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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人淚下的.安魂(郭進拴)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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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人淚下的.安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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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人淚下的.安魂》中國當代作家郭進拴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催人淚下的.安魂

周大新,河南鄧州人。1970年12月入伍,1979年開始發表作品。現居北京從事專業創作。曾獲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馮牧文學獎。2008年,長篇小說《湖光山色》獲得第七屆茅盾文學獎。

周大新此生「最黑暗的日子」,是2008年8月3日。在忍受了長達3年病痛折磨之後,獨子周寧與他告別,離開了這個世界。

那一年,周大新56歲。老來喪子。他悲戚地發問:上天為何要將一個年輕生命決絕地拖走?我們從沒有做過該遭懲罰的事,憑什麼要給我們這樣的回報?這不公平!

如同任何一個因病、災難或意外喪子的父母,周大新的追問沒有得到答案

「我為什麼要死死逼你?歸根結底是我的虛榮心和功名心在作怪!」 周大新的老家在豫西南農村農民出身的他,1970年入伍。當他開始發表文學作品的那一年,1979年11月4日,他的獨子周寧出生

那是個陰天,還刮着風,有點冷。對於選擇這個季節生孩子,周大新後來說,「那時我們不懂。那個年代不教給我們任何關於生育的知識,不懂優生,也不懂設計孩子出生的月份,誰敢談論和關注生育的細節,誰就是一個無恥的流氓。」 周寧降生之初就遇到了麻煩母親難產,醫生用產鉗夾住他的頭,把他拽了出來。可能擔心此舉傷着他,醫生又給他打了抗菌素。

這些事情,如今都讓周大新後悔自責:我為何不早早請假回家?遇到難產我會要求剖腹產,不再堅持自然分娩,就不會對你使用產鉗。

當周寧發出第一聲啼哭時,周大新正心急火燎地坐在由山東部隊返家的火車上。等他終於見到兒子,年輕的父親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抱娃,而是用雙手捧起,「看着你嬌嫩的臉龐,覺得生命真是神奇,心裡有一種莫名的踏實感和幸福感,我有後代了!」

周大新覺得肩上的責任一下重了許多,「我得掙更多的錢,好把兒子養壯養大。」 可惜,那些伴隨周寧一起成長的美好歲月中的點點滴滴,如今都成了周大新痛苦的回憶和反思—— 當年工資太少,沒有錢多買幾條鯽魚。周大新為此慚愧至今,「實在對不起你媽媽和你,那時應該每天都多買一些,把你養得更壯,使你的身體能抵抗疾病的侵襲。」

4歲時,周寧想要一個二三十元的變形金剛,周大新一個月才掙60元,沒給買,還嚇唬兒子,再鬧就不要你了,然後真的徑直走了,嚇得周寧大哭。現在想起來,這個心痛的父親「非常非常後悔」,「買一個變形金剛就能使家裡窮到哪裡去了?嚇唬孩子算啥本領!」

到了周寧上學時,周大新決定讓孩子報考南陽十三中,但周寧認為自己考這所學校有點難,結果遭到父親的挖苦:「你小子連這點雄心都沒有?你難道願當一個窩囊廢讓人看不起?考不上十三中,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哩!」 後來,周家搬到北京,周寧要高考,父子倆發生了越發激烈的衝突:兒子想看電視,父親說學習最重要;兒子想打籃球,父親用錐子把籃球扎漏;兒子說再這樣下去就不高考了!父親帶着火氣說那你憑什麼本領養活自己?兒子說我到地鐵口賣光盤,父親說我一心想把你送入名校……

周寧得病後,醫生說,這與長期精神壓力不無關係。周大新追悔莫及:「我為什麼要死死逼你?歸根結底是我的虛榮心和功名心在作怪呀!」

失去愛子,這個捶胸悔恨的父親剖白靈魂深處的世俗觀念,他責備自己:「我真蠢!」根據茅盾文學獎得主周大新同名小說改編的電影《安魂》,近日在開封拍攝。電影《安魂》是一部中日合拍片,由河南影視集團、北京秉德行遠影視傳媒、日本株式會社PAL企畫等聯合製作出品,日本著名導演日向寺太郎擔綱導演,日本著名編劇富川元文任編劇,巍子、陳瑾、張立、北原里英等中日演員加盟參演。影片講述主人公唐大道因自己的固執和偏見,間接導致兒子的病發離世。愧疚、痛苦和思念讓他迷失在「招魂」的虛假安慰中。招魂術實施者父子在對唐大道行騙的過程中被其感動,最終停止了對唐大道的再度傷害。該片作為一部現實主義題材影片,將圍繞親情、愛情、人情,解讀人性、剖析人心,表達「所有的遺憾莫過於'來不及』,時光流逝、繁華散盡,請珍惜所有」這一立意。

《安魂》原著的作者、著名作家周大新介紹,影片《安魂》已經籌備了三年,在外景地選擇上,起初曾考慮過北京、西安、平遙,但最終選擇了家鄉河南的古城開封。他說,開封的古城風貌保護得很好,宋式建築非常有味道。影片將對開封的特色建築、街巷胡同、開封西湖、美食小吃、市民生活等城市風貌、市井風情進行展示。

在對導演、編劇的選擇上,周大新表示,經過多方考察,最終選擇了善於表現人與人之間細膩感情的日本導演日向寺太郎、編劇富川元文作為合作對象,以期展現原作中人物複雜的內心世界。周大新說,希望將本片打造成中日文化交流的一座高塔式作品,同時讓市場、口碑實現雙豐收,並爭取在中國電影發展史上留下一個腳印。這是一部直面死亡的著作。雖然陶潛云:「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儘管哈夫洛克·埃利斯說:「痛苦和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拋棄它們就是拋棄生命本身。」然而,當正值英年的兒子的死亡突降到一個父親面前時,其心靈之巨痛要遠遠超過死亡降臨在他自己身上。    《安魂》這部數十萬字的作品通篇是父子生死相隔卻又靈魂無間的對話。它的總體由兩部分構成:上半部分回憶兒子周寧生前之成長。其中有作者對兒子無比深情的愛與記憶,也有作者對自我的無情的解剖甚至痛恨;下半部分則是兒子周寧進入天國之後父子的對話。以周寧的視線牽引出人類古今歷史上的哲人思想與精神鍛煉。 相比較而言,《安魂》的上半部分偏於實,下半部分偏於虛,一虛一實,共同呈現出周大新對兒子沉痛的思念,對人世深切的思考。表面看來,《安魂》是為痛失愛子周寧而作,實際上,則是周大新在為兒子安魂的同時在為自己安魂,也為天下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安魂,更重要的是,他也是在為這個時代安魂。《安魂》是一部特別的小說,如果可以稱為小說的話。

《安魂》應該可以分為兩部分:前半部分,165頁為止,可以稱為紀實部分;後半部分,直到尾頁363頁,可以稱為魔幻部分。

我是在晚上11點多讀至165頁的,我淚流滿面,我很想將書推薦給老婆和兒子看,因為我認為這雖然不是多麼精彩的小說故事,但確實真實感人並對人有教益作用。周大新的新作《安魂》講述了在痛失愛子之後,作家以一種毅然的姿態展開對生命與死亡這個命題的探尋,以與早逝的兒子對話的方式來呈現作者關於"生死"的形而上思考,並且跳出個人的悲痛,以深厚的人文關懷對當下進行了深邃的審視。 子周寧之後,憶起周寧成長的點滴,有幸福,有苦澀,有深深的追悔和自責。然而,在生死界河彼岸的周寧卻坦然無比,用寬容的心將父親的所有痛苦化解。如,當得知兒子的病可能與兒時腦部受過外傷有關時,父親痛心疾首:「寧兒,你是來得艱難,走得急呀!」「我何不早早請假回家,要求醫生剖腹產,那樣,就不會對你使用產鉗呀!我好後悔!」周大新的自我剖析的勇氣令人動容。他將所有的責任都放在自己身上,他從兒子成長過程中細細找尋那些有可能導致兒子患絕症的因素,比如營養,比如外傷,比如施加的學習壓力,等等。

這些原本發生在中國每一個普通家庭中的平常事,在周寧離開人世的時刻,卻成為一處處痛心的傷口。周大新將自己的靈魂剖開:「我為何要折騰自己的兒子?」「是不是這一段日子讓你的身體再一次受到了損害?」「歸根結底是我的功名心太強……」令他痛悔的還不僅是這些,而且是他拆散了兒子和喜歡的戀人。他甚至以為,如果不是他的無情,兒子就不會得這樣的絕症。他對遠在天國的兒子說:「我是劣等的父親,也是冷酷無情的父親,我好後悔呀!」

《安魂》也有對人在病痛中的肉體痛楚與尊嚴的無處擱置的思考,對這一點我確心有戚戚焉。周寧在後一次搶救時說:「這麼久的無質量的帶病生活,讓我已厭倦了活着。」「如果活下去就意味着這樣遭罪,我為何不選擇解脫?」

我撫摸着《安魂》,分明是在撫慰世間那無數受盡苦難的靈魂。我眼裡有淚,卻流不出。周大新,我多麼佩服你的堅強,這部書,字字血,句句淚,你寫的時候,不又重走了一遍揪心路嗎!

《安魂》也是周大新給自己的一闕安魂曲。讀這部書的過程,是一次讓人重新思考生死的過程。我幾乎產生了一種錯覺,感覺不是周大新在為周寧安魂,而是周寧在為周大新安魂。周寧對父親的每一次懺悔都在寬慰,他原諒父親所有的過錯,因為那都是出於愛。周寧還寬慰父親,死亡並不可怕,不要為自己的死亡而悲痛,何況那些已經到來的,並不是壞的。作品首先展現給讀者的是一個令人沉痛的家庭悲劇。周寧,這個外形俊朗、器宇不凡、心地善良的年輕人,研究生畢業剛參加工作不久,便被查出重症。家裡的天塌了。一家人陷入絕望與黑暗中。更為可怕的是,疾病引發的身體疼痛折磨着他,也折磨着作家的精神。兩次開顱手術、間歇的抽蓄與持續的高燒,隨之是四肢的僵硬,吞咽、語言功能相繼喪失,這對他無異於一次次酷刑,我們在作品的這些地方,體會的是周寧的痛楚,聽到的卻分明是作家心中滴血的聲音。2008年8月3日,他走了,29歲的帥氣模樣永遠駐留在愛他的人心中。他的嘴角是微笑的,因為有《心經》給他「度一切苦厄」的力量,有父母至愛讓他雖被命運粗糲對待,卻還能感到人間美好的赤子純真,因此可以想到,這塊晶瑩剔透的「璞玉」去了該「雕琢」他的地方去了,那是莊嚴的蓮花淨土。從家庭教育方面講 ,孩子與大人有着同樣做人的尊嚴,大人在教育孩子時,要「平」視,勿呵斥,讓家庭環境多一點民主,不要讓孩子受委屈;大人要尊重孩子的獨立個性和獨立空間,給孩子創造一個輕鬆自由的成長學習環境;大人要尊重孩子的志趣、愛好,不要把個人意志強加於孩子,從而「折騰」了孩子,甚至葬送了孩子一生的平安幸福! 從社會心態方面講 ,人,要多一點善良、平常心,少一點富貴、虛榮心;多一點誠實、進取心,少一點功名、利祿心……

周大新先生的擔當與責任還表現在,當他得知核磁上那個不祥的陰影時,他擦乾淚水,以軍人的操守把沉重的消息標上「機密」,「放在我一個人心裡。」當他因背兒子上樓累得心前區疼痛時,他首先想到的是「我倒下了,你和你媽怎麼辦? 」當他在兒子監護室外熬夜、勞累得看着二百米遠的飯店而腿已無力挪步癱軟地醫院門口的水泥地板上時,「 ……只為了讓自己有力氣再回到你的身邊,足足坐了二十分鐘,覺得一些力氣又回到了身上,我才又站起……」   「我不能倒下, ……」這種無聲吶喊與抗爭的頑強意志力,來自於他對兒子、妻子的愛和責任啊。任誰讀到這樣的文字,都會感動和欽佩得淚流不止啊!但不知這種偉大的擔當和責任感閃耀出的愛的光輝,能否讓時下那些「寧坐寶馬哭,不坐自行車笑」的拜金主義者們的靈魂感到絲絲顫慄?!

在兒子葬禮上,他經受着五內俱焚、兩腿如墜「冰山」般的痛苦煎熬,但他咬緊了牙關而屹立不倒,為的是他獨自擔當痛苦,以減少領導、同事和親友們為他的擔憂!這般境況下的擔當境界,不能不使當今那些逐利、求官不擇手段者、落井下石還假仁假義者們的靈魂得到一次大善、大美的洗滌!

人常說,文品如人品。周大新先生可說是「德藝雙馨」!無論家鄉,軍界,文壇;無論領導,同事,親友,甚到是讀者、作者,大家都共認他性格溫厚、善良、樸實、誠實。他對於相識的人,無論高低,他都重情、重義、重諾!記得著名評論家王必勝先生曾在《漫說周大新》中這樣評價道:「他性格平和,脾性溫婉,與世無爭,恪守中庸,重然諾,重友情,與這種人交往作為男人安全,作為女人幸福。」

還有著名評論家行者在《大新真好》一文中評說道「你分明能從他身上體會到一種女性的美,那就是善良。是一種女性的善良,溫和,體貼入微,那目光在關注着你,那話語是溫暖的,那雙耳朵在傾聽。」作為周大新先生的讀者和作者,此刻,我想說:「周老師,你好得過於理性了,好得讓我為那些日子裡的莽撞而痛、疚淚流不止啊。

「且不說近幾年來你內心的苦,就說2005年至2008年在兒子生病那三年間,可說是你人生中黑雲壓頂、磨難重重的三年,我想像不出你的心有多麼地苦、多麼痛、多麼地難啊!但作為無名讀者和作者的我,在那無知的三年間,無論給你電話,還是短信,你依然平靜地問候、熱情地回覆:'近來寫稿子沒有』?'有稿子寄來?』記得一次給你電話說稿子的事兒,你說你正在醫院,我驚問:'誰不舒服了』?你平靜地回答:'一個朋友。』唉,我好悔我當初的愚鈍啊。我為那時我的無知打擾而痛悔!我為沒能在你累得癱軟在醫院冰涼的水泥地板上扶你起來,哪怕遞給你一碗麵、一瓶礦泉水而愧疚啊!

作品以沉痛的家庭悲劇展現了令人動容的父子深情。作家追憶兒子的過程是愛的過程,也是家庭成員共同支撐風雨歲月的艱辛過程。作品中鄧州、濟南、西安、鄭州、北京這些溫暖的字眼隱藏着家族的過去,也揭示了一家人兩地分居的不易。1979年11月4日凌晨,兒子在南陽出生,那一刻,作家正從濟南往老家趕,半月後,他毅然辭別需要照顧的妻兒回了部隊。兒子6歲時,他奉命去雲南老山前線採訪,留下遺書,提前與妻兒訣別。兒子16歲之前,一家人依舊未能團聚。欣慰的是,兒子初中畢業後,全家人齊聚北京,開始了平常又幸福的家庭生活。這樣的日子是短暫的。三年後,兒子去西安這個父親昔日的求學之地讀大學,之後,在父親的建議下去鄭州讀研究生。喜悅的是,兒子學業有成,工作分配到北京,一家人終於團圓了,工作那天,不喝酒的父親破例喝了酒,母親則喜極而泣。幸福有時是很簡單的事情。 可以說,兒子的成長過程,父親因異地且沒有充裕的時間來全程參與和見證,那些多情而難忘的父子交往片段也往往是遺憾多於慰藉。半歲多,清湯奶吃不飽,凌晨餓醒,父親對此是很不耐煩的。那年,因兒子打翻墨水瓶,父親第一次動手打了他。四歲時,兒子由母親從老家長途跋涉帶到濟南探親,商場一個二三十元的變形金剛玩具,父親嫌貴硬是沒給買,他小小的心愿最終還是沒能實現。兒子懂事後兩次流淚都是父親引起的,兒子6歲半時,用了家裡十元請平日善待自己的同學吃飯,這個報恩舉動被父親誤解為敗家,又是打又是罰跪的,他第一次流了眼淚。上小學,兒子迷戀遊戲機,父親解氣地要把他往黑漆漆的河灘仍,他被嚇的第二次流淚。當父親再次親情回憶這些歷歷在目的往事時,兒子已不在了,這些淚水一滴滴都落到了父親的心裡,化為懊悔與自責。令人釋然的是,兒子原諒了父親,他知道父親的難處,明白農村走出來的父親要承受多少才能走到今天,其間還要歷經熬人的官司糾纏以及生死關頭的考驗。他能體會到父親賺錢的苦累,微薄的工資與同樣微薄的稿費維繫着全家的溫飽。他深知自己的重症對父親意味着什麼,這成了他心中永遠難以釋懷的情結,他是站在孝道的天平上詰問自己的。他像父親愛自己那樣深愛着父親。這部《安魂》,是舉筆維艱的作品,因為提起筆的不再是一名熟稔文字技巧、斬獲茅獎的職業作家,而是一名再普通不過又再心碎不能的父親,筆端寫下的是對英年離開人世的獨子的獨白。

2008年10月,第七屆茅盾文學獎評選揭曉,周大新的長篇小說《湖光山色》獲獎,領獎時,周大新表現得平靜得體,而實際上,當時他心中深藏着巨大的痛楚:就在那兩個多月前,他的獨子因為腦癌,在承受了三年的疾病折磨後,離開了這個世界。

兒子離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周大新「什麼事情都幹不成」。直到他意識到,如果不把這份心底的痛表達出來,可能再也無法繼續日常生活。於是作為作家的他,決定用筆記錄那段歲月,「為兒子,為自己,也為其他失去兒女的父母」而寫。

在《安魂》中,周大新與兒子,仿佛是在促膝對談,通過對談,將兒子出生、成長、上學、戀愛等等往事細密地追憶。他將作為父親的自己一刀剖開來,挑撥出那些世俗觀念和作為,既是深深的自責,也是對孩子生長大環境的反思。

《安魂》中前半部是真實回憶,而後半部卻藉由已逝兒子的「口」虛構出一個「天國」,通過兒子與古賢智者探討生死、人生等哲學命題,來表達自己對生死的思考。 兒子隨母親在南陽長期過着沒有父親陪伴的清貧日子,到北京後,這對母子的物質生活條件才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善,然而,兒子過的並不輕鬆,首先是對北京氣候、學習環境和人際交往的不適應,滿口的鄉音被同學笑話,都不敢與同學正常交流。與父親一起生活,沒有得到太多「虧欠」與「遲到」的父愛補償,父親延續了對他方方面面的管教甚至干涉的做法,即便到了青春期的叛逆階段,父親的干涉也有增無減,有時是變本加厲。在父親的眼裡,遊戲等於犯罪,休閒等於偷懶,扎漏兒子的籃球、呵斥兒子看小說、杜絕兒子看電視,父親不懂兒子生理、心理的變化規律,給兒子帶來不小的困擾。這再次勾起了作家的回憶。兒子小學時被體校選拔了,他認為學體育不如搞行政而拒絕。中考時,他提前為兒子選定重點中學,挖苦代替激勵,兒子倍感壓力,考前失眠要吃安定。高中分科,不顧兒子意願,強行給報了理科。兒子大學時有了心愛的女友,他斷然阻止,拆散了一段美好姻緣,以至於兒子重病期沒有得到愛情的撫慰,令人傷悲。作家悔恨交加地講述着,極力地否定自己,並將自己劃到不稱職父親的行列,可是,我們讀了這些故事後,非但沒有埋怨這位父親的「專橫」與「獨斷」,反而對這位父親產生了敬意,因為父親對兒子的愛大多是粗放的,它是不講條件的,它也往往是不講道理的,這大概就是人性幽微而隱秘的動人之處吧。 天下沒有不愛兒女的父母。作家愛子之心是天性的自然流露。兒子大學未畢業,他就為兒子買房了,裝修甚至考慮到未來孫子的安全。兒子大四談了女朋友,他不遠千里,專程跑到西安為兒子把關。作家愛子之情是沒有終點的。2005年9月28日,26歲的兒子身體出現異常,幾天後,他含淚向家人隱瞞了兒子的病情,一人吞咽苦果,至此,愛成了壓垮他身心的巨大背負。為承擔龐大的醫療開支,能讓兒子用上二十多萬一針的抗癌藥物,他開始沒有白天沒有黑夜的寫作,就連平日不愛寫的劇本也接了下來。兒子患病三年的每一天,他都過的提心弔膽,所有的辦法都想了,該去的醫院也都去了,他沒有了自我,拋棄了一切,心裡只裝着兒子。瘋狂的癌細胞吞噬了兒子,也耗盡了他的心力,然而,他至始至終都沒有放棄,直至兒子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是偉大的父親。作家愛子之行感天動地。愛沒能挽留住兒子,這給作家心中劃下一道重重的傷痕,令人感動的是,作家面對悲傷而沒有陷入悲傷,他含着巨痛,以文學的方式來懷念愛子,把血淚凝結為《安魂》,將傷痛衍化為愛的守護,讓愛的溫存得以永久。愛的方式千差萬別,愛卻亘古不變。

恐怕所有讀過《安魂》的人,都難以忘記其中頭罩白色絲巾的女士形象。周寧從小就夢見這樣一個形象,她似乎不時來提醒周寧要隨她去,周寧的靈魂離開人世時,她充滿善意,舉動輕柔引領周寧走向天國,她無語,卻擁有巨大的力量。

我以為,一部《安魂》,更是周大新獻給時代的一闕安魂曲。周寧和他的祖先在天國的相遇,與古今中外那些偉大靈魂在天國的對話,更是一次對當下時代人心的安魂。精彩的是周寧與粼粼、弘一法師、與愛因斯坦的對話。

弘一法師與周寧的對話關乎生死、靈魂、平等,這些哲學命題,周大新通過弘一之口告訴這個疾速行進的時代中每一個不安定、內心不平衡的靈魂:「人生怎麼比較?」人生的起點不同、人生的長度不同,人生所從事的職業不同、人生不可量化,應該像天國之神那樣公正公平地評價人生。愛因斯坦則不是一個有耐心的靈魂,他率真坦然,認為人生的比較不可避免,人生的痛苦來源於比較,關鍵在於怎樣比較才好?快樂和幸福都是人的一種自我感覺,無法對其進行固化和把握,而靈魂的價值與美好與否才是重要的?他用特蕾莎修女的偉大來說明問題。

行文至此,我發覺周大新已經從生離死別的痛苦中跳出,帶着讀者站在茫茫宇宙的一個高岸,冷峻而理性地看古今,看人性,看天下蒼生。《安魂》已不僅僅是個人的一闕安魂曲,而且是時代難得的一闕安魂曲了。

與其說我這樣的年齡更容易為生死之命題所觸動,毋寧說是周大新將世間悲痛的生離死別的真相面紗撕去,帶着啼血的思考揪住了我的心。讀《安魂》的過程,是我不時流淚,不時自我反省的過程,也是一次為我安魂的過程。《安魂》是一對父子兩個靈魂坦誠而揪心的對話。父親在對話中回視自己的人生,發出痛徹心扉的懺悔;兒子在對話中細說自己對死亡的體驗,告知父親天國的奇異圖景。

真實和虛構交替,當下的無耐和想象中的極樂互現,既讓人感到沉重,又使人獲得解脫死亡是人生的結局,是人人都要面對的問題。

這本書零距離觀察死亡,對人的最後歸宿展開想象,既是對死者的安慰,也是對生者的安慰,是一支沉鬱中夾着曠達的安魂曲。

每一對兒女健康平安的父母,好好珍惜和孩子在一起的平凡時光,那每一個平凡的日子裡,溢滿着看不見的小幸福。 願每一位失去兒女的父母,為了遠走的兒女,更要保重好自己。 放心吧,孩子在天堂一定會生活得很好。[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