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亚笔记】一座可以触摸到灵魂的城市(帕男)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南亚笔记】一座可以触摸到灵魂的城市是中国当代作家帕男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南亚笔记】一座可以触摸到灵魂的城市
加尔各答是我访问印度的最后一站。
于加尔各答的了解只有泰戈尔和他的《飞鸟集》,我不隐讳我对于《飞鸟集》也只不过是浅尝辄止。泰戈尔在我的心目中是伟大,这不仅仅是他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更多是一生的笃定与坚持,著作等身。
我书橱里仅有的也就这部《飞鸟集》,那还是十堰市旧书市场上刨来的,随我流浪,不舍不离。那时起,我就倍感泰戈尔的分量,正如郑振铎在《泰戈尔传》说的那段话,我十分苟同,他说:“许多批评家说,诗人是‘人类的儿童’。因为他们都是天真的,善良。在现代的许多诗人中,泰戈尔更是一个‘孩子的天使’。他的诗正如这个天真烂漫的天使的脸;看着他,就‘能知道一切事物的意义’,就感得和平,感得安慰,并且知道真相爱......他是我们圣人中的第一人:不拒绝生命,而能说出生命之本身的,这就是我们所以爱他的原因了。”
加尔各答,除了孟买、德里,应该排在第三,是印度西孟加拉邦首府。它位于印度东部恒河三角洲地区,胡格利河的东岸。全市有人口4.638.350人,整个大都市区的人口为14.681.589人,这还是两年前的一次统计。但加尔各答有着德里和孟买不具有的容颜与骨髓,有人把它和我们的上海做过类比,都曾经有过被西方列强的坚船利炮所凌辱,只要徜徉在加尔各答的大街小巷,你就一定会生出这样的想法,不管这座城市在印度人眼里多么荣耀,但都会耿耿于怀那一身英国式的外衣,而包裹着的是滴血的印度人的灵魂。300年啦,其表,在英国人的打造下,堂而皇之,其里,是对这块土地的凌迟,笑在英国人的脸上,却痛在印度人的心底。
翻译说,在加尔各答最好是弃车走路,这样感受加尔各答会更加真切,我们信了,这是有可能是翻译的一种借口,加尔各答的街道不是十分宽敞,车水马龙,不便行车,要停车也难找个地方。
第一站就到了加尔各答大学。印度的大学好像都没有国内许多大学那么声张,一道小巷,直通校园,尽管有门卫,却没有人上来盘问,不过,我们虽属不熟,更是匆匆过客,来是一种景仰,毕竟它创建于两个世纪以前的1857年,是印度建校最早的三所大学之一。没人讲解,只能草草视之,却又因为这草草视之,而迷路了。大学有很多肤色近似的学生,他们对我们的到来似乎并不在意,我们却在意有这样一群学生,于是用最简单的沟通方——打手势,学生们开始腼腆,单为了留个影,就推诿了半天,等我们出得校门,大队人马早不见了踪影。翻译说过,如果走丢了,请不要乱走,就在原地。这是最好的办法,果然奏效,翻译找到我们时,我们已走头了校园外的那条街,又回到原点。这条街尽是书摊,密密匝匝,国内所没有。
翻译说,下一站去参观泰戈尔故居。
穿过几条街巷,再拐转一条小巷就到了。是到了,却有一个小女孩偎依在小巷口的屋墙下,脏兮兮的小手伸向我们,我仿佛看到了女孩目光里充满的忧郁与渴望。
小女孩似乎选错了地方,我想,来这里的游人不会很多,但反向思考,小女孩的选择是智慧的,能到这里来走走看看的,一定是知书达理的人,有人给了孩子几个卢比,孩子笑吟吟地走了。
小巷不深,突兀在眼前的是一座草木葱茏的大院。我不识得英文招牌,翻译说,这上面写着“泰戈尔故居”,诗人就出生在这里。
门前是泰戈尔铜像,诗人半个侧身,身着长袍,蓄着长须,乱而稀疏的发式,凝目沉思。
我们只能从侧门登楼,还需寄存包裹,脱去鞋子,干脆正了衣冠,上楼。
这回,我一个人走,逐间去看,包括了诗人的起居室、会客室、文物陈列室。尤其来到他的案桌,我停住了脚步、凝住了眼神,就这方个人书案,却是诗人抨击和抒怀世界的舞台。12岁的泰戈尔,就是在楼上这个窗口荧荧的烛光里创作了第一首诗歌,从此踏上文学的道路。
七十载笔耕不辍,奠定了泰戈尔予以世界无穷享受的精神堡垒。
从印度的国歌《印度的命运之神》到孟加拉的国歌《金色的孟加拉湾》,这是以国家的名义信仰的“精神图腾”,可见伟大,可见不朽。
故居里陈列很多画,都是出自泰戈尔之手,我不具赏识的眼光,看得潦草,记忆浅浅,却难以忘怀。
我多留意这位诗人的与中国的交往,但陈列室里少见。1924年春天,泰戈尔终于有了中国之行,这位诗人不仅和孙中山、梁启超等革命人士以及鲁迅、梅兰芳等大师都留有深厚交情,为此增添了不少的中国情结。据说在泰戈尔造访杭州灵隐寺的时候,杭州的主人们向他赠送一枚刻有“泰戈尔”的中国印,这令他喜不自禁。他侧身对梅兰芳说:“在印度,小孩降临后有两件事最重要:第一要给他起个名字,第二要给他少许饭吃。这样,这个孩子就和世界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关系了。我的名字译成中文叫“泰戈尔”,我觉得我的生命是非与中国人的生命拼在一起不可了……”泰戈尔当时就想到请国学大师梁启超为他起个中国名字,后来,梁启超就真的以“竺震旦”达成他的这个这个愿望,那年诗人刚好64岁生日。
泰戈尔和梅兰芳的友谊更是被传为佳话。
5月19日,梅兰芳在开明戏院为泰戈尔专演了一场《洛神》,当时泰戈尔还即兴赋诗一首,并用毛笔写在一纨扇上,赠予梅兰芳留念:
亲爱的,
你用我不懂的语言的面纱
遮盖着你的容颜;
正像那遥望如同一脉缥缈的云霞
被水雾笼罩着的峰峦
梅兰芳很是感佩,当夜,就在汤定之大书法家送他的白纸折扇上面书写一段《洛神》最美的唱词:“满天云霞湿轻裳,如在银河碧河旁。缥缈春情何处傍,一汀烟月不胜凉。”第二天,梅兰芳便带着亲自写好的白纸折扇,去为泰戈尔送行。
可惜,在故居的陈列室里,我并没有看到这些,或许是我看走了眼,这些遗憾有可能会成为我再次造访的理由。
临走时,我签下了一句留言,只当我来看过诗人,一个中国人对他的无限崇敬。
当然,加尔各答,还有很多去处,有东印度公司的旧址,英国贸易商社所建造的几个有名史迹,还有孟加拉州政府官员的官邸拉治巴云、模仿他马哈卢的和平纪念堂以及最古老的兰园、亚美尼亚教会、云室皇宫和太空馆等等,最值得一去的是麦丹广场,这里被誉为加尔各答的心脏更是“肺”。
有人说,只有在这里,视野变得更加开阔。
我们只是看到在广场上有不少的人打板球、踢足球,甚至还有人野餐,我不以为然。翻译却说,这里还是举行政治集会和呼吸新鲜空气的地方。他说,尤其每天当太阳在胡格利河上沉落,能在麦丹广场悠闲自大地走上一番,一定是绝好的享受。
看得出,印度人对于这座城市有些骄傲和自满,却大作家耐保尔并不以为然:“暮色时分你走进市中心,会以为你闯入了伦敦城,瞧,那座烟雾弥漫,草木茏葱的maiden公园,不就是海德公园的翻版吗?……不远处的hooghly河,不就是一条更加宽阔而混浊的泰晤士河吗?”
我待夕阳西斜,却要赶着去一旁的维多利亚纪念馆。
我们围绕维多利亚纪念馆整整两个多小时。
维多利亚纪念馆完成于1921年,分成博物馆和美术馆。别人说,馆内从装饰到展品都极尽奢华,努力地向人们展示英属印度的业绩,我也算是真实见过,它在我的眼里,这只不过是殖民统治的勉强读本,更是印度人心中永远的疮疤。
无需讳言,我看透的不仅仅是作为历史的存在,而是存在的伤痛的未来。
这就是加尔各答。[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