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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王友明)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事实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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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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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中国当代作家王友明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陪伴

岳母已是耄耋之年,身体大不如前,的确需要有人陪伴了。

2013年3月,我退休之后,立即和老伴从山西临汾,回到河北临西去陪伴照顾岳母。

一进家门,我和老伴放下行李就屋里屋外地打扫卫生。看着屋顶和墙壁掉落土渣,便赶集买回来几丈花布,又到村里找来一摞报纸,用花布吊了一下屋顶,用报纸糊了一下墙壁,使其焕然一新。

时逢雨天,怕岳母外出上厕所时滑倒,我就自己动手,用旧砖头将通往厕所的路铺了起来;厕所没有顶棚,我马上就地取材,用木板和塑料布临时搭了一个顶棚。后来,又拆掉塑料布顶棚,铺上一层厚木板,在顶层表面扣上了红瓦,解决了雨天上厕所难的问题。

盛夏时节,家里没有太阳能热水器,我就经常驾驶着电动三轮车拉着老伴和岳母,或到镇上或到县城的澡塘去洗澡。每次洗完澡出来,岳母的脸上总是挂着舒心的笑容。

在家一住就是3个多月时间,每天陪伴在岳母身边,想方设法调剂生活,我们和岳母都感觉十分幸福。

当我们要离家返回时,岳母表情严肃地嘟囔道:“不是说不走了吗?怎么又要走?说话不算数。”晚饭不好好吃,第二天早晨不起床。我和老伴好说歹说,才起床勉强吃了一点饭。

我理解岳母害怕孤独的心情,可女儿那边也有上学的孩子需要照管,岂能常年在家住啊!

在岳母无奈的眼神中,我们还是离开了家。

岳母名叫张一秀,从小没进过一天学堂,目不识丁,但有着豁达的胸襟、仁慈的个性,从不与人争高论低,在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中,有很好的口碑。

我老伴性格内向,且老实巴交,纯朴憨厚。婚后,胡搅蛮缠的二弟媳经常找老伴的麻烦,父亲出于对二弟媳的惧怕,从不敢主张正义,总是把“狼牙棒”挥向老伴。

我当兵在外,女儿又年幼,老伴一肚子的委屈无处诉说,只好到岳母那里哭诉。岳母听了,总是劝说女儿,不要跟二媳妇计较,更不能跟老人计较。

由于岳母的豁达仁慈,我们的家庭生活才能始终如一地保持着和睦平稳。

岳母特别勤劳俭朴,把一生的心血都奉献给了她的儿女。用蜡烛和春蚕比喻岳母,我觉得很恰当。岳母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儿女,吐出的“蚕丝”,温暖了小家。

岳母家是个“四世同堂”的大家庭,共有30余口人。家是靠爱去经营的,全家人都爱这个家,这个四世同堂的大家庭。家是幸福的港湾,是累了的时候靠一靠的地方,每每有机会,不论身在何处,大家都会回归这个家。岳母看着济济一堂的儿孙们,笑声不断,脸上的皱纹像一朵朵盛开的菊花。儿孙们一旦要走,岳母总是一遍一遍地打听着下一次的归期。

有两年,我把饱受艰难、含辛茹苦的岳母,接到繁华的城市住了几个月,好好地陪伴了岳母一段时间,让老人家享受了一下丰富多彩的都市生活和天伦之乐。

繁忙之中,我抽出空闲,专程陪伴岳母前往北京参观游览,为其在梦寐以求的天安门前、金水桥头、人民大会堂和故宫殿堂各照了不少相。还在八大处公园,陪伴着岳母坐了一次缆车,这是岳母有生以来第一次坐缆车。回到家,很长一段时间,岳母都是逢人便兴奋地述说着北京之行的喜悦之情。

岳母患了老年性白内障后,我立即接到临汾,成功地做了手术。

小住3个月,岳母总是惦记着故土和儿女,执意要回老家,我便陪伴着岳母回到了家中。

而今,岳母年龄大了,再也不愿意出门了。我和老伴便经常抽空回家陪伴她、照顾她。

2014年清明节前夕,我和老伴回到了老家,岳母一脸喜色地问首先进门的我:“你们都来了?”

我说:“都来了。”

岳母喜滋滋地步履蹒跚着前去迎接自己的女儿。

陪伴岳母的日子里,我发现老人家记忆力差了许多,耳朵似乎更背了,小声说话根本听不到,大声说话也是偶尔能够听到,经常是答非所问,交流起来异常困难。

岳母有一个僻好,就是把菜刀、剪刀、门锁、药物、筷子、卫生纸等,自认为重要的物件,不是压在褥子下面,就是压在桌布下面,过后需要时,又怎么也找不到。

老伴说,岳母从前不是这样的,是老了才变的脾气。

岳母胆子特别小,大白天,如果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也会把街门插好,再用木棍顶住。晚上,更是要把街门和屋门顶得结结实实,唯恐有人进入。

过贯了苦日子的岳母,依旧精打细算,一块毛巾用烂了也舍不得丢弃。我用来当抹布,岳母就会洗干净擦脸用,老伴给她好几块新毛巾,她都藏起来舍不得用。

岳母过去可是一个非常勤快,干净利落的人。现在却变成了忘东忘西、丢三落四的人,已经无力收拾自己,打扫卫生,烧火做饭了,一切衰老的现象全部呈现出来。

常言道:“老还小”。还真的是这样,老伴拆洗被褥、洗洗衣物什么的,岳母总要掺和掺和,却什么也干不成。有时,稍稍不如意,就像个“孩子”似地生起气来,饭不吃、觉不睡,我和老伴得赶紧去哄。

为了改善伙食,每到镇上逢集时,我几乎都要驾驶电动三轮车拉着老伴去赶集,购买所需用品。一日三餐,老伴总是变着花样进行调剂。有段时间,不是包馄饨,就是包饺子,直到岳母吃腻为止。岳母不爱吃大锅菜,不爱吃面条,就是对大小米稠饭情有独钟。老伴便每天早上和晚上熬两顿稠饭,岳母除了吃一个或多半个馒头外,还能喝一碗多稠饭。为了岳母,我本来不愿意喝稠饭,也只好临时改变生活习惯。

由于一日三餐非常准时,生活调剂得很好,岳母每天乐滋滋的,像是年轻了好几岁。每天天还不太亮,她就起床到大街上去散步,一走就是两三个来回。

但是,岳母心里始终有一块心病,就是怕我们突然离开。

一天晚上,刚吃完饭,岳母就悄悄地对我说:“你出去看看,门口有一辆小白车,是不是接你们来的。”我大声说:“您就放心吧,那车是邻居小婶的,不是接我们的。”岳母笑了笑说:“噢,是人家的车啊!”拄着拐棍进屋去了。

不大一会儿,岳母拄着拐棍又出门去看,回来就告诉我说:“那辆小白车还没有走,就是接你们来的。”

如此三番,岳母总是放不下心来,凝神凝鬼的。我赶紧跑出去,找到邻居小婶,说明情况,小婶即刻把车开走了。岳母再次出门去看时,见没有了车,就喜滋滋地回来告诉我说:“小白车走了,真的不是接你们来的。”说完,就放心休息去了。

岳母变得像个孩子似的非常粘人,总想让我们寸步不离地陪伴着。只要我们出去,岳母就会极力阻止。晚饭后,要出去散散步,她总是说:“大晚上的别出去了。”见走出家门,她会说:“早点回来。”立马搬一个小木椅,坐在门口的路灯下守候着。待散步回来,她就紧跟着走进门,再也不出去了。

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要一会儿看不见我和老伴,岳母就四处寻找,直至找到为止。

但凡家里来的亲戚多了,特别是有小车到来,耳背的岳母便会猜测,准是来为我们送行的,或是接我们去坐汽车回临汾的,便会自言自语:“又要走了。”别人吃饭,她却不吃,说是不饿,神情沮丧地或坐在院子里,或坐在大门口,默默地发呆。

为此,我谢绝了许多亲朋好友的探望和宴请,尽量陪伴岳母更多点时间。

盛夏时节,村里蚊虫很多,我的皮肤不好,身上经常被叮咬十几个包,凡是蚊虫叮咬过的地方,都会溃烂流水,痛痒难忍。内兄和嫂子多次劝我们趁早回去,免得遭罪。可为了多陪伴照顾岳母一段时间,我坚持忍受着。

麦收前夕,不知是屋子潮湿,还是小麦气,我身上经常起许多红疹子,骚痒难忍,每天晚上都要靠安定维持睡眠。老伴看着我“遍体鳞伤”,心疼地说:“要不,咱们回吧。”我说:“眼看就要麦收了,兄嫂和弟妹们也该忙了,咱们回去,老人吃饭就不会这么按时了,为了老人咱们坚持一段吧。”

听了我的话,老伴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麦收那几天,我和老伴尽心尽力当好“后勤”,解除了兄嫂和弟妹们的后顾之忧,也给予岳母更多一些慰藉。

2015年7月和9月,我和老伴两次回到故乡,陪伴岳母住了近3个月时间。

秋季是收获的时节,乡亲们都喜欢把玉米堆放在院子里。由此,便招来了成群结队的老鼠出来觅食。大白天倒是没有什么,一到晚上,屋内外似乎成了老鼠的“乐园”,随处可见老鼠的身影。

夜深人静,老鼠时常在我的头顶窜过,立即被惊出一身冷汗。因为老鼠太多,常常搅得本来就爱失眠的我,更加辗转反侧。

早晨,经常是我睡得正香,屋门就哐哐当当地响起来。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一瞧,原来是岳母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只听见岳母小声说了句:“还睡觉呢。”扭头便走了出去。为此,老伴不知说过岳母多少次,岳母依然我行我素。

对于岳母许多不可思议的举动,我只能听之任之。我想,顺着岳母的脾性,也是一种孝敬。

2016年清明节前,我和老伴又回到故乡,陪伴岳母住了整整两个月时间。

天气渐渐热起来,我们及时把竹帘子买回来挂在屋门上,以防蚊蝇,又把小电扇吊在床头,让岳母扇凉。岳母却心疼地嘟囔说:“这得花多少钱呀,买这个干啥,快给人家退回去吧。”见我们无动于衷,她就转身离去了。

初秋时节,我和老伴再次回到老家,直到11月下旬,天气已经冷了才返回。

离家那天,岳母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再住几天呗,非要走。”望着岳母伤心的样子,老伴失声了,我的眼睛里也情不自禁地涌出了泪水。

2017年早春,我和老伴再次回到了故乡。这时的天气极不正常,忽冷忽热。老家的春初,似乎更寒凉一点儿。

只要回到老家,老伴就陪伴着岳母住在两间东房,我就住在北屋的西间。这座老屋,是1990年4月盖起的。由于地板是用原来拆房屋的土垫起来的,且地势低洼,经常反潮。尽管地面用旧砖块铺就,依然非常潮湿。屋里生着一个小蜂窝煤炉子,也无济于事,阴冷阴冷的。每逢刮风下雨的天气,屋子里就更潮湿阴冷了。晚上,盖着两床被子也不觉得暖和。但我是从苦寒年代走过来的人,这些困难都不算什么,都能够适应。

这次陪伴中,我发现岳母的忘性更大了,自己说的话,片刻就忘记了;自己放的东西,过后就不记得了,需要的时候,要找好多遍。岳母的思维似乎也更加混乱了,一阵清楚,一阵糊涂。清楚的时候,能够认识人,糊涂的时候,再亲近的人也不认识了。

岳母已经是彻彻底底的不认识我了,每天守在她的身边,竟然不知道我是谁。有时喊我这位大哥,有时喊我这位大爷。每每看到这样的情况,我的心都隐隐作痛。

令我感到温暖的是,岳母对我的关心没有变。

一天上午,我突然犯了低血糖病,浑身出汗,四肢无力,胸闷难受,老伴急里忙慌地跑着拿药送水。岳母看到后就蹒跚着跟了进来,并一再询问:“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老伴告诉她,我犯病了。过了一会儿,岳母又蹒跚着走进来,轻声问我:“怎么样了?”我大声说:“没有事了,放心吧。”

岳母边说“没有事了”,边喜滋滋地往外走去。

吃过午饭,老伴让我睡一会儿。刚刚进入梦乡,就被一阵踢踢踏踏的声音惊醒,抬头一看,是岳母走了进来。她把用餐巾纸包着的七八块冰糖,塞到我的手里,笑容满面地说:“闲着没事,化一块糖吧。”我要还给她:“我不吃,您吃吧。”她推了我一下:“你吃吧,吃吧。”

望着岳母离去的背影,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我两眼湿润了。

岳母的情绪时好时坏,就像是不懂事的孩子一样。脾气还有点倔,越不让她干的事情,她越要干。如果说她几句,就会孩子般生气,嘟嘟囔囔好半天。

院子里种着两畦菠菜,岳母几乎每天都要拔几次,根本就吃不了。无论我们怎么劝,她都不听。

一天傍晚,岳母又拔开了菠菜,老伴就轻声说了她几句。这下,岳母生气了,不三不四的话说个没完没了。刚吃了饭,她又开始拔菠菜,老伴再也不敢说她了,只有让她顺着性子来。

岳母的炕头有一个旧衣柜,谁也不让动。老伴每次动一下,她就会说:“别动,那是俺娘的柜子。”

一次,老伴掀开柜子拿了一件衣服,岳母就拉着脸说:“那是俺娘的柜子,你不要动。”弟妹开玩笑说:“是你娘的柜子,你就给你娘吧。”耳背的岳母这一句话却听的真切,立即哭起来:“俺娘早就没了,到哪里再找娘啊!”我和老伴及弟妹都哭笑不得。

不大一会儿,岳母就没事人似的,又笑逐颜开了,真的像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在陪伴岳母的日子里,我真正体会到“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深刻含义。

我深知,年事已高的岳母,真的需要儿女们像对孩子一样精心陪护和照顾了。这个时候,金钱和财物对岳母而言,已经显得不重要了,最最重要的就是家人的陪伴、精神的慰藉。

我和老伴商定,只要有时间,还是要多回老家陪伴伺候已经93岁高龄的岳母,让老人家度过幸福的晚年。

陪伴父母,是摆在我们每一个人面前的一道考题。

在此,奉劝那些工作繁忙的人们,请尽量抽出时间,多去陪伴陪伴年迈的父母吧,别让父母再深陷独守空巢的寂寞、恐惧和思念之中。要学会用心关爱父母,不要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切记:陪伴,只有陪伴,才是对老人最好的孝敬和慰藉,才是疗老人心灵孤独之伤的一剂良药。[1]

作者简介

王友明,河北临西人。中国散文家协会常务理事。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