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坦克」野氂牛(林侖)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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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坦克」野氂牛》是中國當代作家林侖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高原坦克」野氂牛
人的一生當中，時間是最溫婉的記憶，它讓人想起許多的經往，無論是苦澀的，還是甜美的，足以使人的一份念想在光陰的細雨下，纏綿，韻味悠長。
在新疆謀生的日子早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然草原上的氂牛卻一直讓我魂牽夢繞。那次與氂牛的邂逅，是生命過程中一個篤定的契約，還是千年萬載修來的某種特殊遇見？人們都認為，人的一生當中與誰相見相識相知，都是有原因的，在一定的時間點上，在一定的地理位置間，皆與前世的某個秘密有關。那麼，一個人同一頭氂牛的相遇，也有着遠古的某種契合的關聯？
記得那次是和巴州文聯的一群文友們驅車前往巴音布魯克草原的。巴音布魯克草原，蒙古語意為「泉源豐富」，距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州府庫爾勒市636公里，位於和靜縣西北，伊犁谷底東南，天山山脈中部的山間盆地中，海拔約2500米，面積約2.3萬平方公里，是典型的禾草草甸草原，也是天山南麓最肥美的夏牧場。巴音布魯克草原東西長270公里，南北寬136公里，四周山體海拔在3000米以上。周圍雪山環抱，是新疆最重要的畜牧業基地之一，是僅次於額爾多斯的第二大高山牧場。水源補給以冰雪溶水和降雨混合為主，部分地區有地下水補給，形成了大量的沼澤草地和湖泊。遠在2600年前，這裡即有姑師人活動。巴音布魯克草原居住着蒙、漢、藏、哈等9個民族，民族風情燦爛多彩，一年一度的草原那達慕盛會，賽馬、射箭等比賽活動讓世界各地的遊人流連忘返
著名的天鵝湖就坐落在草原上。天鵝湖實際上是由眾多相互串聯的小湖組成的大面積沼澤地，這是全國第一個天鵝自然保護區。保護區水草豐茂，氣候濕爽，風光旖旎。天山面積30多萬平方公里，大約占新疆面積的五分之一。在它的環抱中，有茂密的原始森林，盛開着各種鮮花的草原以及美麗迷人的清泉湖泊。天山亦是多條河流的發源地，著名的開都河就發源於巴音布魯克大草原。
清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土爾扈特、和碩特等蒙部，在渥巴錫的率領下，從俄國伏爾加河流域舉義東歸，清政府特賜水草肥美之地給他們，將他們安置在巴音布魯克草原和開都河流域定居。這裡幅員遼闊，地勢平坦，水草豐美，遍地是優質的「酥油草」。這裡盛產着焉耆天山馬、巴音布魯克大尾羊、中國的美利奴羊和有「高原坦克」之稱的氂牛，被譽為「草原四寶」。
夏天的草原有雲影從原野里走過，給遍地綠油油的酥油草和草毯一樣綴着各色各種提花圖案的大地帶來了神秘景象。我們一群一撲進草原深處，便忘記了高樓林立的城池日積月累所給予的滿身塵埃，個個抖落掉為生存長期搭在身上的萬般煩惱，老幼不分地驢兒似地在曠曠的草野地里打起了滾，喊聲笑聲灑滿了草原。「嗷——啊——哈」的叫喊，驚得不遠處的天鵝歪起腦袋，大睜着圓溜溜的眼睛，訝異地朝我們這邊張望。也許在天鵝的心目中，我們人類才是真正需要改良的物種呢。
草原的綠，是那種純粹的綠，風在酥油草群里閃爍着綠光，把一生一世講不完的故事都交給了草棵，使挨挨擠擠熱熱鬧鬧的酥油草把生命的未來一直鋪展到天的盡頭。草原的平地慢坡，在綠草和花海的裝飾下，遠遠望去，柔韌綿長，美麗的曲線婉轉有致，任牛羊馬群以及各種大禽小鳥在這裡享受到天堂般的待遇。
天低得仿佛人在抬腳舉手間就能夠隨意扯一把白雲下來，為自己遮陽擋雨，這時，人已不是平日的自己了，感到自己就是這裡一株可愛的酥油草，一朵美麗的野花，都在風中搖曳出前一世的氣味來。抑或覺得自身本來就是草原上的一抹綠，暈染着頭頂低低的雲彩縹緲，飛掠成綠色的嚮往，為來生鋪就一條通往神靈的路徑……
我獨自一人避開群伙們的打耍嬉鬧，來到了一處只有草原上常住者擁有的地域間。在這裡，沒有人的複雜情緒渲染，只有花草蟲鳥和野氂牛靜謐的世界。雲在空中飄動着曼妙的遐想，天藍得如同透明的玻璃體，讓我感到思想也藍得很清澈，心白得好似雲影一般。正前方的沼澤池水，一汪一汪地在有白雲飛拂的陽光下閃爍，像一盤盤大小不一的銀坨，被時間隨性地拋扔在這裡，那樣子就是一副副不問天涯在何處的神氣。
草原上空的雲有些任性，要麼扯出長長的形狀來，要不就放大野性在頭頂飛跑，沒有內陸那種一疙瘩一疙瘩的糾結，它們很率性，即使變幻姿勢也是一甩一甩而動，完全不會顧及前行路上會碰到的障礙。
我一貫喜歡獨處，雖然這樣的生活樣態顯得孤冷了些，但對於我卻恰是到了好處。在草原，獨處的滋味尤其美妙，一朵花里可以品讀開與落的甜蜜燦爛和苦澀的壯美；一株草中，時光和我一同體味草根的孤傲；一粒土上，亘古的淵源在我的心坎里盤桓成永遠……
就在我迷醉於草原給予的厚重大氣的景象下，左前方一頭黃白色的野氂牛跟着一團雲影憂鬱地進入到我的視線。雲的影子罩在氂牛的身上，讓我有種返祖的感覺，接着有風從那邊一波一波地漫過來，花的香氣，草的腥氣，以及在風中移動沉重身軀的氂牛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都帶着遙遠的滋味，仿佛時間老成了一方凝固的沼澤。
作者簡介
林侖，陝西十大青年作家之一。重大題材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