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去看日出(吳國榮)
作品欣賞
那天,我去看日出
在丹桂飄香的日子里,我與幾位友人入住縉雲山半山腰的農家樂。
清晨,清脆的鈴聲喚醒了我。不敢慢怠,趕緊起床,穿戴整齊,簡單洗漱了一下,背上早已準備好的背包。輕輕地掩上房門,走出農家院大門。
一陣微風吹過來,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深秋的縉雲山,真的有點涼。我趕緊鑽進車裡,打開空調。就着清晨那朦朦朧朧的一點點微弱亮光,向獅子峰方向駛去。幾分鐘後,到了縉雲寺停車場。路經縉雲寺寺廟,早起的道人已在打掃寺廟的清潔,我拿出相機,為這寺里的和諧畫面按下快門。
寺廟旁的小道直通縉雲主峰—獅子峰。此時,蜿蜒的山道上還沒有一個遊人,秋風吹過,參天古樹和楠竹葉子的沙沙聲,伴隨着偶爾傳來的鳥叫聲,為這寂靜的山林增添了些許的神秘與生機。我一邊盡情享受着這清新的氣息,一邊快步拾級而上。不一會兒,額頭上已微微冒汗。雖如此,但腳下一點也不敢慢下來,就怕錯過了那縉雲日出一瞬而過的精彩。說實話,在縉雲山下生活了幾十年,一直有登山看日出的想法,可陰差陽錯的始終未能成行。所以,今天一定不能留下遺憾。
興致勃勃地登上峰頂,東邊已泛出了一絲絲亮光,藍灰色的天空和片片雲彩在逐漸增強的光照中不斷變化,那色彩的變化宛如畫師的調色板。我走到最邊緣的護欄杆前,放眼望去,遠處疊嶂的峰巒和山下的農莊被薄薄的雲霧纏繞着,飄浮的雲霧又如同畫師移動的畫筆,好美的一幅水墨畫,清新淡雅,令人遐想。獅子峰對面的香爐峰在雲霧中若隱若現,仿佛在告訴我,這裡曾經是熱鬧的山寨喲。而地標建築「正果法師靈塔」(又稱縉雲塔或瞭望塔)在秋風中卻顯得是那麼凝重與孤清。該塔建在香爐峰青雲寨舊址上,高51米,面積1127平方米,是9層重檐仿古式建築。有趙朴初為其題字「正果法師之塔」,有鄧穎超為法師題寫的輓聯「論其生平以發揚佛教優良傳統為職志,廣為信眾樹熱愛社會主義祖國之楷模」。在獅子峰上可觀其全貌,也可登上塔樓,反觀獅子峰的全貌,不論從那個角度觀看,都別有韻味。更重要的是作為「瞭望塔」具有防火瞭望的功能,可瞭望監測周圍森林,遠可對雲霧山、中梁山進行部分監測,近可觀碚城全貌。
整個峰頂就我一人,靜極了。我默默地欣賞着眼前的一切,緩緩地走上了「太虛台」,傳說此台是1938年漢藏教理院師生為紀念中國佛教會會長、漢藏教理院長太虛大師五十壽辰而建,專供他在此練功。台上平坦,約二三十平方,台正面正對東方,是觀日出的絕佳位置。我選好位置,架好三腳架,調好相機的參數,靜靜等待着東方的日出。
一個人坐在石墎上,靜靜的聆聽山風,靜靜的任由微風撫摸,真真有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愜意。同時,腦海里不由得泛起了多少往事。回味,仿佛是一首首跳動的詩,輕輕地敘述過往。時光不老,萬物的枯榮交替,演繹着或繁或簡的生命年輪。歲月尋常,世間的興衰成敗,訴說着悲歡情懷的或離或合。濃濃淡淡的心情在習習秋風中串聯、放飛,往事已經成為故事,故事撩撥着心情,勾出了一個個或濃或淡的記憶。花季謝落換來的是一種新的姿態,鬢添銀霜卻寫就了情感的滄桑。而這一切,又隨着時間的飄移漸漸模糊。
「閒看花開花落,靜觀雲捲雲舒」,用平常的心去對待周圍的一切,不糾結過去與現在的對與錯,別沉眠遠近的酸楚與甜恬。有傷自養,有苦自擔,放寬心態,灑脫一點才能笑口常開;不念人生坎坷艱辛半生苦累,笑對歲月風燭搖曳方可把盞微醉。如今的我,黑髮已經泛白,皺紋也爬上額頭眼角,甚或有點步履蹣跚,然而經過漫長歲月的磨礪,已經習慣將那些心心念念的多愁善感轉化為清雅曼妙的詩句。人這一生可能遭遇意想不到的惡浪,但理性地去面對,就可解讀為那既是對平靜生活的碰撞,更是對家庭情懷、人文素質甚至是道德情操的檢驗與考驗。生活,平靜時如一泓湖水,映襯藍天白雲、折射出時光靜好。偶爾泛起的幾圈漣漪或撞擊或刻骨銘心或過眼煙雲,取決於用什麼樣的心態和情操去對待。能將平平淡淡淡的家長里短描繪為一幅幅多彩炫麗的畫卷靠的是敢於擔當的情懷……
忽然,一陣喧鬧打破了寧靜,也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轉頭看過去,只見一對情侶手牽着手慢步而來,在他倆後邊,幾個姑娘嘰嘰喳喳、又說又笑、氣喘吁吁地登上峰頂。她們青春的身影頓時給寧靜的獅子峰注入了活力。正在此時,太陽從東邊徐徐升起,從一個小小的亮點逐漸映紅了整個天空,全過程也就十多分鐘。我不時變換機位,不停地按下快門,在咔咔聲中拍下了縉雲日出的全過程,總算是了了一個多年的心愿。
作者簡介
吳國榮,中國散文網簽約作家。