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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小舅(吳瑕)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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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小舅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傻」小舅》中國當代作家吳瑕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傻」小舅

我的小舅,有點傻,我們叫他「勺小舅」。當然不能當着他的面喊,否則他一定會氣急敗壞地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瞪起紅紅的小眼睛使勁瞅你,撅起嘴咕咕噥噥半天。他不光忌諱人家喊他「勺」,連直呼他的小名,他都非常惱火。小舅的小名叫「發芝」,學名叫「葉召起」。除了幾個長輩,其中包括我母親,可以喊他發芝,他雖說也不大高興,但還是勉強答應了。至於鄰居和晚輩,是不能當面喊他小名的。甚至跟「發」、「芝」有關的字,他都忌諱。比如雞鴨「發瘟」了,「梔子花開了」。但對於他的大名,他是十二分地喜歡。像我老舅,一見面就大聲喊他:「葉召起——」還拖着長音,小舅馬上喜笑顏開,嘴巴咧到耳門子上,露出兩排大黃牙;「咹——來啦!幹啥子來?」

如果指派他幹活,是一定要喊他大名的。這時,他會慌得特別快,屁顛屁顛的,干起活來分外賣力。用母親的話說是,「依繃,在繃家灣住的」。

小舅是母親的一個遠房老爹的兒子,老家在李集一個偏僻貧窮的小灣子裡。我小時候拜年去過他家。三間土坯房,牆縫裂得能塞進一隻手進去。房子長了一圈子腿——三面外牆用六根木柱子撐着。屋頂覆蓋着茅草,颳風下雨時,一家人大呼小叫驚慌失措地爬梯子上去,在草上壓上石頭、揚叉、木杴之類的東西。屋子裡黑洞洞的,桌子椅子都黑黢黢的。正屋一邊搭一間廚房,樑上耷拉下一條條灰吊子。個頭稍高的人進去出來都得低着頭。

我們這兒有一句土話,「山惡水惡,不是皰頸就是氣腳」。還真是的,小舅的爹,就是我的小姥爺,是個禿頭,我叫他「禿姥爺」;而小姥娘呢,個子矮,像個陀螺,麻臉,我叫她「麻姥」。小舅呢,長得像個「山頂洞人」:眉骨高聳,一雙愛擠巴的小眼睛窩在眼眶裡;塌鼻子,嘴巴往前凸起。頭髮似乎從來沒洗過,亂蓬蓬的像一窩稻草。永遠穿着老藍色滌綸褂子,黃軍褲,黃球鞋,土得掉渣。

小舅走路從來沒有老實樣。他不住地用鞋頭踢小石子,踢土坯,甚至踢沙子,揚起一陣灰塵。鞋頭踢破了,黑黑的大腳趾頭露了出來,接着,二趾頭也露出來了。不久,鞋頭張開了嘴,腳片子像個舌頭,走起路來「啪嗒啪嗒」的響。再踢,乾脆連鞋子都踢出去了。

小舅走路喜歡自言自語。他踢石頭就跟石頭說話,踢土坯就跟土坯說話,有麻雀從他頭上飛過,他就唱一大趟順口溜——「小麻雀,尾巴尖,一程飛到桂花山。大姐逮,二姐拴,三姐燒水四姐旋。五姐剁,六姐醃,七姐開櫃拿油鹽。八姐盛,九姐端,端到十姐眼面前……」

小舅,據他自己說小時候聰明極了。有一次姥爺把他放在窗台上站着,不小心摔了下來,腦子摔壞了,就成了「門旮旯推磨——半轉」。

小舅上過學,認得字,也會寫幾個字,只是寫得像雞爪子扒似的。

「小舅,你一定是魚籽吃多了。」我揶揄他。大人們說過,魚籽吃多了,寫字手打顫。

「誰說的?我從來不吃魚籽——連魚我都不嘗。」小舅又瞪着紅紅的小眼睛,撅着嘴瞅我。

果然,下次喊他吃飯,他的筷子不再碰魚。

「弟娃,吃魚啊。怎麼不動筷子?」母親勸菜。

「小舅說他不吃魚。」我就是嘴快。

「誰說的?他最愛吃魚。」

「我忌口啦——吃過敏。」

後來為了一句玩笑話,小舅連雞蛋也不吃了。有一次向小姥爺求證,姥爺撅着尖嘴生氣地說:「他不吃雞蛋?胡說八道。他除非不吃雞毛﹗」

於是我們知道,小舅腦子一根筋,為了逞一時之氣,忌了很多吃食。這種性格,我們這兒叫「檐溝的石頭——又臭又硬」。

小舅喜歡到我家住,而且是「常駐大使」。他有一股蠻勁,做活很實受,不會耍奸使滑。挑稻把子時,能從田間一程子挑到稻床上,中間不帶換手的。他還挑過樹賣。半夜三更地到山上扛樹,走在深草棵子裡,也不怕毒蟲猛獸。誰家扒房子,他會背着鐵錘去幫忙。掄起錘子砸土坯,一上一下的很有節奏。小舅的脖子上搭一條毛巾,不時擦一把臉。毛巾變成黑色的了。

小舅也會放樹。誰家嫁姑娘打嫁妝,小舅也去幫忙。他一屁股拍在地上,和另一個人拉着大鋸一上一下地鋸。鋸末撒了一地,飄了他一臉。灰塵和着汗水在臉上衝出一道道黑溝。他不經夸,三句好話一說,就不知東南西北了。偏偏村子裡的人愛逗他,撩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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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吳瑕,河南商城人。喜讀書,愛寫作。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