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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鄉簡記(老舍)

《下鄉簡記》中國現代作家老舍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註:作者曾於一九六四年夏天,去密雲縣的枟營大隊(當時屬城關公社,現屬穆 家峪公社)深入生活,約三個月。回來後,寫了這篇《下鄉簡記》。)

地點:密雲縣城關公社的枟營大隊。枟營位於密雲縣城外東北,約五里。

原因:為什麼要到枟營去?因為這裡有不少滿、蒙旗人。在辛亥革命以前,滿、蒙旗人以當兵吃糧為主要出路,往往是一人當兵,全家都吃他的那一份錢糧,生活很困難。趕到辛亥革命以後,旗兵錢糧停發,生活可就更困難了。旗兵只會騎馬射箭,不會種地,沒有手藝;錢糧一停,馬上挨餓。他們的子弟呢,只有少數的念過書,或學過手藝,可以找點工作;大多數的青年既無文化,又不善於勞動,只好去做些小生意,往往連自己也養不活。原來,清朝皇帝對旗人的要求,就是只准報效朝廷,不許自謀生計。這就難怪他們不善於勞動了。辛亥革命呢,又有點籠統地仇視一切滿人。這麼一來,整整齊齊的壇營就慢慢地變成「叫花子營」了!有的人實在當無可當,賣無可賣,便拆毀了營房,賣了木料;有的甚至賣兒賣女!拆典當賣,死走逃亡,悲慘萬狀。這裡原有滿、蒙旗人二千戶,是乾隆四十五年由北京調撥來的,擔任皇帝到承德去避暑或狩獵的中途保衛工作。到解放時,只剩下了二百多戶,都極窮困。因此,我要去看看他們今天是怎樣活着呢。

今天的情況:解放後,他們分得了土地,由無業變為有土地的農民。這是個極大的變化!分得了土地,他們可是不會耕種。漢人教給了他們耕作技術,zheng府幫助他們添置了農具,買了牲口。他們逐漸掌握了技術,由不會勞動變為會勞動。隨着農業合作化運動,他們先後辦起了互助組與公社,年年增產,有了信心,由會勞動變為熱愛勞動。

那些位孤苦的老人,因壯年時貧困,無力結婚,沒人照應,今天都得到照顧。孩子們呢,村裡有兩處小學,可以去讀書。大隊裡人多地少,就搞些副業,增加收入。zheng府又幫助開了一道大渠,把水庫的水從山後引進來,可以灌田增產。老的營房或加以修補,或另建新房,新房都既堅固又敞亮。我所訪問到的農家裡,都養着雞、豬;院裡種着玉米、白薯,或果木青菜。村裡有了電燈。

感想:上述的一點很簡略的事實,卻含有極深刻的意義。勞動救活了一大群已快餓死的人,起死回生!在辛亥革命以前,滿、蒙旗人以當兵吃糧為業,管錢糧叫做鐵杆莊稼。事實上,服兵役的才有一份錢糧,當不上兵的並沒有收入,鐵杆莊稼並養不活一家人。現在,在公社制度下,只要肯參加集體生產勞動,全家全族就都能吃飽穿暖,幸福日增。社會主義才是真的鐵杆莊稼!

有一位七十歲的滿族老人說得好:「在解放前,我看不到任何活路兒,只好等死!可是,從第一回看到解放軍,我就看明白:我又活了!從那天起,我就決定聽黨與毛主席的話,叫我怎辦我怎辦!」是的,這位老人便是辦互助組與公社的積極分子之一。現在,他已年高體弱,不能勞動了。可是,他的聲音還是那麼響亮,時常用他的話鼓舞社員們積極生產,愛護集體。我想,他的話實在是說出了大隊中所有的滿、蒙旗人的愛黨與感激毛主席的心情。

在北京城裡,我看到了許多滿、蒙族的親戚朋友,如何在解放後由失業而就業,由無衣無食而吃飽穿暖。可是,這些人與事都是分散的,東一個西一個的。雖然由每一個這樣的人與事上,都能使我聯想到分散在全國各地的滿、蒙旗人全會得救,可是我心中到底似乎缺少一個更具體更鮮明更大一些的事例。在枟營,我找到了這樣的例子。這裡還有二百多戶滿、蒙旗人,有的還住着二百來年前建造的營房,有的老太太還梳着旗髻。有了這個較大的事例,我就能夠更具體地向全世界說:看,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里,我們滿、蒙旗人又都活了,而且活得愉快,有意義,因為我們是在民族的大家庭里同各民族的兄弟姐妹一齊勞動,一齊建設社會主義!這是多麼了不起的事啊!

好,我要再多去看看,據說在西山面前,在東陵……也有滿、蒙旗人在公社裡勞動,過着幸福的生活。我要去看看,並希望寫出些文章來,證明新中國各民族的人民如何團結,如何平等,如何歡快,如何熱烈愛戴黨與毛主席!

載一九七八年二月二十一日《北京日報》 [1]

作者簡介

老舍(1899-1966):原名舒慶春,字舍予(姓氏一拆為二)。滿族,北京人(正紅旗)。另有筆名絜青、鴻來、非我等。中國現代小說家、著名作家,傑出的語言大師、人民藝術家,新中國第一位獲得「人民藝術家」稱號的作家。老舍的作品很多,代表作有《駱駝祥子》《趙子曰》《老張的哲學》《四世同堂》《二馬》《小坡的生日》《離婚》《貓城記》、《正紅旗下》,劇本《殘霧》、《方珍珠》、《面子問題》、《龍鬚溝》、《春華秋實》、《青年突擊隊》、《戲劇集》、《柳樹井》、《女店員》、《全家福》、《茶館》,報告文學《無名高地有了名》,中篇小說《月牙兒》、《我這一輩子》、《出口成章》,短篇小說集《趕集》、《櫻海集》、《蛤藻集》、《火車集》、《貧血集》及作品集《老舍文集》(16卷)等。北京市政府授予他「人民藝術家」的稱號。老舍的一生,總是忘我地工作,他是文藝界當之無愧的「勞動模範」。

筆名來歷,字「舍予」,老舍是他最常用的筆名,另有絜青、絜予等筆名。因為老捨生於陰曆立春,父母為他取名「慶春」,大概含有慶賀春來、前景美好之意。上學後,自己更名為舒舍予,「舍予」是「舒」字的分拆:舍,捨棄;予,我。含有「捨棄自我」,亦即「忘我」的意思。   

「老舍」這一筆名,是他在1926年發表長篇小說《老張的哲學》時首次使用的。在「舍予」前面添「老」字,而後面去掉「予」字,便成了現今人們熟知的「老舍」。這個「老」並不表示年齡大,而是含有一貫、永遠的意思,合起來就是一貫、永遠「忘我」。他用「老舍」這一筆名發表了大量文學作品,以致不少人只知道「老舍」而不知舒慶春是誰。「老舍」是他最常用的筆名。 [2]

他於1918年畢業於北京師範學校,擔任過小學校長、郊外北區勸學員等職。五四新文化運動掀起的民主、科學、個性解放的思潮,把他從「兢兢業業辦小學,恭恭順順地侍奉老母,規規矩矩地結婚生子」的人生信條中驚醒;文學革命的勃興,又使他「醉心新文藝」,由此開始生命和事業的新起點。[3]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