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粉条(孙敢军)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老家的粉条》是中国当代作家孙敢军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老家的粉条
一提起东北,那是我的老家,每当寒冬来临的时候,漫天飞舞的雪花,把大地披上一层厚厚的银装。家家户户就开始杀年猪,杀鹅、杀鸡、杀鸭了,和它们搭配的最好食材,无疑就是东北土豆磨出来的粉条了,那种润滑、洁白透明,筋道有嚼劲,是当地舌尖上的乡愁,更是东北美食的明信片。
粉条的味道,真有那么好吃吗?只有吃过的人才知道它特有的味道。那你知道,粉条是怎样制作出来的吗?在我们东北,制作粉条有着千年的历史,它以洁白、润滑、清香、抗炖,风味独特而远近闻名,深受百姓和祖国各地食客的青睐。
记得小时候,每个生产队都有个粉房,外面有个大锅,用来清洗土豆的,屋里有大大的两扇石磨,扣在一起,用两匹壮马,蒙上眼睛,就开始转圈圈磨土豆了,乳白色的浆从石磨四周流下来,流淌进地缸里,在淘出来,倒进两边的二三十口大缸里。负责拉磨的,叫大磨官,掌管着撇缸、导缸、吊粉坨子,掌握着土豆浆的水量。负责漏粉的,叫粉将,掌控整个流程,是当天漏粉条的技术指导,成功与失败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由于生活水平不断的提高,后来就用柴油发电机,取代了牛马的体力劳作。自从分产到户,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有的自家也开启了粉房, 基本上每个屯子都有两三家,多的甚至五六家,户主姓什么,就叫什么粉房,什么张家粉房,李家粉房等等,给家庭带来不小的收入,家庭粉房,是一个屯子最美的风景,也是一个屯子富裕的象征。
每年一到秋天,开粉房的家庭就忙了起来,先起一部分土豆,拉磨升浆,农户接连不断地把剩余小土豆送到粉房,按质论价兑换一些粉条,有圆条,有宽条,自行选购,粉条是百姓餐桌上不可缺少的食材。
漏粉那天人手不够,会雇用本屯子的和外村的年轻人,虽然一天几十元,也给自家增加了不少收入,从那时起,就兴起了打工热。
漏粉的当天,户主家人会起的很早,先把漏粉大锅水烧热,土炕上的粉面子才能热乎。那浓烈的炊烟直插云霄,远远望去就知道是谁家漏粉了。用硫磺燃烧产生的气体熏炕上的粉面子,很是刺鼻的,这样粉面子会好漏粉的。然后户主顶着星辰,便会召唤本屯帮助漏粉的人。狗叫声,人语声,脚步声,声声入耳,一个屯子都沸腾起来了。
等人到齐后,用筛子把粉面子过滤,就要开始打“芡”了,把几斤淀粉放进铁锅里,加上适量翻开水和白矾,用木耙子不停的搅拌,慢慢的成了半透明的胶状体,“芡”就打好了,那可是个力气活,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
六七个人围着大锅开始揣面子了,面子揣好后,会专用一个人扒一块面子,传到漏粉锅上的粉瓢里,锅旁的人,会不停地用手拍打着,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漂亮洁白的粉条就从瓢眼钻出来了,进入滚烫的粉锅里,像一条条小白龙在水中翻滚着。
屋内会顿时烟雾缭绕,热气腾腾,一派紧张而繁忙的景象…。粉将师傅,用两个一米左右的木棍,在大锅里不停的往外拨弄着粉条。还会时不时地在粉面锅里,加点生浆或白凡,来增加粉条的质量和进度。粉条从热锅里出来,直接进入灶台下面的倒粉锅里降温,会有专业的倒粉师傅,在水里用两只手紧张而有序的掌握粉条的量度,打剪师傅用大瓢把粉条捞出来,放进大缸里,把下面的独头用剪子绞(剪)掉,在放到水槽子里,进行二次散热降温。等凉了之后挂在木杆上,就可以拿到外面晾晒了。外面的木架子,会有专人去晾晒,不停的抖落,让其散喽一些,使粉条尽快达到风干的效果。
一天有时漏个六七盆,漏完头一盆,天就亮了,就应该吃饭了,早饭自然就是粉条了,把剪下来的短粉条,倒进锅里,再把瓢里剩的面子,溜点宽粉带,等要熟的时候,大家都争先恐后捞点宽粉带,拌点炸熟的辣椒酱,那味道好吃极了。听说谁家漏粉,时常会有本屯或外村的大人小孩,甚至城里的人开着自家车,不顾路途远近,吃上一顿粉条拌着辣椒酱,比过年吃饺子都香啊,别有一番风味。从粉条成了东北特产的时候起,每到过年,就成了赠送亲朋好友的最佳礼品。
还有一种吃法就是漏粉那天,有时用高粱杆卷点生面子,扔进火红灶坑里,一会儿拿出来,刮一下,焦黄而又有嚼劲的粉耗子,呈现在面前,大家会争先恐后你撕一口,他扯一块,那味道闻着特香,特别好吃,至今难以忘怀呀!虽然漏粉是很辛苦,但是还是有说有笑,唠着家长里短,侃着大山,乐此不疲。到了晚上,户主会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来招待大家,人们喝着笑着,忘记了一天的疲劳,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也是粉条快干的时候,就开始下架了,拿的拿,捆的捆,把地下掉的粉条捡起来,规整的入库。看着用勤劳汗水换来的丰收成果,这时候每个人都会露出灿烂的笑容。[1]
作者简介
孙敢军,网名:星辰,【上海博尚文苑】,1969年生,黑龙江省青冈县人,农民,小学文化,喜欢用笨拙的笔,记录生活的精彩,往事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