擰過的一塊巨大抹布。車在雨中唰唰穿行,昨天才洗過澡,今天又被洗一個徹底,輪胎是車的四腳雨靴。雨給風降溫,風變涼快,樹枝搖擺,樹葉沙沙,雨中的合唱才剛剛開始。

趟着雨穿街過巷回到家,換下濕透的跑步鞋,擦乾頭髮,去冰箱取出冰鎮的烏龍茶,倒上一杯,還沒喝上兩口,就聽到啪啪敲門聲響起,原來是快遞小胖哥冒雨來送書——向田邦子女人的食指》、宮澤賢治《春天與阿修羅》、阿多尼斯《我的孤獨是一座花園》、川端康成東京人》、安貝托·艾柯《悠遊小說林》、卡爾維諾《樹上的男爵》、阿瓜盧薩《販賣過去的人》、荒木經惟《天才寫真術》、格雷厄姆·格林《戀情的終結》、科塔薩爾《被占的宅子》、奧康納《暴力奪取》、《生存的習慣》、馬洛伊·山多爾《一個市民的自白》、《燭燼》、M.H.艾布拉姆斯《鏡與燈》,吉松隆《古典音樂簡單到不行》,這次買的有點多,夠沉的一摞。

好書終其一生讀不完,需要眼睛的配合,手的記錄,心的感應,需要時間的陪伴。閱讀讓世界安靜下來,在這樣的安靜中能聽到內心的聲音,在生命消失之前,能與這些書相遇,着實令人快慰。

打開電腦聽日本的水琴窟,是一種樂器和庭院裝飾物,發出的聲音空寂清麗,有點像日本琴,能將人從塵世的喧囂送回到內心的寂靜中,其聲音因季節變化而不同。

洗碗、刷水池、吸地、擦灰、洗菜、洗水果、切菜、切肉、炒菜、做湯、洗衣服、洗澡、看書、發呆……做每一件事時,時間在悄悄流逝中一直陪伴着自己,想這是我生命的時間。同樣的一天,我們各自經過,有人以身體行走,有人邁出的是精神的腳趾。

打傘下樓扔垃圾,買脆甜的小鳳西瓜。夜裡風涼,路上疾馳而過的車濺起一道道雨浪,路燈瞪着一雙失神的眼睛在為城市守夜。

煙霧的尾巴…風的舌頭…達利的時間……生而為人怎能失去思想,上蒼賦予我們思考的能力,正因為有了這種思考的能力,才使人意識到自我的存在,生命的存在;正因為有了這種思考的能力,我們也才擁有了與河流山川,與自然界對話的能力。

下雨天,一個人在家。想起那本還沒讀完的江國香織的隨筆集——《下雨天一個人在家》,這個雨夜,繼續讀它。 [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