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漫步程家崗(陳響平)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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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丹霞》是中國當代作家陳響平的散文。
作品欣賞
煙雨丹霞
癸卯十月十九日(12月1日),溫暖午陽,綻放在黃岡團風縣的山村田野。我們一行6人受戰友陳學義之邀,來到位於團風鎮北部程家崗村。這是學義的老家,因始居程姓人家,故名。而學義屬陳氏家族,是後來移居至此,所以與村名同音不同字。
程家崗村距團風縣團風鎮政府駐地8千米。東臨付家嶺村,南鄰馬跑咀村,西靠楓樹灣村,北連成家咀村。下轄5個居民點,5個村民小組,分別為程家崗、張家灣、邱家井、老屋灣、排樓灣。農業經濟主要種植水稻、棉花、小麥、油菜。域內有1所衛生室。
明朝時期程家崗屬黃州府黃岡縣廂坊鄉;民國屬黃岡縣第二區;解放初屬黃岡縣第一區;1951年屬黃岡縣第一區;1956年屬黃岡縣蓄洪墾殖區;1957年屬黃岡縣團風鎮花園鋪指導組;1958年人民公社化時期屬方高坪人民公社花園管理區,為六生產大隊;1962年設區建社時屬方高坪區花園公社六大隊;1975年撤區並社後屬團風公社六大隊;1984年恢復區、鎮建制後屬團風區團風鎮程家崗村;1987年撤區設鄉鎮屬團風鎮;1990年成立黃州市時屬團風鎮程家崗村;1996年成立團風縣後屬團風縣團風鎮程家崗村;2001年王家坊鄉與團風鎮合併後屬團風鎮管轄。
我與學義同期入伍,他服役20多年。轉業後,他在南方某大型汽車企業集團從事管理銷售工作。雖長年漂泊在外,但家鄉仍是一曲悠揚的清笛,總讓他魂牽夢繞;家鄉那一抹皎皎的月光,總讓他心動不已;家鄉那一串串永恆的記憶,總是讓他想起就會思念。於是,幾經思考,他還是選擇在家鄉宅基地上建起了這棟新居,一棟三層小洋樓,位居村落中間。
站在學義家三樓的陽光房裡放眼望去,在冬日暖陽光線的反射下,有一層淡淡的薄霧籠罩着阡陌田野,點綴的民居,杏黃的樹葉,柔軟的蘆花,遒勁的枯藤,青綠的油菜苗,似鏡的水塘。自然組合,剛柔相映,灰與白交織,動與靜相對,在鄉村一隅的美悄然綻放!
參觀完學義家的新居,學義與幾位戰友在茶室聊天,與牌共舞。我則與戰友童前甫一起漫步在程家崗的田間小路。
冬天的程家崗村是安靜的。年輕的村民都出外務工、上學,現在村子裡的都是一些上了年歲的中老年人,也不太忙。有幾位農人,正在田間準備來年春天播種的事宜。而在我的記憶中,翻開五彩斑斕的鄉村生活,春天是茫茫花海,夏天是滾滾麥浪,秋天是粒粒豐收,冬天則是淡淡潔靜,構成那一幅幅如詩如畫的故鄉的原風景,宛如一幅潑墨山水畫。
行走在田間小道,寬廣的田地好像蒙着一層薄薄的霜,可以看見下面僵化的土地,硬凍而乾裂。田裡剛剛出土的麥苗怯怯弱弱,原本綠嫩的葉子,顯然已經被冬天貼上了自己特有的標籤,像孩子在冬天被凍壞的臉。在這裡,時間仿佛放慢了腳步,給人歲月靜好之感,讓人陶醉在這份淳樸與自然之中。
陽光下,程家崗的田地原野,景色宜人。前甫邊走邊對我說:「現在農村雖然住的人不多,但他們住的大多是樓房,吃的是自來水。你看,這道路兩旁的桔子樹,掛滿了金黃色的果子卻沒有人摘,這柿子樹上的柿子成了鳥兒的美食,這田畈的柴草也沒有人收拾。田野里的農作物已經收割完畢,只剩下枯黃的稻稈,在陽光下搖曳。遠處的山巒,輕煙淡霧,與藍天白雲相映成趣,像不像一幅美妙的畫卷。」前甫是我們戰友中的文化人,他的觀察詩意而浪漫,也是現實的真實寫照。
我的老家與學義老家相隔三十多公里,位居團風縣的北部山丘地區,經濟相對落後一些。在我的記憶中,冬天,最讓人銘記的就是她徹骨的深寒。冷,是冬天的主基調。夜是漫漫的,萬物是肅殺的,因為寒冷的阻隔,人們也少有遠遊,一到黃昏,便早早的關了大木門,熄了煤燈油火,鑽進暖暖的被窩,沉入冬夜。醒來的時候,抑或是一夜的白霜,裝點着大地;亦或是一夜的雪花,營造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在陽光的照耀下,刺人眼目。而眼前的冬天景色卻是溫暖而迷人。
在田間地頭,我與前甫一起,用各自的手機對着這難得一見的景致,拍照留影。綠油的菜苗、淡白的蘆葦、橙黃的桔子、紫紅的菜苔、收割後的田野,還有那鮮紅的雞冠花、金黃的菊花,以及不知名的鄉村野花,那宛如一顆鑲嵌在大地璀璨明珠的水塘。一幅幅美妙畫卷,盡收我們手機相冊之中。
從田野返回塆里的時候,我們在塆中轉了轉。學義戰友的鄉鄰們,非常友善、質樸、爽朗、親切、好客,正如前甫所說「對來到村裡的親朋好友都是笑臉相迎,熱情的打招呼,主動咵咵當地的民俗俚語,一種對生活滿足感從皺褶的臉上飛揚」。
在一幢兩層樓前,一對中年婦人正在「扭把子」。如果是一個省外的遊人,當然是看不懂。但作為本土長大的我們來說,現在既熟悉又陌生,現在看來也感到很稀奇。所謂「扭把子」就是將一堆散亂的雜草柴火,聚集一起,用稻草相拌。一人負責將柴草聚攏,放出一個抽頭,另一人則將一把手工制的竹質「攪棍」穿插在抽頭中間,用手搖動着「攪棍」的把手,兩人相互配合,一放一搖,就成了一個繩索的條狀,然後又收攏纏繞成一個8字型的「把子」,以當柴火之用。
我問其中一位女子:「如果當成柴火的話,為什麼不直接放在灶里燒,而要多此一舉扭成把子呢?」她說:「這是我們這一帶流行了上百年的習慣做法,柴火散燒不好控制火候,一點就燃,一燃就盡,有點浪費火力。像這樣扭成把子,柴火就壓實了,燃燒就會慢一些,火候也好控制一些。」我們一聽,覺得有道理,我們的先人就是智慧。說完,她又爽朗地笑着說:「我們這裡還有一個很好玩的工具,舂碓,要不要看看?」我與前甫不約而同地回覆說:「好哇,巴不得呢。」
話音未落,她們倆就一起往塆子裡跑,其中一位從一個牆角取出一個像犁鏵一樣的物件,另一位則蹲在地上將一塊遮擋的布掀開,顯現出一個「石椎」的坑。她們將犁鏵一樣物品的尾部放在一個凹陷處,將頭部放入「石椎」的坑,一人踩着「舂碓」的尾,一人用手攪拌「舂碓」裡面的食品。那位踩着「舂碓」的女子說:「逢年過節,這個舂碓可忙了,東家要舂糯米粉做糍粑,西家要舂高粱做果子。」現在鄉村,這樣的農具已經很少見。因為現在的食品很豐富,什麼食用粉都能在商場能買到。但倆位女子對我們說,商場買的糯米粉,的確沒有用「舂碓」舂出的糯米粉糍性、好吃。對此,我們沒有作對比,沒有實踐,也就不好發表什麼意見。但我想,存在了上千年的農耕文明,有些東西的確應傳承下來。
行走在塆子裡,讓我回想起童年的冬天,原來冬天也可以帶給人這樣溫暖的感覺。這種溫暖的感覺一直是我內心深處割捨不斷的情節。就如同我部分散文中屢屢出現的鄉村一樣,是我流浪的人生中永遠放不下的背包和行囊。這不,當我看到牆角那縷溫暖陽光的瞬間,我還想到了那魂夢牽縈的、屬於我的鄉村,那些經常在我夢境裡與我促膝暢談的親人們。這每個牆角都或坐或站了不少的鄉鄰,來往的路上,人們打着招呼說着鄉村的俚語。臉上蕩漾着在陽光籠罩里的幸福和滿足。幸福寫在臉上,刻在矍鑠的精神里。這豐收的年景成了一份美好的期待和憧憬,幸福就匯聚成了那些樸素的話語,那知足的微笑里流蕩在每一個牆角,感染着牆角的那些相鄰和親人們。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冬日的鄉村夜晚,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畫。星星點點的燈火亮起,照亮了村莊的每個角落。晚餐,學義在一家「農家飯莊」招待我們,我們一行幾人圍坐在火爐旁,幾道采自田間地頭的小菜,正冒着熱氣騰騰的水蒸氣,我們品嘗着美味的鄉村佳肴,品味着酒的清香,享受着小聚的歡樂。爐火嗶剝作響,溫暖了整個房間,也溫暖了我們的心。
作者簡介
陳響平,筆名陌上牧笛、松間明月、江南。湖北省作家協會會員。金融作家協會會員。煮字生暖,攝影書法,發表文學作品50多萬字。
參考資料
- ↑ [中國作家網 (chinawriter.com.cn)中國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