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人家(张诗彬)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江岸人家》是中国当代作家张诗彬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江岸人家
江岸人,于江爱之甚极,怨之有过。爱他,总是让人拥有灵动的情怀,永远无法停歇的生命动力;爱他,源于这世界版图上仅有之二的三江口岸,把江岸人推向了世界之巅,并为之派生的幸福感;爱他,永远流动的生生不息的大地之血脉。
我到过黄河,听到过干涸的黄河裸露在大地的呻吟。我见过一张张快要裂变的脸、布满蚯蚓一样的褶皱的脸、写满岁月沧桑的脸。还有那一双双粗糙如锯齿般皲裂的手!那张被太阳烘烤得黝黑发亮的脸上,转悠着一对深邃的眸子。她们对水的渴盼,如行将死去的灵魂对生的渴望。
我去过沙漠,风带沙尘飞,百里无滴水那样的荒凉状态。我听过动物世界里骆驼和沙漠行人渴死的故事。这世界,没有比缺乏H2O更凄凉的了。因为,水是万物生命之源,是万物生存的原动力。
江,给人旷达、安静与灵动。当你沉闷时,面对江水你会情感决堤,毫无顾忌地释放你的喜怒哀乐;当你思维凝固、僵化的时候,面对江水,思想的潮会为之奔涌,你的思绪会瞬间活跃起来。
而大自然有大自然的规律。它给予你旷达、安静、灵动的另一面,藏着粗野、任性甚至残暴。它们受太阳和月亮对地球表面引力的作用,水位会在夏秋季节升高,一次雨就能形成涨落迅猛的洪峰。不同场次的雨在不同支流所形成的洪峰汇集到干流时,其野性凶如猛兽。
我的家在离涪江200多米的岸边,穿斗式的青瓦木房,一字排列在江岸。吊脚楼即我欣赏大自然,与涪江亲近的地方,也是我释放小情绪的幽静的角落。还有许多美好的童年记忆都发生在这个小小方阵的视野里:每年端午节坐在吊脚楼走廊与外婆,姐姐,妹妹和邻居一起观看龙舟,看踩头人的风采,看鸭嘴抢鸭子的激越场面。站在走廊看父亲踏上甲板,看他的201号货轮鸣笛启航,然后驶向远方。江面被马达荡漾起层层波澜。每到八月十五,外婆炒好瓜子,买来芝麻饼,摆在走廊上,一边赏月一边给我们姐妹讲述月亮上的故事。有一次我很好奇,指着月亮说:“好像月亮里有一棵树……”外婆马上要我跪下给月亮磕头,祈求原谅。说不然半夜里就会被月亮割掉耳朵。我真的跪在走廊上,双手合十,口里念念有词,祈求月亮饶恕。
吊脚楼也给了我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惊恐!
每年江水涨潮,搬家是最令人伤感的事。洪峰过去,还得在洪水尚未退出屋子之前一家人冲洗潮泥。最老火的是留在墙上那些刷不掉的斑斑水迹,母亲又得买来石灰整墙粉刷覆盖。水淹之后的屋子十分潮湿,令人常常出现骨关节酸痛,老寒腿是江岸老者的寻常病。每到夏秋季节父母十分恐慌。洪水肆无忌惮地涂炭生灵,给沿江两岸的房屋,农作物造成巨大损失。
儿时,每到洪峰来临,我惊恐地站在吊脚楼,看洪水滚滚流过。洪水鼓着泥浪,汹涌着,像要把一切都吞没。一股股红潮,从河底钻出来翻卷成一个个巨大的漩涡。人们含着凄楚的泪,愁苦着脸,无奈地望着。我分明听到了河底的咆哮。那呼啸着横冲直撞,张着血盆大口奔涌的江卷着泥土,树木、房屋、牲口还有男女尸体如野兽般奔涌。外婆总会无奈地叹息:“遭殃了,又遭殃了。”
从我记事起,1981年是最为凶猛的一场洪水。
7月13日,岷、沱、涪、嘉、渠诸江中上游地区相继发生阻塞性暴雨,加之长江同时涨水,致使当时的合川县遭受特大洪灾。
7月16日9时,洪水高度达到33.1米,几乎全城被淹。16日晚,洪水稍退,到18日方退至安全水位之下。这次洪水来势凶猛,涨势快、洪流激、淹时长,受灾面积达95%。江边房舍大多被洪水冲毁,令人无家可归,高处窝棚鲮次栉比。许多街道泊着大小木船。民宅,厂房,学校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城乡交通,供水,供电及邮电通讯全部中断。损失惨重,这百年罕见的洪水,已成为江岸人挥之不去的痛!也是江岸人对江的另一种无奈的怨恨……
2021年秋,又一场汹涌的洪水肆虐,再次肆掠了房屋、庄稼和生灵。尽管那洪水如猛兽般奔腾咆哮,那也只是一场大自然的脾气罢了。政府视人民的生命财产高于一切,制定了完善的措施。洪水退去,各方面的力量昼夜奋战,清理、整治,万众一心,风雨同舟,创造了大灾之下无一人伤亡的抢险奇迹。人们已有了防范和征服洪水猛兽的力量。
这江,让我喜欢让我愁……[1]
作者简介
张诗彬,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重庆市子曰诗社会员,重庆市散文学会会员,重庆市诗词学会会员,重庆市合川区作家协会会员,重庆市合川区诗词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